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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探望這個房間的病人。”


    梳著姬發式的少女大大咧咧地站在兩名全副武裝的職業英雄身前,手指輕佻地指了指病房門。


    手持槍械、異能大概與肌肉有關的職業英雄對視了一下,他們似乎無法理解為什麽少女會抵達禁止入內的醫院頂樓,但也不準備對看起來就很柔弱的少女做些什麽,隻是神情緊繃的說道:


    “很抱歉,這裏暫時由職業英雄協會接管,除非直係親屬不得入內。”


    大名鼎鼎的恩奇都的孤兒身份舉世皆知,也就是說,來者不可能符合進入條件。


    “別這麽緊張嘛。”


    少女的神情相當悠然,


    “恩奇都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像看犯人一樣把她關起來。”


    “很抱歉,我們……”


    麵對支支吾吾的保鏢或者說“獄卒”,名為不破愛花的茶發少女終於徹底失去了耐心。


    她在兩名職業英雄警惕的注視下舉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快點讓他們給我讓開。”


    【……什麽?】


    “我知道你都看到了,變態妹控真廣,快讓你的手下給我讓開。”


    盛氣淩人的大小姐語調,兩名負責看守恩奇都的職業英雄稍微猶豫的瞬間,不破愛花就野蠻地將他們推到一邊。


    “……會長?”


    “……”


    “好的,我們明白了。”


    “不破小姐——”


    嘭。


    將兩張瞬間轉為諂媚的笑臉關在門外,不破愛花揚著下巴,看向靠在窗台邊閉眼沉睡的病號服少女。


    綠發少女身上多了不少擦傷,但臉色倒還正常。


    暗暗鬆了口氣,愛花走到窗前,掃了眼下方扛著攝像裝備的媒體。在一個有飛行能力的記者飄到試圖扒上窗框時,刷地一下拉上窗簾。


    大概是被拉窗簾的聲音吵醒了,不破愛花所熟悉的柔和嗓音在耳邊響起。


    “早,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的話,真廣還不知道要把你關到什麽時候呢。”


    “生活用品一應俱全,房間也相當舒適,我倒覺得這種軟禁法還不錯。”


    沒有英雄執照的“義務警察”被嚴令禁止,上一個利用異能殺死在逃罪犯的異能者直接被判處死刑,就算[業魔]某種程度上已不屬於人類的範疇,親手殺死她的“平民”恩奇都也少不得被判無期徒刑。


    好在昏迷的轟焦凍及時醒過來把殺死[業魔]的“功勞”歸到自己名下,恩奇都的能力也被趕到的齊木楠雄重新抑製,


    “那幫媒體……還真是趕不跑的蒼蠅啊。”


    不破愛花語氣散漫地說道,坐到了恩奇都身邊,


    “小報上似乎已經有在猜測【完美形象崩壞】,把演唱會上職業英雄的異動和你們協會的醜聞聯係到一起,想把你從神壇上拉下來——但是全被清水家壓下去了。”


    “是嗎?”


    “居然放任那種謠言瘋傳,你的經紀人怎麽想的?”


    不破愛花撐著下巴,眸光轉向一旁的少女。


    “唔……炒作?”


    “聖女形象不好嗎?”


    “大概是知道很快就要崩壞了,所以先打個預防針?”


    恩奇都衝她眨眨眼。


    “也對哦,你可是馬上要參加【聖杯戰爭】的人,那可是展露你惡劣本質的好地方。”


    “那個啊……凜一個勁地想給我塞英靈,前幾天通話的時候不停在嘀咕【肌肉男肌肉男醜陋的肌肉男】——這種可愛的反應實在是讓人期待。”


    “別玩弄過頭了哦?”


    “你在說什麽呀,愛花。”


    綠發少女用那種危險的語氣反駁她的樣子也是很久沒見到了,令愛花有些懷念。


    但無論是轟還是愛花,都沒有選對與恩奇都重逢的時機。病房裏看似風平浪靜,病房外還有很多危險的視線正盯著這裏,業魔的存在事關重大,即便已經解決,事件的餘波也不是現在的恩奇都可以承受的。


    (轟那家夥也有這麽不可靠的時候,真廣也是不擅長憐香惜玉的人……)


    麵對許久沒有見麵的好友,不破愛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她撥弄了下過長的劉海,以此為標誌,轉變了話題: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怎麽樣?”


