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城。
科技研究院基地。
麵對沐晴的絕強肉體防禦，江南秋麵色凝重。
輕喝間，胸口處的金色寶石亮起。
頓時體內原本稀薄的能量瞬間充盈。
原本模糊的七個分身也同時恢複能量，繼續與本體合力朝血色虛幻爐鼎注入能量，試圖將沐晴活活煉化。
但沐晴的表現著實出乎了江南秋的預料。
伴隨著沐晴頭頂的模糊凶獸逐漸變得清晰，江南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俾睨天下的威壓撲麵而來，他恍惚間出現了錯覺。
他看到了一座由無數生靈屍骸堆積而成的山脈，延綿不止幾裏，血水順著屍山蜿蜒下流，圍繞屍山形成了一座血色汪洋。。
構成屍山的殘骸中，他看到了似山嶽般龐大的偉岸巨人，形似神龍的威嚴神獸，燃燒著地獄烈焰的惡魔……這些生靈即使已經死去，但屍體還散逸著恐怖的能量波動，可以想象到它們生前所擁有的可怕實力。
但即便如此，它們僅是組成屍山的無數屍骸之一。
在那屍山的頂端佇立著一座由屍骸拚湊而成的王座，模糊的身影坐於王座之上，僅能看到那雙散逸猩紅色光芒的眼眸。
它平靜俯瞰這個世界。
就在這時，王座上的身影緩緩轉頭朝他望來，視線仿佛在此時穿越了虛幻與現實的阻隔，時間與空間的壁壘。
轟！
目光對視的瞬間，江南秋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無數扭曲怪異的符號在腦海中灌輸，僅僅隻是對視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量開始不斷攀升，並且成長速度越來越快，逐漸接近崩潰邊緣。
如果繼續對視下去，他覺得自己的識海會被不斷灌輸的神秘知識徹底撐爆。
他在這時強打精神，咬舌試圖從虛幻精神場景中脫離了出來。
此時江南秋內心滋生恐懼。
隻是與幻覺中的生物對視，他的精神力量竟然有了不小的提升，這簡直駭人聽聞。
他在這時想到了一位曾經的宿敵說過的話：
“你問我站在頂峰的強者是怎樣的？抱歉，我沒有見過真正的強者, 但我知道祂們的強大超越了我們的認知，或許隻是感覺到祂們的存在, 你就會受到影響……祂們就像是發光發熱的太陽, 不斷向四周輻射能量, 如果不刻意去壓製，甚至會令四周的空間扭曲崩壞……”
對於這番話, 江南秋曾不以為然。
但在此時，他卻親身體會到了。
隻是目光對視，它的腦海中就浮現許多神秘的符號, 精神力量也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獲得了不小的提升。
但這種成長充滿了風險。
這些詭異符號似乎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隻要試著去理解這些符號背後的含義，腦袋就陣陣刺痛，情緒也會隨之起伏不定, 似乎隨時都會有失控的風險。
就像是螞蟻去試著理解一座圖書館的知識量，已經完全超越了他的能力範疇。
精神狀態不斷起伏，江南秋還是沒從虛幻精神場景中解脫出來。
肉體還未崩壞，精神就已經率先枯萎。
但江南秋沒有選擇妥協, 他選擇了咬牙堅持, 同時胸口處的五顆寶石同時亮起。
不斷抵抗精神力量侵蝕中, 往事在腦海中如幻燈片般浮現。
記憶回到起點。
……
那年北境連續數月大雪, 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凜冬城外的道路完全被白雪覆蓋。
以勝利學府綜合成績第一畢業的他正式加入十大戰團之一的“五星戰團”，成為第三團的一員。
事實證明前線遠比他想象中的更殘酷。
學府期間的前線實習經曆，都有專業的團隊跟隨保護, 與真正的實戰差距巨大。
那段時間，也是他的飛速成長期。
學府中學到的許多理論知識都在前線實戰中轉化為了實用技巧。
當時五星戰團正在挑戰一個災禍等級達到“第四級”的領域場, 戰況十分慘烈。
這個領域場被稱為“煉獄領域場”。
裏麵最強的種族被稱為煉獄族, 它們有著類人的形態, 通體漆黑色, 普遍掌握著極為可怕的體修戰技, 且極為熱衷於戰鬥。
沒有進入人類世界前, 煉獄族內分成八個部落。
每年部落之間都會展開血鬥，但與其他種族不同，煉獄族的內鬥不為資源, 不為利益, 隻為挑選出最強的戰士。
煉獄族對於強者極度推崇。
族風如此, 導致煉獄族的戰士天生好鬥。
對抗煉獄領域場期間, 五星戰團麵對煉獄族戰士的凶猛進攻損失慘重，甚至隱隱有跌下十大戰團的趨勢。
這期間他跟隨五星第三戰團數次踏入煉獄領域場，險些死在了裏麵。
但他的天賦也在那段時間展露
對抗領域族期間，他以優秀的戰績被譽為凜冬區十大新秀之一。
那段時期，他的戰績也引起了煉獄族的重視。
尤其是煉獄族的新生代成員，將他視為榮耀獵物，都想要親手將他擊殺。
命運的轉折點在一次對煉獄領域場的調查行動中。
當時他所在的五星第三戰團第六小隊遭到煉獄族的圍困，戰鬥中損失慘重，剩餘的戰士全部被活捉，他也在其中。
但凶狠好鬥的煉獄族卻沒有殺死他們。
當時煉獄族人散開，一個渾身漆黑色，胸口鑲嵌著黑色寶石的小男孩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並揚言要與他展開血鬥。
這是他第一次與“煉魂”相遇。
