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到無力反駁的南監護人給季同學請了個假。


    講理由的時候, 她盯著床上側身躺著的人,腦仁痛得想了想, 姑且當是又感冒了。


    沒想話說到一半,季禮突然半撐起身子偷襲, 啄了啄她的唇角, 還故意帶了點響。


    南希初醒,酒精效力還沒過, 整個人都有些暈乎。被溫熱輕觸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手機裏還在通話,她懵了瞬, 趕緊說完剩下的, 不管那老師信是不信或者聽沒聽見剛剛惡趣味的一下, 迅速掛掉電話。


    昨晚跟她一起瘋了一次的人躺在一旁唇角帶笑。


    南希其實挺喜歡看他笑的, 但是不是這個時候。


    她坐著緩了緩,昨晚的具體細節記不清了, 感覺卻還隱約能回憶起。


    有點想捶死自己。


    下一刻。


    “啊。”季禮忽然低低出聲,看著她提醒, “警局請假了嗎?”


    這回他體貼到她想錘死他。


    ……


    趕緊拿手機,摸到冰涼屏幕的那一刻卻想起來,她今天好像輪休。


    南希用手腕撐在腦袋坐在床頭,閉著眼睛一陣鬱悶:“真是喝多了, 腦子都糊塗了。”


    季禮被她的反應逗笑, 靠在她身後問:“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南希稍稍將腦袋偏過去。


    這小子跟他一樣, 身上隻剩下一件衣服吊著, 不過估計是昨晚去廁所的時候整理了一下,打底的襯衫紐扣隻有最上麵兩顆散著,露出鎖骨以下一點位置,看上去還挺禁欲。


    她瞧著,心情有點複雜,眼睫動了動,視線緩緩抽回,落在地上那片散亂的衣物上。


    反正能看的早就被他看光,南希在心底歎了口氣,不顧有點點酸痛的下半身還光裸著,起身,去撿自己的東西。


    同一張床上。


    她起來時,扯動的被麵略略摩擦過晨起時本就有點反應的地方。


    昨晚燈光底下激烈的畫麵闖進腦海,季禮眼睫低斂,強忍住想要將她鎖在裏麵,索性不顧一切瘋一整天的衝動。


    ……


    門口那裏丟著外套,貼身的就在沙發旁邊,並不難找。


    不過南希撿起來的時候,上頭似乎是昨晚衝撞時留下的一點痕跡,又再一次提醒了她自己幹了什麽混賬事。


    走進廁所,將衣服套好,出來後,房間裏另外一個人也將自己打理整齊。


    “中午了。”


    掃視一圈,沒什麽落下的,南希看了他一眼,語氣還算平靜:“回去吧。”


    說完,還未等他應,自行開門出去。


    季禮定定看著她的背影兩秒,沒有得到激情過後溫存的人有點不開心,卻也沒說話。


    門板開合,在大致的位置確定昨晚壓出來的印記已經消了後,還是麵無表情地跟了上去。


    。


    回去之後兩人都去浴室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季禮若無其事換上校服,尬裝生病了還要頑強上課的好學生,而南希又躺回床上,睡了一整個下午。


    最後一節課拖了挺久,季禮不耐煩地等到響鈴後就拎書包走人。


    南希還沒醒。


    阿姨今天來得晚,在廚房燒菜,季禮在客廳找不到人,看見房門緊閉著,有些好奇她在做什麽,但是沒去打擾,一直等到吃飯的時候才去敲門。


    南希被聲響吵醒,頭很昏脹,喉嚨發緊,整個人都有些乏力。


    事實證明,說假話的人是要得到相應懲罰的。


    等了一會兒,病人才癱軟得去開門,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的樣子。季禮想起昨晚她蒼白的唇色,眉間微皺:“不舒服?”


