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


    一個孤獨的男人。獨自生活在一間隻有四個半榻榻米大小的房間。沒有戀人,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即使有電話,也都是些新興宗教,要不就是商品推銷。完全沒有異性緣,除了和母親之外說過話的異性簡直屈指可數。


    內向,陰沉,外加喜歡妄想。用了六年,好不容易大學畢業後,以作為一個小說家為目標開始工作,可是不到一個月就辭職了。本以為是主動辭職的。不是。是因為不良興趣被人發現,不得不辭職。前途灰暗,隻能沉迷於小說世界。當然,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一個能夠揚名立萬的作家。但是,不隻是老天垂憐,還是惡魔的惡作劇,他居然獲得少年小說的新人獎。


    的確不可思議。也許就是這種事很少發生,所以才更加不可思議,那個男人的幸運之神突然離他而去,他又被埋沒了。


    主編難以理解。


    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家夥居然會得獎。


    姑且讓他寫寫看吧。越寫越差勁,幾乎所有的作品都被退了回來。可是他依舊樂此不疲,寫完就拿到編輯部,編輯對於他也無計可施,惟有腳下抹油,閃人。盡管想盡辦法躲開他,可是他送來的稿件在編輯部早已是堆積如山了。


    當然,一本也沒賣出去。


    男人越是著急,越是沒錢,也越是找不到女朋友。


    日本的十二月,寒風刺骨。終於因為風寒和人見人厭的雙重打擊下病倒了。躺在床上,徹夜思考自己不幸的人生。


    使人幸福的光輝不斷的刺傷他的眼睛。


    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的人都非常幸福,非常幸福地在歡笑。到底什麽是幸福?也許頂多是極度的祝福吧。


    不對,完全不是這樣。


    你們是在笑,不過,你們是在嘲笑。你們都在嘲笑我不是嗎?真是些混蛋!


    快點給我出來,負責人!


    已經變成妄想了。男人趕忙意識到這樣不行。


    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最不能容忍的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在別人眼前肆無忌憚的親密不僅妨礙他人,而且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把靈魂出賣給惡魔,一想到這裏不僅眼淚奪眶而出,所以男人發誓要製止。


    氣息混亂。


    慢慢平複。想著想著,男人在回家的途中,發現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


    一隻可愛的有貓蹲在木盒裏。男人站在寒冷的夜色裏,哀憐之心油然而起,結果就帶回了家。


    這隻幼貓非常虛弱。不願喝牛奶,一喝就吐。男人放棄了寫作的時間,準備自己去看病。


    結果,在左思右想之後,決定帶貓一起去看獸醫。帶著僅有的積蓄,來到動物醫院。幼貓在注射了一陣之後,稍稍有了些精神。


    男人緊皺著眉頭有了寫緩和。於是,決定叫小貓甜心。


    一團蜜色的絨毛,不僅友種蜜蜂的意思,更給人一種戀人的感覺。


    男人非常寵愛甜心,一起睡覺,為它清理糞便,一起分享貓食。不管未來將如何改變,此刻對於他來說,這是他的幸福時刻。


    這是短暫的美夢。是個虛幻的夢。


    這樣的幸福並為維持下去。


    小貓在不經意之間溜走了。這麽細心照顧還是被討厭了。


    真是個沒心肝的畜牲。


    甜心,來吃飯了!


    這天是聖誕夜。男人眼淚汪汪,懷著自己最後的期待,給主編看了自己最滿意的作品。


    但是取材於實際存在的魔法書的辛勤之作。


    但是,主編卻對這本書嗤之以鼻。


    而自己則沉溺於這本書中,最後還帶進了衛生間,把自己鎖在裏麵任憑別人怎麽叫喚,也不出來。


    結果,連警衛也來了。


    幾小時後,這個被出版社轟出來的男人懷著痛苦的心情,漫無目的徘徊在街頭。


    街上的情侶嗤笑他。不是,雖然不是嗤笑,但是仍是嗤笑似的看著他。看著他眼淚滑落雙頰。


    迷糊了視線。


    不經意間,在一條流量較大的馬路的對麵,男人看見了他的甜心。這隻蜜色的小貓正優哉遊哉的走在路上。


    甜心!


    男人叫到。就這樣跨過護欄,忘我的朝小貓飛奔而去。


    真是個隻看得見自己眼中東西的古怪性格的人。


    紅燈。


    刺耳的急刹車。


    男人被車撞了。重重的撞飛到空中,落地後又滾出數米,但是,他卻突然笑了。真是疼呀,從沒這樣疼過。


    在他摔落地麵時的微弱意識中,他知道坐在車上的是一對情侶。


    他笑了。


    最後,他用滿是鮮血的顫抖的手指在柏油馬路上寫道。


    我詛咒聖誕節


    這是一個墮入冥府魔道的男人的故事。


    歲末將至,連小小的商店街也充滿活力。拱橋下麵林立的商店也早已裝點一新,羽毛、雪棉的裝飾品,輕快的聖誕歌曲填滿了整條街,一派迎接聖誕節的景象。連來往的行人的腳步也洋溢出喜悅的踢踏聲。


    街對過纏著頭巾的魚店老頭連呼蒸蟹的美味。這一邊,聖誕老人站在聖誕樹前,精神十足的搖著手中的鈴。在廣場正中的樹上也綁滿了紅絲帶。


    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世界如同處於聲音與顏色的紅水中。


    在擁擠的人群中,一個少年拎著一個購物袋,靈活的穿梭於縱橫交錯的人群裏。


    他走到廣場的花壇邊,坐下身,輕輕的歎了口氣。


    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也不知是和誰嘟囔道。


    也就是,十二月。


    過了一會兒,少年又說道。


    我看那個老先生是越跑越忙。咦?那個不對不對。我跟你說那個是聖誕老人。其實是這樣啊,因為喜歡所以才幹。換句話說,就是以慈善事業作為職業嗯例如別人家裏著火了,你進去所以你不算是小偷。嗯怎麽說才好呢?這些基督教的玩意。


    那個兼職聖誕老人看著少年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還不時地盯著自己看,心中大為不樂,不由得沉下臉來,連手上的搖鈴都停下來。


    有什麽事?


    少年正想反問的時候,突然瞪大了眼睛叫著。


    啊!混蛋!快住手!


    兼職聖誕老人嚇了一跳。完全被這吼聲愣住了,可是突然間又感到出奇的寒冷。


    咦,怎麽了?


    趕緊摸摸自己的臉。不知何時,假胡子和頭上的紅帽子不見了。


    怎麽會?