事後他才知道，煉魂是煉獄族最年輕的新生代中公認的最強幼童，他也是事後才明白自己被煉獄族新生代成員視為了榮耀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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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戰煉魂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隻要戰勝它，被活捉的小隊成員都可以活命。
為了證明這句話的可信度，煉魂伸手按在額頭，向曆任煉鬥士起誓，證明所說絕無虛假。
麵對煉魂的要求，他毫不猶豫選擇了答應。
但這一戰的艱難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麵對隻是幼童的煉魂，他在戰鬥中被打斷了雙臂，最終拚死換來與煉魂雙雙倒下，以平局收場。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凜冬補給區的醫院了。
通過醫護人員的解釋他才得知，他的戰友已經全部陣亡，等支援隊伍到來的時候隻看到昏迷的他還留有生機。
那一刻，他對於煉魂充滿了怨恨。
至於煉魂為何沒有殺死他，他已經猜到了答案。
這就像是一種挑釁，沒有殺死他是為了給他複仇的機會。
這個挑戰, 他江南秋接下了。
身體痊愈後, 他重新回到了五星戰團，加入到了對抗煉獄領域場擴張的行動中。
往後的歲月中, 他在煉獄領域場內與煉魂數次交手。
但煉魂的成長速度明顯比他更快，實力差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擴大。
這也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從小到大，他都是最優秀的代名詞。
即使在人才輩出的勝利學府，他也是公認的最優秀新生。
現在他是身上更是背負著死去戰友的血仇。
為了戰勝煉魂，他拚命訓練，在嚴寒中錘煉肉身，並時常請教戰團老兵戰鬥技巧，彌補短板。
在他的努力下，他與煉魂的實力差距短暫拉近。
不斷交手中，他也明白了煉魂當初為何會放走他了。
煉魂說，它需要一塊磨刀石，一塊能激勵它變強的磨刀石。
顯然他就是煉魂刻意培養的磨刀石。
煉魂比他更迫切他能變得更強，隻有這樣才能激勵它也變得更強。
煉獄領域場的驅散行動進展緩慢，他與煉魂的戰鬥長達三年之久。
即使他拚命追趕，但他與煉魂的實力差距還是在不斷擴大。
他清楚記得煉魂對說的那番話：
“江南秋，你的天賦在我所見過的人類戰士中當屬最強，但人類匱乏的修煉體係限製了你的成長，真遺憾你不是我煉獄族人，否則就可以用我煉獄族的成長體係來快速成長，可惜了……”
這句話既表達了對他的肯定，卻也指出了人類修煉體係的不完善。
相比較擁有悠久曆史，在錯誤中不斷吸取經驗教訓琢磨出成長道路的領域族群，人類起步的太晚，發展的時間太短。
但他沒有放棄對煉魂的追趕。
那段時間，江南秋回想畢生所學，再結合與煉魂戰鬥中自己的薄弱點，研究出了一套專門針對煉魂的戰技。
這套體修戰技名叫“煉獄殺”，至今還被收錄在功法資料庫中。
當時煉獄領域場的擴張十分瘋狂，各大補給區紛紛調來戰力來到凜冬補給區。
當針對煉獄領域場的聯合驅散行動展開，江南秋也在那時候再次對上了煉魂。
這一戰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戰鬥中，已經不對他抱有期待的煉魂在那一戰中重新燃起了戰意。
但此戰他還是敗了。
麵對愈戰愈強，還能在戰鬥中飛速成長的煉魂，他內心不止一次產生無力感。
血脈天賦上的差距，真實存在。
戰鬥結束，他陷入昏迷，但人類卻在聯合行動中大獲全勝。
他本以為煉魂也戰死了，多年的交戰終於畫上了句號。
隻是心中的遺憾始終沒有淡去。
可僅二年後，他就再次遇到了煉魂。
那時候的他離開了五星戰團，親手建立了北冥戰團。
相遇是在一座領域場內，他帶領北冥戰團的成員正在調查那座領域場的情況。
卻沒想到正巧遇到了進入這座領域場掠奪資源的煉魂。
那時候的煉魂失去了族地領域場，已經淪為了四處遊蕩的領域超脫生物。
他還清楚記得，煉魂當時笑著對他說“別來無恙”。
他與煉魂就像是宿命糾纏的對手，沒有任何意外的再度展開了戰鬥。
與煉魂的交手中，他戰至酣暢淋漓。
心中的遺憾也在戰鬥中蕩然無存，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專門針對煉魂的戰技一股腦的施展了出來。
可那一戰他還是輸了。
但煉魂沒殺死他，而是笑著告訴他：
“江南秋，你沒有讓我失望，繼續變強，我們還會再相遇！”
此後煉魂如影隨形，總會與他意外相遇。
但煉魂對他並不友善，一旦他的實力成長速度跟不上，煉魂的態度就會大幅度轉變。
甚至有一次，煉魂怒斥他不配再成為它的磨刀石，打算將他就此了結。
歲月如梭，他與煉魂交手過多少次就連他已經記不清了。
煉魂與他的族人遊蕩於凜冬補給區外的無人地帶，到處劫掠資源，但隻要與他相遇必然會有一戰。
針對煉魂的抓捕行動展開了好幾次。
但都被煉魂躲過去了。
而他畢生的願望，就是正式戰勝一次煉魂。
但有一段時間，煉魂消失了五年
他懷疑過煉魂已經死了。
但他並未放鬆對自己的訓練，期待有一天煉魂重新歸來，然後用實力堂堂正正的戰勝它。
北冥戰團也在他的帶領下發展的越來越好。
各種榮譽紛遝而至，但對他而言，戰勝煉魂才是心中執念。
