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矢避開火炎,閃過從天而降的無數電離子光球,不停地奔跑著。


    不隻車站遭殃,整個佛生山町也已陷入一片火海當中,田地在火舌的肆虐之下,盡染鮮紅,消防車邊鳴著警笛邊在街道上奔馳,但卻受到電離子光球的無情襲擊,瞬間被炸成灰燼。


    快來人救命啊!


    有一名母親在崩塌的自家前麵,拚命地用自己的雙手挖掘著瓦礫堆。她的指甲斷裂、手指不斷冒出血絲,瓦礫堆下麵傳出小孩子的哭泣聲,靜矢發現她的身影,便快步跑到她身邊。


    不曉得有沒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這名原已絕望的母親回頭看著他,雙眼恢複了生氣,充滿著獲救的希望與安心感不過下一秒鍾,電離子光球直接擊中眼前的瓦礫堆,瓦礫被暴風吹起,如同子彈般大量射向這名母親的背部,她隨即應聲倒地。


    這名女性慘死的模樣,徹底撕裂了靜矢的心靈,瓦礫堆冒出火花,再也聽不見小孩子的哭聲。


    哇啊啊啊啊!


    受到恐慌感支配的靜矢,轉身逃離了現場。


    電離子光球的風暴,如同流星一般不停掉落至地表,就像是聖經裏麵所記載,用來燒盡存在於邪淫腐敗之城所多瑪和蛾摩拉當中所有生命體的硫磺火一般。或者也可以說,如同空海在四國各地留下他以鐵缽擊滅莊屋這名欲望強烈之人的傳說一樣,據說破碎的鐵缽碎片後來化為八顆流星飛落於山上,一一擊殺了莊屋的八名兒女。


    這是天罰嗎?天空被地表竄升的火焰染成一片通紅。化為如同血色一般暗紅色的天空,看起來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充滿著令人為之作嘔的惡毒氣氛。


    座落於遙遠南方的兩座山脈,其熟悉的山嶺外形也逐漸產生變化。這兩座低矮、平緩的山脈,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以蛤蜊殼所製成的雛人形,很可愛地依偎在一起一樣。但掉落的電離子光球卻不停砍削這兩座山脈,徹底破壞了這令人懷念的風景。


    靜矢不停地奔跑,以求能夠逃離這場惡夢,這一切可能都隻是一場夢,他很希望有人能親口告訴他這真的隻是夢,他記得媽媽上班的超市好像就在這附近


    隻是回到母親工作地點的靜矢,卻得麵對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場惡夢。


    原本超市開設在一樓的公寓大樓已經崩塌,化為一堆瓦礫,而在燃燒成鮮紅色的天空為背景之下,這座瓦礫墓碑被籠罩在紫黑色的合影當中。


    媽!


    他放聲大叫,卻未換得任何回應。一旦真的被壓在這堆原本高好幾十層樓、重達好幾百噸的高樓大廈瓦礫之下,遺體大概也已經不成人形了吧!


    靜矢不禁愕然.母親就這麽走了?生活毫無樂趣可言、隻為了求生存而拚命工作,就算累垮自己也在所不惜付出這麽多努力而勉強維持住的生命,居然如同螻蟻般這麽輕易地就被壓死。那母親這一生究竟算什麽啊?這樣絕望的心情不停壓迫著靜矢。


    他的日常生活遭到剝奪,這場惡夢也絕無清醒的一天,一切都化為非日常的狀況,這就是現在他得必須麵對的現實。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靜矢如同野獸般發出怒吼,他覺得腳邊好像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無底洞,讓他感到非常不安,精神也即將崩潰


    此時,某種東西飄然降落在瓦礫堆上麵,他原本以為是鳥


    結果不是,這個張開銀色巨翼,在鮮紅的火舌當中飄搖不定的身影,靜矢依稀記得曾在哪裏看過。


    此人留著一頭比蜘蛛網還要纖細柔順的銀色長發,靜矢還記得很久以前,他曾被那宛如沉入水底的玻璃彈珠一般清澈透明的水藍雙眼注視過。


    幽靈!


