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泡沫們的宴會~也可以說是孤單一人的相反狀況~


    那是一個例如這種感覺的場麵。


    啟太利用在和室看電視的時間,順便做起仰臥起坐。


    「唉呀,最近實在太久沒有活動身體咯~~」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節奏輕快地發出「喝、喝!」的吆喝,不斷上下擺動上半身。除此之外還把身旁的河童抓過來抱在頭上,用來取代啞鈴。


    「咕嘎~~」


    叫了兩聲的河童似乎覺得很無聊。


    啟太又出聲呼喚在附近塗鴉的智羽,以及靜靜閱讀《小婦人》的薰:


    「喂~~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們其中一個過來壓住我的腳?」


    他一提出要求,智羽馬上很有精神地站起來:


    「有有有!我來幫忙~~!」


    不過薰也同時舉手表達想要幫忙的意願:


    「啊,我來——」


    智羽轉過頭與薰四目相交,以強硬的語氣說得斬釘截鐵:


    「薰小姐!這件事、就交給我、不用麻煩您!」


    隻見她以雙手插腰,還以有點生氣的眼神瞪著熏。但是熏也不肯就此退讓,她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很過意不去,不過就是——


    「啊、可是智晴……」


    「就說我的名字叫智羽!薰小姐!」


    「對、對不起,智羽。」


    薰瞄了啟太一眼,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我想做這件事。我想幫啟太哥哥這個忙。」


    嗚嗚……


    智羽聽見薰如此堅決表達自己的意見,不禁感到有點害怕。


    不管再怎麽說,對方好歹也是川平家的人,地位比她還高。就智羽的立場而言,此時應該隻能乖乖讓步。


    「可、可是可是—我的工作就是幫忙啟太大人……」


    堅持不肯輕易放棄的智羽一邊轉動手指,一邊用往上瞄的撒嬌眼神看著薰。一旁的啟太完全沒發現兩位少女的對話:


    「喂~~不管是誰都好,快點來幫我啊!」


    並且逕自加快仰臥起坐的速度。


    「咕嘎咕嘎~~」


    河童也發出高興的叫聲。


    望著智羽的薰也放鬆情緒,開口說出她的建議:


    「不然我們一起去幫啟太哥哥,你說好不好?」


    智羽不禁猶豫不決。此時應該接受薰的提議?還是要堅持己見?可是薰看起來是那麽和藹可親——那是一張讓智羽失去戒心,堪稱無懈可擊的狗狗訓練師表情。


    搞不好她是一名比薰和啟太更善於營造氣氛,讓狗狗願意主動親近的高手。


    智羽急忙搖頭,以「真、真是大意不得!」的眼神瞄著薰:


    「你、你還真是有一套啊,薰小姐。」


    尚未察覺自我才能的薰也不禁睜大眼睛:


    「什麽?你在說什麽?」


    雙方的對話簡直牛頭不對馬嘴。


    另一方麵,又有另外的混亂場景閭進這問房間。


    「喂,惠!你幹嘛隨便闖進別人家裏!」


    來者正是又吼又叫的陽子,以及——


    「啊~~你真的很羅嗦!」


    ——伸手捂住耳朵,大聲吼回去的新堂惠。隻見陽子一邊浮在空中,一邊在新堂惠的耳邊抱怨個不停。


    「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你不用再過來道謝了?你很礙眼耶!礙眼耶!不要再過來找我們了!」


    不過惠也對著陽子把話說清楚:


    「我當然是因為有事要找川平先生,所以才會來到這裏!我懶得聽你說話!」


    身穿哥德蘿莉風格的黑色連身洋裝,惠轉身麵對傻傻觀望這場鬧劇的啟太,將手上的籃子遞過去,麵紅耳赤地看著啟太:


    「啊,川平先生,我烤了一些小餅乾,你要不要吃吃看?這當然隻是為了答謝你救我一命的回禮,你可不要會錯意喔?」


    「喔,喔。」


    啟太雖然覺得有點奇怪,還是伸手接下籃子。


    一旁的陽子氣得咬牙切齒。


    薰看得膽戰心驚、智羽也喊了一聲「我的天啊~~」伸手搗住自己的臉。


    這就是某一天發生在川平家裏的鬧劇。


    到了這天晚上。


    過去遭到死神附身的新堂惠,正在絞盡腦汁思考寫給川平啟太的信裏該寫些什麽。她坐在古董辦公桌前麵,以複古的鋼筆在信紙上一宇一字寫下:


    『我對你非常allinlove!』


    然後又馬上撕下信紙,使勁揉成一團:


    「唉~~不行不行!寫出這樣的內容,豈不是代表我是個頭腦有問題的女孩嗎!光是年紀比他大這點,就很容易讓他對我敬而遠之了……」


    對於自己的差勁文筆感到相當沮喪,隨手把紙團丟向垃圾桶。


    看到散落在垃圾桶旁邊的無數紙團,惠深深歎了一口氣:


    「唉,為什麽這點小事會這麽辛苦……」


    又將自己的臉埋進雙臂之中:


    「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子,明明可以更輕鬆地交到男朋友,更輕鬆享受自己的人生,為什麽我卻……」


