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什麽日記本?”肖揚道:“那是我爺爺留下的一本回憶錄,裏麵敘述了不少自己生前的往事!對了小北,你爺爺就沒告訴你什麽嗎?”我想了想,道:“我自從搬家離開我爺爺後,就再也沒回鄉下看過他老人家!還是去年到西安找老吳時,在火車上林哥跟我講了一些我爺爺的事,不過那都是他老人家晚年的事兒了,並不是你所講的剛解放那陣子。”


    肖揚道:“那林哥都和你講過些什麽啊?”我道:“我爺爺葉天是二零零九年夏天去世的,他老人家活了七十多歲,晚年患上了嚴重的風濕病,導致無法走路,他人生最後那幾年是在輪椅上度過的,由於行動不便甚至後來連你爺爺的葬禮都未能參加,成了他一生最大的遺憾!”


    “我爺爺一生共收過三位徒弟,大弟子叫沈武,九十年代初在一次盜墓時,不幸中了墓裏的機關死在裏麵;二弟子叫楊淩,後來因家庭變故退出了江湖,從此杳無音訊;最小的弟子就是林哥,他也是我爺爺三個徒弟中最出色的弟子!”我道。


    肖揚點了點頭:“之前真是萬萬沒想到,咱哥倆居然還是世家出身,更巧合的是,老天居然讓‘鬼王葉’和‘鬼影肖’的後人成為了好兄弟。”我笑了笑,道:“是啊,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天意吧!好了,都折騰一天夠累的了,咱們睡吧,明天還有事。”肖揚“嗯”了一聲,或許是我們哥倆實在太累了吧,連衣服都沒脫就直接頭枕被子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起身打開房門,見門外站著丁濤。丁濤看了看我和肖揚,道:“哥倆還睡著呐,都八點多鍾了,快去走廊那邊的洗手間洗把臉清醒清醒,然後收拾收拾跟我去三樓會議室。”我問道:“去會議室幹嘛?”


    丁濤道:“去參加動員會議,人都到齊了,現在就差你倆。”我和肖揚聽罷不敢耽擱,忙從包裏翻出各自的洗漱用品,跑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洗臉,然後將東西收拾好放在房間內,丁濤將房門鎖上,帶我們二人向樓下走去。


    不多時,我們仨就來到了三樓會議室門前,丁濤抬手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個聲音:“進來。”丁濤推開房門,帶我和肖揚走進會議室。這間會議室看上去很大,足足可以容納三五十人開會,我用目光掃了一圈會議室內部,隻見中央長方形的大會議桌兩旁,分別坐著四個人,我看到了丁靜,其他三人不認識。


    桌子正前方麵對我們而坐的,是一個大約六十歲左右的老頭,頭發稀鬆花白,戴副大黑框眼睛,像是個老學者,這老頭正是王華章教授,在大學期間他還兼任過我們的導師,隻不過很少謀麵而已,想必他對我和肖揚已經沒什麽印象了。


    隻見丁濤對王教授畢恭畢敬道:“教授,人來了。”王教授看了看我們,揮了揮手道:“兩位遠道而來辛苦了,快坐吧。”待坐定後,我才開始仔細端詳其他那三個我不認識的人:坐在丁靜對麵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國字臉,長得有些老成;他旁邊坐著一位穿軍裝的年輕人,年齡三十上下,坐在那裏腰板挺直,一臉剛毅之色,他的肩上扛著一杠三顆星,上尉軍銜;在他的對麵坐著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年紀大約二十五歲左右,長得挺帥氣,穿一件黑色休閑裝,身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氣質。


    我暗自納悶:難道這幾人就是之前提到的隊伍裏從未謀麵的那三人嗎?這時,王教授開口道:“現在人都到齊了,在開會之前,為了方便我們以後在一起工作,大家先挨個做下自我介紹吧,這裏很多同誌相互之間還不認識,我先來,我叫王華章,是陝西鹹陽考古研究院的一名教授,也是這次大漠探險隊的隊長。”


    丁濤待王教授言畢後起身道:“我叫丁濤,今年二十三歲,也在鹹陽考古研究院工作,是王教授的助手。”待丁濤說完,那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開口了:“我叫何正文,是新疆烏魯木齊考古研究院副院長。”原來此人就是丁濤之前提到的那位第一次去大漠的領隊,也是那次行動中唯一的幸存者。


    何正文說完後,丁靜起身大大方方道:“大家好,我叫丁靜,是丁濤的妹妹,我也是鹹陽考古研究院的職工。”丁靜說完落座,那個穿軍裝的年輕人開口朗聲道:“我叫陳軍鋒,是新疆軍區七十九軍警衛團特種偵察連上尉連長,奉上級之命前來參加此次考古行動。”