    靜矢倒抽了一口氣。她正是他小時候到學校試膽的那一晚所見到的那名少女。她身上穿著跟當時一模一樣的銀色機裝盔甲,衣袖隨著熱風飄動,冷然佇足於瓦礫堆上。她凝視著靜矢的臉則跟他小時候第一次遇見她時一樣,維持著令人頗感寒意的美貌。


    (原來那並不是幻覺!)


    靜矢因過度恐懼而導致全身僵硬、完全動彈不得。少女麵露詭異的微笑注視著靜矢,並用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嘴唇,頓時有如同螢火蟲般的光點從她的嘴邊掉落。


    是你沒錯吧?


    少女十分確信地瞪著靜矢的雙眼。靜矢這才回想起曾被她留下記號一事。但不知為何在這種狀況下,他居然還會感到害躁。


    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真是不簡單這下子我可以好好玩玩了。


    這、這是恐怖分子襲擊嗎?


    靜矢一邊發抖一邊大聲問道,站在瓦礫堆上的她則麵露不解的神情。


    什麽是恐怖分子?


    原來你不是幽靈,是個恐怖分子,對吧?


    兩者均非吾名,我叫做碧露夏娜。


    少女由下往上快速揮動她那戴著護甲的手,其動作看似跳舞一般。不過這美妙舞姿卻是發出可怕攻擊的前置動作。


    如同弦月狀刀刃的真空旋風,製造出肉眼可見的空氣扭曲現象,這道真空旋風就像是切蛋糕的刀子一樣,輕鬆地將靜矢腳邊延伸數十公尺遠的瓦礫堆剖成了兩半。


    靜矢大吃一驚。當然,現今已長大的他,一直認為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幽靈這種玩意的存在,不過,若非幽靈的話,為什麽她的年齡一點都沒變?這點令他相當不解。


    你究竟是什麽人!


    他語調尖銳地詢問她。少女露夏娜則以蛇蠍般的眼光打量著靜矢的全身上下。


    你似乎已達可戰鬥的年齡了。


    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時機已至。接下來我將全力攻擊你,並毫不留情地取你性命!


    她微張嘴唇,發出foooonnn!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好像是跟某種東西產生共鳴一樣,空氣頓時產生如透鏡般的扭曲現象。


    (這次並不是真空旋風?)


    靜矢不加思索地趴下,瞬間周遭的瓦礫以她為中心向外飛散,衝擊波從他頭上呼嘯而過,將他背後的大樓震成碎片,大樓的瓦斯被點燃,引發了轟隆巨響,金屬房門如同紙片般被炸飛至空中。


    露夏娜的長發隨風飄逸,她白皙的臉孔在火光照耀之下,露出了豔麗的笑容。


    最好別再發呆了,否則你真的會死喔?


    靜矢倒抽了一口氣,如果剛剛被衝擊波打中,他的身體大概早就化為灰燼,煙消雲散了吧,靜矢慌張地站起來,企圖逃出露夏娜的視線。


    foooonnn!


    露夏娜再次發出吼叫。靜矢很清楚有一股衝擊波從他身旁掠過,隨後一陣強烈的風壓從側麵席卷而來,差點害他跌倒。衝擊波不停往前飛去,最後擊中了遠方的加油站。


    紫黑色的火炎隨著轟隆一聲而冒出,埋在地底下的油槽被火點燃,使這一帶頓時陷入火海當中,人們的悲鳴聲隨即傳入耳中,至於露夏娜則是發出邪惡的笑聲。


    接受再選擇吧!審判之時已來到了!


    露夏娜從火炎當中起飛,緊追靜矢而來。行道樹碎散一地、大樓外牆崩坍、汽車起火燃燒,宛如身處惡夢當中,靜矢已無處可逃。


    此時,空氣中傳來砰的一聲,像是汽球破掉一樣清脆的聲音。


    露夏娜閉起嘴唇,回頭一看,隻見一名手持二連發雙管獵槍的男子,全身顫抖地瞄準露夏娜。


    可惡的惡魔!你們究竟是什麽玩意!