    她的內心有股像是小學生一樣不曉得如何解釋,也控製不了的複雜情緒。


    她不知道要怎麽對啟太這名自己傾心的高中男生表達愛意。


    雖然她已經快要二十一歲,但是這也不能怪她。


    因為她曾經曆一段時光停止運轉的漫長歲月。在這段不知什麽是歡笑也哭不出來,隻是漠然等待死亡降臨的時光,她舍棄了原本擁有的一切少女情懷。


    其中當然也包含對戀愛的憧憬。


    所以她一開始此沒仃察覺這址什麽心情,頂多隻是不經意有了「說也奇怪,最近想著川平先生的時間好像變長了~~」這樣的想法。


    起初隻是類似小女孩所懷抱的曖昧好感,直到最近,這份好感開始有所改變。


    從死神的詛咒當中獲得解放,家中狀況也越來越好,雖然比不上全盛時期,但是也足夠她和管家賽巴斯丁過生活。


    如今他們一邊回收先前流落各地的家產(賽巴斯丁考慮到死神帶來的影響,因此刻意將這些財產委托他人管理),一邊委托代理人,盡可能掌握自家資產總額。賽巴斯丁還說,如果一切順利,搞不好可以買回原本的房子。新堂惠也開始努力念書,打算利用函授取得高中學曆。


    她希望有一天能夠考上大學、也想多做一點運動、多到各地旅行增廣見聞。


    竭盡所能隻為了找回過去那段漫長歲月裏,失去的寶貴青春。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當她積極重新展開人生旅程之際,她那副營養不良,連啟太一開始都誤會她的年紀與智羽相近的身體也逐漸發育。


    雖然現在的外觀看起來像高中生,和實際年齡還有一小段差距,不過身高已經不可與過去同日而語,身材也變得玲瓏有致。


    如今不但需要穿戴胸罩,衣服也幾乎全部汰舊換新。


    隨著身體的成長,她的心靈也一同產生變化。大人的見識與高中生的身體——這就是惠如今的模樣。


    「可是……」


    她再度歎口氣:


    「在表達內心感受方麵,我大概隻停留在小學生階段吧。」


    不,如果是現在的小學生,搞不好比她好上許多。


    惠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將自己的心思傳達給啟太。


    即使如此,惠還是緩緩拾起頭來。因為不多練習,就無法成功。


    她再度拿起鋼筆,又一次專心思考信中內容。


    先前八成是因為裝模作樣想要寫出帥氣的內容,才


    會怎麽寫都不順。其實隻要打從一開始就表現真正的自己,一點二擱寫下心中那份笨拙的心意就可以了。


    沒錯,就這麽做。


    她開始回想第一次遇見啟太的感受……


    毫無作為地度日,自暴自棄的自己。


    隱藏內心的軟弱,不斷佯裝早已放棄生命。


    麵對為了拯救自己,不惜賭命一戰的啟太,卻用嗤之以鼻加以回應。


    可是當時的啟太隻說了一句話:


    「但是……」


    如今回想起來,或許自己早在那一瞬間就已經獲得拯救。


    「我總覺得你的歌聽起來隻像是小朋友喊著『我想活』、『我想活』一般。」


    為什麽要挺身而戰?


    對於這個問題,啟太隻是麵帶微笑如此回答。


    如今回想起來,或許自己早在那一瞬間就已經墜入情網。


    惠慢慢寫下一字一句。


    仔細地用自己的話語寫下這封信:


    『突然收到這封信,相信你一定會感到十分驚訝。但是我實在無法壓抑內心這份感情,所以才動筆寫了這封信給你。對不起,這或許是一封很難看懂的信,還是請你稍微忍耐一下。』


    惠麵露微笑。


    『川平先生……不對,請容我在信裏直接稱呼你啟太。』


    沒錯。


    這個時候就算稍微裝熱一下也沒關係。


    『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你的一舉一動、你的魁梧體格、你的想法思慮……這一切我都很喜歡。或許你會覺得我的告白太過突然,不過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的心中就有了這種感受。那的確是一次相當具有衝擊性的相遇,你說是不是?』


    惠回想起關於死神的事。


    『你真的幫了我很多忙。不知不覺中,你在我心中的存在也變得越來越巨大。對不起,不過你該不會討厭年紀比你大的女生吧?還是說你不介意年齡,比較在意我的外貌?』


    惠低頭看了自己的胸部一眼。不管再怎麽看,都是和高中生差不鄉的體型。


    『別看我這樣,我的內心已經是成熟女性了。』


    寫到這裏,惠十分中意自己寫下的「成熟女性」,忍不住輕笑一聲。


    『或許你早已察覺,其實關於異性,我幾乎沒有任何經驗……算了,老實告訴你,我完全沒有經驗。不過我願意用任何方式彌補經驗的不足,希望你務必給我一個機會。』


    寫著寫著不禁開始得意忘形。


    『如果對象是啟太,不管是再怎麽過激的行為都沒有關係。我可以在床上成為你百依百順的仆人,不管遭遇什麽對待也甘之如飴。如果是你的希望,我也可以反過來主動出擊,成為啟太專屬的女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交往呢?請給我一個明確的回答。』


    寫完這封信,惠忍不住「啊哈哈哈!」開心笑了幾聲:


    「要是突然收到這種信,一般人都會嚇一跳吧~~」


    重新看過信中內容,又點了幾次頭。


    雖然結尾的玩笑有點過火,但是在正式動筆之前,總算有一次感覺還不錯的練習。


    基本上光是學會怎麽下筆寫信,就算是很不錯的收獲了。


    惠心滿意足地伸個懶腰。


    不管結果如何」惠現在還不打算向啟太表明自己的心意。畢竟從最初的事件落幕之後,她隻跟啟太見過兩次麵。在這種狀況下告白隻會造成啟太的困擾,而且根本毫無勝算。


    比起告白,她打算先加深彼此的關係,讓啟太更加了解自己,自己也在得知啟太的一切之後,再找適當時機表白。


    一個不算太遲,也不致於太早的時機。


    屆時她會封印先前開玩笑的筆法,寫出一封真摯的情書,並在信紙最後署上自己的名字,寄到啟太手中——這就是她的計劃。


    在那一刻到來之前——


    「思,我得再加把勁,多找點時間去見川平先生不可。」


    新堂惠再度思考要送什麽東西給啟太,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隔天晚上,在川平當家居住的本邸房間裏,展開了一段和樂融融的對話。