    南希搖頭,繞開他,坐到已經擺好的桌旁,撐著腦袋:“還好。”


    看這臉色明顯就不好。


    季同學坐到她旁邊,聽見輕微的吸鼻子的聲音,大概能猜到一點。


    估計是他昨晚鬧的,好好的床不上,非要在門邊和沙發上做。


    大概是酒醉後體溫低又著了涼,南希靜靜看著他走過去取藥箱,又走回來,之後塞了根體溫計到她嘴邊。


    南希順勢接過,支著腦袋百無聊賴地叼著。季禮皺眉,重新給她放好:“別動。”


    沒到三十八度。


    還好,不算很燒。


    南希沒什麽胃口,隨便扒了兩嘴,泡了包藥喝後,想要收拾碗筷。


    季禮見狀把她趕回房裏,南希手頭的活被搶,也不磨嘰,走進臥室,重新躺了下去。


    洗好餐具的人站在她的房門口猶豫了一下,沒有打擾。


    。


    南希體質好,出了一夜的汗加藥物控製,感冒病毒沒侵入,第二天洗了把臉,照樣去上班。


    似乎是為了彌補心底對社會的愧疚感,南禽獸之後的一陣子恨不得把警局當家,回來得越來越晚。被晾在家裏的季小少爺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看著菜一點點放涼,有些氣悶,去網吧通宵。


    南希晚上回家的時候沒見到人,第二天去上班時,站在樓梯口正關門,卻聽見底下有動靜。


    本以為他隻是沒來她這邊,沒想這小子又開始夜不歸宿。南希想訓,卻找不到立場,對方盯了他片刻,見她沒句話說,神情更冷,轉身,開了自己那邊的門。


    “啪”一聲關上。


    。


    最近季少周身的氣壓又有點低,明明前兩天心情還挺愉悅的。


    裴城琢磨了一下,猜測著問他:“跟你前幾天提到的那件事有關?”


    季禮散漫劃著試卷的手一頓。


    “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哪個女生了吧?”見他這樣的反應,裴城樂了,“我就說你好端端的問什麽‘忽冷忽熱’,哪個班的?還是其他學校的?怎麽樣就對你‘忽冷忽熱’了?”


    他隻是提了一下,沒想他還記得,季禮不答。


    事情發生在之前孫允揚來,他“離家出走”的時候。


    那天下午他們一波人組團在網吧打遊戲,有人為了帶妹開黑,不惜坑兄弟的段位,就被一陣群嘲,後來不知怎麽的一個個討論到感情問題。


    作為年紀輕輕就有一本情史和成排前女友的人,裴城講起撩妹心得那叫一個頭頭是道。眾人遊戲也不打了,嘴裏笑著,卻都暗暗在心裏打了個小筆記。那天季禮整個人都很躁,想起某人對他以外的人有那樣溫柔的態度就十分不爽,沒忍住,冷嗬了聲。


    可也就是這一聲,瞬間拉去一眾視線。


    裴城聽著,笑說:“你不會對哪個女生吃醋了吧?”


    ……


    本來也就開個玩笑,沒想到他兩次的反應都很反常,裴城感覺自己挖掘了什麽秘密,可來不及多問,自習課下課鈴聲響。陳東從廁所旁邊那個班級奔了過來:“快快快,人齊了,打球!”


    。


    南警官這幾天也有點不對勁。


    辦公室以董斌為首的人都悄悄觀望著,想研究出究竟哪裏不對勁,然而都以失敗告終,所以他選擇直接開口。


    “你最近好像有點不正常啊……”


    翻著檔案,旁邊捧著臉看她的人冷不丁一聲。


    南希懶懶瞟他:“屁話少說。”


    董斌噤聲。


    她的不正常就在於,如果是以前,他絕對會懟回去,現在就覺得……


    很他媽惹不起啊。


    。


    南希的“不正常”其實還表現在她“太正常”上麵,平時吊兒郎當的人,當真有個嚴肅的人民公仆樣,可見是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在處理那個假藥工坊的後續,南希忽然想起她吃的避孕藥不知道過期沒。


    那盒是之前為了延遲射擊比賽時經期買的,算著日期好像……


    安全起見,趕緊回家看了看。


    ……


    今天下班早,季禮還沒到家。


    南希查驗過後鬆了口氣,隨後接到一通電話。


    。


    冬去春來,天色漸漸沒暗得沒那麽早,打完球,天還亮著。


    季禮撿起包,取過手機想看時間,結果在屏幕上發現一個未接來電。


    ……


    “有事?”很冷淡的聲音入耳。


    南希接起回撥的時候正準備出門。也就邊踩著鞋子,邊夾手機問:“晚上回來吃飯嗎?”


