下一刻,那男聲不緊不慢跟上,補了一句:“來自二零四班徐玲潔。”


    徐玲潔,最近追季禮追到走火入魔的那個女生。


    四周議論聲響起,紛紛憋笑。裴城沒忍不住,直接推他,樂著揶揄:“廣播室那幫人故意的吧,還找個聲音這麽渾厚的男的。”


    季禮沒在意,稍稍睜開的眼眸闔上,換個姿勢睡覺。


    。


    與此同時。


    學林路地鐵三號線。


    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繁忙擁擠。


    南希蹬著七公分的長筒靴,一身緊身束腰的黑色連衣裙外罩大衣,長發燙成大波浪卷披散在肩頭,妝容精致,紅唇嫵媚。


    憑著一雙大長腿模仿著模特的走姿,挺胸扭腰上了地鐵,妖嬈得很。


    吸引了不少視線。


    正當跟她一起行動的董斌在心中暗歎這平時走路帶風的霸王花還是可以有女人味的時候,總攻大人馬上一不小心踉蹌著崴了一腳,暴躁:“誰他媽閑得蛋疼起來發明高跟鞋這種玩意兒!”


    董斌扶額,默默跟在後頭。


    他們是來抓“三號線鹹豬手”的。


    最近頻繁接到舉報,說是下班高峰期,差不多在五點到六點這個時間段,學林路地鐵三號線的城南站到金沙站會出現一名中年男子對同車女性做出一係列猥褻性的動作。之前的幾個受害者性格比較弱,不是默默受了就是害怕得挪到其他地方,當然也有幾個強勢的,當場抓個正著,不過讓那人腳底抹油給溜了。


    已經是第三次行動,這次部署得很是簡單粗暴,總共劃了三個小組,每組兩人,隔兩截車廂埋伏一組。而他們這對,南希負責引誘,董斌暗中觀察,隻可惜都沒有成功。


    踩著高蹺站在欄杆邊,南希眸光敏銳地瞟著時不時有些小動作的人群,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下當女人真是辛苦,並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家裏那個。


    來來回回,坐了五趟都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董斌猜測,是不是天冷穿厚實了,不好下手?


    而南希挪動著腿,覺得自己多半是個廢人了。


    。


    收隊後,換回自己的牛仔褲和風衣,南總攻英姿颯爽地去赴沈大小姐的約。


    這回不是ce bar,而是挑了附近一個普通的夜場。


    天氣漸寒,雖然開了空調,可也沒有那麽多胸和腿可以看,南希全程興致缺缺刷手機。


    事實證明,沈筱這小妞是在騙人,明明沒了她,她照樣喝酒泡妞,玩得不亦樂乎。


    閑散得倚靠在沙發上,目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不時有人靠過來要搭訕的模樣,南希皆唇角稍稍抿起一抹笑,禮貌示意不太方便。


    喝著酒,一直耗到下半場,微醺後晃到場中。


    音樂聲震動發聵,鐳射燈變幻流轉,男男女女推杯換盞間看著前麵舞台上舞者不懼嚴寒的鋼管熱舞,接著是地下樂隊上台演奏。


    南希隨便撿了個空位坐,正走神,忽看見斜對角的昏暗處圍坐著的數名男女中,有一人從包裏掏出一個大酒盒,寶貝一樣拍了拍,另一名女子嬌羞得推他,他賊兮兮地吃了兩波豆腐,給那女人開了一瓶,倒了滿滿一杯。


    南希長眸微眯,悄無聲息地看了五分鍾,便端著一抹笑,醉醺醺得晃過去,聽著“哥”來“妹”往,像失了理智的笑鬧聲不絕於耳。腳一歪,差點朝那桌子撲過去。不出所料,立刻有人將她擋開,護住桌上的東西,不耐煩得驅她:“走開,走開!”


    “拽什麽拽。”口齒不清地撂下一句,晃到角落頭,拿出手機,撥了一串電話號碼。


    。


    不久,緝毒部隊趕來,抓獲數名正在吸食毒品的年輕男女。


    為了做好交接工作,南希得先回趟警局錄個筆錄,但是看著那麽沒有戒備心,把自己喝成個傻子的沈筱,有點擔心,決定先找個人把她送回去。


    這次同行的還有另外兩人,不過其中一個也不省人事了,需要稍微清醒的那個照顧,而且不是很順路。


    酒吧裏的音樂已經全部停掉,光線明亮。


    所有人待在原地,警方挨個在做搜查工作。


    南希從沈小妞包裏摸了摸,掏了個手機出來。上次見她輸密碼,無意間看見一點,好像是生日那幾位。


    果然,破了。


    這個沒大腦的女人。


    隨手一翻通訊錄,裏麵各種各樣的備注都有。按照手機號開頭數字找到本地的,篩選出來幾個,最終還是決定打給她偶爾會提起的表弟,總歸親人放心一點。


    隱約有點印象,這小弟弟還在讀高中吧,不過現在是周末,應該不在校內。


    十幾秒,在南希快沒耐心,準備換下一個試試的時候,終於接通。


    緩緩響起一聲慵懶而低啞的:“喂?”


    南希沒有多廢話,直接道:“沈筱弟弟嗎?我是她朋友,她現在喝成一坨爛泥倒在旁邊,我有點急事要辦,你方不方便過來接她?”