五年多的準備，當煉魂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胸口處的多了一顆金色的寶石。
他能清晰感知到煉魂的實力有了大幅度提升。
但與他交手的時候，煉魂隻是使用體修戰技，並沒有施展除了戰技以外的任何能力。
這一戰他再次完敗。
但煉魂卻對他很滿意，表示他已經突破了人類成長體係的極限，或許未來會有一天徹底開竅，開辟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這句話他聽進去了。
既然現有修煉體係限製他的成長，那就開辟一條屬於自己的成長體係道路來。
他開始鑽研大量體修書籍，從中攝取知識。
在這期間，煉魂再度消失了數年之久。
等煉魂再次歸來的時候，渾身布滿可怕的傷痕，同時胸口處多了一顆紅色寶石。
期待中的一戰如期而至。
戰鬥中，他將這些年所學盡數展現。
但這一戰中他明顯感覺到了煉魂的疲憊，戰鬥中再也無法像曾經那般充滿鬥誌。
此戰結束後，他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
煉魂坐在他身邊，如往常般指正他戰鬥中犯下的錯誤，以及後續改進的方向。
往後數年間，煉魂還是會時不時的出現。
他的實力在煉魂的鞭策下快速精進，北冥戰團也成功晉升為A級戰團，朝著S級戰團進發。
但往後每一次交手他發現煉魂的狀態似乎越來越差了。
雖然它的實力明顯有大幅度提升，但心中對戰鬥的熱情似乎熄滅了，眼中再也沒有了曾經那份昂揚的鬥誌。
轉眼煉魂又消失了數年之久。
等再次出現的時候，煉魂身上的寶石變成了四顆。
純粹肉體強度上的對比他就已經遠不如煉魂，麵對煉魂他連還手都難以做到，戰鬥中被一麵倒的壓製。
這一戰結束後，煉魂沒有殺死他，而是告訴他。
他這塊磨刀石已經失去了價值，往後它再也不會來了。
就此，煉魂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此後十餘年，煉魂都不曾出現。
但他沒有放下對戰技的磨練，始終渴望有一天能與煉魂再戰一次，這也將是他的畢生夙願。
但煉魂始終沒有再出現過。
這十餘年來，北冥戰團晉升S級戰團行列，他的名字也被記錄在了曆史課本上。
到了該退休的年齡，但他卻沒有離開前線。
他還在等待。
期待與宿敵再度交手。
在他八十歲那年，他拿到聯合研究院頒發的終生榮譽證，也是在那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房間，重兵駐守的戰團駐地竟然沒人發現。
打開這封信，上麵沒有文字，隻有一個如火焰般燃燒的標誌，以及一張地圖。
地圖上還標有一個紅點。
拿起書信的那一刻，他的眼中燃起了洶湧戰意。
他知道煉魂回來了。
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十餘年了，此刻終於如願。
他在這一天寫下了遺書，將其放在了抽屜裏，然後隻身頂著風雪離開凜冬補給區，來到了地圖上標注的風雪斷崖。
他在那裏再次見到了煉魂。
這時候的煉魂依舊年輕，渾身散逸著澎湃的生命波動。
目光對視中，煉魂微笑開口：
“江南秋，你老了，果然壽命才是限製你們人類成長的最大阻礙……還能戰鬥嗎？”
麵對煉魂的詢問，他毫不猶豫道：
“能！”
看到宿命中的對手再度出現，這一戰江南秋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他想要拚盡全力再試一次。
寒流夾雜著風雪，兩道身影再度交戰在了一起。
已經遲暮的身軀在戰鬥爆發出了超越極限的力量，昂揚的鬥誌看呆了煉魂。
這一戰他本以為自己一定會輸。
畢竟煉魂的成長速度飛快，他早已跟不上了。
即使煉魂收斂戰力僅用體術與自己一戰，他還是難以抵擋。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煉魂在這一戰中身體快速衰老，滿頭黑發逐漸被白色覆蓋，臉上浮現皺眉，就連眼眸中的生機也在快速褪去。
這一戰的最後，他停手了。
麵對氣喘籲籲，已經無力再戰的煉魂，他詢問到底是什麽原因。
煉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著詢問他：
“江南秋，你可曾想過真正突破種族限製，獲得通往真正強者的資格！”
當時聽到這番話的他很詫異，詢問煉魂什麽是真正的強者。
煉魂給了他聽起來十分玄幻的回答。
那是一種超脫自然規則，淩駕於萬物之上的生命，可彈指遮天，一念破乾坤，心念所想便為真。
當時他不理解煉魂說出這番話的意思。
但煉魂接下來的舉動看呆了他。
他看到煉魂伸手從胸口處扯下了一顆帶血的寶石，然後是第二顆……
生機快速衰退的同時，煉魂微笑告訴他：
“江南秋，你剛才展現的昂揚鬥誌我很滿意，這一戰我敗了，敗在精神層麵……我體內的生機已經快耗盡了，我的族人也都已經戰死，這份傳承就留給你吧。”
麵對煉魂的臨終囑托，他內心充滿了不解。
麵對他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煉魂微笑回答道：
“和別人賭了一局未來，可惜我最終滿盤皆輸，但它們也休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這件奇跡物品留給你，繼續帶著昂揚不滅的鬥誌走下去。”
當煉魂扯下胸口的第五顆寶石，神情恍惚間告訴他：