    男子舉起獵槍朝著露夏娜開槍,他這支雙管獵槍的槍身,其中一管是來福槍,另一管則是散彈槍,露夏娜看見男子臉上的表情,隨即露出帶有笑意的眼神。


    男人,你打算對抗我,與我一戰嗎?


    把我的


    家還給我!把我的家人還給我!


    這聲音很不錯。憤怒會促使人體分泌出腎上腺素,提升人類所擁有的潛能。


    受死吧,惡魔!


    男子扣下散彈槍的扳機,有六顆大小如小鋼珠,專門用來獵殺野鹿的散彈,瞬間自槍口噴出,朝著露夏娜飛去。


    如同鬥牛士舞動披風一樣,露夏娜掀起身上的長裙。當散彈槍所擊發的子彈接觸到長裙,居然從裙子上滑過,並繞了半圈飛向男子。


    嗚啊!


    男子被子彈打成蜂窩,當場倒地絕命。露夏娜單腳踩在男子屍體上,並用手輕輕撥了長裙幾下。她那件長裙受到子彈攻擊,卻沒有造成任何損傷,依舊散發出如絹絲般的光澤。原來那並非一般布料,而是用比鋼鐵還堅硬的超高張力纖維編織而成的裙子。


    隻是光靠憤怒並無法擊敗我而且光靠憤怒,也無法保住自己的生命


    露夏娜再次回頭,不過靜矢早已從火炎的包圍及瓦礫堆當中逃離,不見其蹤影了。


    那個男孩子逃走了嗎?他還是一樣機靈呢


    露夏娜用手指卷起並輕吻了自己的銀色長發,隨後很愉快地笑了出來。陷入一片火海當中的城鎮則不停發出轟隆巨響。


    不死鳥即便遭到煉獄的火炎焚燒,仍會蘇醒過來的永生之鳥。在經過烈火洗禮之後還能留下的東西,方稱得上永恒


    露夏娜!


    另一名少女從天而降,來到露夏娜身邊。她留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前發剪成香菇頭模樣,身上穿著以紅色及黑色為基本色調的機甲衣。這名機甲少女以上揚的紅色雙眼瞪著露夏娜,並語氣嚴厲地責備她。


    你在這裏做什麽!竟然擅自降落到持續攻擊中的地麵上!如果不慎遭到友軍的誤擊,可是會導致我們的作戰進度受到阻礙!


    這不幹你的事,雅修拉。


    哼!我總覺得你的舉止有問題


    你倒是說說看我的舉止哪裏有問題?


    修拉以看穿其內心想法的視線來麵對表情嚴肅的露夏娜。


    你在進行四次元回轉儀的微調測驗時,明明被人目擊到你的身影,但你卻沒能將該名目擊者抹殺掉,不是嗎?


    當時我利用空氣透鏡機能隱藏住自己,所以並未被人看見。


    真是如此嗎?


    修拉,即便我們是同期,但我的階級在你之上,你該不會是忘記這回事了吧?


    露夏娜背對著修拉,以低沉的聲音細語道。這句話所夾帶的氣勢使修拉瞬間感受到了壓迫感,令她不自覺倒抽了一口氣。不過她隨即對輕易屈服的自己感到生氣,於是便有些膽顫心驚地繼續詰問露夏娜。


    為什麽我的階級會在你之下?


    因為你缺乏服從心,這便是你隻能永遠當我部下的最主要理由。


    究竟是誰缺乏服從心啊?因四次元回轉儀產生誤差,導致你有可能出現在遭到他人目擊的地點。假設你真的被人看見,但卻沒能解決掉該名目擊者的話,這不就等於是違反了女性委員會的命令嗎?


    我可是很忠實地執行了上頭所交待的任何任務。


    若你真的沒做出任何虧心事,為何臉上表情會如此凶狠呢,露夏娜?