    青年正大了眼睛四處張望。不一會兒,看見少年害羞地笑著向他走來,手上拿這正是他不見的東西。???


    青年莫名其妙,兩隻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少年。


    為什麽?


    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他們倆之間的距離超過三米以上。到底是使用什麽魔法的?


    啊,真是非常抱歉。


    少年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把手中的帽子和假胡子一並還給聖誕老人。


    以後,請不要把這告訴別人,拜托了。


    然後飛一般的逃離廣場。兼職聖誕老人握著手裏的東西,毫無反應的看著他逃走。


    就是這一瞬間。少年穿過人群,消失得最後一瞬間,青年確實看見了一聲也無法忘記的景象。在少年的肩上坐著一個朦朧的少女的身影。


    而且那個少女正好騎在少年的肩膀上。


    後來,他在居酒屋是這麽跟朋友說的。


    嗯,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喘著體恤和迷你裙,一副夏天的裝扮,不可思議的是居然看不出她有一絲寒冷的樣子。不是胡說,也不是幻覺,我


    確實是看到了。它絕對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總覺得,那個女孩還長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還在我的麵前搖來搖去的。


    青年說著說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深深的歎了口氣。


    而且,還對我拋媚眼呢。


    你呀,不要自己喜歡就隨便拿來!


    少年一邊走在反射著美麗月光的鍾表店前,無奈的抬頭仰望星空,一邊說道。這個少年就是川平啟太。


    強壯的身體,一頭如同動物體毛般的濃密的茶色頭發。一雙銳利的眼睛不由得讓人聯想到老鷹。脖子上戴著一隻大型狗用項圈。雖然表情有些孩子氣,給人的感覺還算柔和,但是,總體而言,他是一個充滿野性的少年。


    啟太,犬神使的後裔,以消滅魔物為職業。


    另一個坐在他肩上的是他的犬神,名叫陽子。平時以活潑可人的少女的形態出現在人們麵前。現在則是隱身,所以經常做出些惡作劇的事情。


    絲綢般的黑色長發,透明的冰藍色眼珠。即使在這寒風另列的十二月裏,仍然是一件薄薄的體恤衫,可以窺見她那突出美麗的鎖骨。赤裸的雙足,小巧可愛。纖長的雙腿在迷你裙的映襯下更加修長動人。


    我也隻是因為喜歡才幹的。


    樣子戲謔的口吻說道。啟太抓住陽子的手,搖著頭,無可奈何道。


    你也真是的,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就算你在喜歡的也不可以。


    為什麽呢?


    陽子天真地反問道。陽子具有能夠瞬間移動物體的能力。也多虧轉移,陽子才可以經常戲弄啟太。


    啟太不由的歎了口氣,停下腳步。


    望著街上來回穿梭的人群,啟太突然如師長教導學生般地說道。


    一般來說,侵犯所有者的權利的事,在道德上也好,在法律上也好,都是不被允許的。為了社會的穩定,那些沒有尊重他人權利意識的人都要給與製裁。


    啟太所說的東西,我不太明白。


    我知道。換而言之,如果你拿了別人的東西,就會被很凶狠雄的警察抓到監獄裏去。明白了嗎?


    嗯。這麽說我就懂了。啟太,你已經被抓了三次了。但是,看來沒什麽嘛。對我來說,進監獄馬上就可以出來。沒什麽了不起的。


    不對。我說的不是這個意義的確我是進去了三次!


    啊,巧克力


    給我仔細聽!


    嗯,看上去好好吃。


    不要把口水流到我頭上,傻狗!


    啟太慌忙抱起頭,兩人傻傻地站在巧克力蛋糕店的櫥窗前,看著櫥窗裏超大的巧克力蛋糕。真是超豪華。凸起的部分看上去像樹,另一邊是白色巧克力所裝點成的雪花的形狀。彩色的糖粉捏成一座座小房子的樣子。啟太突然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陽子依依不舍的看著蛋糕,一邊死皮賴臉地求著啟太。


    哎,啟太?


    不行。太貴了,沒有錢。


    為什麽?上次溫泉老板不是給了很多錢嗎?!


    傻瓜!那些都是生活費!不是亂用的!


    毯子不用也可以嘛!


    這是必要的!我和你不同,我怕冷的。


    啊呀呀,真搞不懂這天怎麽這麽冷,凍死我了。


    那麽,我來給你溫暖,我來給你安慰


    放手!


    啟太一人在路邊胡鬧。從別人的角度看來,啟太一個人傻傻乎乎的在路上自言自語,還時不時地亂扭一陣。但是,在這臨近聖誕節的時候,大家都急急忙忙地想趕快回家,沒有人注意這個奇怪的家夥。


    他的身影完全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所淹沒。


    不可思議的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啟太不經意的抬起頭。已是黃昏時分了,街邊的路燈一盞盞的競相亮起。


    人行道被燈光染成一片溫暖的金色。


    熱鬧的音樂聲也漸漸遠去。


    看著叫賣的肉店老板,排列整齊的毛衣閃爍的光彩,簡直就像置身於奇異世界一樣。


    陽子無言的扭過啟太的頭。


    正在此時。


    突然想起一聲尖叫。


    什麽事?


    啟太環顧四周。又聽到對麵人群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女人的悲鳴和吵鬧聲。滿臉通紅的主婦和穿著水手裝的少女快步地從購物車上跑出來。


    啟太當然像愛看熱鬧的人一樣,拚命地衝入人群。


    從臉來看,一對年輕的情侶坐在高級時裝店前。


    男人一邊嘶啞的叫著者,一邊用手擋住兩腿之間。


    不許看,不許看!快走開!


    居然是全裸。拚命的遮住關鍵部位,試圖想要逃走。而女方看上去更加可憐,完全控製不了事態的發展,隻是躲在一邊啜泣。


    怎麽回事?


    是第一次裸奔嗎?


    周圍的人紛紛議論開去。看不過去的人們紛紛把夾克衫和毛巾借給男人。不管怎麽說,至少不是一絲不掛了。


    出了什麽事?


    啟太緊皺眉頭。總覺得這不是個別的事。在這樣冷的天裏,根本沒有人會有勇氣脫衣服的,而且他看上去也沒有自己脫的跡象。


    這麽想的話,能夠做出這種事的人隻有一個。


    喂!