    「因為愛是愛,所以愛微笑?」


    木雕人偶一邊「喀嚏喀畦」踩響雙腳,一邊側著頭表示疑惑。


    它的眼前有一台電視,正在播放人類演出的連續劇。


    『搞什麽?這部戲的劇本真爛,虧電視台還敢在這個時代播出這種難看的連續劇。』


    一架擺在茶幾上麵,看似小型熱水器的機器也在「啪睦啪嚏」翻動外部的儀表板,對這部連續劇做出評論。停在後方衣櫃上麵的木雕雞則發出「咕咕—」叫聲,一邊拍動翅膀。


    這是分配給川平本邸的寄居者·赤道齋手下仆人使用的三坪房間。


    用球型關節連接全身,隻要一動就會傳出「喀嚏喀嚏」聲響的魔導人偶·庫珊知佩:表麵粗糙的木雕雞是變幻自在的cosy服裝製造機·蘇格拉底;至於原本十分巨大,因為諸多因素在複活之後縮小的機器,就是。


    她們都是赤道齋一手打造,衷心仰慕主人的創作,


    如今她們都在川平當家與假名史郎監督下,接受改過自新的教育訓練。


    庫珊知佩更是努力學習關於人類的一切,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好孩子。


    像這樣收看電視節目(基本上都是由事先篩選電視節目,確認這些節目在教育上的善惡影響),也是教育訓練的其中一環。


    庫珊知佩側著頭,轉身看著問道:


    「話又說回來,愛是什麽?」


    這是個很有內涵的問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於是思考了一會兒:


    『啊~~其實也就是所謂的喜歡。』


    它的回答沒什麽問題,而且這個答案也不算錯。隻見庫珊知佩把頭側向另一邊:


    「喜歡?」


    『對啊~~總之你隻要把愛想成是喜歡再更深入一點的加強版本,大致上就符合「愛」這個字的解釋。』


    「討厭的相反?」


    『沒錯~~』


    慢條斯理地回答:


    『你應該知道「喜歡」是種什麽樣的感情吧?』


    木雕人偶轉了幾圈脖子,然後「喀嚏喀嚏」踏響雙腳:


    「我知道。我喜歡主人,我喜歡你。」


    『多謝啦~~』


    含笑回應。


    庫珊知佩伸手拍了拍木雕雞,一邊說道:


    「我也喜歡這個。」


    蘇格拉底「咕~~」叫了一聲,十分高興地張開翅膀。庫珊知佩又想了一下:


    「還有還有。」


    它說出一個人類的名字:


    「我也喜歡川平啟太。」


    『喔~~』


    發出頗為意外的聲音。它雖然心想「他果然是個容易受到奇怪事物青睞的怪人」但是沒有直接說出口。


    『這是很棒的事。能夠像這樣喜歡同伴以外的人,正是你已經十分接近人類的最佳證據。』


    「咦,那個人在做什麽?」


    話一說完就伸手指向電視。也將注意力轉移到電視畫麵——


    「喔~~那個人正在寫一種叫做情書的東西。」


    電視畫麵正好播出剩沒幾天可活的男主角。正殷切地將想要告訴女主角的心意化成字句,寫在信紙上麵的場景。


    『那是一種將「喜歡」的心情化為文字,再傳達給心儀對象的方法。』


    魔導人偶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陣子。


    『雖然有點老套,不過的確是很人性化的行為。』


    魔導人偶定睛看著電視畫麵,擁有完美記


    憶回路的它終於「喀嚏喀嚏」高聲宣布:


    「我要寫情書給川平啟太!我要寫一模一樣的東西,讓自己更加了解人類的想法!」


    蘇格拉底也「咕~~」啼叫,張開它的翅膀。


    同一時間,在川平本邸屋內,隻見川平當家端坐在大螢幕前麵,專心玩著遊戲。


    「思。」


    眼睛牢牢盯著那排出現在訊息欄的文字,一邊點頭一邊喃喃自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果然得事先在『永恒夢都』取得『灼熱寶珠』才行。」


    接著移動到附近的桌子,拿起桌上的日本紙以潦草的字跡記下重點。


    「唉,最近的遊戲真是越做越複雜了。」


    寫完之後認真地拿起紙張,眾精會神確認先前寫下的所有記錄。除了剛寫的內容之外,在這張日本紙上還有「以『仮名』不在隊上的狀態見國王」及「想擊敗鐵巨人,就得利用傳送術將第三道影子送離現場」等遊戲途中派得上用場的相關情報。


    川平當家目前正在玩的遊戲,乃是最近才發售的rpg大作「邪惡幻想3」。雖然平常愛玩射擊與動作遊戲的當家,向來不太喜歡rpg,唯有「邪惡幻想」係列例外。其實是因為當家過去曾經出手搭救這間遊戲公司的社長脫離靈障糾纏。


    一得知當家的興趣是玩遊戲,這名社長便將自家公司推出的所有遊戲免費送給當家。


    「唉呀,既然是免費的遊戲,就姑且一玩吧。」


    所以當家也時常像這樣一邊動手記錄,一邊專心玩著這些遊戲。


    就在此時——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當家剛才忘記切換到狀態畫麵,因此自動遇到敵人。隻見電視畫麵出現一名「冰之魔人」。


    「糟糕糟糕!」


    當家以不符老邁年齡的敏捷動作跳回大螢幕前麵,快速抓起控製器並隨著「喝!」的一聲重新回到即時的戰鬥中。隻是她沒有察覺因為方才突然起身動到桌子,使得擺在桌上的信封順勢掉進桌子與牆壁之間的縫隙。


