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有五六分鍾,浴室裏才消停下來,隻剩下男女雙方呼哧呼哧,透著疲累的重重呼吸聲。


    “完事了?這麽持久,鄭叔叔真特麽厲害!”


    徐浪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撓了撓飽受煎熬的雙耳。


    又過了六七分鍾,浴室的門打開了。


    鄭之煒光著身子,下半身裹著一條浴巾,嘴巴哼哼著小曲兒,從裏麵走了出來。


    “鄭叔,晚上好!”


    徐浪從沙發那邊站了起來,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草!”


    這一聲鄭叔晚上好,差點沒把鄭之煒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本能的想大叫一聲:抓賊,快來人啊!


    但突然想到,這裏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家,抓個雞毛的賊?


    好在他看清了徐浪的麵孔,確定不是什麽入室盜竊的犯罪分子,才算稍稍冷靜了下來,然後問道:“小浪?你怎麽在這兒?”


    “我給邱叔送手包的,他之前落我那兒了。我看門沒關,就進來了。”徐浪示意了一下手裏的黑色手包。


    “你邱叔不在家啊……”鄭之煒說道。


    徐浪點點頭,說道:“嗯,我來之前不知道他不在家,不過現在看鄭叔你……呃,也知道他不在家了!”


    言下之意,他要在家,鄭叔你敢這樣?


    話一出口,徐浪自己都沒忍住,嘴角一咧,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更讓鄭之煒不自在了。


    鄭之煒試探地問道:“進來很久了?”


    “呃……是有點久了,該聽和不該聽的,呃,都聽到了。不過我不是故意的,鄭叔!”徐浪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鄭之煒急道:“小浪,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


    徐浪看他解釋地如此艱難,抬了一下手,阻道:“鄭叔,不解釋了,我懂!”


    鄭之煒:“我……”


    “鄭之煒,你尬不尬?”


    浴室裏,劉茹儼然已經知道了客廳裏發生的一切,隔著玻璃門喊道:“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有必要解釋嗎?能不能換身衣服再出來聊?”


    “嬸嬸說的對,鄭叔,要不你和嬸嬸先回屋換身衣服,我們再聊?”


    徐浪指了指鄭之煒清潔溜溜的上半身,笑道:“我擔心您著涼了!”


    說罷,重新坐回沙發上,背對著浴室的方向。


    “好,一會兒聊,一會兒聊。”


    鄭之煒回過身拉起浴室裏的劉茹,急匆匆地鑽回了臥室。


    十分鍾後。


    穿回白襯衫黑西褲的鄭之煒,從臥室裏走了出來,重新恢複了他開發區副主任往日的威嚴和儀態。


    至於劉茹小嬸嬸,在臥室裏呆著,並沒有出來。


    不出來就不出來吧,雖然劉茹嬸嬸長得輕熟出眾,但畢竟之前浴室裏的餘音繞耳,時刻回蕩在徐浪的腦海中。這會兒見麵,尷尬的很。


    鄭之煒坐下來之後,仿佛半個別墅主人似的,翹起二郎腿,從茶幾的煙盒裏抽出一顆煙來,遞給了徐浪:“來一顆?”


    徐浪擺擺手,表示不抽。


    “咳咳咳……”


    鄭之煒自己點起一顆煙,興許是抽得有點猛了,被尼古丁狠狠嗆了一口,連連咳嗽。


    兩人就這麽坐著,不知話頭從何說起,一是無話,有些尷尬。


    等著鄭之煒把手裏抽剩的半顆香煙掐掉後,才開口問道:“邱培仁晚上帶人去你那鬧過了吧?”


    徐浪輕嗯一聲,聽鄭之煒這麽一問,他就知道他和邱培仁絕對不是地方企業家和轄區領導那麽簡單,不然他怎麽知道邱培仁晚上帶人去他那裏砸場子?


    “你不用那麽看著我,”鄭之煒擺擺手,說道,“自從你父母失蹤之後,邱培仁覬覦你們家遊樂園的這塊地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在區裏早就不是什麽秘密!”


    徐浪皺眉反問一句:“那區裏就這麽看著,任憑他胡作非為,惡意侵占他人用地,不管嗎?”