    他的話音剛落,那名穿黑色休閑裝的小夥子就開口了,道:“十分榮幸能加入這支考古隊,我叫張國維,今年二十五歲,來自河南南陽考古研究院。”輪到我了,我站起身道:“大家好,我叫葉北,來自秦皇島,我是一名古董商人。”


    我的話剛說完,就發現王教授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何正文、陳軍鋒和張國維都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我,看的我有些不自在。不待我坐下,肖揚卻也起身道:“我叫肖揚,河北承德人,我也是一名古董商人。”聽我們倆介紹完畢,王教授揮手示意我倆坐下。


    我們坐定後,王教授用目光掃了一遍眾人,道:“很高興能認識大家,你們當中除了丁濤和丁靜,還有前段時間認識的何院長,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見麵,我現在代表考古隊,真誠歡迎你們加入!”


    眾人一起鼓掌,張國維說道:“久聞王教授在考古界的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您可是我們年輕人的榜樣啊。”王教授擺擺手,道:“別這麽說,我也是浪得虛名罷了!你們年輕人才是考古界的未來,對了,我好像聽說過你,業務純熟精湛,堪稱是考古界的後起之秀啊。”


    張國維忙道:“哪裏哪裏,跟您老相比我做的那點都不值一提。”王教授笑了笑,又將目光轉向陳軍鋒:“你們部隊為什麽要出動人隨我們一起走?”陳軍鋒道:“上次在大漠救援行動之後,上級十分重視,所以就派我這次來了,代表軍方與你們共同完成此次任務。”


    王教授點點頭,又將目光轉向我和肖揚,道:“你們二位是小濤的同學?”我道:“是啊,我們都是大學同學,教授您當年還是我們學校的導師,我們倆都上過您的課,您講課十分精彩,至今我們都記憶猶新。”肖揚接口道:“沒錯,我和小北是您的學生,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出門在外,您就是我們的父親,這次隨您一起行動,還望您能多多指點。”王教授笑道:“不難看出你們倆挺會說,滿嘴跑火車,不愧是常年在外麵跑的商人!不過恕我醜話說在前麵,你們二人身份特殊,在正式加入考古隊之前,我還有一些話要問你們。”


    我道:“沒問題教授,您盡管問吧,我們倆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教授用眼睛盯著我和肖揚,道:“聽小濤說你倆是他的大學同學,專業知識學的很紮實,為什麽在畢業後,沒有從事考古相關的工作呢?”肖揚眨了眨眼,道:“是這樣的教授,大學期間我們哥倆雖然學習成績優異,年年都拿獎學金,可誰知命運不濟,大學畢業後在漢中一連呆了兩個多月,原本以為能找到與我們專業相對口的工作,不曾想找工作卻異常艱辛,最後我倆花完了身上的積蓄,不得已才回河北開了一家古玩店,勉強維持溫飽。”


    我待肖揚說完,也開口道:“這年月,大學畢業生遍地,而且一年比一年人數激增,在這種狀況之下,我們隻好想到了自己創業,用我們在學校期間所學的專業知識,在這個競爭日趨激烈的年代求得一絲生存之地。”


    王教授聽完我倆這番感慨,有些無奈道:“我不得不說,你們倆扯淡的功夫真有一套!我再問問你們,在開古玩店過程中,平日裏都和一些什麽樣的人有過接觸?”我忽然覺得有些像審問犯人,靠,這搞什麽。不過我還是立刻裝出一副無知的樣子道:“呃,這個啊,平時接觸最多的就是一些上門買貨的顧客,還有一些同行,其他就沒有了。”王教授顯然不太相信,追問道:“還有什麽人?”


    我假裝思考一番,道:“好像沒什麽人了吧?揚子,你也想想看,平時還有哪些人到過我們店裏?”肖揚自然明白我的意思,道:“小北你記性真差,咱後街那個退休的老錢不是經常來咱們店裏嗎,沒事就喜歡和你喝個茶聊個天啥的!還有隔三差五來給咱店裏送報紙的郵遞員小鄭,以及你經常去街口那個熟食店買鹵肉的熟食店老板小郭…等等這些人,不都是你平時接觸最多的人嗎?當然了,還有我。”


    我倆一通吹牛扯皮,王教授聽的一陣無語。他從兜裏摸出一塊布摘下眼鏡擦了擦鏡框,重新戴上後,用一種莊重的口氣對我倆道:“別在我麵前東拉西扯耍滑頭,你們倆小毛孩子還騙不了我;我問你們,跟吃五花夯土的人有接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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