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我是警察


    在醫院醒來的女受害人隻記得她是怎麽在酒吧被搭訕,然後迷迷糊糊就跟那犯罪嫌疑人回了文華大廈140的家,被那嫌疑人控製了身體,然後像是從體內抽出了鮮血,十分恐怖,但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就全都不記得了,那個嫌疑人去了哪裏,也不知道。


    文華大廈140的案子最終隻能是定為綁架強奸後逃跑,除了現場留下的一些屬於嫌疑人的血跡外,其他什麽線索都沒有。


    警方對那嫌疑人進行了通緝,但方博偉的直覺卻告訴他,那個嫌疑人也許已經死了。


    方博偉這幾天都在看監控視頻,不僅有文華大廈的(除了九點多那半個多小時沒有),還有附近多家店鋪的,以及幾個交通攝像頭。


    但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什麽進展。


    中午,已經幾天沒回過家的方博偉準備回家洗個澡換套衣服再回局裏,他家離局裏有十幾站路的距離,但他這會並沒有選擇坐車,而是步行回去——倒不是他想減肥或是省錢,而是想通過步行來幫助思考。


    方博偉邊走路邊想事情的時候,視線並沒有定格在一個方向,而是始終四處遊弋,觀察著四周。


    在經過一個噴泉廣場時,方博偉的腳步忽然頓了下,他的視線鎖定了一個坐在廣場條椅上吃饅頭的年輕女子。


    這女子身材嬌小,留著中分的短發,上身穿淡藍色的襯衫,袖口挽到大臂上,下身穿黑色的工裝修身長褲,配一雙黑色短靴,看起來很中性,整個人也給人一種英氣逼人的感覺,雖然五官還算精致,但看到她第一反應是冷,第二反應才是漂亮。


    女子的身旁放著一個十分巨大的黑色琴盒,看形狀像是大提琴,但卻比普通的大提琴好像還要大一號。


    女子正在吃著饅頭,手裏一個塑料袋,裏麵裝了七八個饅頭,她看起來吃得並不快,好像也不大口,但卻速度很快,沒一會功夫,就已經吃掉了四個。


    方博偉已經徹底站住了,他就那麽站在路邊,看著那坐在噴泉旁條椅上一個接一個吃著饅頭的女子,若有所思,眉頭也慢慢皺了起來。


    不一會,女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抬眼向他看去,眼神冷漠,像利劍一樣,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視線剛一接觸,下意識就會避開。


    但方博偉卻沒有,他很坦然地和那女子對視了一會,然後露出了個微笑,竟是直接向她走了過去。


    “你好,我可以坐在這麽?”方博偉走到條椅邊上,禮貌地問道。


    那女子仰頭看他,並不說話。


    方博偉自動認為她是默認了,屁股一矮,就大咧咧地坐了下來,然後問道:“姑娘,你是在哪個學校上學?是音樂學院麽?”他用了個很鄉土複古的稱呼。


    女子依舊沒有回答。


    廣場上的人有的看到這一幕,都是會心一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眼鏡小夥是在跟那短發美女搭訕呢。


    但當事兩人,不論是方博偉還是那短發女子,卻都沒有這種想法。


    方博偉看了眼女子的琴盒:“你這裏麵裝的是什麽琴,大提琴麽?看起來個頭好像有點大啊?”


    女子依舊沒有回應,而方博偉似乎也不在意,又看著她拿著饅頭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整齊幹淨,手指修長有力:“你這雙手真是好看,不過看上麵的老繭,不像是拉琴的,倒像是練劍的啊?”


    女子眼睛微眯,依然沒有說話。


    方博偉說話的時候,餘光也一直在觀察著女子的表情。


    他掏出警官證,給女子看了下,然後說道:“我覺得我如果打開你這個琴盒,恐怕並不會看到一把琴吧,真有些好奇,這裏麵會是什麽東西?”


    “讓我猜猜。”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眉心,然後似乎想到什麽似的,看著女子說道:“你說會不會裏麵藏著一把劍,能殺人的那種!”


    女子終於開口了,聲音帶著一股仿佛從雪山頂上滾過的冰冷:“你知道我是誰?”


    方博偉笑:“我當然不知道。”


    女子上下打量審視著他,這次的打量又和最開始時不太一樣,她漆黑的瞳孔中,隱約有雷光閃爍。


    “洞察入道?”女子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看著方博偉緩緩說道:“你是修者?”


    “修者?當然不是。”方博偉雖然搖頭,但對女子說出的這個詞卻似乎並不感到意外。


    “也許再過幾天你就是了。”女子停頓了下,又接著說道:“你要小心一點,說不定我會來找你,到時候,你就可以看到我琴盒裏的東西了。”


    方博偉笑:“好幾年前就有人和我說過同樣的話了,但可惜,到現在我依舊不是。”


    女子眯眼,這次臉上詫異的表情更明顯了:“你是誰?”


    方博偉收起笑容,認真地回道:“我是警察。”


    一對路過邊上的情侶正好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經過後還忍不住回頭,低聲私語:“……他們在演無間道麽?”


    女子的目光從方博偉身上移開,望向遠處馬路上的車來車往,聲音淡漠:“怎麽,你想抓我?”


    “你犯罪了麽?”方博偉問。


    沒有得到回答,方博偉又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其實算是同行。”


    “隻不過……”方博偉靠著椅背,兩手架在腦後,伸直了兩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隻不過我們是論跡不論心,在乎的是別人做了什麽,不在乎他想什麽、是什麽身份。而你們,既不論跡,也不論心,你們隻在乎別人是什麽身份。身份,就是他們最大的罪。”


    女子又回頭看他:“看來你確實知道我是誰。”


    “我說過,我們不在乎別人的身份,我們隻在乎他們做了什麽。”


    “你知道我做了什麽?”


    “大概知道些。”方博偉輕歎了口氣,“文華大廈那個人是你殺的吧?”


    “是我殺的。”女子好整以暇地看著方博偉,問道:“怎麽,你想抓我嗎?”


    “想。”方博偉也毫不掩飾地說道。


    但頓了會,他又繼續說道:“但我知道我抓不了你。而且,你做的事其實也不算是太壞,畢竟你沒有傷害那個女孩,甚至還可以說是你救了她。”


    “我不殺她不是因為我好心,隻是不想分心罷了。”女子站了起來,將琴盒重新背起:“說不定我什麽時候心血來潮,就會順手把你也給解決了,哪怕你依然不是修者。”


    方博偉搖頭笑:“不,你不會。”


    女子沒有說話,背著琴盒邁步離去,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而方博偉坐在條椅上,姿勢不變,臉上的笑容則慢慢消失,眼鏡片下的雙眼中,有一股複雜難明的情緒在湧動。


    他就一直坐在那裏,直到日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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