    修拉的聲音因得意忘形而越顯高亢。此時露夏娜原本向下的視線,緩緩掃向修拉身上。


    女性委員會之所以會認定你的階級不如我,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


    你你說什麽?


    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當修拉眨眼的瞬間,露夏娜以戴著護甲的手朝修拉的臉部揮出一拳,拳頭雖然在接觸到修拉臉部之前停了下來,但下一秒鍾,超高速的拳頭所製造出來的衝擊波隨即襲向修拉。呼的一聲,一道空氣巨牆迎麵打到她身上。


    嗚啊!


    修拉雙腳緊踩地麵,試圖抵抗空氣巨牆的推擠,無奈她還是一直受到壓迫,最後終於用盡力量,整個人被擊飛約數十公尺遠。當她撞上起火燃燒的大廈外牆時,衝擊力道還使水泥牆完全化為灰燼。


    嗚嗚


    修拉試圖站起來,但這一擊卻使她全身麻痹,失去了行動力。她全身上下都受到了強烈的衝擊,並口吐血沫。


    (她居然能對身穿機甲盔的我造成如此大的傷害而且是在手沒有觸碰到我的狀況下!假設她剛剛那一拳真的招呼到我臉上我的頭大概已經被她打飛了吧!)


    麵對露夏娜所擁有的壓倒性實力,修拉不禁全身發抖。雙膝跪倒在地。而在徹底擊潰修拉的反抗心理之後,露夏娜臉上露出冷淡的微笑,並用護甲輕靠在她那如花辦般的嘴唇上。


    知道了嗎,修拉?純粹是因為雙方的實力差距所致啊。


    嗚嗚嗚!


    由於過於害怕,使修拉連話都說不出來。露夏娜用力揪住她的頭發,側過頭注視著她的臉龐,修拉頓時嚇得差點跳起來,露夏娜隻是麵無表情地緩緩眯起雙眼。


    用不著害怕,修拉我還不會殺你。


    修拉的牙關因恐懼感而不停打顫,露夏娜抓住她頭發的手輕輕地往下滑,像是梳頭似的撥弄著她的頭發。


    當閘門封印之後,所有的補給都將中斷,我可不能輕易讓派遣到這邊的士兵有所損失。不過,既然我們決定背水一戰,那我也不能忽視可能導致任務失敗的細微禍根。所以當我判斷讓你活著隻會使弊大於利之時,我將為了大義而毫不猶豫地處決你你最好把我這句話記在心裏。


    語畢,露夏娜將手從修拉頭上收回。修拉一邊發抖,不過卻又對自己因害怕她而發抖一事感到很後悔,於是便在心中對著露夏娜的背影咒罵起來。


    (不過是比我厲害了一點,有什麽了不起啊!笨蛋、醜女、連個性都爛到極點!)


    其他機甲少女紛紛降落至露夏娜身旁,隻見她們收起羽翼、單膝著地,對她極為恭敬。


    露夏娜大人,閘門已經完全封印了。請下達前往首都東京的移動命令。


    好要啟程了,修拉!


    露夏娜再次轉頭望向靜矢逃走的方位,隨後便張開羽翼騰空飛去。


    (原以為他的小命會因再選擇而消失,所以才抱著輕佻的心情與他玩耍看樣子下次非得解決他不可了。否則那名少年的存活,隻會使修拉愈加懷疑我)


    在燃燒的大地上四處逃竄的人們以及靜矢都看見了她們飛離此地的身影。在發出紫黑色亮光,足以燒盡夜空的高聳火柱當中,有十二名長著翅膀的少女飛舞而上,一邊集合,一邊往高空攀升而去。


    這既美麗又可怕的光景使地上的人們均感震懾,這個場麵令人不禁聯想到魯本斯所畫的聖母升天圖,同時卻又像是魔女齊聚一堂的女巫之夜一樣。她們的身影逐漸融入被火炎照亮的黑夜,最後終至消失。


