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來著?!二媽?!”我和張夢雪的額頭同時掉下三條黑線。


    “臭小子,你又在胡說什麽呢!”我漲紅了臉,抬手在老九的屁股上重重印了一巴掌。


    “哎呀!”老九捂著吃痛的屁股,呼地飛到張夢雪背後,躲著我,哭喪著臉:“嗚嗚嗚,你又打我?你是壞爸爸,家暴!我又說錯話了嗎?顏蘇是大媽,小雪不就是二媽麽?”


    我差點沒被老九搞得血管爆裂,我看見張夢雪的臉上不僅僅是掉下三條黑線,而是整張臉都已經黑了。


    我深吸一口氣,衝老九勾了勾手指:“老九,你過來!”


    “幹嘛?”老九警惕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我不過來,我要和二媽在一起,你這個粗野的漢子,連小孩都打,沒人性啊!”老九吊著張夢雪的脖子,一邊控訴我的罪狀,一邊把臉貼在張夢雪光滑細嫩的脖子上,蹭來蹭去,蹭來蹭去,眯著眼睛,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老九啊!”張夢雪柔聲細語地摸了摸老九的腦袋。


    “啥事呀?”老九眯著眼睛,那副享受的樣子簡直是令人陶醉。


    我一聽張夢雪這種口吻就覺得不太對勁,一個大咧咧的主,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溫柔?這叫做什麽?這叫做暴風雨前的寧靜,老九啊,你走好吧!


    “沒事兒,你多可愛呀,胖嘟嘟的,二媽疼你啊!二媽最疼你啦!”張夢雪捏著老九的臉蛋,就像搓湯圓一樣,老九肥嘟嘟的臉蛋在張夢雪的手裏變換著各種各樣的形狀。


    “啊呀呀!啊呀呀!我的親娘咧!你輕點哎!我的臉要爆炸啦!”老九發出陣陣驚呼,他終於明白,張夢雪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老九啊,你說二媽疼不疼你?”張夢雪拍了拍老九的腦袋。


    “疼……疼……”老九都快變豬頭阿三了,怎麽會不疼。


    鬧騰了一會兒,心裏好像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我深吸一口氣,當先推門而入。


    張夢雪緊跟著走進屋子,老九一直飄浮在張夢雪的身邊,跟寵物小精靈似的。


    屋子裏烏漆抹黑的,我們剛剛一進門,就聽砰的一聲,大門竟然關閉了!


    黑暗中,我和張夢雪對望一眼,剛剛又沒有風,大門是怎麽關閉的?


    張夢雪後退一步,拉了拉門,聲音有些幹澀:“小七,大門打不開了!”


    大門打不開了?!


    看來今晚這屋子裏麵絕對有古怪。


    不過我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我是擔心,照這種情況來看,隨心穎很可能已經遇上麻煩了,甚至是凶多吉少。


    我左手夾著黃符輕輕晃動一下,黃符滋的燃燒起來,指尖上頂著一顆小火球。


    我舉起掌心火四下裏看了看,快步來到門邊,摁下電源開關,想要擰亮屋子裏的燈泡。


    但是,無論我怎樣弄,那開關隻是啪啪啪的空響,一顆燈都沒亮起來,看來屋子裏的電源也被切斷了。


    偌大的屋子裏麵寂靜無聲,空蕩蕩的令人心裏發慌。


    “心穎!心穎!你在哪裏?”我的聲音飄蕩出去,變成回音在屋子裏反彈。


    回音過後,依然是死寂的沒有半點聲音。


    得不到隨心穎的回應,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隨心穎遇害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帶著張夢雪一步步往裏深入,這種洋樓如果一家人住著還是挺可怕的,麵積太大,房間太多,感覺陰氣沉沉的,沒有什麽生氣。尤其是晚上的時候,更覺得荒涼和孤寂。相比而言,我更喜歡方教授的宿舍樓,簡單而溫馨。


    當我走過電視櫃的時候,我突然晃眼看見電視屏幕裏,好像閃過了一個影子。


    我心中一驚,等我回頭看去的時候,指尖的掌心火剛好熄滅。


    迷迷糊糊的黑暗中,我隱隱約約覺得一隻手從電視機裏麵伸了出來,在我的臉頰上輕輕撫摸了一把。


    寒意陡然衝至腦海,我想也沒有多想,左手再次點燃一張黃符,同時右手揮出定屍筆。


    在掌心火燃起的同時,但聞哐當一聲脆響,麵前的電視機被我打爆了,屏幕完全碎裂,還有濃煙從裏麵冒出來。


    我怔怔地看著那台冒煙的電視機,沒有鬼手,隻有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電線。


    我頓時一陣肉疼,心穎不會讓我賠償吧,這種高檔貨少說也得上萬塊,賣了我也不值這個價啊!