    啟太語氣強烈的看著頭上。


    陽子,這是你幹的嗎?脫光了那個人的衣服。


    陽子沒有吭聲,突然猛抓住啟太的頭發,想要探出身看個究竟的樣子。


    啟太伸出手敲敲陽子的頭。


    喂,傻狗。我問你是不是你幹的?聽到沒有啊?


    哦。


    陽子心不在焉的大道,摸著自己的腦袋。


    你怎麽了,發什麽呆啊?


    哎,人家沒有發呆!


    不知怎麽的兩頰緋紅,立刻反駁道。


    那個不是我幹的。


    真的嗎?


    我沒有幹那事的理由!


    我還覺得一定是你呢。


    為什麽?!


    不是嗎。根據你以前的愛好,不是經常把男的衣服脫光丟到路上嗎?


    啟太,你是認真的嗎?


    一絲殘忍的笑容浮現在陽子嘴角。轉過頭直直的看著啟太。


    啊,讓我好好的在想想?


    啟太慌忙的避開陽子的視線。


    那麽,到底是誰幹的呢?


    我怎麽會知道這種事!


    真的絕對不是沒有可能?


    啟太!


    衝突即將爆發。


    因為道義。


    兩人背後傳來說話聲。


    陽子、啟太兩人同時猛地回過頭。


    誰?!


    一陣風湧起。


    一個奇怪的人站在他倆背後。


    一看就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黑色的麵具,黑色的頭巾,渾身上下都被包裹著,隻留出一雙眼睛。


    一雙閃著狂亂神采的白色眼珠。


    盡管這樣一個古怪的人站在人群裏。但是卻沒有引起一個人的注意。原來他早已把空間獨立開來了。


    沼氣像熱浪不斷地向上蒸騰。


    男人哼哼的笑道。手臂一撩,悠然的卷起披風。


    也可以說那是因為我的怨念。


    陽子


    嗯。


    兩人對視。


    男人又低沉的笑了起來,用另一隻手抓住披風。


    不管是道義也好,怨念也好,都可以。我要向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嘲笑我的人給與正義的審判。哼哼,總覺得你們好像看得見我?


    陽子和啟太機械的點點頭。


    看得非常清楚。


    齊聲說道。


    男人發出滿足時的奸笑。


    很好,很好。那麽,你們就叫我伯爵吧。我是黑暗世界的一朵彼岸花。一直彷徨,流浪於那個沒有終點的夢中的貴公子。詩人!請這樣叫我,富有內涵的稱呼。


    男人喋喋不休的說完,脫下頭巾。


    對了,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一張可怕陰鬱的臉展現在陽子他們麵前。


    你們是戰士?要不就是些貪圖安樂的愚蠢之徒?


    啊?


    真是遲鈍。c和s聽說過嗎?s象征著高貴,c象征著令人憎恨的情侶所以沒有必要有身體接觸。


    男人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兩個人。


    怎麽樣,看到了嗎?這就是c。


    咦。


    啟太突然垂頭喪氣,歎息道。


    我完全不懂你說的話。但是有一點需要改正的是我和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我和她是主人和狗的關係。


    這時,樣子抗議道。


    阿!啟太你居然這麽說?


    啟太極為厭煩地向頭上看去。


    怎麽了,這本來就是實事。


    過分居然玩弄純潔少女的心!簡直就是把我當玩具來耍弄。


    陽子一邊說著過分過分,一邊卜嘁卜嘁猛敲啟太的頭。啟太也猛扯陽子的臉頰,迎戰道。


    混蛋,你不要亂說回我名聲!一直是我受到你蹂躪。壞人是你才對!


    看著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男人臉頰不禁有些抽搐。


    按著自己的太陽穴,緊閉雙目。


    哇哇。你們失利了。失利了。在我麵前爭風吃醋,還吵。喂,你們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男人無奈地仰頭看著天空。


    突然睜開眼睛。


    你們,全部都是我的敵人!


    雙眼淚眼婆娑,自己如同背負十字架的罪人般筆直地張開雙臂,徐徐地飛上天空。


    啟太突然停住口,瞪大了眼睛看著空中的男人。


    陽子,快阻止那家夥!


    嗯!


    陽子反應迅速,雙手在啟太頭上一推,借力飛入空中。


    好慢呀!


    男人站在拱橋上放聲吼道。脫下身上的披風,投入空中。燈光如箭一般穿過他透明的身體。


    今天,再讓我感受一次出生的喜悅吧!母親,謝謝你把我生下來!


    看著四周,啟太不由叫道。


    完了!


    一瞬間,天空被染成粉色。


    唉呀!


    哇!怎麽回事?!


    路上行人一起發出悲鳴。


    混亂四起,道路被驚恐萬分的人們堵了個水泄不通。


    隻要是路上的情侶,男的全部全裸,深色的皮膚,長滿毛的腿,裸露的屁股。


    事態已經無法控製,廣場早已變成瘋狂的漩渦。拚命躲起來的男人,四處逃散的女人。有人笑,也有人哭。甚至可以聽到有人警報的聲音。


    太遲了


    啟太悔恨的緊緊握住拳頭,憤怒至極。


    雖然如此,但是那個男人的力量也不可小看。陽子也未必能夠那麽有目的的脫光所有情侶中男人的衣服。


    陽子,絕對不可以讓那家夥逃掉!


    雖然置身於混亂的人群,啟太依然聲嘶力竭的吼道。


    我知道!


    陽子浮在空中,朝那個男人襲去,速度快得如捕獵時的飛鷹一樣。


    男人輕蔑的笑著,迎接陽子的奇襲。


    哈,來呀,小姐!


    兩人陷入你來我往的交戰中。


    突然,一招斬殺照亮了夜空。


    蛇炎!


    耀眼的火光劃破天際。陽子立馬一個轉身,一個鉤抓向對方抓去。


    可是,卻撲了空。


    什麽也沒抓到。


    咦?


    那個男人消失了。


    嗚哈哈哈哈!


    瞬間,淡淡的身影又在別處成型。


    不行呀不行呀。這種程度是打不倒我的!我的肉體是霧,是垃圾。傻瓜哈哈哈根本碰不到我!


    男人大笑道。


    要不,我們再試一下,可愛的小狗?


    再次向陽子挑釁。這一次,男人拉開披風露出整個臀部。


    呀。


    陽子縮回爪子,麵紅耳赤。看來陽子的性格有顯露出來了,一旦有了壓力就會膽怯。


    混蛋,你怎麽了,怕什麽!


    站在地上的啟太看著不爭氣的陽子升起的吼道。陽子拖著哭腔說到。


    但是,但是


    到底怎麽了呢?!那家夥隻是個變態罷了!