    酒店套房內。


    聽著電話裏頭女人迅速而有條理得說完一段話,以及旁邊時不時傳來的人群議論聲,被吵醒的季禮蹙眉,困倦了兩秒後稍稍支起身子,反手開燈。


    撈過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冰涼的水入喉,清醒一點:“地址。”


    。


    他的聲音帶著些剛睡醒的幹澀,南希覺得自己擾人清夢有點不厚道,但是不厚道就不厚道了。將沈筱交給同行的兩人,囑咐等下讓來人出示手機號,查驗無誤後,再將人交給他。


    同僚搜場完畢,在另幾桌也查到幾箱類似的酒瓶裝毒品。


    如此一鬧,酒醒大半。


    月黑風高,公路上依舊是車來人往,霓虹燈閃爍一片,鳴笛聲聲,四周還響著屬於娛樂場所的吵鬧。都市繁華的街頭停著幾輛藍白警車,不少路過的市民都在圍觀。穿著製服的緝毒警押著涉事人上車,南希跟在那幾箱證物後麵,在寒風中緊了緊外衣,也跟了上去。


    。


    她離開的那一刻,一輛出租車正好停下。


    掃碼付錢後,季禮下車,回撥過去,不過這次卻是另外一個女人接的。


    夜場旁邊的空地停著的警車伴隨著警笛聲陸續離開,他原本以為隻是打架鬥毆警察來抓,後來聽旁邊圍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才知道是來清毒的。沒有多想,腦海裏回憶著的是剛剛那個女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可又說不出來哪裏熟悉,轉眼間已經隨著電話裏的指引找到了沈筱。


    無奈之下先把她送去別墅,隱約聽見一聲:“南希,喝啊,南希……”


    。


    第二天。


    誤打誤撞抓獲幾個癮君子,夜場女王受了表揚。


    董斌笑得直拍桌:“泡個吧還能有這種好事?”


    “好個頭。”南希沒好氣得瞟了他一眼,管自己打報告,“人多勢眾,一不小心就要被人揍。”


    “吸毒的胳膊軟腿軟,誰幹得過你?”董斌撐著腦袋,見周坤鵬過來,挑眉,“鵬哥,你怎麽說?”


    “什麽怎麽說?”周坤鵬茶不離手,拿了文件就走,離時丟下一句,“這次純屬僥幸立功,身為警務人員,還是應當以身作則!”


    安靜。


    之後傳來董斌沒忍住的憋笑。


    南希搖搖頭,沒有理他們。


    下午的時候,隊裏開會,主要指出以後抓捕和蹲點工作的幾個要點,散會時林隊過來拍了拍南希的肩:“昨晚幹得好。”


    林隊全名叫林霄珩,說來很巧,他們是同一個學校出來的,也因為是同一個地方的人,所以在大學時就有交集,沒想到現在還分在同一個管區,當真是緣分。


    南希跟誰在一起都一副散漫隨性的模樣,唯獨對這個師兄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敬意。


    董斌曾經調侃過她:“如果不是知道你喜歡女人,我還以為你對隊長有意思。”


    南希一腳就踹了過去:“滾吧你。”


    。


    因為近來一種新型毒品在附近幾個區域開始流動,而旁邊又多是一些商業區和學校,年輕人涉世未深,心智不成熟,最易染上這些不該碰的東西。經過商議,南希和董斌這一組最近就開始在十八中和南高這範圍蹲點,因為前者是公認最混的高校,後者在裏麵就讀的多為富二代,腰包鼓,有閑錢買那些玩意兒。


    正好也可以治治那幫不好好上課,動不動就翻牆出來瞎胡鬧的兔崽子。


    穿著便衣在街頭晃,誘惑小崽子的毒販沒看見一個,倒是調解了起夫妻糾紛,正閑著沒事,突然聽見一句暴嗬:“讓你他媽這麽屌,有種再屌啊,還敢打破老子的頭,看老子今天怎麽弄死你這個狗逼玩意!”接連飆了幾句髒話。


    一聲沒忍住的痛嚎後緊跟著的是怒吼。


    “劉旭陽我草你媽,你他媽的是不是找死?”


    之後響起一陣嬉笑著的議論。有人嚷:“陽哥,這混蛋很囂張啊,光打不爽。”


    另一人問:“陽哥啊,我尿急咋辦?”聲音故意揚起,帶著些陰陽怪氣的挑釁。


    那個叫劉旭陽的立刻笑道:“尿急好啊,尿急撒這龜孫腦袋上。”


    聽這架勢,南希與董斌對視一眼,立刻尋著動靜跑去。


    “阿斌,這邊!”


    南高與十八中之間隔著的坡路旁有幾條狹窄的小巷,因為沒有光照,顯得很昏暗。有空調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潮濕。正前方是一堵石牆,封了去路。


    兩人趕到的時候正看見一個學生穿著校服被人強行摁在牆上,臉上已經掛了彩,前頭有個穿著褐色外套的年輕人痞壞得笑著,跟玩兒似的,抬腿就是一腳,直接踹向他的腹部。被架著的人咬牙忍住,瞳中血絲蔓延,聲音起伏著惡狠狠地怒吼:“你他媽有種打死老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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