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金色的光芒的靠近,周圍的黑暗一點點地消失。


    下一秒,金色光芒變成一個小男孩模樣,他身上的衣服一半是金色,一半是黑色,看起來十分的奇怪,加上那稚嫩地小臉蛋上露出一副老年人的模樣,就更加讓人覺得反常。


    那個小男孩的眼珠子是黑色的,黑色之中還帶著幾絲金色光芒,如果不仔細看的話,也不容易發現那金色光芒。薛誥怔怔地看著小男孩那雙眼睛。薛誥總覺得自己透過那雙眼睛看見了什麽,仿佛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真相,仿佛又不是。薛誥好像看見了一團又一團的迷霧,而迷霧背後卻是纏繞在一塊的鐵索,鐵索之中似乎藏著什麽東西,帶著光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遂而周圍所有的一切全都化為烏有,歸於黑暗,除去那抹閃爍的金色光芒,薛誥什麽都沒看見了。


    金色的光芒在掙紮,似乎在努力衝出禁錮,可它沒能成功,甚至於在這個過程之中,漸漸暗淡下去,漸漸地沉寂,漸漸被黑暗包圍,卻始終沒有徹底暗下去,隻是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越來越緩慢地跳動著。隻是不管它跳得有多慢,不管周圍有多黑,它都沒有暗,也沒有消失。


    “你這樣盯著我看,看出什麽來了?”熟悉的聲音響起,薛誥認得這個聲音,這是自己與自己身體鬥爭時候幫助了自己的那個聲音。薛誥之前一直沒辦法看清楚他的模樣來,隻是覺得他的聲音莫名熟悉,甚至他還差一點誤認為說話的人是擎澈,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小男孩,而且還是一個奇怪的小男孩。


    薛誥回過神來,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小男孩,他是第一次見這個小男孩,隻是卻總感覺熟悉,好像之間就認識了一樣,甚至於他發現這個小男孩的身上有股熟悉的氣味,薛誥覺得異常熟悉,卻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遇見過。薛誥再看向小男孩的眼睛,他才發現原先那抹金色的光,是他眼珠子裏那抹金色,而那些困住光芒的,是他黝黑的眼珠子。


    那眼睛好像能看透這個世界的一切,卻又像是被什麽遮掩住了,是那些黑影麽?還是之前的迷霧,亦或是那纏繞在一塊兒的鐵索。約莫這些,隻有小男孩知道詳情了。


    “你一直盯著我眼睛看,是看見了什麽嗎?”小男孩的語氣說不上又多熱絡,甚至還帶著疏遠的冰冷,可薛誥卻聽出一點兒期待,薛誥猜想自己應該是待在這個虛幻的地方太久了,以至於自己的感覺也開始出現問題了。


    可即便是這樣認為了,薛誥在麵對小男孩那雙眼睛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全盤托出。徐哥奧沒想要的瞞著他的,他也沒有想要騙他,隻是薛誥不確定情況,也不敢肯定,他怕說多錯多。可惜這樣的理論在小男孩的麵前一點兒用也沒有,他最後還是把自己認為的幻覺的情況全都說出口了。


    “一團又一團的迷霧遮蓋了住所有的一切,而迷霧之中,似乎還有錯綜複雜,糾纏在一塊兒的鐵索,鐵索地正中央有一抹金色的光芒,跳動著,掙紮著,黑暗襲來,隨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唯獨還剩下那抹金色的光芒閃爍著。光芒一點點地被浸染,光芒一點點黯淡,卻始終不滅。無路可退,卻不曾退,明知不敵,卻敗不得。”薛誥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把這些話說出口了,有些是他之前的看到的,想到的,可有一些,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卻還是說出口了。


    薛誥還沒反應過來,小男孩就走到他的麵前了,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嘴角微揚,對著薛誥露出微笑來。


    薛誥看著小男孩,不知怎麽,腦袋裏有些東西呼之欲出,卻遲遲沒有任何的動靜。


    “果然真的就是你?真是沒有想到啊!”小男孩莫名其妙的話語,讓薛誥愣了一拍。雖然薛誥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麽意義,但是他並沒有感覺到危險。在麵對小男孩的時候,薛誥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就算不理解,卻也不會再懼怕。或者從一開始,薛誥就沒有怕他,從一開始,薛誥就相信他了,哪怕理由不明,亦是如此。


    “我怎麽了?”薛誥疑惑地看著小男孩。


    小男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等到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小男孩向薛誥伸出手,“你好,我叫帕克斯,今後如果遇到什麽危險,我會盡我全部的力量去幫助你,而你也絕對不能死!”