    就是變態,!所以,才覺得惡心!


    男人雙手枕頭,不停地搖著下半身。


    表情恍惚。


    喘著粗氣,向陽子靠近。


    啟太分離的甩開抓住她的手臂,向前走去。


    陽子,燒呀!


    不、不要。


    陽子將在原地,不停地搖頭。喂,這邊,小子!


    似乎有人在搖啟太的肩。


    不要吵!到後麵去!


    啟太粗魯的拍掉肩上的手,用盡全力吼道。


    可以的,快點幹了他!


    終於陽子下定決心,舉起手指。


    大蛇炎!


    瞬間,無盡頭,用其了光的漩渦,在光的包圍中,男人依舊帶著無比幸福的表情完全消失了。可是緊接著,颶風來了。


    來不及逃跑的人驚恐地發出悲鳴,滾倒在地上。


    所有的屋頂一起被掀翻,刺骨的寒風直往裏灌。連路邊的大樹也在劇烈的搖動。


    成功了!


    啟太努力地站起身,朝天空望去,隻有一人在。


    太好了!


    啟太興奮的歡呼著。同時啟太又感到手中好像有一樣東西。


    哎?


    啟太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東西,原來是手銬。


    眼中浮現出驚恐萬狀的神情。


    川平啟太。第四次了。


    早已熟識的警官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邊。


    啟太,恭喜你第四次進拘留所!


    拘留所裏,不知陽子從什麽地方弄來的繡球突然炸開。裏麵一條寫著祝刷新紀錄的橫幅自然垂下。


    不用再說做這個東西的當然是那個醉鬼大叔。是他讓陽子弄來這些東西的。


    那個醉鬼大叔的本職工作是電視台的製作人。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恭、恭喜!


    大叔帶著頂漁夫帽精神奕奕地吹著笛子。


    和陽子要好的肩並肩唱著歌。


    呀!第四次。第四次。熱衷於裸奔的男人!


    突然早已躺下身的啟太從床上跳起來。一陣恐怖至極的怒吼,氣得不知如何開口才好。發泄完後,又十分懊惱得抓著頭發,來回踱來踱去。


    啟太這是怎麽了?


    你的男朋友,不夠沉著。


    呼呼呼!


    啟太,到底在生什麽氣啊?


    吵死人了!


    啟太終於忍不住指著陽子和大叔氣急敗壞的吼道。


    想說的和想問的多得要命!首先,為什麽你們會認識的?!


    一個醉鬼和一個半妖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說道。


    這是因為啟太經常來到這裏,時間長了,當然就認識了。


    兩人還默契十足的相互點頭。


    陽子,是他的犬神,對嗎?


    嗯,你看,我實際上不是人類。


    傻狗,還那麽高興的泄露自己的原形!


    開始的時候,


    還真是有些吃驚。陽子好可愛啊。叔叔很喜歡你呦。


    叔叔,你真會說話。但是,我很開心。啟太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從來沒有!


    哦!這樣可不對。那麽,以後,叔叔會好好的


    大叔邊得意的傻笑,邊來回撫摸陽子的肩膀。陽子兩手托著下巴一臉不樂,兩頰則因為酒精的作用染成了櫻花色。


    啟太氣得拳頭咯咯作響。陣陣殺意讓兩人感覺刺骨。


    啊,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漫漫人生,不順的事情也是有的。


    醉得迷迷糊糊的大叔對著啟太賣弄起口才。陽子也不含糊,立馬給啟太注入滿滿一杯熱酒。多虧陽子的來回幫忙,現在這監獄看上去像一個宴會廳,啤酒、日本酒、魷魚、匹薩、蛋糕還有果汁,應有盡有。


    啟太聚精會神地看著酒杯,最後一飲而盡。


    接著,再來一杯!


    從陽子手中奪過酒杯,咕嘟咕嘟往喉嚨裏猛灌。大叔和陽子高興地拍手叫好。接著啟太又掄起一瓶啤酒,喝到一半,用袖子摸摸嘴,耷拉著眼皮環顧四周。


    倒黴。明明是救了世人,現在卻被當成性犯罪者。看來隻有以酒消愁了。


    一口喝光手中的啤酒。


    來,陽子,再來一杯酒,快拿來!


    啟太滿臉通紅,身體也跟著左搖右晃。大叔靠近陽子耳語道。


    不行不行。你的主人不會喝酒。


    所以,我隻跟你一個人說。


    結果,左搖右晃得啟太一頭栽倒在胸前。


    猛烈的撞擊使得大叔眼睛發花,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啟太傷心地痛哭起來,正當他伸手準備去拿下一個酒瓶時,突然酒瓶不見了。啟太趕忙睜開眼,不僅是酒連下酒菜也不見了。


    大叔的身體也不知什麽時候放在床上了。


    啟太有人來了。


    陽子以隱身的姿態在啟太耳邊說道。


    啟太馬上振作精神,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外麵的腳步聲。走廊上有一個人朝這邊走來。


    啟太本以為是巡邏的看守,於是趕緊跳進毛毯,同時關上電燈。


    腳步聲在啟太的牢門前停下了。


    啟太假寐中。


    呼


    多麽爛的演技啊。川平啟太。


    接著一陣開門聲。進來的人毫無造作的斷言道。


    電燈上坐著一隻犬神。


    聽到如此幹脆的話,啟太心中一驚。連忙坐起身,天花板上陽子早已倒掛在那裏了。


    啟太一臉不可思議,側著臉,看著陽子。


    你能看到我?


    嗯。


    刹那,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傳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烏黑的頭發用發膠整齊的梳在腦後。身材修長,長著一雙深邃的眼睛和雪白的皮膚。的確是個英俊的男人,隻是銳利的延伸和眉間的細紋似乎給人一種難以相處的感覺。


    你是誰?


    男人不知何原因,有些困惑地看著陽子。被啟太突然地這麽一問,稍稍有些無措,但是迅速恢複了鎮定,答道。


    抱歉,我是。


    從口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啟太。自己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天花板上的陽子。


    特命靈力搜查官假名史郎


    啟太懷疑地看著男人。


    假、名?


    的確很遺憾,雖然是假名,但這是我的本命。也經常引起別人的誤會。我叫假名史郎。


    男人一臉嚴肅的回答。陽子奪過啟太手中的名片,好奇地聞聞上麵的味道。


    哼!


    啟太看著陽子的表情,輕聲哼哼道。


    總之,你到底是誰?