    “他如果敢強買強占,區裏肯定要管!”


    鄭之煒一板一眼地說道:“但是你們家借了他錢,這是事實,甭管他是怎麽讓你們欠上他的錢,這是人家的楊某,合乎法規。但如果你久久還不上,他告到法院去,是不是也要判你們家拿產業出來抵拍賣抵債?這種事,區裏怎麽管?”


    “但……”


    徐浪欲言又止,隨後想想鄭之煒說的也不無道理,借錢欠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個是事實,別說區裏領導,就是找到市裏領導也無濟於事。


    “我跟你爸也算老朋友,你們家的遭遇我也表示同情,但有的事情,別說我不過是開發區管委會的副主任,就算我是主任,也幫不了你。”鄭之煒看著徐浪,幽幽說道:“好在你還爭氣,到現在為止還沒丟掉你爸留下來的遊樂園。不過你也叫我一聲鄭叔,今天湊巧咱爺倆碰上了,有句話我這個當叔叔的還是有必要跟你說上一說!”


    徐浪又是嗯了一聲。


    鄭之煒這番話說得看似肺腑,也很煽情,奈何徐浪對這種官油子不太感冒,當初他跟他老爸走動,也是因為他老爸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代表。不然為什麽他老爸失蹤不在了,他這個當叔叔的副主任,至今沒露過臉呢?哪怕他之前被邱培仁欺負羞辱,也不見他出來說句公道話呢?


    有些人,看似多年至交,其實永遠都隻是泛泛之交。


    有些話,聽似肺腑之言,實際上就是漂亮的場麵話。


    甚至他相信,鄭之煒這位副主任,願意坐下來耐著性子跟他聊這麽多,說這麽多,並不是因為當年父親的交情,而是因為他無意中來到邱家別墅,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聲音。


    畢竟他和劉茹這不是什麽見得了光的好事,鄭之煒還是有所顧忌的。


    鄭之煒又點起一顆煙。


    他悠悠抽了一口後,緩緩說道:“你們家的遊樂園當年的確輝煌過,但如今卻是日落下山,不複輝煌了,聽叔一句勸,趁著現在邱培仁還能出個明明白白的價錢,你就賣了吧。這筆錢,還掉你們家欠下的債務外,剩下肯定還有多。你拿著剩下的這筆錢,哪怕是去市裏上班,也好過死守著連門票都賣不出去的破遊樂園要強吧?”


    如果換做沒有得到深夜樂園係統之前,也許徐浪真會認真考慮鄭之煒的建議,比較他對鄭之煒沒有敵意,以前跟他爸爸來往時,他還經常叫鄭之煒一聲鄭叔!來自長輩的建議和勸告,多少都是善意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深夜樂園係統的出現,給了他強大的自信心,也完全改變了他未來對人生的規劃。


    “謝謝鄭叔的建議,不過我很想知道一件事。”


    徐浪問道:“為什麽邱培仁就一定要得到我家的遊樂園,確切地說,為什麽一定要得到我家的這塊地皮而後快呢?按理說,這個地皮所在的位置,也不是什麽風水寶地,更不是區裏即將開發的規劃用地。我挺好奇的!”


    這個疑問其實這些天一直盤旋在徐浪的腦海中,但他相信邱培仁肯定不會告訴他。


    既然鄭之煒是開發區的副主任,又跟邱培仁有往來,應該知道點內幕。


    “這個……”鄭之煒言辭上的閃爍,更加讓徐浪確信他知道內情。


    見鄭之煒猶猶豫豫,徐浪忽然說道:“鄭叔,你放心,今天我看到的和聽到的,隻要出了這個門,我就統統爛到肚子裏!”


    “你!”鄭之煒麵色一滯。


    這哪裏會聽不出來徐浪是在要挾他啊。言下之意,要是不告訴他內情,他就跑去跟邱培仁告密,說他鄭大主任和劉茹的私情唄!


    鄭之煒左右權衡了一番之後,終於半遮半掩地說了出來:“其實這塊地不是邱培仁想要,而是他的背後有個大老板,看上了你的樂園,一定要你家這塊地!邱培仁隻是幫他收地而已!”