    「思,真是個難纏的敵人。不曉得mp夠不夠……」


    就在當家將意識集中在這場與冰之魔人的戰鬥時,身穿一襲白色裝束的犬神·葉卦無聲無息穿過紙門出現在當家麵前,畢恭畢敬地鞠躬問道:


    「當家大人,您叫我嗎?」


    「思。」


    當家回答得心不在焉:


    「不好意思,能個能麻煩你把桌上的信送到啟太家裏?」


    「什麽?信……?」


    葉卦望向頭也不回的當家伸手指示的方向,不禁偏著頭表示懷疑,隨後才麵露苦笑:


    「喔~~我看到了,就是這個吧。」


    隻見一大堆日本紙散置在桌上。


    葉卦拿起日本紙稍微整理一下(基於禮貌,他沒有偷看內容),小心翼翼折奸之後放進從抽屜裏拿出來的新信封裏。最後再用膠水仔細黏好。


    「隻要將這封信送交到啟太大人手上就可以了嗎?」


    葉卦把信封拿在手上,再向當家確認。


    當家依然頭也不回,用力點點頭:


    「思,沒錯!不過用不著趕著今天送,明天再送也無妨……哇喔、『葉卦』死了!」


    「您說什麽?」


    俊美的葉卦頓時皺起眉頭,開口詢問當家:


    「您怎麽突然說出如此不吉利的話?」


    「唉呀,你別放在心上,我隻是把你的名字用在遊戲角色身上……這支隊伍裏還有『啟太』和『陽子』呢。糟糕,再這樣下去連『啟太』都會跟著陣亡。」


    葉卦總算了解狀況,再度麵露苦笑。在他準備離開之時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


    「樂在其中固然是件好事,不過遊戲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畢竟玩久了對您的視力不好。」


    當家的雙眼準確跟著不停變化的即時戰鬥畫麵移動,還是露出微笑望向葉卦:


    「唉呀,有什麽關係,這可是我這個來日不多的老人家僅剩的一點小小娛樂。」


    「這種話從您口中說出來,聽起來隻會讓人覺得諷剠罷了。」


    輕輕聳肩的葉卦仿佛想要表達「真是拿您沒輒」,又以溫柔慈祥的目光看著當家:


    「那麽我就照您的吩咐,等到明天再將信送到啟太大人手上。現在請先容我暫時外出購買晚餐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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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1-2212:08


    葉卦語畢就輕踢榻榻米,縱身穿過天花板消失無蹤。


    隻留下獨自麵對螢幕的當家,隨著一陣『登登登登登登登~~』的不祥音樂喃喃自語:


    「啊,全滅了……」


    同一時間。


    啟太則在自家和室裏一邊看著電視,一邊露出不太高興的表情:


    「搞什麽?明天最倒楣的人是我嗎?」


    星座占卜的結果顯示,明天他的星座運勢最糟糕。啟太將身旁的河童抱到頭上:


    「不過占卜這玩意本來就不太可靠,你說對不對?」


    「咕嘎~~」


    被啟太高高舉起的河童,發出十分高興的叫聲。


    隔天是天氣晴朗到令人感到不太吉利的一天……


    啟太躺在代替客廳的和室裏看電視,很難得隻有河童待在啟太身旁。


    傭懶的午後時光,隻見啟太靠著坐墊,張大嘴巴打個嗬欠,背靠牆壁的河童也迷迷糊糊地猛打瞌睡。


    「恩~~就這樣睡一覺也不錯……」


    就在敔太輕聲喃喃自語的時候——


    「打擾了,啟太大人。」


    葉卦輕飄飄穿透牆壁,出現在啟太眼前。眯著雙眼的啟太也舉起一隻手向葉卦打招呼:


    「喔~~葉卦,好久不見。」


    葉卦有禮貌地行個禮:


    「看見啟太大人還是老樣子,真是太好了。」


    「我還是老樣子。」


    啟太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回答:


    「我就是和平的寫照。你說是不是啊,河童?」


    隻見河童「咕嘎?」一聲歪著腦袋。剛才還在打瞌睡的它,嘴角甚至流下一道口水。一臉苦笑的葉卦也從懷裏掏出信封,交到啟太手上:」這是主人交待要給您的書信,希望您能夠當場加以回覆。」


    「好好好。」


    啟太接過信封拆開,又打了一個大嗬欠:


    「我說葉卦,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倒杯茶,奸讓我趕走睡意?」


    葉卦也笑著點頭:


    「遵命。我馬上回來。」


    接著便輕巧地飛向天花板,從啟太眼前消失。目送他離開的啟太伸個懶腰,開始閱讀從葉卦手中收下的信。但是過不了多久,他卻不由得側著頭,露出疑惑的神情:


    「這是什麽東西?」


    另一方麵,收到啟太吩咐的葉卦一路朝著廚房移動。他已經來過這棟屋子好幾次,因此很清楚廚房的位置。葉卦緩緩穿越天花板,有如影子般現身。


    裏麵的陽子麵對瓦斯爐,好像正忙著用一個大鍋子煮菜。身穿迷你裙加上廚房圍裙的她,身體微微向前傾,一邊拿著木調羹攪拌鍋中料理、一邊念念有詞的身影,給人一種魔女的感覺。


    葉卦對著她的背影打招呼:


    「陽子,你還真是用心。」


    「咦!」


    聽到他的話,陽子有如一隻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的貓,曲膝跳了起來。等到看清楚來者是葉卦之後,才笑著出聲抗議:


    「哎唷~~原來是葉卦。拜托你別嚇我好不好?」


    葉卦也微笑回應:


    「打擾你煮菜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是啟太大人想要喝杯茶,希望你能夠告訴我茶葉和茶壺放在哪裏。」


    「啟太想喝茶?」


    「是的。」


    「思~~我知道了,等我待會兒有空再端給他。」


    「不,這點小事不勞你費心,交給我……」


    葉卦此話一出,陽子就麵帶笑容豎起手指,在他麵前晃了幾下:


    「葉卦~~你知道嗎?廚房可是女人引以為傲的聖域喔。這個家裏的事,就交給這個家裏的女人負責就好了。」


    葉卦雖然有點驚訝,不過立刻露出溫柔的微笑:


    「我知道了,那麽我已經確實轉告茶水一事,一切就拜托你了。」


    有禮貌地行個禮之後輕飄飄與牆壁同化,從陽子麵前消失。


    陽子則是「思~~」伸個懶腰:


    「好,我就快點搞定這些事前準備工作吧!」


    一臉認真再度攪動手上的調羹。


    另一方麵,麵對葉卦帶來的信,啟太直讀、橫看、從背麵,或是透過日光燈……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看出信中確切內容。但是不管他再怎麽看,信紙上麵仍然寫著……


    『將「啟太」換到隊伍前麵進入迪拉利亞城。』


    或著……


    『在砂漠迷宮當中,以右—左—左—左—右的順序轉彎。』


    等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訊息。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啟太轉頭看向傻儍望著自己的河童,一臉不安地說道:


    「奶奶……該不會是有點老人癡呆吧?」


    還用手指敲了自己的腦袋。


    「咕嘎」


    河童也叫了一聲做為回應。


    正當啟太把信紙放在桌上,絞盡腦汁思考這些訊息的含意時——


    「啟太大人~~好像有個怪東西跑來找您了?」


    隻見芙拉諾一邊開口一邊走進和室。啟太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她將一隻木雕雞抱在懷中。


    「咕咕!」


    木雕雞一看見啟太的臉,馬上高興地張開翅膀。啟太雖然有點受不了,不過芙拉諾似乎感到十分有趣:


    「它好像帶了一封信來給您。」


    邊說邊將木雕雞拿到啟太麵前。木雕雞鬆開雙腳,將原本抓住的信封扔在榻榻米上,拍動翅膀飛離芙拉諾懷中,在天花板附近繞了兩、三圈之後就「咕咕!」叫了幾聲飛出房間。河童搖搖晃晃追在後麵,芙拉諾也莫名其妙地在二芳捧腹大笑。啟太隻得歎著氣(跟赤道齋有關的玩意,總是會采取一些令人無法理解的行動,他早已經司空見慣)撿起木雕雞丟下的信封。


    隻見信封上麵寫著兩個大宇:


    「情書」


    啟太的雙眼頓時化為兩顆小點,芙拉諾也發出「喔~~」的感歎,感興趣地靠到啟太身旁:


    「會是誰寫的情書?既然是它特地送信過來……搞不好是赤道齋寫的?」


    「喂喂喂,拜托你別說出這麽嚇人的話好不好;」


    其實是魔導人偶·庫珊知佩為了學習人類的想法而寄給啟太的信,但是啟太並不知道個中緣由,因此臉上自然露出極度不安的神情。因為赤道齋就是那種有可能若無其事幹出那些平常絕不可能發生的事,例如「對男人產生性趣」……無法否定這種可能的啟太自然會感到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冒然拆開這封信。


    有點壞心的芙拉諾則是麵帶笑容等著看好戲。


    就在這個時候。


    遠方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並且伴隨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川平先生!川平先生!川平先生在家嗎?」


    這是新堂惠的聲音。隻見她滿身大汗拉開紙門衝進屋裏,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太好了,原來你在這裏。」


    注意到他手上的信封,立刻睜大雙眼:


    「那、那是什麽東西?」


    啟太雖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還是舉起信封:


    「正如你所見,似乎是一封『情書』。」


    話語方落,新堂惠隨即使出一記有如天神附身的跳躍。她一邊發出「$&$#($#。!」不成語言的叫聲,一邊緊緊抓住啟太的手,搶走他手中的信封,然後再度縱身往後跳。


    這個驚人的運動能力就連現役犬神主人與犬神都不禁啞口無言。


    「這、這是誤會一場啊!!!!」


    再次放聲大叫才將信封抱在懷中,拔腿快速逃離現場。


    啟太和芙拉諾一時之間都來不及反應,彼此互看一眼之後:


    「啊、喂!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好個容易回過神來的啟太邁開腳步追趕新堂惠,艾扯諾也隨後跟上,


    「啪嚏啪嚏!」的腳步聲經過身旁並且逐漸遠去。新堂惠這才歎了一口氣,緩緩癱坐在地。她在啟太追上來之前跑進距離和室最近的房間,總算避開啟太等人。


    雖然這個方法十分老套,不過看樣子這次是順利發揮功效。


    被當成倉庫的房間裏麵堆滿紙箱與木箱,躲在裏麵的新堂惠背靠牆壁:


    「唉~~真是好險。」


    再次長歎一口氣。


    這次真的是在幹鈞一發之際僥幸逃過一劫。


    因為直到今天早上,新堂惠才知道塞巴斯丁竟然這麽雞婆,擅自將她昨晚寫的那封內容極度十八禁的偽情書(基於尊重個人隱私,塞巴斯丁似乎隻看過開頭,便把信紙摺起來放進信封)寄到川平家。