    你不識字嗎?上麵寫的一清二楚。


    誰相信這種頭銜啊!聽都沒有聽過。


    那隻能說明你的無知。我是內閣官房市直屬的搜查官,這次的任務是盡可能快地解決最近發生在日本的靈異事件。川平,我知道你是擁有犬神使血統的後裔,這個女孩是你犬神。這些信息早已輸入警察局的電腦裏了。而且,我和你的奶奶也是舊識。你奶奶的犬神叫小博。現在我說的話可信不可信?


    嗯,啟太,看來這個人是真的?


    陽子一個飛身,穩穩的落下,說道。看上去很開心的反複嗅著那張名片。


    而且味道是一樣的。


    味道?


    嗯,這張紙的味道和他的人特征完全一致。


    聽到陽子的話,假名的嘴角有了一絲微笑。


    如你所說,這張紙被施過特殊的咒,這樣對於看不懂字的半妖也可以從這味道中判斷我的身份。


    我識字的。


    啊,失禮了川平,你相信嗎?


    假名銳利的視線又轉向啟太。啟太依舊防備的問道。


    那麽,搜查官先生,我到底有什麽用嗎?


    還記得渡貓留吉嗎?


    哎?


    啊呀,啟太,就是先前在溫泉碰到的那隻貓。


    這個我當然記得


    我和它可是朋友。


    朋友?你是說朋友?等等,那可是隻貓。


    我是個沒有種族偏見主義者。而且,是它大力推薦你給我的。


    啊?


    川平啟太


    假名突然一本正經的站直身體,洪亮的聲音宣布道。


    我任命你為特命靈力搜查官,現在有任務分配給你!


    啟太呆呆地張大了嘴。


    聖誕夜,站在喧鬧的街道上。中央大道的銀杏樹被裝點一新,白色、黃色的彩燈把街道染成了一片柔和。夜裏的寒風也特別寒冷,根據天氣預報報道,後半夜還有一場大雪。


    街道移交的咖啡店和果子店還有飯店裏擠滿了幸福的家庭聚會和情侶的甜蜜約會。銀玲般悅耳的歡笑聲,談笑聲。爽朗的笑眼。所有這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都是為了這個非常的節目。


    傍晚時分,一個披著溫暖的少女正在等待著自己的男友。少女一頭烏黑的長發紮成三條麻花辮。手上小心地捧著準備送給戀人的禮物。綢緞質地的靴子,車前草色的胸針,通紅的臉頰。


    少女登上神石漆成的台階,站在教會前的陽台上,環視四周。此時的視野非常遼闊,隻見她的戀人早已等在大鍾的下麵了。


    整齊的頭發,穿著一件暗色的大衣,下身穿著一條運動短襪,一雙稍稍有些磨損的靴子。特別要強調的是,他偷偷地把眼睛放進了口袋裏。


    他認出了她,溫柔的朝著她微笑。


    呀!


    少女輕輕地向他揮揮手,笑著向他跑去。


    對不起!來晚了。


    少女按住胸口,調整呼吸道。


    等了很久了嗎?


    少年爽朗地笑著,連忙否定道。


    沒有,我也是剛到。


    少年露出雪白的牙齒。少女惡作劇般地做了個鬼臉。


    好溫柔啊。有時發泄脾氣也是可以的。否則,我會被你寵壞的!


    少年用手指輕輕按住少女的嘴唇。


    愛憐的搖著頭。


    不。我是不可能會發火的。我知道你是為我打扮才會遲到的。


    不論何時,少年的語氣都是如此溫柔。少女拿出手中的禮物。


    給什麽都滿不在乎的你。


    這是給美麗動人的你的。


    少年微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一隻裝戒指大小般的盒子,遞給少女。


    少女邪邪笑著接過禮物,突然,又變得害羞起來。


    雙手撐在少年的胸膛上。


    我很喜歡你的禮物,漂亮極了。


    於是,輕輕閉上眼睛,獻出自己嬌豔欲滴的嘴唇,少年不僅爆發出可惡的笑聲。


    喂,喂。我們的女主角。劇本上課沒有這個。


    好冷呀。好冷呀。


    少女清澈的聲音回答道。少年像拚命抑製什麽似的深深地做了個深呼吸,顫抖的雙手緊緊抱著少女的肩膀。


    最終,少年忍無可忍的叫著。


    不行了!搞什麽呀,這麽惡心的情節。


    邊叫邊氣憤得直跺腳。


    少年,川平啟太。少女,陽子。


    啊啊,難得一出戲,還是被你演砸了。


    我說呀。


    我也是沒有辦法呀。這是假名先生寫的劇本。


    陽子無辜的聳聳肩,看著啟太。突然,啟太的耳膜裏傳出凶神惡煞般的吼聲。


    陽子說得對。川平,你給我好好演。演員沒有發言權!


    假名史郎不知在哪個地方正密切監視這場演出,作為劇本兼導演。啟太稍稍有些難為情,對著衣領上的麥克風小聲說道。


    但是,這情節也太爛了吧?


    爛


    假名被啟太的話深深刺傷,受到打擊的語調回答道。


    少女漫畫


    唉?


    我從妹妹那裏借了幾本少女漫畫作為參考就這麽奇怪嗎?


    恕我直言,低級。


    喂,喂?聽得到嗎?


    吭吭(咳嗽聲),川平,不管怎樣,一定要抓住犯罪,知道嗎!我會把你的犯罪前科一筆勾銷的。


    啟太無奈的歎了口氣,掛斷通信。陽子笑著挽起啟太的手臂。


    那麽,我們繼續,繼續


    你這家夥看上去很開心嘛


    美好的約會,不是嗎?


    接著兩人來到第二個目的地,以美味卡布奇諾聞名的咖啡店。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假名密切的監視著周圍的動靜。


    輕率的男人


    會在聖誕夜引起騷亂。


    目標的名字叫榮澤汙水。


    假名從口袋裏拿出一隻蝮蛇行的顯示屏,宛若勸進帳(歌舞伎的一出劇)一般,可以展開閱讀,屏幕的藍光照亮了整間牢房。


    啟太和陽子一言不發的聽著假名的話。


    生前,以寫沒什麽內涵的少年小說為生,但是,他的作品從未得到別人賞識。在去年的聖誕節的一次車禍中喪生。單身,沒有戀人。雖然沒有記錄到檔案,不過他本人好像是個輕罪的慣犯。


    那家夥幹了什麽?