“對了……你們人類現階段最大敵人不是外部威脅，而是來自內部的威脅，讓我落得如此下場的勢力便根植在你們人類內部……你小子可以選擇隱退了，往後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暴露擁有這份力量……這東西是通往成為至強者的通行證，卻也會給你帶來無休止的災禍。”
麵對他的追問，煉魂搖頭不再言語。
生機耗盡前，煉魂將五顆帶血寶石依次塞入他手中：
“江南秋，與我的最後一戰你贏了……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能再敗了，帶著我的戰意走下去，你隻配輸給我！”
最後這句話，煉魂近乎是喊出來的。
風雪拍打在煉魂的臉上，那時候他恍然看到了那個稚嫩的孩童。
“江南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煉魂的磨刀石了！”
“江南秋，給我站起來，燃起你的鬥誌與我繼續戰鬥！”
“江南秋，你這個廢物，當年我怎麽會選擇你成為我的磨刀石，如果下次還不能讓我滿意，你可以死了！”
“哈哈哈，江南秋，繼續保持這種提升，跟上我的步伐！”
……
歲月如梭，數十年彈指間。
回首往事，如夢一場
往後他繼承了煉魂的傳承，將五顆寶石鑲嵌在了身上。
也記得煉魂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這份力量，否則會帶來災禍，以他的實力守不住這份傳承。
所以他選擇以舊疾複發為理由辭去了北冥團長職務，不再參與前線戰鬥，回到了勝利城。
想到煉魂說過，人類現階段的最大隱患在內部，而不是在外部。
他懷疑人類社會中潛伏著領域勢力，他開始以演說的名義遊走於各大城市，搜尋線索。
在這期間，他發現五顆寶石中還殘留著煉魂的意識。
這團意識就像是烙印在體內的火焰，時刻鞭策著他保持昂揚鬥誌。
……
思緒恍惚間，江南秋回過神來。
他抬頭望向頭頂。
懸停在上方的黑色的猙獰身影也在此時睜開了眼。
目光對視中，他想到了煉魂臨死前的遺言：
“江南秋，與我的最後一戰你贏了……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能再敗了，帶著我的戰意走下去，你隻配輸給我！”
洶湧的戰意燃燒，刺破虛幻精神場景。
他的軀體再度被漆黑色覆蓋，澎湃的生機在體內激蕩。
就在此時，沐晴也掙脫了血色虛幻爐鼎，凶猛的一拳朝他打來。
江南秋也在這時揮拳。
轟！
恐怖的威壓以他們為中心朝四周席卷，江南秋的軀體瞬間炸裂開來，卻又瞬間聚合，再度揮拳砸向沐晴。
一拳接一拳的交鋒中，江南秋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
星城與未來城的戰爭還在繼續，每分每秒都有人類戰士因為這些領域潛伏生物的幕後操控而戰死，他迫切想要速戰速決。
這也是他不願意浪費時間聽封棋解釋的原因之一。
人類社會中有領域潛伏勢力，他早就清楚知道了。
伴隨著戰意不斷升騰，江南秋身上的五顆寶石同時閃爍光芒。
轟！
再次對拳後，江南秋崩碎的血肉瞬間朝中心匯聚，眨眼間恢複如初。
戰意不滅，我既不死！
一拳接一拳的對轟，即使每一拳都是敗，但江南秋還是能夠繼續全力出拳，氣勢始終沒有衰敗過。
懸停在他頭頂的漆黑色怪物也伴隨著江南秋的戰意攀升，顯得愈發猙獰。
此時場外觀戰的封棋已經看呆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江南秋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戰力。
“他快死了。”就在這時，懸停在他身邊的黑影忽然開口道。
“為何？”
“他雖然擁有奇跡物品，但壽命卻沒有得到提升，壽命耗盡的那一刻即使重組億萬次又如何，他壽命將盡，無力回天了。”
黑影的解釋，封棋聽明白了。
五顆寶石雖然賦予了江南秋絕強的戰力，但這件奇跡物品終究不給能江南秋帶來實力上的提升。
即使再強又如何，壽命到了終點終究會死。
畢竟奇跡物品不同於修煉功法，它帶來的提升不是全方位的。
“壽命始終是限製人類成長的薄弱點，這個種族沒有漫長的血脈成長積累，即使擁有巨大的創造力，但接觸修煉學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黑影在這時搖頭。
聽到這番話的封棋沒有回答，他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江南秋的身上。
正如黑影所說，江南秋昂揚的鬥誌表象下，身體似乎正在快速衰敗。
臉上的皺紋在增多，滿頭白發正在緩慢脫落……這一切都在證明江南秋的身體已經遲暮。
轟！
又一次對拳後，江南秋的身軀再度炸裂開來。
當軀體重聚，江南秋再度擺出了出拳姿勢，但這一拳卻久久沒有揮出。
“抱歉了……還是敗了。”
口中喃喃間，江南秋的眼眸逐漸被灰白色覆蓋。
懸停於頭頂的漆黑色猙獰身影逐漸與他的軀體重合。
微風拂來，滿頭白發隨風脫落。
他體內的生機在此時徹底耗盡，胸口處的五顆寶石隨之熄滅。
失去了殺意感知，沐晴揮出的拳頭陡然停止，眼中的猩紅色光芒也在此時逐漸褪去。
望著站在跟前擺出揮拳姿態的江南秋，沐晴神色複雜。
她能感覺到江南秋心中的戰意來源於對人類的熱愛。
但這一條戰鬥線的推進不能受到任何阻礙。
“或許下一條戰鬥線我們會是戰友！”
揮手合上江南秋睜著的雙眼，她深吸了一口氣後轉頭望向從四麵八方呐喊撲來的領域戰士。
玉色流光再度籠罩周身。
