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我和幽蘭衝出了那個光洞,再次出現在死神的宮殿之中。


    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也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們還可以再次回到陽間,這個我所留戀的世界。


    死神宮殿之中,現在已經大變樣了,我和幽蘭的本體都躺在棺材裏,而且大殿上方已經立了靈牌,大天道人和善行等人都在燒著紙錢祭拜。


    看到這裏我真是感覺又好氣又好笑,我和幽蘭明明還活著,這些家夥又是立牌位又是燒香祭奠的不是咒我們死麽?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大天道人和善行回來的時候,我還沒有離開冥城,而且過去了這麽久,他們肯定認為我們已經徹底死掉了。


    我正準備元神回歸本體,忽然聽到了大天道人的念叨,“我說大侄子啊,我給你多燒些紙錢,就托個夢把你銀行卡的密碼告訴我吧,反正你現在已經死了,花不了了,而且那錢也有我的一份不是......”?


    聽著大天道人的念叨,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麽什麽時候了還老是想著錢?


    我上前在大天道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對方直接驚叫一聲,然後就一個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哎呦,他大爺的,誰踹我.....”?


    大天道人爬起來揉著屁股左右四顧,可惜我現在是元神之體,他根本看不見我。


    看大天道人一把年紀了,我也就不去捉弄他了,直接回歸了本體。


    睜開眼睛,我感覺了一下,身體沉重的跟灌了鉛一樣,都有點僵硬。


    這也幸虧我們會來得及時,不然時間過去的太久,估計這本體都腐爛了。


    適應了一下,我推開了上方的棺材蓋子,剛從棺材裏坐起來,大天道人就驚叫一聲,“哎呀,詐屍了”?


    說著對方就從懷裏摸出幾道符咒,然後滿臉警惕的看著我。


    “炸你大爺啊,老子回魂了”。我沒好氣的咒罵一句,然後從棺材裏爬了出來。


    這時候幽蘭也已經從棺材裏爬出來了,不過其他人卻驚得愣在原地半天都沒反應,似乎還有點不相信我們活過來了一樣。


    “我艸,都說了不是詐屍,你們那麽緊張幹嘛?再說了你們見過會說話的僵屍”?我沒好氣的咒罵。


    這下其他人都反應過來了,大天道人更是衝上來給了我一個熊抱,“哎呀大侄子,我以為你死了呢......”。


    “所以你就想讓我托夢告訴你銀行卡的密碼是吧”?我瞪著眼睛問對方。


    “額......這個......”?


    大天道人摸了摸額頭道:“我是開玩笑的,肯定是開玩笑的,最起碼你要活過來寫一份遺囑,所有家產都讓我繼承......”。


    兩句話不出,缺德道人就原形畢露了。


    “你他麽別想了,老子肯定比你命長”。我沒好氣的咒罵了兩句。


    “哈哈,不愧是我徒弟,不光回來了,而且還有了莫大的造化啊”。死神也笑著走了過來。


    “師傅,這一切都是您的功勞,請受徒兒一拜”。我說這就對死神拜了下去,歸根結底,能夠救活幽蘭,確實都是死神的功勞。


    “好了,跟師傅既不要這麽客氣了”。


    死神說著擺擺手道:“現在這女娃也救回來了,你們回去吧,畢竟這死神宮殿,並不怎麽適合活人居住”。


    跟死神告別之後,我們直接返回了京都,等回到別墅的時候,離我們出發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別墅裏沒有人打點,已經落了不少的灰塵,而且沒了曾經的歡樂,多了一份清冷。


    我坐在冰涼的沙發上,回想這一個月的經曆,猶如南柯一夢。


    恍惚間,我忽然想起一句話,“作家就像莊周夢蝶,不知道是莊子夢中變成蝴蝶,還是蝴蝶夢見自己變成莊子,也許,虛和實,真和假之間,從來沒有界限……”


    其實我覺得不光是作家,我們的一生又何嚐不是如此,你認為是真的,他不一定是真的,你認為是假的,也未必是假的,其實主要在於信,或者不信。


    比如這一個月的經曆,我可以當做隻是一場夢,我可以不相信有陰間這樣一個世界,但陰間真的存在嗎?