    啟太舉起手問道。假名不好意思的用假咳嗽掩飾了一下,說道。


    和你一樣。半夜,隻穿一件大衣,裏麵全裸,在路上徘徊。隻要一看到女性就敞開大衣喜歡向女性顯示那個東西。總之,是個變態。


    我可沒幹過這種事!


    啟太叫道。陽子捂住嘴,竊笑不止。假名冷淡的宣布道。


    算了,反正那種事怎麽樣也無所謂。


    不一樣,我會進來都是那個家夥的錯!算了,你還是把委托的事說一下吧。


    好、好,拿著。


    喂!那張就是他本人的照片!


    好像就是我們上次見過的那個變態?


    啊?


    我還以為把他打敗了呢


    陽子搖著下嘴唇,覺得難以置信。假名重重的搖搖頭。


    那個家夥可不是活著的人。


    說著說著,就把屏幕轉了回來,出現一張讓人感到十分恐怖的書的封麵。殘破得如同受到詛咒般一樣,被斷成三段。隱隱約約讓人感到一股邪氣。


    古老的皮紙封麵上用金絲縫著幾個難以辨認的文字。


    和製魔法書《月和三個少女》。


    唉


    這是什麽東西啊?


    這是世界魔法防疫機構指定的a級重要文書。如果按照上麵寫的步驟去做的話,即使是猴子、蝙蝠都能成為魔王。這本書絕對是超級危險品,我專門追查過這本書。


    哦。


    這本書在榮澤手裏好像在死之前,他已經成功完成裏麵的儀式了。


    也就是說,它變成魔王了。


    魔王的本質是念。強烈的年。那家夥生前對於情侶的羨慕已經變成了妒忌。妒忌得要死。這是一種怨念的念。而且,他隻有一個愛好就是裸奔。這也成為向世人複仇的一種動力。綜合上述所說,榮澤最終成為厭惡情侶的,裸體在街上徘徊的魔王。


    假名義憤填膺地緊緊握住拳頭。啟太則一臉無趣。


    為什麽那家夥沒有受到法律監督?


    法律改革正在討論中。


    假名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陽子不解地歪著頭。


    喂,那本《月和三個少女》是怎麽回事?


    從那家夥的家裏搜到的。


    但是,這麽危險的東西不是一般人都可以拿到的。不是嗎?


    我也這麽認為。但是,我們的確忽略了兒童書店的繪圖角。


    你說什麽,喂!


    不管怎麽樣,必須阻止那家夥。川平,這次由你出馬。


    啟太歎息道。


    哎,隨你便把但是我實在不清楚為什麽找我呢?


    那好,我來告訴你理由。第一,留吉向我推薦你的。第二,你們是情侶。


    情侶?


    啟太緊皺眉頭,陽子高興地啪嗒啪嗒甩起尾巴。


    假名自顧自繼續。


    第三,你和他是同類,也就是說,對於裸奔的人的心理非常不了解。


    才不了解呢!


    第四,最重要的一點,你是犬神使,為正義而戰。這不是你的使命嗎?你還有什麽不滿的?


    啟太?


    我懂了。


    啟太垮下肩,無奈的回答道。而後,又精神奕奕地說。


    我們的座右銘的確跟你說的一樣,工作不能拒絕。但是,這絕對不是義務的,清除你的犯罪記錄。


    那是當然。作為獎金,清除你的犯罪記錄。


    咻太棒了。這事真的可以辦到嗎?


    啟太吹著口哨,瞪大了眼睛。假名十分肯定的點頭,並說道。


    就這麽定了。從今天開始到作戰結束,你們得聽我的指揮。這次的作戰名為[無聲作戰]。沒有異議吧?


    除了這個名字之外


    太好了!


    於是,這出即興劇就出爐了。


    啟太、啟太、這樣就可以嗎?


    可以。總之,要表現的親密一些,把那個家夥給引出來。那家夥絕對不會放過聖誕夜的,畢竟,他是在那天死的。


    啟太,可以問個問題嗎?這個,好苦呀!


    加點這個,砂糖。


    這個?


    不要做什麽都像個傻瓜,用用腦。


    啊,真的耶!好甜。


    這是一家咖啡店。精美的裝潢設計,飲品種類繁多但是價格不菲,一杯咖啡就要800日元。座椅柔軟舒適,服務小姐的技藝也很熟練,餐具精致華美。


    要不是假名先生提供作戰費用,啟太這一輩子絕對不會踏入此地。而且,一看就知道來這裏的客人都是些衣著鮮亮的人。


    啟太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手撐著下巴,一手不停地攪拌著麵前的咖啡。


    陽子喝著加過糖的咖啡。開心地抱著杯子,說道。


    這個和巧克力的味道好像呀。


    啟太突然站起身,不可思議地問道。


    呐,很早以前我就想問你了,你是怎麽回知道巧克力的?


    咦?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和我在定下契約之前,一直生活在山裏的,不是嗎?


    嗯。


    那麽,你


    是從哪裏得知巧克力的味道的?


    對於這個問題陽子沉默不語,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


    你忘了嗎?


    又是一陣沉默。


    兩人對視,卻仍舊無語。


    隨著店裏背景音樂的消失。


    你忘了嗎?


    慢慢的陽子眼中透露出冰冷的光。


    陽子,你在說什麽呢?


    你剛剛讚美我很漂亮,很可愛的,啟太你都忘了嗎?


    不知什麽緣故,啟太感到胸中燥熱難忍,似乎是記憶深處的某一部分引起的。在遙遠的過去,在什麽地方,自己似乎對誰說過巧克力的碎片很好吃的。


    接著又把巧克力給了誰。


    突然這時。


    喂,緊急通知,緊急通知!目標人物出現在中央大道上。緊急出動!


    假名的吼聲像炸彈般從耳機裏傳出來。


    真是失策


    假名後悔莫及的樣子。榮澤站在限製車輛通行的標誌下。穿著冬裝的行人四散逃散。天空此時開始下雪,潔淨的空氣中,一股可怕的殺氣越來越濃重。


    混蛋!


    哇,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全身赤裸的男人們想方設法地逃到附近的小巷裏。路上的行人擁作一團,剛才的祥和溫暖的氣氛蕩然無存。這時的人除了自己的利益之外,什麽也不關心。


    黑色的披風,黑色的頭巾。


    榮澤每走一步,他身邊的男人必然在瞬間被扒得一絲不掛。無論是情侶還是單身,都是如此,沒有例外。


    到處都是慘遭蹂躪恐怖的悲鳴。


    阿、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警察在哪裏?!


