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在碼頭靠岸,此去老爺廟水域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在前幾日的沉船事件以後,已經沒有船隻再去老爺廟了。


    下船的時候,高船長還不忘叮囑我:“小朋友,記住我剛才給你說的話,千萬別擅自跑去老爺廟玩耍,那裏很危險,隨時會賠上小命!”


    高船長是個好心人,我謝過高船長,下了遊輪。


    “剛才你都跟船長聊了些什麽呢?我看你們好像聊了很久!”蔡四喜問。


    我點點頭,對眾人說道:“是這樣的……”


    我把高船長剛才說的那些事情,一一講給眾人聽,人們的臉上盡皆流露出驚訝的表情。


    “鄱陽湖居然這麽邪門?”張夢雪咋舌道。


    “簡直不敢相信,外表看上去如此美麗的鄱陽湖,居然被稱為‘中國百慕大’!”眾人驚歎連連。


    “高船長有沒有告訴你,水下的那團黑影是什麽東西?”顏蘇問。


    我搖搖頭:“高船長他們也不知道,隻是告訴我,那團黑影很大,大到可以直接撞翻船隻,我想可能是某種成精的魚或者是什麽水怪吧!鄱陽湖碧波千裏,這種地方指不準會藏著什麽成了精的東西!”


    “那怎麽辦?我們還去不去老爺廟?”溢澤問。


    張夢雪道:“你說呢?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去老爺廟找打漁子報仇!”


    蔡四喜點點頭:“對!這些年我們遇上的怪事兒還不夠多嗎?那麽多的困難我們都闖過來了,沒理由在這種時候退縮吧!”


    顏蘇冷冷表明自己的態度:“既然都來了這裏,不把打漁子殺個血流成河,我是不會離開的!”


    眾人都表明了不會退縮的態度,然後轉頭看著我:“小七,你覺得呢?”


    我現在是隊伍的主心骨,所有人都聽我發號施令。


    背負著雙手,眺望煙波渺渺的鄱陽湖,我隻說了一個字:“去!”


    其實我的決定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當然是找打漁子報仇;第二層意思是責任。為什麽說是責任呢?因為我和四喜終歸到底也算是長江巡江人,鄱陽湖也屬於長江的一個分支,作為長江巡江人,隻要在長江上發生的古怪事情,我們都有責任前往處理。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能力處理這件事情,但是這是我們的使命,我們不能逃避。


    既然決定要去老爺廟,那我們還得乘船過去,可現在前往老爺廟的船隻已經禁止通行,我們總不能徒手遊過去吧?


    怎麽辦?


    我想了想,既然正規營運的船隻不能前往,我們便去找私人船隻談談。


    在這鄱陽湖畔生活著許多的漁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船隻,隻要我們開出的價錢足夠誘人,一定會有人出船的。


    可惜,事與願違。


    當地漁民對前幾日的沉船事件還記憶猶新,誰也不肯以身犯險,即使我們的價格出到了上千塊,也沒有人肯接單,一連詢問了好幾戶人家,都拒絕了我們的要求。


    有個老漁民敲著旱煙杆對我們說:“幾個小娃娃,都跟你們說的很清楚了,老爺廟附近水域出了事,不能去,會死人的!這段時間不會有船隻前往老爺廟,你們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老爺子我可是為你們好,你們從哪裏來就從哪裏回去吧,不要把小命交代在了這裏!”


    我們垂頭喪氣地退出院子,四喜鬱悶地說:“這裏的漁民,怎麽這般膽小,沉船事件又不是一次兩次了,至於被嚇成這個模樣嗎?”


    眼看著暮色漸漸西沉,出船的事情還是沒有著落,我們都有些沮喪,在村口找了家小餐館吃飯,我們點了幾瓶啤酒,悶悶不樂地喝著。


    張夢雪突然把酒杯一放,目露精光:“我倒是有個主意!”


    “說來聽聽?”我們把目光全部投向張夢雪。


    張夢雪壓低聲音道:“湖畔的漁船不是挺多的嗎?我看是沒人願意出船了,幹脆呀我們趁著天黑的時候,去‘借’一艘船!”


    嘁!


    張夢雪還真會說話,這種行為明明就是“偷”,她很委婉地說是“借”,我們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說的“借”是什麽意思。敢情大家還以為她想到了什麽好辦法,原來是一個餿主意。


    “這種行為好像……不太好吧?”四喜說。


    張夢雪翻了翻白眼:“不同的情況有不同的處理方式,你覺得不太好,那你倒是想個好辦法啊?反正要去老爺廟,沒船說個卵!”