    -


    不破愛花與恩奇都的關係……大概隻能用孽緣來形容。


    兩個同樣漂亮美麗、宛如洋娃娃的女孩,在各自義兄/義姐的帶領下,參加一場野餐,然後因為莫名的事故體質,撞上了製造霧氣引人迷路的山妖,又差點被專拐迷路小孩的天狗給拐走了,所幸被當時父親被判刑母親被送入精神病院的轟焦凍救了。


    漫山的霧氣被冰雪替代,踏冰而來的小小少年宛如雪童,三人的羈絆就此結下。


    後來證明,看似猶如高嶺之花不可接近的小少年實則是最好相處的一個,反而經常麵露微笑的綠發小姑娘,卻很難被人走入內心。


    不破愛花設下的惡作劇往往會讓轟焦凍傻不愣登地栽進去,而被恩奇都用出乎意料的方式破解,觀察兩位好友完全不同的反應也是這位惡劣女王的興趣之一。


    直到某次,不小心把惡作劇做過頭了。


    天真無邪的童年玩伴三人行關係宣告終結,從此走向青春疼痛係列,而親手製造莫須有的關係、往天然呆/天然黑腦洞裏填土的不破愛花,被迫坐在了青春電影的觀眾席上。


    麵對不破愛花的詰問,綠發少女顯得有些吃驚。


    “殺人啊……那已經不算是人了,阿知也是希望我那麽做的。不過,愛花不相信我和焦凍的供詞嗎?”


    “要是相信這麽低級的謊言才奇怪吧?”


    “有這麽明顯?”


    “哼……我可從來沒有信任過你,隻是單單喜歡你而已。因為喜歡就會信任,那種低級的習慣誰會有啊。”


    明明經常性用一種傲嬌般的惡劣態度對待友人,卻異常直率地把喜歡掛在嘴邊,這樣的不破愛花讓恩奇都有些苦手。


    “那麽,愛花明知道我犯了罪,還要替我到真廣麵前申辯嗎?”


    豪華卻冰冷的病房裏,被軟禁的綠發公主提問道。


    “那不是當然的嗎?”


    “你可是我重要的摯友,被命運的黑線捆縛在一起的那種,無論哪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不破愛花騎士露出颯爽又惡劣的笑容,食指很粗魯地指向恩奇都的鼻尖,


    “現在,和我一起私奔吧。”


    梳著姬發式、身著水手服的茶發美少女似乎說出了異常勁爆的宣言,而對此習以為常的恩奇都卻撐著額頭露出苦笑:


    “還是老樣子喜歡戲劇性的說話方式啊……你是準備把所有對你男友說過的情話一股腦都跟我說一遍嗎?”


    不破愛花與不破真廣,雖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義兄妹,但在性格方麵卻微妙得很有兄妹感。


    任性得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即使是和凜這樣愛撒嬌的任性大小姐相處了六年的恩奇都,看到這對兄妹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驚歎: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任性的存在了。


    世界上最任性的不破小姐對恩奇都的指控不屑一顧:


    “這可是你當初讓我怦然心動的懲罰,好好給我受著吧,恩奇都。”


    “我可是下定決心了,在你的真愛出現之前,要在你麵前說盡世間所有的情話,讓那個人無話可說的。”


    “先登場的就是可以搶詞!給我接招吧天降係!來自轟恩黨的天罰!”


    不破愛花原本還維持著優秀戲劇家的儀態,說著說著不知怎麽地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淡紫的瞳眸裏閃著神棍般的光芒,看得恩奇都越加無奈。


    恩奇都在現世擁有記憶的六年裏,唯一特別欣賞的人是跡部景吾,唯一感到“心動”的是遠阪凜,唯一有著所謂“男女關係”的是轟焦凍。


    真愛啊……


    參考了以上角色的性格,恩奇都無論如何都無法讚同友人所謂“靠模擬情話來破壞姻緣”的說法。但是吸取了過往經驗教訓,她還不想當著不破愛花的麵把反對意見說出來,隻能在心裏默默想——


    果然還是覺得,我的[真愛]——如果存在的話,是絕對不會說這種浮誇的情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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