    薛誥不理解小男孩做的所有舉動,卻還是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帕克斯,你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如果這樣的話都無法理解的話,那麽我會很麻煩的!”帕克斯越說,薛誥越無法理解帕克斯說的意思。


    “你越說,我越覺得亂!”帕克斯冷了薛誥一眼。


    “果然十分麻煩了!”


    “等等,我們一件一件地疏離。”薛誥在說下去之前,看向帕克斯那邊,在看他明顯有些不悅的表情之後,遲疑了片刻,接著說下去,“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幫助我?”


    帕克斯在聽到薛誥的話之後,臉上的不悅更加的明顯了,甚至在不悅之中還多了幾分嘲諷,這些薛誥是看得的見的,但他還是選擇性忽略掉了。


    “真是麻煩。我之前幫你的還少麽?不然你以為,每一次都偏偏那麽巧,要是沒有我,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帕克斯的態度十分不好。


    不過,這並不是讓薛誥吃驚的原因,讓薛誥吃驚的原因是他說的那些話。


    薛誥沒有懷疑話語的真實性,他甚至就沒有想到帕克斯欺騙自己的這個可能,他理所當然地相信了帕克斯說的話,雖然沒有理由,但的確是如此。隻是,他不明白,帕克斯之前幫過他很多次了,那他為什麽沒有任何影響。薛誥跟帕克斯的初遇,明明是薛誥跟自己身體離開的時候,哪裏來的之前。薛誥確實是差點死很多回,但每一次都是僥幸活下來的,他並沒有任何被救的印象,更何況如果會被救的話,薛誥又何苦變得那麽慘,又何必經曆九死一生。


    帕克斯看見了薛誥皺起的眉頭,臉色變得更加差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十分惡劣,“偏偏又是你,而你又那麽蠢。”發泄之後,帕克斯冷靜下來,一瞬間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語氣也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冷靜而疏遠。


    “沐蓁死的時候,一次;困在第二關卡的時候,一次;陷入幻境的時候,一次。還有你記得的,你被自己趕出身體的時候,還有一次。至於其他的時候,沒有幫上什麽忙,也就不值得一提了!”帕克斯沒有看薛誥,而薛誥的眼睛卻是一直盯著他。薛誥本來是打算盯著看他的臉,隻是看著看著,卻還是被他那雙眼睛吸引了。那抹金色的光芒此時在帕克斯眼睛裏閃爍,很亮,幾乎驅散了所有的黑暗,也趕走了薛誥身上所有的寒冷。薛誥從未見過這麽亮的光芒,也從未感受到這麽暖和,他似乎發現了什麽,也明白了什麽!


    但薛誥還是開口多問了帕克斯一句,“這是什麽意思呢?你救我,我怎麽會不知道呢?”薛誥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想,可他還是要多問這一句,也還是要確認一下。


    帕克斯的眉頭緊皺,下一秒卻鬆開了,語氣仍舊是之前的語氣,甚至比之前的話更加波瀾不驚,“你知道的,幾乎每一次你都知道。隻是,現在是不敢確定。”


    薛誥的眼睛裏也閃爍著一抹金色光芒,那抹金色光芒十分的渺小,薄弱,仿佛是由帕克斯眼底燦爛的金色倒映過去的。


    帕克斯仍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你就是那金色的光芒,對麽?”薛誥看似在詢問,可語氣卻是肯定的。其實從帕克斯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就該想到的,他原本就是由金色光芒而來的,這麽明顯,薛誥又怎麽會沒想到呢?隻是他不敢相信罷了!正如之前不相信有人在幫助他一樣,隻因為每一次都是差一點兒死去。


    “薛誥,你絕對不能死!”帕克斯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股威壓,不容薛誥小視。


    薛誥看著帕克斯,這一次,他刻意不去看帕克斯的眼睛,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那抹金色光芒,那光芒太過於耀眼,總是讓薛誥移不了視線,也總像是想把薛誥看透一樣。


    帕克斯是眼睛裏,似乎藏著薛誥想要知道的真相,隻是那裏也有太多的秘密了,薛誥不敢窺探,他害怕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薛誥第一次害怕尋求真相,害怕知道所有的事情。


    薛誥別過眼,視線落下別處,這才開口問帕克斯,“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為什麽?你不能死,而我也不能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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