    “哦?還有大老板?誰啊?”徐浪有些驚訝,沒想到邱培仁的背後還有人。


    “東海市的房地產大亨潘雄圖!你年紀輕,也許不認識,但你爸肯定認識!”


    鄭之煒請求咳嗽了一下,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小浪啊,我勸你還是趕緊趁著現在有價,就把遊樂園賣掉吧。如果你不想經邱培仁的手,鄭叔跟潘雄圖也能搭上線,可以幫你……”


    “謝謝,不用!”


    不等鄭之煒說完,徐浪已經果斷拒絕了他的“好意”。


    不管是鄭之煒想從中撈一票政績呢,還是想拿他當做拜謁潘雄圖潘大亨的敲門磚,他都不會考慮賣掉遊樂園這個建議,以前不會,現在有了係統在手,更不會!


    至於幕後的真正推手——東海大亨潘雄圖,既然如今已經浮出水麵了,他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徐徐對付之了。


    他相信,隻要有深夜樂園係統的幫助,假以時日,他肯定能保住父母留給他的這份唯一產業!


    未來的日子,絕對是一場硬仗!


    “鄭叔,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徐浪站了起來,把邱培仁的手包扔在了沙發上,對著臥室方向喊道:“劉茹嬸嬸,我把邱叔的手包放沙發上,你回頭轉交給他!”


    “好…好的。”臥室裏,劉茹緊張慌亂應道。


    鄭之煒突然也跟著站起,欲言又止道:“小浪啊,今天這事,你看,嗬嗬……”


    “鄭叔,你放心吧,這事出了門,我就爛肚子裏。”


    徐浪又眯起眼睛,笑了笑,說道:“再說了,邱培仁跟我勢不兩立,你睡了他老婆,咱倆就是戰友!”


    噗通!


    臥室裏有東西跌落在地上的聲音。


    徐浪頓時反應過來,自己這話有歧義,說的好像他跟劉茹小嬸嬸也睡過似的,隨機趕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劉茹小嬸嬸這麽漂亮,這麽有氣質,嫁給邱培仁簡直是白天鵝掉進了蛤蟆窩裏。鄭叔你才四十歲,又是離異單身,跟劉茹小嬸嬸正好天造地設一對璧人,我願意成人之美,不會壞你們好事的。”


    鄭之煒:“……”


    “走了,鄭叔!”


    徐浪走到門口,又駐足停下,伸長著脖子對臥室方向又嚎了一嗓子:“嬸嬸,我走了!”


    “誒…好,常…常來啊,小浪!”


    臥室內,劉茹緊張的聲音裏,比剛才多了幾分親熱。


    ……


    離開了鄭家別墅,開著皮卡出了楊樹鎮。


    等他回到深夜樂園,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回到辦公室,徐浪第一時間在牆角的香爐裏點起了三根香,然後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喊道:“欣欣,出來吃飯了。”


    “哎喲,老板回來了!”


    倏地,黃欣欣憑空飄蕩了出來,聞著嫋嫋的燃香,一臉沉醉。


    徐浪由衷感謝道:“今晚辛苦你了,若沒有你今晚掌控冥河之旅,我也懲治不了那些個混蛋,也不可能完成係統發布的隨機任務-【懲罰入侵者】,又掙到了兩萬塊的係統獎勵!”


    “那你這麽感謝人家呢?老板……”黃欣欣從香爐那邊,飄逸地飛到徐浪的身邊,摟著徐浪的脖子,臉頰貼臉頰地和徐浪不停地摩挲著。


    嘶……


    徐浪感受著她的貼麵和寵溺。腦海中,不自覺地響起了剛才劉茹在浴室裏的嬌~喘低吟,誘人好聽的愛的樂章。


    賤賤地,小腹升騰起一團火熱。


    真是日了狗,他暗罵一聲自己,居然被一個女鬼給勾引得起了反應!


    他掙紮地躲了一下,“我當然不會忘記你的辛勞付出,我在網上給你訂了一些高級香,估計這兩天就到貨了。”


    “嗯啊,還是老板對我最好。”黃欣欣在徐浪的臉頰親了一下,又飄到香爐旁邊繼續吸食香火。


    看著黃欣欣風騷入骨的背影……呃,鬼影,徐浪有些費解,她作為一隻女鬼,為什麽跟自己身體的接觸感這麽真實呢?