    我咕咚咚灌了一杯冰鎮啤酒,沉聲說道:“如果實在沒轍,我倒不介意去‘借’一艘!”


    “嘿嘿!”張夢雪拍了拍我的肩膀:“看見了嗎?這叫英雄所見略同!”


    “對!”溢澤附和道:“我們人都殺過,借個船有什麽不妥的!”


    張夢雪一下子伸手捂住溢澤的嘴巴:“我的姑爺,你能不能小點聲,明目張膽的說自己殺過人,你不是想進號子裏蹲著吧?”


    結賬走出飯館,我們朝著湖畔走去,先觀察觀察情況,為晚上的借船做準備。


    剛剛走出飯館不遠,四喜突然頓住腳步,閃身從拐角處拽出一個人來。


    隻見那人穿著灰布土衣,打著赤腳,麵容有些憔悴,一看衣著打扮就是當地的漁民。


    我們疑惑地看著他,四喜指著那人厲聲說道:“之前我在飯館裏麵,就看見你在外麵鬼鬼祟祟的打望我們,你是什麽人?究竟想幹嘛?”


    “怎麽著?看我們是外地來的,想打我們的主意?”張夢雪踏前一步,眼神裏充滿了防備。


    現在的社會很危險,經常都有外地遊客被本地的一些流氓盯上,我們出門在外,不得不提防。


    那個漁民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出頭,可能是經常風吹日曬的緣故,略顯滄桑了一點。他搓了搓手,臉上帶著一絲歉意:“不好意思!你們不要誤會,我也不是什麽壞人!”


    “這不廢話嗎?壞人的臉上會寫著‘壞人’兩個字?”張夢雪反問道。


    那家夥尷尬地笑了笑:“我姓宋,叫宋曉東,本地人!不信你們可以去村子裏打聽打聽,我宋曉東絕不是什麽壞人!”


    “你不是壞人?那你跟蹤我們想幹什麽?”四喜喝問道。


    宋曉東抿了抿嘴唇,看了我們一眼,壓低聲音道:“是這樣的,我聽說你們想要出船去老爺廟!”


    我們互望了一眼:“你怎麽知道?”


    宋曉東笑了笑:“這村子能有多大,你們挨家挨戶的詢問,全村人都知道了!”


    “那你想怎樣?”張夢雪問。


    宋曉東說:“想必你們也聽說老爺廟前幾天出了事情吧?現在上麵明確下了禁令,禁止任何船隻前往老爺廟。其實根本不用下禁令,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有誰敢去老爺廟呢?所以呀,你們就算把全村人都問個遍,都找不著人出船!說到底,誰願意為了掙錢而把自己的命丟掉了呢!”


    我皺眉道:“你一路跟蹤我們,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些?”


    宋曉東咳嗽兩聲道:“當然不是!我來是想告訴你們,我可以出船!”


    你可以出船?!


    宋曉東這句話就像一針興奮劑,一下子給我們沮喪的心情注入了活力。


    “你沒開玩笑?”我直視著宋曉東的眼睛。


    “當然沒有!我來就是為了掙錢的!”宋曉東說的很直接。


    “你不怕送命?萬一發生意外呢?”我問。


    宋曉東歎了口氣,臉上掠過一絲悲戚的神色,不過很快又變得堅定:“誰不怕死呢?我也怕!但是我沒有辦法,因為我急需用錢,我兒子生病住院,現在的醫院吃人不吐骨頭,每天都要支付高昂的醫藥費,如果沒有錢,醫院就會把我兒子趕出來!”


    “你兒子生著病也會把你們趕出來?”張夢雪驚奇地問。


    宋曉東說:“現在的醫生隻認錢,根本就沒有醫德,你要是沒錢,他才不會管你死活呢!”


    張夢雪憤然罵道:“這麽沒有良心?真是一群狗日的!”


    宋曉東說:“我聽說你們出價一千塊?”


    我點點頭。


    宋曉東咬了咬嘴唇說:“我真不是訛你們!這樣吧,給我一千五,我帶你們出船!”


    “給你兩千吧,另外那五百算是我個人給你兒子的營養費!”張夢雪心地善良,主動跟人漲價的人還是頭一次遇到。


    宋曉東滿臉欣喜,連連點頭:“你們真是好人呀!你們真是好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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