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兩個人在一起時,他就不喜歡穿正式的衣服,每次都穿著休閑裝。照他的話說穿正裝的都是循規蹈矩之人,而他注定不是。他總說穿西裝西褲皮鞋的人,不一定說就是成功的人,隻有那些表麵膚淺的人才會這麽以為呢。安曉冉記得自己以前還因為他這番話,取笑他是買不起,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兩個人在一起時,蕭羽晟從來沒跟她講過家裏的事情,隻說過他媽媽很早就過世了,他是由父親一手帶大的。對於學校裏的那些傳聞,他沒提過也沒解釋過。


    那會,春日午後的眼光,傾灑在打情罵俏的兩個人身上,暖暖的。她以為,從此,與他攜手,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即好。


    年輕時候的我們,總是會以為幸福可以長久,即使天崩地裂,也還是會在一起。現在想來,還真是可笑。


    “曉冉。曉冉。你在發什麽呆呢?趕緊給小晟削個梨解解渴啊。”


    安曉冉飄忽的思緒被鄭華的話拉了回來,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蕭羽晟,她輕輕應了一聲,“哦。”


    她從桌上的果籃裏挑了個金黃色的大梨,細細地削了起來。


    蕭羽晟目光清淺地看著低頭削梨的她。她熟練地轉動雙手,十指依舊修長,卻不如以前細白,甚至細看,還能看見一點點黑色的斑點。以前她的手指猶如一塊白玉,不帶一點瑕疵。而且似乎比以前更瘦了,骨節分明,這幾年她的生活不言而喻,他看在眼裏,有點心疼。


    安曉冉麵無表情地把削好的梨遞給他,起身,簡單的收拾下房間,拿著垃圾袋就出去了。


    蕭羽晟看著她做完一連貫的活,薄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麽。剛好她出去了,他可以向鄭華問一些事,說不定她可以告訴自己答案。


    “鄭阿姨,有些問題我想問問您,關於曉冉的。您知不知道她父母去了哪裏?”


    鄭華很驚訝地望著蕭羽晟,想來著孩子還不知道她父母已經雙亡了。


    “其實,自從她來嶺南後,她就幾乎不提過去的事了。我也隻是在前段時間才聽她提起父母都不在了,好像說是因為出車禍過世的吧。這幾年,我是看著她漸漸成長起來的。記得當時剛到嶺南時,她孤身一人,舉目無親,我看她可憐,便收留了她,沒想到,這一晃就過了五年多了啊。曉冉這孩子很好強,我們以前的生活不好,她懷著孩子還要幫我忙店裏的活。我知道她是想報答我,我膝下無子,早把她當成女兒看待了,哪裏舍得讓她勞累啊?可是她就是不肯閑著,什麽事情都是她親力親為的,倒是我,這幾年,有她幫忙,我就隻是帶帶安安而已。有時候,會看見她一個人呆坐著,我知道她是有心事,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是她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敢開口問她。她父母的死,對她來說,一直是個結。我想這個結也就隻有她自己才能解得開吧。我了解她,她要是不想走出來,任是誰勸都是沒用的。都說時間是治愈傷口最好的良藥,我希望你可以再給她一點時間,不能把她逼得太急了,不然可能會適得其反哦。”


    蕭羽晟聽完鄭華這些話後,真的很震驚。


    他不知道她是怎麽一個人熬過那段痛苦的時光的。他開始怨恨自己當初為什麽不繼續等她,那麽著急地讓父親安排出國,沒能陪著她一起麵對這些痛苦。那些她受過的苦,他都覺得像是一把尖銳的刀,一筆一劃的刻在他心上。她的痛,她的苦,他一下子都能感同身受了。而他呢,現在又親手在她的傷口上撒鹽。雖然他心裏隻是想借安安的撫養權,把她留在身邊,可是被她氣惱時,又不經大腦的說出那些法庭上見的話,該是有傷她的心啊。父母過世,安安應該是她唯一的依靠和牽掛了。


    蕭羽晟心裏暗暗下了個決定。他會一直站在她轉身就能看見他的地方等她,不管時間過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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