科技研究院基地。
麵對沐晴的絕強肉體防禦，江南秋麵色凝重。
輕喝間，胸口處的金色寶石亮起。
頓時體內原本稀薄的能量瞬間充盈。
原本模糊的七個分身也同時恢複能量，繼續與本體合力朝血色虛幻爐鼎注入能量，試圖將沐晴活活煉化。
但沐晴的表現著實出乎了江南秋的預料。
伴隨著沐晴頭頂的模糊凶獸逐漸變得清晰，江南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俾睨天下的威壓撲麵而來，他恍惚間出現了錯覺。
他看到了一座由無數生靈屍骸堆積而成的山脈，延綿不止幾裏，血水順著屍山蜿蜒下流，圍繞屍山形成了一座血色汪洋。。
構成屍山的殘骸中，他看到了似山嶽般龐大的偉岸巨人，形似神龍的威嚴神獸，燃燒著地獄烈焰的惡魔……這些生靈即使已經死去，但屍體還散逸著恐怖的能量波動，可以想象到它們生前所擁有的可怕實力。
但即便如此，它們僅是組成屍山的無數屍骸之一。
在那屍山的頂端佇立著一座由屍骸拚湊而成的王座，模糊的身影坐於王座之上，僅能看到那雙散逸猩紅色光芒的眼眸。
它平靜俯瞰這個世界。
就在這時，王座上的身影緩緩轉頭朝他望來，視線仿佛在此時穿越了虛幻與現實的阻隔，時間與空間的壁壘。
轟！
目光對視的瞬間，江南秋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無數扭曲怪異的符號在腦海中灌輸，僅僅隻是對視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量開始不斷攀升，並且成長速度越來越快，逐漸接近崩潰邊緣。
如果繼續對視下去，他覺得自己的識海會被不斷灌輸的神秘知識徹底撐爆。
他在這時強打精神，咬舌試圖從虛幻精神場景中脫離了出來。
此時江南秋內心滋生恐懼。
隻是與幻覺中的生物對視，他的精神力量竟然有了不小的提升，這簡直駭人聽聞。
他在這時想到了一位曾經的宿敵說過的話：
“你問我站在頂峰的強者是怎樣的？抱歉，我沒有見過真正的強者, 但我知道祂們的強大超越了我們的認知，或許隻是感覺到祂們的存在, 你就會受到影響……祂們就像是發光發熱的太陽, 不斷向四周輻射能量, 如果不刻意去壓製，甚至會令四周的空間扭曲崩壞……”
對於這番話, 江南秋曾不以為然。
但在此時，他卻親身體會到了。
隻是目光對視，它的腦海中就浮現許多神秘的符號, 精神力量也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獲得了不小的提升。
但這種成長充滿了風險。
這些詭異符號似乎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隻要試著去理解這些符號背後的含義，腦袋就陣陣刺痛，情緒也會隨之起伏不定, 似乎隨時都會有失控的風險。
就像是螞蟻去試著理解一座圖書館的知識量，已經完全超越了他的能力範疇。
精神狀態不斷起伏，江南秋還是沒從虛幻精神場景中解脫出來。
肉體還未崩壞，精神就已經率先枯萎。
但江南秋沒有選擇妥協, 他選擇了咬牙堅持, 同時胸口處的五顆寶石同時亮起。
不斷抵抗精神力量侵蝕中, 往事在腦海中如幻燈片般浮現。
記憶回到起點。
……
那年北境連續數月大雪, 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凜冬城外的道路完全被白雪覆蓋。
以勝利學府綜合成績第一畢業的他正式加入十大戰團之一的“五星戰團”，成為第三團的一員。
事實證明前線遠比他想象中的更殘酷。
學府期間的前線實習經曆，都有專業的團隊跟隨保護, 與真正的實戰差距巨大。
那段時間，也是他的飛速成長期。
學府中學到的許多理論知識都在前線實戰中轉化為了實用技巧。
當時五星戰團正在挑戰一個災禍等級達到“第四級”的領域場, 戰況十分慘烈。
這個領域場被稱為“煉獄領域場”。
裏麵最強的種族被稱為煉獄族, 它們有著類人的形態, 通體漆黑色, 普遍掌握著極為可怕的體修戰技, 且極為熱衷於戰鬥。
沒有進入人類世界前, 煉獄族內分成八個部落。
每年部落之間都會展開血鬥，但與其他種族不同，煉獄族的內鬥不為資源, 不為利益, 隻為挑選出最強的戰士。
煉獄族對於強者極度推崇。
族風如此, 導致煉獄族的戰士天生好鬥。
對抗煉獄領域場期間, 五星戰團麵對煉獄族戰士的凶猛進攻損失慘重，甚至隱隱有跌下十大戰團的趨勢。
這期間他跟隨五星第三戰團數次踏入煉獄領域場，險些死在了裏麵。
但他的天賦也在那段時間展露
對抗領域族期間，他以優秀的戰績被譽為凜冬區十大新秀之一。
那段時期，他的戰績也引起了煉獄族的重視。
尤其是煉獄族的新生代成員，將他視為榮耀獵物，都想要親手將他擊殺。
命運的轉折點在一次對煉獄領域場的調查行動中。
當時他所在的五星第三戰團第六小隊遭到煉獄族的圍困，戰鬥中損失慘重，剩餘的戰士全部被活捉，他也在其中。
但凶狠好鬥的煉獄族卻沒有殺死他們。
當時煉獄族人散開，一個渾身漆黑色，胸口鑲嵌著黑色寶石的小男孩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並揚言要與他展開血鬥。
這是他第一次與“煉魂”相遇。