    她的語氣比他更平靜,隱約可以聽見那頭關門和下樓梯的聲音。


    唇邊的幅度漸漸抹平,這時陳東幾個跟上來取東西,看見他一臉陰沉。


    就這麽不想看見他嗎?


    有點氣憤,心口很悶,季禮不說話。


    見那頭沒了動靜,南希自己先開口:“今天阿姨有事不來,你想回來吃的話,我等等打包帶給你。”


    照舊沒有回應。


    那頭的人滯了滯。


    聽到這句,剛剛還傲嬌著的人心情不由得明朗起來:“不用,一起去吧。”


    。


    約在之前和藍青子去的那家私房菜館。


    季禮來的時候沒換衣服,穿著南高的秋季校服,腿長長的,身材很好,背上還挎著個包。


    南希看向站在門口觀望的人,腦子裏將他的各種形象換來換去,穿衣服的,沒穿衣服的。但是不得不說,雖然這小子比同齡人成熟一點,可怎麽也隻是個十八歲的高中生。


    隻比她弟弟大一歲而已。


    南禽獸緩了一下,抬手示意。


    ……


    這兩個月,她已經把他的口味摸透,其實基本不用他來,她也能點出合他心意的菜,但是南希還是等人過來再做決定,以免造成關係逾越的錯覺。


    跟她預想的一樣,季禮不隻點了喂兔子的菜,還要了幾個葷辣的,是在遷就她。


    這家店上菜不慢,不過還是要等,在這期間有些尷尬,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朝回到解放前。


    最後是季禮率先開口:“這幾天很忙嗎?”南希抬眸,對上他像是小心試探著的目光。


    南禽獸怕自己再傷害到人家,也就撒了個慌:“有點吧。”


    即便知道這可能是個借口,季禮還是往上輕扯唇角,心情好了一點。


    南希假裝刷手機。


    其實這幾日她表麵上裝作很淡然,實際上夜裏都在輾轉反側。混了十幾年的人幹的混事自己數都數不過來,但還是第一次這樣唾棄自己。


    明明之前還口口聲聲讓他好好學習,一轉眼就又把人帶去開房。南希胸口悶得慌,自己的感情生活都一團亂,她卻還以這樣的方式闖進他才正式開始的人生。


    禽獸,真他媽不是個人。


    而旁邊。


    回憶起那晚的事情,季禮古怪之餘,其實還有一絲慶幸。至少她當時找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就算隻是湊巧。


    。


    安靜地吃完一頓飯,天色已暗下。


    季禮回去之後先去洗澡,南希倚靠在沙發上對著光亮閃爍的熒幕一直走神。腦子好亂,這幾日她想到好多事情,以前的,現在的。本以為已經緩了過來,可今天看見被她連帶著禍害的小子,又開始煩躁。


    旁邊往下一陷。


    季禮坐下,若無其事將手中吹風機往她懷裏一塞:“後麵,吹不幹。”


    見她順手接過,還未等她回應,他已經轉過身去。


    南希回神,看著他的後腦,緩了緩後,伸手幫他抖頭發。


    剛洗過的短發毛茸茸又刺刺的,撫在手心,一點點散開。心思不在他身上,後頭的人隻是手上機械性得動著。


    腦袋上“呼呼”風聲響起。


    距離控製得很好,不冷不燙,隨著撩動著發絲的那隻手,撩撥得有些癢。季禮終究忍不下去,忽一下將腦袋上的東西擋開,南希尚在恍神,已被他傾身抱住,肩上呼吸熾熱。


    “你到底,要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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