    夕陽雖已西墜,但吞噬整個城鎮的火光在雲彩的反射之下照亮了地麵,使地麵看起來仍如同停留在黃昏時刻一樣明亮。


    在確定她們離去之後,靜矢回到剛剛被子彈打死的獵槍男子身旁,然後從他手上拿起槍枝,又從他上衣的口袋當中取出備用子彈。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拿到真槍,感覺相當沉重。或許是因為之前曾開過槍,導致扳機周圍還留有火藥味,槍身則宛如暖血動物一般帶著餘溫。


    這一晚,靜矢失去了一切,他所換得的是一把槍。原以為絕不會有所變化的一切,正開始產生改變。


    當迎接黃昏的高鬆市遭到祝融侵襲之時東京尚未出現任何狀況,這裏的太陽早已下山,天色一片昏暗,街上的燈光就如同有人將寶石盒裏麵的東西傾倒一空般,綻放著隨興且亮麗的光輝。


    劇場所上演的曲目乃是華格納的歌劇尼貝龍根的戒指第二部女武神身裹白衣的女武神們,


    在舞台上引吭高歌。當華格納在他的時代發表這部歌劇時,隻得到惡劣的評價,認為這是專門為年輕人及女性所譜寫的歌劇。隻因為其音樂實在過於不穩及歇斯底裏。


    其中又以女武神們的合聲最為有名,這段合聲宛如半夜吹襲著森林的暴風一般,使聽眾感到很不舒服。


    大門,要不要來一塊瑞士進口的巧克力鬆露啊?


    日本國首相司憲行穿著燕尾服,在vip包廂裏邊喝香檳邊詢問。他的秘書拿出一個金黃色盒子,裏麵裝有高級巧克力。


    而他身邊則有一名體格壯碩的男子大門軍造也跟他一樣,身穿燕尾服坐在位置上。另有一名留著無層次發型、臉上戴著眼鏡、身穿名牌套裝且散發出知性氣息的女性秘書站在他身後。


    不,我心領了。


    我聽說你好像比較喜歡便宜點心叫杯裝蛋糕對吧?


    聽說這玩意在美國是膽小鬼專用的食物代名詞。而我隻是個暴發戶,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此話並無他意啊。


    嘴上雖這樣說,但司首相的眼神似乎有點瞧不起大門。


    女武神會變成天鵝,而流傳於北歐各地的天鵝公主傳說,日後也被改編成著名的芭蕾舞劇天鵝湖。若套到日本的傳說當中,大概就是指天女吧。雖然在德語當中,女武神的名字擁有搬運死者之人這麽個不吉利的解釋但她們原本的名字叫fylgia,據說是守護戰士們的女祖先之靈。


    司首相對大門說道。被喻為政界純種馬的首相,不僅出身世家,還獲得很完善的教導,因此擁有十分良好的教養。而身為暴發戶的大門似乎無法理解他這番話,隻能苦笑著岔開話題。


    我也受到了許多女性們特別是有投票選舉權的女性們幫助呢


    所謂原始的女性實為太陽是吧?


    這是平塚雷鳥的名言。你是個怕太太的人嗎?


    我現在還是個單身漢,要是我能像首相一樣受女性歡迎,不知該有多好呢


    大門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聽到對方誇獎,首相也以笑臉回應。


    但實際上,政治及曆史都是由男性打造而成,隻有這點是無可撼動的事實。


    因為女性一直忙於生兒育女,根本沒機會參與社會活動啊。


    可是最近卻有愈來愈多女性為了爭取什麽女性的權利,以獲得參與社會活動的機會而維持著單身生活,或是結了婚卻不打算生小孩。這些事情都應該等到她們完成了身為生小孩道具的最基本功能之後再說才對嘛!關於這點,你的秘書小姐有何看法?近期內有結婚的打算嗎?