    可是剛才那隻鬼手是怎麽回事?


    難道隻是我的幻覺嗎?


    突然,身後的張夢雪低低驚呼了一聲,麵露惶然之色。


    “怎麽了?”我問。


    張夢雪指著我的臉,結結巴巴地說:“你的臉上……你的臉上……”


    我狐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覺觸手黏黏的,這種感覺好熟悉,這是……血!


    我低頭一看,發現指尖果然有血跡。


    我吃那一驚,奇了怪了,我的臉好端端的,臉上怎麽會有血跡呢?


    我有些莫名其妙,張夢雪告訴我:“剛才你的臉上有一個可怕的血手印!”


    血手印?!


    我驀地一驚,想起了剛剛那隻鬼手,止不住在心裏打了個冷顫。


    媽的!


    剛剛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真的有一隻沾血的鬼手在我的臉上摸了一下,那隻鬼手究竟是誰的手?


    就在這時候,那些從電視機裏冒出的濃煙,竟然變成了一團團詭異的黑霧,黑霧如同潮水般在屋子裏湧動,一下子將我和張夢雪包裹在其中,我指尖的掌心火也隨之倏地熄滅了。


    這個時候,我再想引燃掌心火,卻發現怎麽都引不燃了。


    我能感覺到體內的靈力很充沛,掌心火這種小法術沒有問題,但掌心火就是引不燃,看來是跟這團奇異的鬼霧有關。這好端端的別墅裏麵,居然會飄蕩起黑霧,這不是鬼霧是什麽?


    耳畔突然刮起了陰風,嗚啊嗚的響。


    片刻之後,風停了,包裹著我們的鬼霧也消散了。


    我緩緩籲出一口氣,不過片刻的工夫,冷汗已經浸濕了我的背心。


    我再一次引燃掌心火,這一次就很順利地燃燒起來。


    當掌心火燃燒起來的時候,我低頭一瞥,正好看見電視櫃上的一個電話機,聽筒沒有掛上,就像鍾擺一樣的懸吊著,看樣子隨心穎剛才很匆忙,要不是忘記了掛電話,就是遇見了突發狀況。


    我拿起聽筒湊在耳邊聽了聽,電話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除此以外,什麽聲音都沒有。


    我凝神盯著那台電話機,隨心穎會去哪裏呢?難道在樓上嗎?


    “小雪,我們上樓看看!”我拉著小雪就往樓梯口走去。


    剛走出兩步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小雪的手原本是細嫩滑膩的,但是現在我牽著的這隻手,皮糙肉厚,還有很多硬硬的老繭。


    一股寒意襲上心頭,我登時就反應過來,糟糕!我牽的竟然不是小雪!那麽我牽的……會是誰呢?


    我突然就不敢回頭了,我的身後站著的人絕對不是小雪,小雪去哪裏了?被剛剛那團詭異的黑霧帶走了嗎?


    隨心穎尋不到蹤影,現在連張夢雪也不見了,我的心裏又急又怒。


    不過我還算比較冷靜,背上雖然爬滿白毛汗,但表麵卻沒有顯露出過多的慌張。


    我不露聲色地牽著後麵那個“東西”,一步步往飯廳中央的大酒櫃走去。


    酒櫃上鑲著反光的鏡子,隻要走到鏡子前麵,我就能看見身後是個什麽東西。


    因為我不知道他是人還是鬼,所以暫時隻能用“東西”這個詞語來代替他的身份。


    終於,我挪動到酒櫃前麵,指尖的火光照著鏡子,身後的那個東西也在鏡子裏顯現出了真麵目。


    之前我還不是很害怕,但是在這一刻,我的頭皮都炸開了。


    我身後牽著的確實是一個人,但那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殯儀館的守屍人,也就是那個駝背李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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