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這個老妖婆,天天讓我加班,把我當公牛使喚!”


    “我打死你這個壞鄰居,天天在家大吵大鬧,讓我沒法睡覺!”


    “我打死你這個渣男友,不就是五十萬彩禮嗎?居然跟我分手!”


    “我打死你這個假閨蜜,居然搶我的男朋友!”


    東海市,環城高速高架橋下,有一處麵積很大的空地,有傳言說這個地方經常鬧鬼,所以,也被稱為:猛鬼街。


    每逢華燈初上,這裏格外熱鬧,很多“玄學大師”就會在這裏支個攤子,給人算命、看相,賺點小錢。


    因為市區是不允許隨意燒香、燒紙錢的,所以,每到親人的回魂夜,很多人都會選擇在這裏燒點東西,送他們一程。


    後來,這裏還衍生出一種非常狠毒的行業:打小人。


    打小人很簡單,你討厭誰,就把對方的頭發,綁在布偶上,交給打小人的人打,一邊打,一邊說一些詛咒的話。


    當然,如果客人喜歡,也可以親手上陣,體驗手刃仇人的快感。


    這打小人有點類似古代的巫蠱,是否有用,尚不得而知,但可以發泄人內心的不滿。


    所以每天下班之後,很多人都喜歡來這裏宣泄一下白天承受的壓力。


    徐浪站在不遠處,看著一個女人,把一隻布偶摁在磚頭上,用另外一塊磚朝著布偶狠狠打下去,嘴裏念念有詞,表情也略顯陰毒。


    如果不是對方的身上沒有陰氣的蹤跡,他都差點將對方列為鬼上身了。


    “呼……”


    不一會兒,那女人長舒一口氣,將已經斷開的磚頭扔了在一邊,拿出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後麵帶笑容地離開了猛鬼街。


    徐浪發現站在身旁的秦小鹿一臉震驚,忍不住逗笑道:“你要不要也去嚐試一下?”


    “嚐試什麽?我可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這些東西。”秦小鹿搖了搖頭。


    “我倒覺得,你與其把這個看作是封建迷信,不如把它當作一種宣泄渠道。就跟你健身打拳一樣。你沒看剛剛那女的打完之後,心情舒爽,又可以去麵對生活中的種種困難了。”


    秦小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有些惋惜地說道:“我的煩心事,就是拒絕了我一直都想去的刑警隊。但是現在想想又有點後悔,哎,煩!”


    “等等!你說什麽?”徐浪驚訝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拒絕了去刑警隊的機會?!上麵的調令下來了?不是,你怎麽就拒絕了!”


    秦小鹿聽著徐浪一連串的發問,心裏反倒好受了些,原來還有人這麽關心她。


    她笑了笑,理所應當道:“因為陳仲偉的屍體是你找到的啊!又不是我。”


    “其實我想得很明白,我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業務能力,然後昂首挺胸地加入刑警隊。而不是靠撿別人的功勞!哎,沒事啦,我就是心裏有一點點小遺憾而已,畢竟想了那麽久的機會就在眼前嘛。”秦小鹿故作輕鬆地拍了拍徐浪的肩。


    徐浪無奈地搖了搖頭,“行吧,你都已經拒絕了,我還能說什麽?”


    秦小鹿忽然道:“對了,你帶我來這裏,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大案子的線索?”


    “你別急嘛,耐心等待,細心觀察。你這樣猴急猴急的,很容易錯過關鍵線索的。”徐浪說道,“而且我也隻是聽說,這裏或許有陰/門村案件的線索,到底有沒有,還不確定。”……


    兩輛普通轎車停了在距離猛鬼街兩百米的停車場,一男一女分別從車上走了下來。


    男人臉帶笑意,跟在女人左側靠後的位置,頗有些舔狗的既視感。


    女人停住了腳步,打量了一下男人,然後指了指男人手腕上的表:“朝陽,說了這次要低調,你這手表太紮眼了。”


    男人聞言,立馬就把手表摘掉,裝進褲兜裏,尷尬地笑了笑:“麗影,我長這麽大,就沒穿過這麽便宜的衣服,總覺得有點不自在。”


    “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那怎麽行?讓你一個女人走夜路,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我當然要陪著你!”


    這一男一女,一個是麗影集團的董事長張麗影,一個是地產大亨潘雄圖的公子潘朝陽,房地產界的明日翹楚。


    外界一直將他們比作成金童玉女,甚至有些本地自媒體,已經開始組cp,整天弄一些關於二人的流言蜚語,樂此不疲。


    但實際上,兩人一直以來,都隻是朋友,或者說是認識了二十多年的發小。


    當然,潘朝陽對張麗影是有點意思的,隻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兩人一路走到了猛鬼街最偏僻的位置,這裏沒有外麵那麽喧嘩,相對來說,安靜許多。


    而就在兩人的麵前,擺著一個算命的攤位,旁邊插著一片破舊的旗幟,上麵寫著:張半仙。


    這位張半仙已經年過七旬,此時坐在凳子上,一身長袍馬褂,戴著一對墨鏡,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張半仙你好,我是來算命的。”張麗影說著,坐了在攤位前的一張小凳子上,潘朝陽則站在她的身後。