    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裏升起!


    不過瞬間又被他掐滅了!


    轟……


    突然,外麵響起了雷聲。


    緊接著,傾盆大雨不邀而至。


    嘩啦啦的雨珠子,狂打在辦公室的玻璃窗上,也打斷了徐浪心中的那點小旖旎。


    下雨的夜晚,最適合睡覺。


    正準備去睡覺,哢哢——


    那台老爺機電腦,又自行啟動了。


    “難道又出隨機任務了?”他走到電腦麵前。


    果不其然,老爺機啟動完畢,一聲——叮!


    係統界麵,彈出一個消息框,一連串文字接踵而來:


    “任務名稱:一碗孟婆湯”


    “任務要求:到孟婆莊討要一碗孟婆湯,並且安全帶回深夜樂園,時間限製,日出之前完成,否則任務失敗。”


    “特別提示: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則無怖,孟婆湯,無憂茶,亡者喝湯,活人喝茶。”


    “任務獎勵:未知。”


    “請問玩家徐浪,是否接受任務?”


    ……


    徐浪看著這個任務,不由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之前任務都是名稱要求和獎勵,這麽這次突然出現了一個特別提示?還是一段像詩不像詩,像詞不像詞的文言文?還有這個任務獎勵,居然寫著未知。是不是意味著,這個獎勵超級牛逼呢?”


    這個未知的獎勵,貌似誘惑很大啊!


    他想也不想,直接選擇了:“我接受!”


    很快,他的手機就非常及時地收到了一張超大像素的圖片。


    徐浪摁住照片,不斷地放大,找到了紅點:“咦?這不就是離我這裏最近的一個綜合市場嗎?”


    “現在兩點多,日出應該是六點,隻有三個多小時了……”徐浪看了看時間,雖然任務說明上寫得很簡單,但這個任務跟之前發布的任務格式不一樣,他預感這個任務難度會很高。


    他突然把目光落在了牆角處,仍然一臉陶醉地吸食香火的黃欣欣身上,這不是有現成的幫手嗎?


    於是問道:“欣欣,我接了個係統任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執行?”


    “老板,這不符合規矩,這是係統對你發布的任務。而且我的鬼體,是絕對不能離開深夜樂園的!”黃欣欣搖了搖頭,直接就拒絕了。


    好吧,看來隻能靠自己了!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東西,便下了樓。


    他準備開皮卡車,出門去執行任務。


    但誰知道這一開局,就遇到了困難。


    車發動起來之後,油表顯示快沒油了,在這點油估計開出一公裏,就歇菜了。


    剛才從楊樹鎮回來的路上有加油站,但忘了加油。


    “倒黴催的……”


    徐浪看著外麵的大雨,還有閃電,心裏有些無奈。


    如果有車的話,一切都水到渠成,到了地方,拿了孟婆湯就回來,多方便?


    現在隻能放棄開車過去的想法了。


    十分鍾之後,徐浪穿上雨靴,雨衣,雨傘,帶著探照燈,手機,匕首,出發前往目的地。


    前往方式:徒步!


    ……


    淩晨三點左右,徒步抵達照片上紅點顯示的綜合市場位置附近。


    此時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幾乎沒人。


    徐浪一邊撐著傘,一邊低頭看著手機裏的地圖。


    在綜合市場兜兜轉轉了半天,又沿著一條沒有路燈的小路往前走了幾百米。


    這一刻,他站著的位置,終於和手機地圖標注點重疊了。


    就是這裏了!


    徐浪抬頭向周圍掃視了一圈,在這大雨傾盆的夜裏,破舊的街道上黑漆漆一片。


    “呼……”


    一陣冷風吹過,驟寒。


    他緊了緊雨衣衣領,可這陰風似乎能穿透膠質雨衣一般,讓他冷得有些瑟瑟發抖!


