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仍然沒去上班,帶了點湯去醫院了。鄭華的身體也休養的差不多了,昨晚她想了一夜,還是得跟鄭華商量下回嶺南的事。


    鄭華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呷著湯,安曉冉坐在一旁小木椅上,翻看報紙,欲言又止。


    過了好一會,她才淡淡開口,“華姨,我想要不過兩天我們就回嶺南,您看身體受得了麽?”


    對於她突然冒出來的話,鄭華顯然很震驚。


    “我倒沒事,隻是你真的想好了?我看得出來,小晟對你還是有感覺的,而且事情也過去這麽久了,真的還不能原諒他麽?人的一生很短暫,真的沒法拒絕命運給你的晴天霹靂。你看我,好好的就突然得了這病,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有些事情,還是得看開點啊。”


    “華姨,你說的我都知道。隻是五年前的那段感情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精力,這幾年我也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我也不想因為他的出現打亂我還不容易才有的平靜生活。而且,爸爸媽媽的死在我心裏也始終是個結,看到他,我就會想起他們,想起自己是怎麽親手害死自己的父母啊。”安曉冉曲著身子,抱頭痛哭。


    鄭華心疼,走過來,把她抱在懷裏,“曉冉,我是站在過來人的角度勸你好好考慮清楚,你鄭叔走了這麽多年了,有時候我就在後悔,後悔他在世的時候沒跟他好好過過,整天吵嘴,你看現在人走茶涼,時間蒼白,我們無力。要不是看著以前的東西睹物思人,我恐怕是連他的樣貌都快記不住了。對於我來說,嶺南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那片土地承載了我所有的回憶。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回去的。可是你不一樣啊。你隻是一個過客而已,終究還是要回原來的地方,不是h市就是蘭溪,我不想你因為我一個老太婆子,這輩子都蜷居在嶺南。”


    “華姨,深愛過的舊情人,餘生裏再不相見,已經算命運裏最大的慈悲了。這輩子我已經不再奢望了,隻想平平淡淡,無病無災的過完餘生。但是安安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我不可能把安安留給她,但我又怕安安長大後會怨恨我的自私,生生拆散他們父女倆啊。”


    安曉冉在鄭華懷裏不斷地抽噎。


    鄭華幫她撫了撫背,輕聲凝語:“唉,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回嶺南,那我們便回去吧。安安的事情,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安排,順其自然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鄭華看她這樣,心裏也很難受。唉,老天爺,你何苦為難相愛的兩個人呢?偏要在兩個人之間穿插出這麽多的故事。


    安曉冉傍晚離開醫院後,並沒打車回去,而是沿著小路往前走。道路兩旁的樹葉早就掉光了,隻留下光溜溜的樹丫。寒風凜冽,吹過耳旁,一陣陣呼嘯聲。許是冬天的緣故,這會才五六點的光景,可天色卻頓時暗了下來。路上行人紛紛,步履匆匆,想必是人家家裏有滿滿的溫暖在等著。


    她覺得有點冷,攏了攏外套。想起前幾天兩個人一起去過的“見遇”,她突然很想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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