    受到首相詢問的大門秘書,絲毫不見動搖,且很冷靜地開口回答。


    任憑首相大人想像。


    你要搞清楚。女人這種生物就得像女武神一樣,扮演起尊敬男性、支撐男性主導之社會的角色才對,若女性不斷增加,隻會造成男性失去工作的氣力,最後導致稅收減少的結果而已。隻不過若有人抱著一時棲身的心情逗留在工作崗位上,隻是為了等領退休金的話,那麽對男性主導的社會而言,這種人也隻是麻煩分子罷了。


    (除了女性之外,連沒受過什麽教育的暴發戶在國家權力的中樞飄來晃去,似乎也會讓他看了嫌礙眼呢)


    麵對著因喝了幾杯香檳而顯得過於興奮的首相,大門不禁麵露苦笑。


    那麽現在的出生率下降及國力積弱不振的現象,或許可說是女性對男性社會所展開的複仇行動呢


    這是十分令人擔憂的狀況。難道你就不能用你那個什麽遊戲去模擬一下對策嗎?


    你是指begame嗎?


    模擬遊戲真是個好玩意。因為實際上進行改革若以失敗告終的話,將會造成極大的傷害。二十一世紀初所實施的非填鴨式教育正是最佳的例子。


    begame能夠虛擬出數億人份的思考模式,隻要再透過電腦將這些數據整合在一起,就能打造出究極的最佳企劃案。


    然後再將全新概念的電器製品,或是擁有最佳空氣阻力係數的汽車與商品開發結合在一起,便可創造出足以達成百萬銷售業績的暢銷品你就用你那套模擬係統去開發出提升出生率的方法吧。我可是處心積慮地想要讓社會福利及相關法規條例更加充實,但外界卻抱怨連連,害我至今仍無法整合各方意見啊。


    那麽屆時您是否願意讓敝公司在社會福利事業方麵圖個方便呢?畢竟敝公司乃是吸收了許多企業,從it至建築界均有涉獵的公共事業百貨公司嘛


    大門,你還是一樣老實不客氣呢。


    大門的強勢表現使首相皺起眉頭,感到頗不愉快。


    我還得顧及與其他派閥之間的利益交換,所以也不能這樣一直讓你獨占贅頭啊。之前還有議員特地來告狀,說他親戚的企業因你那帶有敵對心的收買動作而遭殃,新興企業究竟該介入市場到何種程度,希望你能夠理解底線的位置。


    您的意思是說像我這種it暴發戶,即便擁有數千億元的資產,我的身份還是比不上舊財閥嗎?


    在你收購begatopia的用地之時,我已經給了你相當大的便宜了。你還想賺多少才甘心呢?


    司首相笑了出來,大門雖然也跟著笑,但他的眼神卻毫無笑意。


    突然,傳來霹哩霹哩的聲響劇場的天花板晃動了幾下。正當大門抬頭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何事之際,劇場的屋頂應聲碎裂,碎片紛紛往下掉,而吊在天花板上的巨大吊飾燈也跟著掉落至觀眾席上。


    呀!


    觀眾席傳來尖銳的驚叫聲,燈光瞬間全部熄滅,劇場的一樓部分徹底遭到破壞,坐在二樓觀眾席的觀眾及歌手們都開始四處逃竄。安全警衛們(sp)快速地衝到司首相身邊,並打開手電筒。隻見司首相臉色蒼白,神情十分慌張。


    這這是恐怖分子襲擊嗎?還是防震演習?


    首相,請快往這裏走!


    司首相在sp們的包圍之下,慌慌張張地逃出vip包廂。大門的秘書也一邊用手擋著不停掉落的瓦礫,一邊大聲叫道。


    社長也請快點逃!


    不過大門卻紋風不動地佇立於原地。


    滿月的光芒從崩塌的屋頂揮灑而下,化為一道光柱射入既悶熱又漫天灰塵的劇場當中。這個巴洛克風格劇場內的寬廣空間被月光染成一片水藍,放眼望去就如同置身於海底一般。像是先知得到天啟似的,一幅莊嚴肅穆的風景就這麽呈現在他眼前。


    在藍色光芒當中,月亮綻放著潔白的光輝。而擁有羽翼的機甲少女露夏娜則浮現在皎潔月亮的正前方。大門心想:那是天使嗎?