事後他才知道，煉魂是煉獄族最年輕的新生代中公認的最強幼童，他也是事後才明白自己被煉獄族新生代成員視為了榮耀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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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戰煉魂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隻要戰勝它，被活捉的小隊成員都可以活命。
為了證明這句話的可信度，煉魂伸手按在額頭，向曆任煉鬥士起誓，證明所說絕無虛假。
麵對煉魂的要求，他毫不猶豫選擇了答應。
但這一戰的艱難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麵對隻是幼童的煉魂，他在戰鬥中被打斷了雙臂，最終拚死換來與煉魂雙雙倒下，以平局收場。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凜冬補給區的醫院了。
通過醫護人員的解釋他才得知，他的戰友已經全部陣亡，等支援隊伍到來的時候隻看到昏迷的他還留有生機。
那一刻，他對於煉魂充滿了怨恨。
至於煉魂為何沒有殺死他，他已經猜到了答案。
這就像是一種挑釁，沒有殺死他是為了給他複仇的機會。
這個挑戰, 他江南秋接下了。
身體痊愈後, 他重新回到了五星戰團，加入到了對抗煉獄領域場擴張的行動中。
往後的歲月中, 他在煉獄領域場內與煉魂數次交手。
但煉魂的成長速度明顯比他更快，實力差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擴大。
這也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從小到大，他都是最優秀的代名詞。
即使在人才輩出的勝利學府，他也是公認的最優秀新生。
現在他是身上更是背負著死去戰友的血仇。
為了戰勝煉魂，他拚命訓練，在嚴寒中錘煉肉身，並時常請教戰團老兵戰鬥技巧，彌補短板。
在他的努力下，他與煉魂的實力差距短暫拉近。
不斷交手中，他也明白了煉魂當初為何會放走他了。
煉魂說，它需要一塊磨刀石，一塊能激勵它變強的磨刀石。
顯然他就是煉魂刻意培養的磨刀石。
煉魂比他更迫切他能變得更強，隻有這樣才能激勵它也變得更強。
煉獄領域場的驅散行動進展緩慢，他與煉魂的戰鬥長達三年之久。
即使他拚命追趕，但他與煉魂的實力差距還是在不斷擴大。
他清楚記得煉魂對說的那番話：
“江南秋，你的天賦在我所見過的人類戰士中當屬最強，但人類匱乏的修煉體係限製了你的成長，真遺憾你不是我煉獄族人，否則就可以用我煉獄族的成長體係來快速成長，可惜了……”
這句話既表達了對他的肯定，卻也指出了人類修煉體係的不完善。
相比較擁有悠久曆史，在錯誤中不斷吸取經驗教訓琢磨出成長道路的領域族群，人類起步的太晚，發展的時間太短。
但他沒有放棄對煉魂的追趕。
那段時間，江南秋回想畢生所學，再結合與煉魂戰鬥中自己的薄弱點，研究出了一套專門針對煉魂的戰技。
這套體修戰技名叫“煉獄殺”，至今還被收錄在功法資料庫中。
當時煉獄領域場的擴張十分瘋狂，各大補給區紛紛調來戰力來到凜冬補給區。
當針對煉獄領域場的聯合驅散行動展開，江南秋也在那時候再次對上了煉魂。
這一戰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戰鬥中，已經不對他抱有期待的煉魂在那一戰中重新燃起了戰意。
但此戰他還是敗了。
麵對愈戰愈強，還能在戰鬥中飛速成長的煉魂，他內心不止一次產生無力感。
血脈天賦上的差距，真實存在。
戰鬥結束，他陷入昏迷，但人類卻在聯合行動中大獲全勝。
他本以為煉魂也戰死了，多年的交戰終於畫上了句號。
隻是心中的遺憾始終沒有淡去。
可僅二年後，他就再次遇到了煉魂。
那時候的他離開了五星戰團，親手建立了北冥戰團。
相遇是在一座領域場內，他帶領北冥戰團的成員正在調查那座領域場的情況。
卻沒想到正巧遇到了進入這座領域場掠奪資源的煉魂。
那時候的煉魂失去了族地領域場，已經淪為了四處遊蕩的領域超脫生物。
他還清楚記得，煉魂當時笑著對他說“別來無恙”。
他與煉魂就像是宿命糾纏的對手，沒有任何意外的再度展開了戰鬥。
與煉魂的交手中，他戰至酣暢淋漓。
心中的遺憾也在戰鬥中蕩然無存，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專門針對煉魂的戰技一股腦的施展了出來。
可那一戰他還是輸了。
但煉魂沒殺死他，而是笑著告訴他：
“江南秋，你沒有讓我失望，繼續變強，我們還會再相遇！”
此後煉魂如影隨形，總會與他意外相遇。
但煉魂對他並不友善，一旦他的實力成長速度跟不上，煉魂的態度就會大幅度轉變。
甚至有一次，煉魂怒斥他不配再成為它的磨刀石，打算將他就此了結。
歲月如梭，他與煉魂交手過多少次就連他已經記不清了。
煉魂與他的族人遊蕩於凜冬補給區外的無人地帶，到處劫掠資源，但隻要與他相遇必然會有一戰。
針對煉魂的抓捕行動展開了好幾次。
但都被煉魂躲過去了。
而他畢生的願望，就是正式戰勝一次煉魂。
但有一段時間，煉魂消失了五年
他懷疑過煉魂已經死了。
但他並未放鬆對自己的訓練，期待有一天煉魂重新歸來，然後用實力堂堂正正的戰勝它。
北冥戰團也在他的帶領下發展的越來越好。
各種榮譽紛遝而至，但對他而言，戰勝煉魂才是心中執念。
五年多的準備，當煉魂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胸口處的多了一顆金色的寶石。