    張半仙拿掉墨鏡,看了一眼張麗影。


    張麗影瞬間被嚇了一跳,對方的左眼似乎被硬生生挖去,留下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疤痕。


    “不好意思,嚇到姑娘了。我乃是道教創始人張道陵的後人,天生一雙‘天機眼’,可看破世間天機。隻可惜,我窺探天機過多,受到反噬,瞎了一隻眼。”張半仙一邊笑著,一邊將墨鏡戴了回去,“看姑娘麵相富貴,應該是大富大貴之人。”


    張麗影聽到這話,一愣,心中莫名有些激動。


    她是東海商界的翹楚,自然可以稱得上大富大貴。但是現在她穿著29塊錢兩件的t恤,髒球鞋、牛仔褲,這張半仙竟然也能看出她的命格。難道他真如傳言中說的那樣靈?


    以前,她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可陰/門村事件之後,總是失眠,而且莫名其妙地發呆,嚴重影響了生活和工作。


    她去醫院看過幾次,效果並不好,所以在潘朝陽的提議下,來這裏算算命。


    “早就聽說張半仙很靈,還請你幫我算一算最近的運勢。”張麗影並沒有細說自己的遭遇,反而用“運勢”來掩蓋身上發生的事。


    說完,她從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大紅包,輕輕推了過去:“這裏是酬勞,有勞張半仙了。”


    張半仙壓根就不去看那紅包,而是把紙和筆推到了張麗影的麵前:“煩勞姑娘把心中所想的字寫在上麵。”


    張麗影拿著筆,想了一下,最終寫下了一個“陰”字:“請半仙解惑。”


    張半仙看了看那字,左手大拇指不斷地點擊其餘四根手指,嘴裏念念有詞,漸漸地,頭也跟著晃了起來。張麗影看到張半仙這個的樣子,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在陰/門村的事,莫名有些緊張。


    ?????半晌,就看到張半仙深呼吸了一下,又用手推了一下墨鏡,臉色嚴肅道:“剛才經過我的推算,終於窺得一絲天機。”


    “半仙請說。”張麗影又從包裏拿出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紅包,放在之前那個紅包的上麵。


    “你所寫的字,乃是‘陰’字。”這是一句廢話。


    “俗話說,天地分陰陽,男性為陽,女性為陰。姑娘的命格貴不可言,猶如那周武則天女皇。可,如此一來,便陰陽失衡……若我算得不錯,姑娘如今仍然孤身一人,未曾有伴侶。”


    “確實,因為這些年忙於工作,沒時間想情感上的事。”張麗影再次心頭一震,這個張半仙真有點本事,她可是跟著潘朝陽一起來的,但對方仍然算出來,她是孑然一身。


    “姑娘事業心強,可感情上有所欠缺。你隻需要找到那有緣人,多多交談,便可陰陽平衡,化解目前困境。若是能更進一步,喜結良緣,那就更好了。”張半仙一邊搖頭晃腦,一邊說道。


    “半仙,不知道我要尋找的‘有緣人’,在什麽地方?或者,有什麽特征?”張麗影在情感這方麵,宛若一隻小菜鳥,完全沒有經驗。


    “一切從心出發,讓你心安的人,就是你需要找的人。或許,他就在你的身邊,就在你的眼前。”張半仙淡淡地說道。


    潘朝陽聽到這話,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著張半仙豎起了大拇指,意思很明白:你這算命的騙子,表現不錯,我的錢沒白花。


    張麗影此時是坐著的,潘朝陽在她的身後,她自然看不到他的小動作。


    而她的心思,也不在潘朝陽身上,而是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陰/門村見到徐浪那一幕。


    隨即,她又想到了當初在徐浪的辦公樓裏,兩人獨處,聊得也很開心。


    “麗影姐?”


    突然,張麗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的徐浪。


    張麗影像受驚的白兔,一下子站了起來,看著徐浪,心跳開始加速,臉色也有些發紅。


    她剛剛心裏想著的,就是徐浪,而正好,他就出現在了眼前,這不就是半仙說的“有緣人”?


    “徐,徐浪,你怎麽在這裏啊?”


    見慣大風大浪的張麗影,此時竟然都有些結巴了。


    “我不是開恐怖主題樂園的嗎?聽說猛鬼街的名頭,所以過來看看,找點靈感,改造一下樂園。”徐浪說著就朝張麗影那邊走去。


    至於張麗影為什麽來這裏,他並不打算問,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而且據他所知,生意做得越大的商人,就越相信風水。


    “徐浪,你給我過來。”秦小鹿生氣地把徐浪拉到了一邊,小聲道,“你不是說來查案子的嗎?你騙我!”


    “秦小鹿同誌,你這個業務能力真的要提升一下了。難不成,你要告訴所有人,你是來查案子的?萬一泄露秘密怎麽辦?”徐浪突然有些慶幸秦小鹿沒有去刑警隊了,這就是個憨憨嘛。


    秦小鹿一愣,好像的確是這麽一回事,有點尷尬地點了點頭。


    另外一邊,張麗影看到二人行為親密,心裏有些失落。


    至於她旁邊的潘朝陽,早就已經怒火中燒,他和張麗影認識多年,對方剛才的異常行為意味著什麽,他心裏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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