    惠氣炸了,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


    一旦被啟太看見那封糟糕至極的情書,肯定會造成無法挽回的要命事態。


    總而言之。


    「哈哈哈!唉呀,小姐用不著道謝。如此一來,小姐也總算是表達自己的真正心意了吧?」


    她先拿起平底鍋,狠狠敲了滿嘴夢話的塞巴斯丁幾下,隨即卯足全力飛奔至此。她的速度甚至超越著名的馬拉鬆選手。


    先前那個滿腦子隻想死,怯懦到不行的新堂家最後一名大小姐,早已不複存在。


    現在的她就奸像一匹野獸。


    惠打開信封,拿出裏麵的信紙加以確認。


    「呃……」


    閱讀寫在信紙上麵的內容。


    「思?」


    直到此時,新堂惠才察覺自己犯下的錯誤。她皺起鼻頭,忍不住自言自語:


    「這是什麽東西啊?」


    同一時間,為了找出新堂惠的啟太與芙拉諾正忙著在屋內各處打轉。


    「真是夠了,她到底在搞什麽?」


    「那位小姐會不會是對赤道齋懷有某種特別的心意?」


    「啥?你該不會是想說新堂惠……喜歡赤道齋這個變態吧?」


    新堂惠莫名遭到天大的誤會,可是芙托諾還足一副圳所當然的樣子點頭認同啟太的推測::


    「畢竟名為戀愛的荊棘之道,本來就是一條不成道路的道路。」


    心想「那兩人之間有過這方麵的接觸嗎?」的啟太也摸不著頭緒。彷佛在走廊上滑行的葉卦剛好迎麵而來:


    「唉呀,啟太大人。」


    「唷,葉卦。」


    啟太舉起一隻手詢問葉卦:


    「你有沒有看見新堂惠?」


    「這個……新堂惠就是先前遭到死神附身的大小姐吧?我方才並未看見她的身影。她前來拜訪您嗎?」


    「思~~應該算吧。總而言之,如果你有看到她,記得幫我抓住她。」


    啟太說完之後又準備繼續搜尋,不過這次換成葉卦開口叫住啟太:


    「啊、啟太大人,關於您要的茶……」


    「茶待


    會兒再喝!」


    「此外還有當家大人寄給您的信……」


    「喔—那個啊。我看太不懂信件的內容,奶奶她還好吧?」


    啟太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問葉卦:「我家奶奶是不是有點老人癡呆?」


    「總之你也看一下吧,那封信我放在房間裏的桌上。」


    一臉疑惑的葉卦目送啟太與芙拉諾離去,再度沿著走廊往前走。


    同一時間,新堂惠已經悄悄爬回啟太等人先前所在的房間,她的所作所為就和闖空門的小偷沒有什麽兩樣。左顧右盼確認啟太等人一時半刻不會回來,才將自己從啟太手中搶下的信封輕輕放回桌上。


    『我從醫生口中得知我的生命將盡。所以現在無論如何,我都希望告訴你一件事。』


    那是一封如此開頭,看似出自罹患絕症之人的信。


    由於庫珊知佩隻是一字不漏從電視上照抄,所以信中內容找不到重點,看起來隻是一封讓人越看越胡塗的信。不過既然知道自己搶錯信,就必須物歸原主不可。


    隻是如此一來,自己親筆寫成,被塞巴斯丁任意寄出的那封信究竟跑到哪裏去了?


    惠慎重其事地翻找那堆擺放在桌上的啟太個人物品。


    翻著翻著,她拿起葉卦不小心帶來的當家專用遊戲攻略流程筆記。


    「這是什麽?」


    就在此時,她敏銳地感覺到有人悄然無聲接近這間房間


    「!」


    惠的雙眼露出有如野獸的眼神,手裏拿著攻略筆記,以驚人的速度滾進壁櫥裏「啪!」一聲猛然關上壁櫥拉門。


    「咦?」


    葉卦也在這個時候穿過紙門進房:


    「有人在裏麵嗎……」


    屏氣凝神的新堂惠就躲在壁櫥裏麵。不過幸好葉卦沒有深入調查房裏是否有人,而是直接走近桌子,伸手拿起惠才剛放回桌上,其實是由庫珊知佩寄出的「情書」。


    葉卦誤以為那就是當家吩咐他轉交給啟太的信。


    仔細地看過一遍義一遍。


    『能夠僥幸活到現在的我,真的是個相當車福的人。謝謝。』


    當他看到最後一句話,整個人頓時頹然倒地,就此失去意識。


    「為什麽~~~~~~~~~~~~~~~~~~~~~~~???」


    壁櫥裏麵的惠也不禁發出無聲的吐槽。


    另一方麵,人在廚房的陽於也關掉瓦斯爐的爐火,正忙著處理手上的一疊信件:


    「思思,我們家在電費上的支出還真是不少;雖然不用自來水費省下一筆開銷,不過這棟房子真是太大了。思—下一封又是什麽呢?汽車廣告?我們又不需要車子;」


    陽子一一將需要留下和不需留下的信件分成兩堆。


    至於智羽也是一臉認真地站在一旁。


    每天前去信箱拿回報紙和信件,乃是智羽的工作。陽子拿起最後一封信,撕開外表看起來相當樸素的信封,抽出裏麵的信紙看了一下。


    寄件人的名字是「仮名史郎」


    「呃~~『關於先前向局裏申請檢驗川平薰遺留物一事,根據相關法令』……這是什麽?」


    陽子這才看了信封上麵的收件人姓名。


    上麵寫著「川平啟太先生收」幾個大字。陽子發出「唉唷—」一聲,對著智羽抱怨:


    「這是仮名先生寄給啟太的信吧?你這豈不是書我不小心看到啟太的信嗎?」


    可是智羽不發一語,反而讓陽子覺得有點奇怪:


    「你怎麽啦?」


    智羽臉上浮現困擾的神情:


    「陽子,那個……」


    靠著廚房牆壁的陽子翹起一雙修長的美腿,麵帶微笑看著智羽。


    智羽問道:


    「呃~~我隻要把廣告和帳單交給你就可以了,對不對?」


    雙手抱胸的陽子點點頭:


    「思。」


    「然後我也不可以隨便偷看寄給其他人的信,對不對?」


    「當然不可以啊~~?」


    「說得也是。」


    智羽邊說邊將手上的最後一封信遞給陽子,抬頭看著她:


    「可是今天還收到這樣一封信耶?」


    陽子不由得全身僵硬。


    因為這封信的信封上麵,寫著「川乎啟太先生收新堂惠寄」幾個字。


    陽子一動也不動,隻是盯著那封信。


    剛才親口叮囑智羽的陽子,自然無法當著智羽的麵拆開來觀看信中內容。若是換做以前的陽子,大概會一邊大喊「這、這封信肯定有問題!」之類的話,毫不猶豫地動手。


    不過如今在精神方麵有所成長的陽子,卻因為精神上的成熟以及自尊心的作祟,反倒無法做出偷看信的舉動。


    但是她很想看,非常非常想看。


    她很~~想知道這封信到底寫了什麽。


    「嗚嗚……智、智羽,不、不可以,不可以偷看喔。因為這是寄給啟太的信。」


    陽子勉強自己壓抑這股欲望。不料智羽卻「唉~~」歎口氣,換上和她的年紀毫不搭調,仿佛試圖安慰陽子的笑容:


    「我說陽子……」


    「什、什麽事呢,智羽?」


    陽子有點手足無措,智羽輕輕牽起她的手:


    「你要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同伴。我覺得啟太大人和你在一起最好,而不是新堂惠小姐。所以我會幫你和啟太大人加油。不然這樣吧?」


    智羽邊說邊用雙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陽子臉上跟著浮現感激不盡的神情:


    「智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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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1-2212:08


    陽子總算從擔心之中獲得解放,立刻用力撕開信封,智羽也從指縫偷偷觀察陽子的舉動。就在陽子從信封裏麵抽出信紙,正準備閱讀之時——


    「喂;陽子,你有看見新堂惠嗎?」


    啟太與芙拉諾居然走進廚房!


    陽子與智羽嚇得全身汗毛瞬間倒豎。


    隻見陽子與智羽以搖搖晃晃的腳步一邊跳舞一邊回答:


    「新、新堂惠?沒有看到,真的沒看到。她來了嗎?她又特地跑來幹什麽……」


    陽子急忙將信紙藏到背後,再試圖把信紙塞回信封。智羽也拚命從旁協助陽子隱瞞實情。


    然而由於兩人都是十分手忙腳亂,所以一不小心誤將新堂惠寄來的信,塞進仮名史郎寄給啟太那封信的信封當中,並將仮名史郎寄的信當成新堂惠的信,動手揉成一團。更糟糕的是這兩個


    人完全沒察覺自己犯下的滔天大錯。


    啟太不禁一臉懷疑:


    「思?你們在幹嘛?」


    陽子以頗為開朗的聲音回應:


    「呃、這個嘛~~你看,我在檢查信件啦!啟太,我要向你說聲對不起喔。我不小心把仮名先生寄給你的信拆開了」


    「沒關係,沒什麽人不了的。」


    「給你!」


    從陽子手中接過信(雖然寄件人是仮名史郎,裏麵實際是惠寄來的信)的啟太,不禁擺出一副歪著頭傷腦筋的姿勢:


    「算了。如果你們看見惠,記得幫我抓住她。芙拉諾,我們走吧。」


    「是是是~~」


    啟太邁步離開現場,芙拉諾也舉起一隻手跟在啟太身後。陽子目送著他們離開,這才放心地鬆了一口氣。但是……


    「陽子!糟糕了糟糕了!」


    智羽打開剛才揉成一團的信,臉色頓時化為蒼白:


    「信裝反了~~!我們誤把新堂惠小姐寄來的信交到啟太大人手上了!


    」


    陽子也跟著慌張起來。


    另一方麵,絲毫不知自己寫的信已經傳到啟太手中的惠,目前正忙著救治突然昏倒在地、身穿一襲白色裝束的葉卦。


    「喂、喂!你要不要緊啊~~?快點醒過來啊?」


    她坐在緊閉雙眼的葉卦身上,不停輕拍他的臉頰。


    隻是毫無醫學知識的惠,根本不曉得該如何處理,更何況對方是一名犬神。就在此時——


    「那個,啟太哥哥。」


    薰開門走進房間。


    「!」


    定睛望著惠以及有如死人躺在榻榻米上的葉卦。


    「……」


    隨即不發一語,再度「啪睫!」一聲關上紙門。隻聽到一陣好像相當害怕,沿著走廊跑離現場的「躂躂躂躂!」腳步聲響起,惠急忙衝出房間:


    「喂、你等一下!你一定對我有什麽奇怪的誤解對吧!?等一下~~~~!」


    幾乎在同一時間,啟太與芙拉諾偶然在定廊上遇見特命靈的搜查官·仮名史郎。


    「咦~~仮名大人!」


    芙拉諾一臉驚訝,啟太也大吃一驚:


    「哇喔,你在這裏做什麽?」


    隻見仮名史郎一臉嚴肅地點頭:


    「擅自進入真是不好意思。隻上上級突然交代,無論如何都要你盡快針對信中內容做出回覆,所以我才直接過來詢問你的答覆。」


    「啥?信?」


    「怎麽?信還沒寄到……嗬。」


    仮名史郎輕笑一聲:


    「那封信如今就在你手中啊。」


    「喔,原來是這個啊。」


    啟太拿起信看了一眼:


    「這到底是封什麽信啊?」


    「思?」


    仮名史郎稍微想了一下。實際上他隻是寄出一封辦理公家機關手續的相關說明,以及記載幾點確認事項的信而巳。


    「算了,與其由我口頭說明,倒不如你實際看過一遍比較快。照理說不會花你太多時間,如果你可以馬上答覆自然再好不過。」


    「思,我知道了。隻要看就對了吧?」


    「拜托你了。」


    啟太點點頭,從信封裏抽出信紙開始閱讀,芙拉諾也從旁邊探頭一起觀看。


    隻見信紙以下向這句話做為開頭。


    『突然收到這封信,相信你一定會感到十分驚訝。但是我實在無法壓抑內心這份感情,所以才動筆寫了這封信給你。』


    啟太的雙眼眯成兩個點。


    「川平老弟,你怎麽了?」


    「啊、沒有沒有,沒什麽事……」


    被一臉正經的仮名這麽一問,啟太不由自主從仮名史郎身旁退開一步,這才繼續看信:


    『對不起,這或許是一封很難看懂的信,還是請你稍微忍耐一下。川平先生……不對,請容我在信裏直接稱呼你啟太。』


    不不不,我壓根兒不希望聽到你這樣叫我。


    啟太一麵在心中吐槽,一麵翻閱手中信紙。


    沒想到下一張信紙上麵竟然寫著更加刺激的內容。


    鬥大的汗珠逐漸從啟太的額頭上滴落,仮名史郎也搞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至於芙拉諾已經承受不了,提前離開。


    啟太則是強忍內心感受,繼續閱讀下去:


    『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你的一舉一動、你的魁梧體格、你的深思遠慮……這一切我都很喜歡。或許你會覺得我的告白太過突然,不過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的心就有了這種感受。那的確是一次相當具有衝擊性的相遇,你說是不是?』


    啟太回想起榮沢汙水一事。


    『你真的幫了我很多忙。不知不覺中,你在我心中的存在也變得越來越巨大。對不起,不過你該不會討厭年紀比你大的女生吧?還是說你不介意年齡,比較在意我的外貌?』


    我、我可是非常在意!


    雖然膽戰心驚,啟太還是緩緩抬頭凝視一臉詫異的仮名史郎。


    不管再怎麽看、無論再怎麽想,他都是名符其實的肌肉猛男。


    『別看我這樣,我的內心已經是成熟女性了。』


    原、原來這才是真相嗎!


    『或許你早已察覺,其實關於異性,我幾乎沒有任何經驗……算了,老實告訴你,我完全沒有經驗。不過我願意用任何方式彌補經驗的不足,希望你務必給我一個機會。』


    啟太的身體開始抖個不停。


    可怕!他現在隻覺得站在眼前的生物可怕得要命。


    『如果對象是啟太,不管是再怎麽過激的行為都沒有關係。我可以在床上成為你百依百順的仆人,不管遭遇什麽對待也甘之如飴。如果是你的希望,我也可以反過來主動出擊,成為啟太專屬的女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交往呢?請給我一個明確的回答。』


    啟太讀完這封信,心中那條維係某種重要事物的線刹時應聲斷裂:


    「嗬嗬嗬,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啊,仮名大哥。」


    「思?是嗎?」


    仮名史郎的回答還是一樣正經:


    「我倒覺得這不是什麽值得意外的事。」


    「事到如今,你還有辦法說出這種話?」


    「當然說得出口,因為(就官方處理程序來說)這是必然的過程。好了,你打算怎麽做?」


    「我打算怎麽做?」


    被他這麽一問,啟太緩緩轉頭望向仮名史郎,露出一張覆蓋陰影的表情。


    不知不覺之間,他的雙手已經握住幾近極限的大量青蛙橡皮擦。


    「這、等等等……等一下!?」


    仮名史郎放聲大叫:


    「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就法律手續上)我並沒有問你什麽太過為難的問題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為難!你還敢說這不算是為難嗎,仮名史郎。」


    啟太發出沙啞的笑聲,使勁轉動幾下脖子,臉上浮現出淒慘的笑容:


    「這就是……」


    看到啟太緩緩高舉雙手,仮名史郎頓時睜大雙眼。


    「我的回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現場發生一陣大爆炸。


    仮名史郎拚上性命才好不容易避開:


    「住、住手!你快住手!我們平心靜氣商量一下吧!川平啟太!」


    「混帳東西,虧你還說得出這種話!」


    我非得幹掉你不可!


    恐怖有如妖魔鬼怪的啟太展開追殺,被炸得全身焦黑的仮名史郎拚命逃竄,並在途中遇見陽子與智羽。


    「啊,仮名先生!這是你的信!」


    她們的話才講到一半,就被精神錯亂,不管三七二十一丟擲青蛙橡皮擦的啟太嚇得尖叫: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這是怎麽回事?」


    接著又看見……


    「殺、殺人啦——!!!」


    「等、等我一下!你也太過分了!居然把我說得這麽難聽!」


    邊哭叫邊迎麵跑來的川平薰,以及在她身後緊追不舍的新堂惠。


    大混亂,整個場麵亂到極點。後來足足花了超過半天的時間,才解開陰錯陽差造成的天大誤會,啟太好不容易冷靜下衍,薰也不再到處閃躲惠。


    至於惠寫的情書遭到啟太的青蛙炸成碎片,整件事自然不了了之。惠安心地鬆了口氣,陽子則露出懷疑目光看著惠。


    題外話,據說川平當家對於默默無言回到本


    邸,隻是不停痛哭流涕、緊緊抱住自己的葉卦感到相當傷腦筋……


    以上就是在某一天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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