    最終對大門而言,她是破壞天使同時也扮演著預言天使的角色。露夏娜朝著劇場內幸存的人們射出真空旋風。


    嗚啊!


    觀眾們與建築物一同遭到切割,鮮血隨之噴灑而出。


    大門社長,請往這裏走!


    負責劇場警備工作的bigate警備保全公司警備保全隊隊長、人高馬大的宍戶飛奔而至,並以洪亮的聲音叫道。大門邊往劇場外麵逃,邊以為自己現在還在做夢。


    劇場外麵已化為所有人未曾見過的世界了。


    東京陷入一片火海當中。東京鐵塔折成兩半,有十一名身穿機甲武裝的少女們在空中振翅來回飛翔,並朝地麵發射無數電離子光球。麵對著大馬路的高樓大廈接連倒塌,被壓在瓦礫堆下麵的人們不停發出求救的呻吟聲。企圖逃離東京的車輛造成嚴重的交通阻塞,隨後這些車輛紛紛遭到攻擊,車子裏的燃料緊接著起火燃燒,使道路化為一條巨大的火河。到處都可見到車輛不斷起火爆炸的情景。


    燃燒的火炎使大門的心思跟著興奮起來。在烈火染


    紅的空中來回飛舞的少女們,看起來就像是從剛剛那個歌劇舞台當中飛竄而出的女武神一樣。


    這是她們所造成的嗎?她們全都是少女嗎為什麽不見任何男性參雜其中呢?


    由於交通嚴重堵塞,人們就算想開車逃走也無能為力。遠方雖傳來救護車及消防車的警笛聲,但道路全都被堵死,他們出無法及時進行救災工作。


    社長,我馬上調派直升機前來!


    宍戶一邊以無線電發號施令,一邊對大門說道。保全人員們在大門身旁組起鬥牛陣,並開始朝附近的廣場移動。


    嗚啊!


    當他轉眼望向人們發出恐懼叫聲的方向時,隻見有車子為了逃離持續燃燒的道路,竟轉而駛上人行道,一路撞倒來不及避開的步行民眾。火焰及鮮紅的血色深深烙印在大門的雙眼當中。


    聖經上所記載的巴別塔,因為觸動神的怒氣而遭到毀滅。而睥睨著地上,身為貧富差距社會象征的高塔公寓大樓,也在烈火的洗禮之下崩塌。


    火災吞噬了瓦礫堆,這個被破壞殆盡的世界實在很可怕,到處充滿著火及油煙、碎裂的石膏與鮮血燒焦的氣味。不過大門卻在這熊熊烈火當中,看見了經過火炎洗禮才得以重生的不死鳥。


    在燃燒的天空中,飛翔的天使們宣告著末日的開始。她們降下烈火,擊碎都市。加油站起火燃燒,並噴出高聳衝天的火柱。這燒盡一切的光景,看起來確實像是世界末日,同時卻也像是火山持續爆發的地球創世紀一般。


    究竟是什麽東西在空中飛翔?那是約翰啟示錄裏所記載的破壞天使嗎?


    不知何時,大門居然笑了出來。他張開雙手,打從心裏放聲大笑。


    對,破壞吧!將充滿老舊之物、舊有陋習、如同成長過頭而堵塞住的極盛相(clima)森林般的這個世界通通破壞、燒個精光吧!就像是長在舊枝上的新芽一般,人類不需要這個既不自由又極其醜陋的世界!在野火遍燒之後,地上才能發展出新的生態係!


    站在他背後的秘書,輕輕用手指扶正眼鏡,臉上則露出了微笑。


    至於宍戶,則是一臉訝異地看著大門,他不禁猜想大門是否已經發瘋了。


    三年過去了。


    時間來到西元二○一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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