    呼喊聲漸漸遠去。


    呼哈哈哈,快呀,快逃吧快逃吧!崇尚這種無聊節目的愚民們!


    榮澤煽著雙手嫣然地轟笑道。還時不時地抖動一下肩膀,得意地環視周圍。確認這條街已經沒有人後,紮下頭巾。


    看,細雪


    榮澤輕舔手上的雪,扭曲的笑容在嘴角僵硬地抽動。


    真像是在為我的聖戰祝賀,哈哈,全部給我脫光。神呀,讓那些情侶們統統下地獄去。您也是這麽想的吧!


    你不要扭曲神的意誌。蠢貨,今天,讓我來中止你的惡行!


    榮澤悠然的向上看去。


    誰?


    榮澤汙水,你作惡多端,天理難容。


    假名堵在他麵前,空曠的馬路上,雪花迎著風輕輕搖曳。突然,假名伸出手指指著榮澤。


    今天我假名史郎要代表那些慶祝節日的戀人們,懲治你這家夥!


    嗬,有意思。


    榮澤雙手挫胸,不屑一顧地哼哼到。


    把你的看家本事都拿出來我一定要把你脫光。


    對峙中的兩個人,氣息異常平靜。披風隨著風猛烈飛舞,身上的皮膚依稀可見。假名警惕的注視著對手,突然伸進口袋,拿出一支好像美式安全套一樣的東西。


    一道白光驟然從假名的是指出爆發出,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去!天使之劍!


    不知何時,一把如天使羽毛般寬大的不可思議的劍出現在假名手中。假名左右一轉。劍像風車一樣快速的旋轉起來。


    神聖的風呀。快把這個沒有實體的惡魔消滅!


    瞬間,假名以飛一般的速度向前去,猛烈的一蹬地,飛上半空,一把巨刃向榮澤回去。


    受我一刀,必殺神聖之劍!


    假名包含著淩厲的一擊,勾勒出一道令人眩目的銀色軌跡。


    粉碎!擊中。


    在四散的耀眼的火光照耀下,榮澤的身體被擊碎。


    但是並沒有真的擊中。


    榮澤的身體在空中再次合成。


    哇哈哈哈!就是這種程度!


    榮澤伸出手指,指尖邪氣四溢。指尖的邪氣不久聚成了粉色的雲狀物。


    不能碰到。


    假名矯健地轉身避開粉雲的攻擊。勉強躲過的霧氣在假名身後炸開了花。回過身一看,路邊的紅杉樹完全凋零,就連上麵的積雪、節日連彩帶也都不翼而飛。隻剩下光禿禿的茶色樹枝。


    見到這番情景,假名全身已被冷汗浸濕。


    如果直接被擊中的話我可要脫了,小心哦!


    多麽恐怖的攻擊啊。


    哈哈哈,快成為我的同伴吧!


    誰要成為你的同伴!


    假名氣急敗壞地駁斥道。


    事實不容質疑,假名處於劣勢。但是不管怎樣,無法在空中應戰的假名除了拚命逃名之外,根本沒有任何進攻的能力。反之,榮澤卻悠然自得地不停發出邪惡攻擊。


    雖然是竭盡全力避開攻擊,但是緊追不舍的霧氣依然是假名損失慘重,外套、鞋子、褲子、一件件被榮澤脫去。


    這個!


    假名重重摔下,精疲力盡的他再也無法站起來,無比沮喪。心中痛苦的悔恨道:


    不要,不要。如此正直的我居然會遇到這種混蛋。


    榮澤則得意之際。


    哇哈哈哈、玩夠了,讓我來結束你吧!脫光!!


    正麵攻擊。假名死心地閉上雙眸,迎接死亡。


    但是,什、什麽?


    居然一點也不冷。


    假名背後突然響起了啟太的聲音。


    以白山名君之名,蛙,爆破!


    大蛇炎、特大版!


    砰咚!


    刺眼的銀光吞沒了榮澤。


    緊接著,狂風肆虐,路邊的紅杉樹也劇烈的晃動,簡直像要連根拔起一般可怕。


    呃!


    痛苦的尖叫聲。假名趕緊用手遮住身體。


    再以白山名君之名,蛙,爆破!


    同樣,大蛇炎,第二彈!


    痛苦的呻吟聲。


    劇烈的爆破使得大氣一起震動,千萬倍的衝擊力向四周蔓延。周圍的窗戶玻璃一起被巨響震碎。護欄從地麵剝離,大樓外的招牌也被全部吹奏。


    在耀眼的光中,假名的確看見了。


    你、你們。


    兩個人影筆直的站在他麵前。


    回過頭,微微笑道。


    嗨,稍微等一下。


    假名先生,不要緊吧?


    終於,熱浪稍稍退去,假名不停地眨著眼。


    啊?我。


    本應該被脫光的自己居然


    衣服?


    完好的穿在身上。但是,稍稍不同的是外套。


    陽子,是你幹的?


    嗯。用了轉移。


    仔細一看,的確有些小。非常小。咦,這不是啟太的外套嘛。而且,褲子與鞋子之間還露出了一段。


    與此相反的啟太


    喂,陽子。


    啟太憤怒的吼道。


    你幹什麽老是脫我的衣服呢?


    不用解釋,啟太又是一絲不掛,陽子淘氣的辯解道。


    可是,你身上的衣服是最近的呀。讓假名先生光著身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雖然這麽說,但是,你不用把我的內褲都脫掉!這隻笨狗!


    啟太凍得瑟瑟發抖,不停地打著噴嚏。雙手緊緊抱住自己,還一邊原地小跑來取暖。陽子則看得哈哈大笑。


    解除了緊急情況,假名終於鬆了口氣。


    果然是對好拍檔。


    不由得苦笑起來。無意間,假名注意到榮澤正拚命向上爬。


    我沒有輸、我沒有輸我沒有輸!我是裸露貴族!是全裸貴族!


    啟太、陽子回過頭。


    啊呀呀,這是頑固。


    看來隻能那


    麽辦。


    沒有辦法,啟太向陽子使了個眼色。陽子馬上點頭,伸出手指。與此同時,啟太向假名伸出手。


    從假名所穿的啟太的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個小木盒。


    上麵寫著封印:


    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伊甸園。裏麵所有的人都是裸體的!現在開始,即使是女人也毫不例外!