    我不知道,即使我親自去了一趟,經曆了陰間的一些事,但我也不敢完全保證那並不是幻境,比如陰靈古宅,就是最好的例子,幻境可以成為真實,那麽真實又何嚐不能成為幻境?


    比如我們所存在的世界,也許隻是一個夢境,某一天,你死了,下一瞬間你才發現,你醒了過來,隻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你不可能再進入這個夢境,你也不可能知道這個夢境還會發生什麽,因為你已經醒了,這個夢境的一切都再與你無關。


    也許,我們就活在這樣無限重疊和破碎的夢境之中,沒有起始,沒有終結……


    當然,我上麵說的這隻是一種猜測,一種對於人生的態度,大家能理解的可以慢慢斟酌一下,不用太過在意或執著,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其實不論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我們都需要認真去對待,如果你認真了,虛幻的世界,對你來說也是真實的,比如現在的我,我的使命依舊是我的使命,我不會因為任何想法而置之不顧,或者改變自己的思路。


    生活再次進入了正軌,我想要的安逸,終於得償所願了。


    兩個月後,幽蘭懷孕了,我沒有和其他第一次做父親的男人那樣激動,或者過度的興奮,也許是經曆的太多,或者是心境使然,我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是看著幽蘭的肚子漸漸變大,行動不便的時候,我會很心疼她。


    九個月零三天,幽蘭要生了,她被送進了醫院的產房,我站在門外等候,直到這時候我才開始焦急,甚至坐立不安,因為裏麵的母子兩人,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半個小時後,醫生出來了,她告訴我,幽蘭生的是男孩,母子平安。


    大天道人,善行,還有雲空師兄弟全都進去看望幽蘭和我兒子,唯獨我僵在了門外,不是我不想進去,而是我不敢進去。


    因為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們家族的詛咒還沒有破解,我的壽命隻有二十九歲,雖然生命果實延續了我十年的壽命,但詛咒依然在繼續,以此類推,我兒子的壽命是十九歲……


    我最不願麵對的,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最後還是發生了。


    沒有逃避,或者選擇的餘地,我可以麵對,但幽蘭呢?我兒子呢?他們怎麽麵對?


    我不知道,我現在甚至到開始害怕麵對他們,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說,紙包不住火,我不可能一直騙他們。


    這種感覺說不出是糾結,還是壓抑,總之讓人有點喘不過氣。


    我掏出一支煙,點起來默默的抽著,也許我隻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先生,這裏不讓抽煙......”。一名路過的護士提醒我。


    “不好意思”。我說著將煙頭狠狠地摁滅在掌心。


    那護士連忙有些畏懼的走開了,估計對方以為我神經不正常,怕我打她一頓吧。


    “大侄子,你老婆給你生了個大胖兒子,你他麽怎麽還不進去看看”?大天道人出來責怪我。


    我沒有說話,隻是將滅了的煙頭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大天道人看我神色不對,皺著眉頭問我,“你沒事吧?可別是變心了?不然師叔我都想打死你了”。


    “我變你大爺,你腦袋裏就不能想點正常的”?


    咒罵了大天道人兩句,我心裏也稍微舒服了點,然後就抬起腳步走進了產房。


    幽蘭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雲空他們都在旁邊站著,但幽蘭卻一直望著門口,所以我一進去她就看到了我,我知道她在等我進來。


    看到這裏,我隻感覺心中升起一股暖流,不論世事如何轉變,不論詛咒能否破解,不論我還能活多久,最起碼有幽蘭,這就夠了。


    我一直覺得,也許這就是上天對於我的補償,它給了我太多的痛苦和磨難,最後又賜我一份世間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真情,我不知道該感謝上天,還是該痛恨上天。


    想到這裏,我總會陷入矛盾的心理,最後又一次釋然,或者說淡漠,我應該可以看得開了。


    我上前坐在幽蘭旁邊,所有人都識趣的出去了,至此這個屋子裏隻剩下我和幽蘭。


    我抓起幽蘭的手,按在我的臉上,看著她笑,最真實的,幸福的微笑。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很快迎來了我兒子的滿月,我給他取名叫“莫凡”,我隻希望他這一輩子平平凡凡,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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