他能清晰感知到煉魂的實力有了大幅度提升。
但與他交手的時候，煉魂隻是使用體修戰技，並沒有施展除了戰技以外的任何能力。
這一戰他再次完敗。
但煉魂卻對他很滿意，表示他已經突破了人類成長體係的極限，或許未來會有一天徹底開竅，開辟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這句話他聽進去了。
既然現有修煉體係限製他的成長，那就開辟一條屬於自己的成長體係道路來。
他開始鑽研大量體修書籍，從中攝取知識。
在這期間，煉魂再度消失了數年之久。
等煉魂再次歸來的時候，渾身布滿可怕的傷痕，同時胸口處多了一顆紅色寶石。
期待中的一戰如期而至。
戰鬥中，他將這些年所學盡數展現。
但這一戰中他明顯感覺到了煉魂的疲憊，戰鬥中再也無法像曾經那般充滿鬥誌。
此戰結束後，他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
煉魂坐在他身邊，如往常般指正他戰鬥中犯下的錯誤，以及後續改進的方向。
往後數年間，煉魂還是會時不時的出現。
他的實力在煉魂的鞭策下快速精進，北冥戰團也成功晉升為A級戰團，朝著S級戰團進發。
但往後每一次交手他發現煉魂的狀態似乎越來越差了。
雖然它的實力明顯有大幅度提升，但心中對戰鬥的熱情似乎熄滅了，眼中再也沒有了曾經那份昂揚的鬥誌。
轉眼煉魂又消失了數年之久。
等再次出現的時候，煉魂身上的寶石變成了四顆。
純粹肉體強度上的對比他就已經遠不如煉魂，麵對煉魂他連還手都難以做到，戰鬥中被一麵倒的壓製。
這一戰結束後，煉魂沒有殺死他，而是告訴他。
他這塊磨刀石已經失去了價值，往後它再也不會來了。
就此，煉魂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此後十餘年，煉魂都不曾出現。
但他沒有放下對戰技的磨練，始終渴望有一天能與煉魂再戰一次，這也將是他的畢生夙願。
但煉魂始終沒有再出現過。
這十餘年來，北冥戰團晉升S級戰團行列，他的名字也被記錄在了曆史課本上。
到了該退休的年齡，但他卻沒有離開前線。
他還在等待。
期待與宿敵再度交手。
在他八十歲那年，他拿到聯合研究院頒發的終生榮譽證，也是在那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房間，重兵駐守的戰團駐地竟然沒人發現。
打開這封信，上麵沒有文字，隻有一個如火焰般燃燒的標誌，以及一張地圖。
地圖上還標有一個紅點。
拿起書信的那一刻，他的眼中燃起了洶湧戰意。
他知道煉魂回來了。
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十餘年了，此刻終於如願。
他在這一天寫下了遺書，將其放在了抽屜裏，然後隻身頂著風雪離開凜冬補給區，來到了地圖上標注的風雪斷崖。
他在那裏再次見到了煉魂。
這時候的煉魂依舊年輕，渾身散逸著澎湃的生命波動。
目光對視中，煉魂微笑開口：
“江南秋，你老了，果然壽命才是限製你們人類成長的最大阻礙……還能戰鬥嗎？”
麵對煉魂的詢問，他毫不猶豫道：
“能！”
看到宿命中的對手再度出現，這一戰江南秋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他想要拚盡全力再試一次。
寒流夾雜著風雪，兩道身影再度交戰在了一起。
已經遲暮的身軀在戰鬥爆發出了超越極限的力量，昂揚的鬥誌看呆了煉魂。
這一戰他本以為自己一定會輸。
畢竟煉魂的成長速度飛快，他早已跟不上了。
即使煉魂收斂戰力僅用體術與自己一戰，他還是難以抵擋。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煉魂在這一戰中身體快速衰老，滿頭黑發逐漸被白色覆蓋，臉上浮現皺眉，就連眼眸中的生機也在快速褪去。
這一戰的最後，他停手了。
麵對氣喘籲籲，已經無力再戰的煉魂，他詢問到底是什麽原因。
煉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著詢問他：
“江南秋，你可曾想過真正突破種族限製，獲得通往真正強者的資格！”
當時聽到這番話的他很詫異，詢問煉魂什麽是真正的強者。
煉魂給了他聽起來十分玄幻的回答。
那是一種超脫自然規則，淩駕於萬物之上的生命，可彈指遮天，一念破乾坤，心念所想便為真。
當時他不理解煉魂說出這番話的意思。
但煉魂接下來的舉動看呆了他。
他看到煉魂伸手從胸口處扯下了一顆帶血的寶石，然後是第二顆……
生機快速衰退的同時，煉魂微笑告訴他：
“江南秋，你剛才展現的昂揚鬥誌我很滿意，這一戰我敗了，敗在精神層麵……我體內的生機已經快耗盡了，我的族人也都已經戰死，這份傳承就留給你吧。”
麵對煉魂的臨終囑托，他內心充滿了不解。
麵對他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煉魂微笑回答道：
“和別人賭了一局未來，可惜我最終滿盤皆輸，但它們也休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這件奇跡物品留給你，繼續帶著昂揚不滅的鬥誌走下去。”
當煉魂扯下胸口的第五顆寶石，神情恍惚間告訴他：
“對了……你們人類現階段最大敵人不是外部威脅，而是來自內部的威脅，讓我落得如此下場的勢力便根植在你們人類內部……你小子可以選擇隱退了，往後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暴露擁有這份力量……這東西是通往成為至強者的通行證，卻也會給你帶來無休止的災禍。”