    順著地圖上的箭頭抬頭看去,透過細密的雨霧,隱約看到一棟和周圍街道上其他建築完全不同,頗有些古樸恢宏的仿古小樓。


    小樓那彎曲而又高聳的飛簷彎角上,仿佛還係著什麽東西,黑乎乎的看不清,隻能依稀看到那東西在風雨中搖曳著。


    在小樓的正麵,一麵黑底紅漆的牌匾斜掛,上邊赤紅色的大字赫然寫著——孟婆莊!


    徐浪咽了口唾沫,他總覺的這棟小樓特別突兀,雖然和其他房屋一樣破舊,可這建築風格相差得也太大了些吧?


    他緩步走到門口,側著身子湊到門縫跟前往裏一看,莊內燃著蠟燭,燭火搖曳,亮光昏黃,但能讓徐浪看清裏麵的一切,莊內入眼處,全是穿著各種壽衣的紙紮人,以及花花綠綠的殯葬用品!


    “這是……壽衣店?”


    徐浪站在孟婆莊的門前,深呼吸了一下,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忐忑。


    他小時候參加過一個親戚的葬禮,半夜被豎在門口的紙人給驚嚇過。從那之後,他就很怵這種壽衣店,因為這種店內會有一些紙紮人,簡直就是童年噩夢。


    徐浪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手臂敲響了店門。


    “哢擦……”


    就在店門被敲響的瞬間,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道細密分叉的紫紅色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在紫紅色一閃而逝的光亮映照下,徐浪眼前的破舊房門打開了……


    一位駝背,臉上滿是皺紋的老婦,手提著紙紮的燈籠,靜靜地站在門後:“來者何人,深夜敲門,有何貴幹?”


    “額……咳咳……深夜有雨,生怕著涼,故討碗孟婆湯。”徐浪聽到對方說話如此‘古代’,也學著電視劇裏古人說話的方式說起話來,畢竟是係統安排的任務,入鄉隨俗嘛。


    “小夥子,你可知這裏是何處?”老奶奶指了指樹立在旁邊的牌匾,上麵寫著‘孟婆莊’三個字。


    “我既來了,自然知道這是何處。”徐浪朝著老奶奶彎了彎身子,臉帶笑容,“還請老人家送我一碗孟婆湯。”


    “你既清楚,為何還來?我這孟婆湯,活人喝不得。”老人的手往上一提,把燈籠往徐浪的臉上一貼,借著燭火之光打量徐浪,道:“你是活人,喝不得,喝不得!”


    聽對方這話,徐浪知道來對地方了,也有孟婆湯,但就是不給!


    總不能一拳打翻這老婦,強搶吧?


    係統發布的任務,肯定不是這麽完成的。


    他突然想到之前係統發布任務時的那條特別提示,他細細回憶了一下那段似詩又似歌的話,緊緊捏著雨傘柄,緩緩念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則無怖,孟婆湯,無憂茶,亡者喝湯,活人喝茶。”


    等他念罷,老婦突然說道:“跟我進來吧。”


    嗯?


    這特麽難道是一段密碼?就跟芝麻開門似的?


    還真蒙對了!


    徐浪跟著她進了壽衣店,呃不,確切地講,叫孟婆莊!


    一進門,穿過擺滿紙紮人和花花綠綠殯葬用品的前堂,跟著老婦走了一條甬道。


    走到甬道的盡頭處,正陳列著一個穿著壽衣的女模特,乍一看,徐浪還是被嚇了一跳。


    雖然不懂壽衣行當裏的門道,粗粗看這壽衣的製式,他猜應該是清朝時期的。


    不過這假人模特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惡臭味兒,令人作嘔。


    也不知道著甬道裏哪來的過堂風,呼的一下,徑直把模特遮住臉頰的假發吹開,露出了模特深深的眼窩,徐浪看這眼窩裏沒有眼珠子,粗製濫造……


    再往眼窩下看,模特的嘴唇很薄很短,蓋不住露出來的牙齒,兩腮幹癟,宛若風幹的臘肉。


    草泥馬的……這不是假人模特,這是一具真正的屍體!!!


    徐浪腿一軟,嚇得當場就跪了!


    跪地的一刹那,徐浪的臉,跟這具幹屍的肚子僅僅一寸之隔。


    他清清楚楚地看見,這幹屍的肚皮在翻動,仿佛有些無數的蟲卵在腹中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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