    榮澤的邪念越來越大,三人完全置身在那粉色的邪念中。


    嗬


    但是,啟太輕蔑的笑了起來,向前一步。


    全無畏懼的張開雙臂,迎接全麵的攻擊。結果奇怪的是居然什麽也沒有發生。在那一瞬間,誰都可以看清楚,啟太贏了。


    榮澤愕然地雙膝著地。


    啊,啊


    啟太徐徐向前走去,斷言道。


    你的攻擊有一個致密的弱點。


    啟太整齊地站著。就是對於全裸的人沒有作用!


    雙手搓胸,狂笑著。哇哈哈哈哈!


    深受打擊的榮澤,一言不發。


    刺骨的寒風,連雪花也凍成了冰花。


    站在啟太身後的陽子和假名偷偷地開聊起來。


    (拋棄羞恥、榮譽的人真是強大)


    (你的主人似乎也是不知羞恥的是嗎?)


    啟太滿臉通紅,回過頭斥責道。


    喂,那邊的混蛋,吵死人了!


    此時,榮澤抓住時機。哇哈哈哈!


    化成虛像準備逃走。


    啊!


    完了。


    快追!


    呼呼


    榮澤像離弦的箭一般在空中疾馳,快得根本看不清楚。啟太隻能沿著直線,追去。


    向教堂方向。榮澤一把扯去身上的披風。


    在雪中,尖塔上的鍾聲突然響起。


    教堂裏唱起神聖的讚美詩。


    溫暖的燭光隨著莊嚴的風琴的旋律輕輕搖曳。


    打開厚重的樟木大門。


    隻要打開,就能獲得救贖。


    不對。


    轉念一想。我的身體。


    嗚。


    我存在的意義。


    是這個,大家快來看我!


    所有的人都在潛心的祈禱著,在這如此嚴肅的場合,居然闖進一個全裸的人。頓時,一切寧靜祥和都被破壞殆盡。


    太棒了,真是棒極了。


    榮澤歡喜的伸出雙手的瞬間。


    蛇炎。


    熊熊的火焰把榮澤緊緊包圍,炙熱的疼痛使他在地上痛苦的翻滾。


    燙!


    哈利路亞。哈利路亞。


    完全沒有轉變形態的時間。無奈隻能帶著滿身火焰飛入空中。向空中逃去。


    轉移。


    假名出現在暴風雪的中心。


    手持天使之劍,不偏不倚地向榮澤砍去。


    冰冷的雙眸。


    士氣十足的一聲。漫天的銀光。


    哇!


    在銀白色的火光中,榮澤的身體徹底碎裂。合唱再次響起。


    哇啊啊啊,我是不死之身!這樣程度的攻擊。


    但是事實上,一切就此終結。


    歌聲直上雲霄。女聲,男聲。在這些動聽美妙的歌聲伴隨下,榮澤的身體盛入天空。


    榮澤即將消失的瞬間。


    陽子一直在等待這一時刻。


    轉移。


    榮澤不知何時發現自己被關進一隻盒子。


    怎麽也無法逃逸。


    嘿嘿。


    誰在笑。


    以白山名君之名,蛙。


    撲通。


    一隻蛙性炸彈落入盒中。


    爆破!


    唉?


    盒中的壓強巨大到把所有的東西都炸碎了。


    眩目的閃光。


    榮澤攤開手掌。


    啊,是這麽溫暖


    飛舞的雪花。是天使降臨嗎?讚美詩在耳邊響起。


    靜靜的靜靜的夜幕中。


    升天。


    算了,就這麽走罷!


    被炸得粉碎的榮澤還活著。他的固執,他的網箱。已經成為魔王的他看來是成不了佛了。


    在風中,在雪中,那些碎片還會再次聚合在一起。


    我最討厭情侶了!


    哭泣。


    哭泣。


    繼續哭泣。突然,陽子向他走來。嗬嗬,怎麽,要趕盡殺絕?


    榮澤看著陽子。陽子輕輕地搖搖頭。


    憐惜,悲哀的表情看著榮澤。我,是


    哼。是給失敗者的同情?


    不是。我、我隻想了解啟太的。


    什、什麽?


    不好的預感。陽子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羞怯的說道。


    如果比別人小?


    停止。


    這一次是真正的結尾。榮澤涕泗滂沱。雖然不想說,但是還是說了是大的榮澤心中真正想說的隻有一句話


    再見。


    說完,榮澤灰飛煙滅,一切都隨風而逝。隻留下模糊的哭泣中的笑顏。


    成佛。


    在風與血、歌聲中。


    一切都都恢複了平靜。


    曾經那個叫榮澤的人已經隨著溫柔的光,升天了。


    成佛了!


    啟太高興地揮著手。假名一臉茫然地拍拍肩上的雪,說道:


    你真是下流。你經常想一些鞭策亡者的話嗎?


    啟太搖搖頭。


    就是,啟太,真是非常下流!


    陽子從空中回來,紅著臉,抗議道。


    啟太尷尬地笑笑。


    如果這樣做的話,他就不會再次複活了,不是嗎?


    啟太撿起榮澤落下的黑色披風,披在身上。同時,陽子咻的浮到半空,一下再坐在啟太肩上。


    心滿意足的把頭擱在啟太頭頂。果然是合得來的裸奔愛好者。


    假名微笑著。


    你們非常了不起。這次任務完成了。


    那麽,快點把酬勞付給我們,拜托了。


    銀行轉賬可以嗎?


    隨便怎麽樣都可以。反正我們還會碰麵的,不是嗎?


    啊,這衣服。假名指指身上的衣服。


    先借給你吧。不過租金很貴的。


    請便。兩人相視而笑。


    兩人同時伸出手,緊緊握住,此時的兩人心中所想的是完全相同。


    短小的衣服和裸體加披風真是可笑的組合。


    那麽,我走了。再見。


    假名轉過身,離去。沒有任何多餘的話。目送他離開,啟太在街燈的指引下,也離開了這條繁華的大道。


    突然,啟太爽朗的笑道:


    有錢了,我就可以買巧克力了,買魚丸了


    聽到啟太的話,陽子不由得嚇了一跳。


    哎,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以後的生活可能充滿樂趣,我先預祝一下。


    太好了!


    雪越下越大。路邊的積雪已經沒過腳踝。而啟太陽子兩人依舊笑顏如花。


    一隻貓從眼前穿過。


    一直蜜色的小貓。


    喵


    身後有一隻白貓緊緊的追趕者。原來也是一對戀人。


    p.s.


    蛋糕、蛋糕!


    嗯。這下慘了。真的慘了悲哀嗚


    你,是誰?(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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