麵對他的追問，煉魂搖頭不再言語。
生機耗盡前，煉魂將五顆帶血寶石依次塞入他手中：
“江南秋，與我的最後一戰你贏了……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能再敗了，帶著我的戰意走下去，你隻配輸給我！”
最後這句話，煉魂近乎是喊出來的。
風雪拍打在煉魂的臉上，那時候他恍然看到了那個稚嫩的孩童。
“江南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煉魂的磨刀石了！”
“江南秋，給我站起來，燃起你的鬥誌與我繼續戰鬥！”
“江南秋，你這個廢物，當年我怎麽會選擇你成為我的磨刀石，如果下次還不能讓我滿意，你可以死了！”
“哈哈哈，江南秋，繼續保持這種提升，跟上我的步伐！”
……
歲月如梭，數十年彈指間。
回首往事，如夢一場
往後他繼承了煉魂的傳承，將五顆寶石鑲嵌在了身上。
也記得煉魂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這份力量，否則會帶來災禍，以他的實力守不住這份傳承。
所以他選擇以舊疾複發為理由辭去了北冥團長職務，不再參與前線戰鬥，回到了勝利城。
想到煉魂說過，人類現階段的最大隱患在內部，而不是在外部。
他懷疑人類社會中潛伏著領域勢力，他開始以演說的名義遊走於各大城市，搜尋線索。
在這期間，他發現五顆寶石中還殘留著煉魂的意識。
這團意識就像是烙印在體內的火焰，時刻鞭策著他保持昂揚鬥誌。
……
思緒恍惚間，江南秋回過神來。
他抬頭望向頭頂。
懸停在上方的黑色的猙獰身影也在此時睜開了眼。
目光對視中，他想到了煉魂臨死前的遺言：
“江南秋，與我的最後一戰你贏了……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能再敗了，帶著我的戰意走下去，你隻配輸給我！”
洶湧的戰意燃燒，刺破虛幻精神場景。
他的軀體再度被漆黑色覆蓋，澎湃的生機在體內激蕩。
就在此時，沐晴也掙脫了血色虛幻爐鼎，凶猛的一拳朝他打來。
江南秋也在這時揮拳。
轟！
恐怖的威壓以他們為中心朝四周席卷，江南秋的軀體瞬間炸裂開來，卻又瞬間聚合，再度揮拳砸向沐晴。
一拳接一拳的交鋒中，江南秋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
星城與未來城的戰爭還在繼續，每分每秒都有人類戰士因為這些領域潛伏生物的幕後操控而戰死，他迫切想要速戰速決。
這也是他不願意浪費時間聽封棋解釋的原因之一。
人類社會中有領域潛伏勢力，他早就清楚知道了。
伴隨著戰意不斷升騰，江南秋身上的五顆寶石同時閃爍光芒。
轟！
再次對拳後，江南秋崩碎的血肉瞬間朝中心匯聚，眨眼間恢複如初。
戰意不滅，我既不死！
一拳接一拳的對轟，即使每一拳都是敗，但江南秋還是能夠繼續全力出拳，氣勢始終沒有衰敗過。
懸停在他頭頂的漆黑色怪物也伴隨著江南秋的戰意攀升，顯得愈發猙獰。
此時場外觀戰的封棋已經看呆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江南秋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戰力。
“他快死了。”就在這時，懸停在他身邊的黑影忽然開口道。
“為何？”
“他雖然擁有奇跡物品，但壽命卻沒有得到提升，壽命耗盡的那一刻即使重組億萬次又如何，他壽命將盡，無力回天了。”
黑影的解釋，封棋聽明白了。
五顆寶石雖然賦予了江南秋絕強的戰力，但這件奇跡物品終究不給能江南秋帶來實力上的提升。
即使再強又如何，壽命到了終點終究會死。
畢竟奇跡物品不同於修煉功法，它帶來的提升不是全方位的。
“壽命始終是限製人類成長的薄弱點，這個種族沒有漫長的血脈成長積累，即使擁有巨大的創造力，但接觸修煉學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黑影在這時搖頭。
聽到這番話的封棋沒有回答，他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江南秋的身上。
正如黑影所說，江南秋昂揚的鬥誌表象下，身體似乎正在快速衰敗。
臉上的皺紋在增多，滿頭白發正在緩慢脫落……這一切都在證明江南秋的身體已經遲暮。
轟！
又一次對拳後，江南秋的身軀再度炸裂開來。
當軀體重聚，江南秋再度擺出了出拳姿勢，但這一拳卻久久沒有揮出。
“抱歉了……還是敗了。”
口中喃喃間，江南秋的眼眸逐漸被灰白色覆蓋。
懸停於頭頂的漆黑色猙獰身影逐漸與他的軀體重合。
微風拂來，滿頭白發隨風脫落。
他體內的生機在此時徹底耗盡，胸口處的五顆寶石隨之熄滅。
失去了殺意感知，沐晴揮出的拳頭陡然停止，眼中的猩紅色光芒也在此時逐漸褪去。
望著站在跟前擺出揮拳姿態的江南秋，沐晴神色複雜。
她能感覺到江南秋心中的戰意來源於對人類的熱愛。
但這一條戰鬥線的推進不能受到任何阻礙。
“或許下一條戰鬥線我們會是戰友！”
揮手合上江南秋睜著的雙眼，她深吸了一口氣後轉頭望向從四麵八方呐喊撲來的領域戰士。
玉色流光再度籠罩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