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拿本已經酒勁上來,有點微醺,他也感受到了房子的震動,但是剛才他並沒有擺開架勢,他正在有點質疑的震動的時候,保安值班室的木門,咚咚的響起來,聲音之大,門梁上方的灰塵簌簌掉落。


    老沙懵了,看著大拿。


    “大拿!大拿!李隊!”門外傳出聲音,“出事了,出大事了。”


    這聲音是二小的。


    大拿沒好氣的大聲回應:“你是想把房子給拆了嗎,這麽大聲幹嘛?”


    老沙走過去把門開了。一看外麵站了一群驚慌失措的保安,都麵如土色。


    二子說:“黑小、黑小出事了。”


    “慢點說,”大拿瞬間酒醒了,“慌什麽,你們不是在泵機房去打掃地上的水嗎?”


    “泵機房的水井塌了,”二子要哭了出來,“黑小下去了。”


    “他掉下去了?”大拿問,“怎麽這麽不小心。”


    “不是,”二子焦急的說,“是他自己鑽下去的。”


    老沙一聽,心裏暗自念道,來了,該來的真的來了。


    “馬上帶我去看看,”大拿連忙把保安的帽子帶好,拿著警棍,走出門口。老沙也跟著他走出去。在一群保安的帶領下,向著泵機房的方向走去。


    一群保安走在路上,老沙注意到,頭頂那些高架鋼梁上的管道,某些地方正在滴水,而且能聽到一種空氣抽空的聲音,這個聲音來自於管道內部,距離泵機房越近,這個尖銳的空氣尖嘯聲就越明顯。這些保安也都聽見了,讓他們更加的不安。


    地麵上濕漉漉的,還有打掃過的痕跡。


    走到泵機房跟前,這個巨大的空氣對流聲震耳欲聾。保安們都不敢走近泵機房,都駐足在屋外,畏縮不前。大拿不顧太多,走了進去。老沙也走進去,但是進門之後,緊緊的把靠門的一個把手死死拉住。


    現在大拿和老沙都看清楚了,泵機房機井的位置陷下去一個大坑。兩根巨大的管道,本來是封閉的鑽入地下,但是現在,管道從大坑的正中間,直直垂下。


    風呼嘯著從泵機房外麵灌入,吹入到大坑內。


    老沙抓著把手,沒有被風給帶動,但是很明顯的能夠感受到風的力道。不過大拿沒有這個困擾,而是一步一步穩穩的走到了大坑旁邊,然後蹲下來,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地陷。


    風吹的小了一點,大拿向老沙招呼,讓老沙走過來。老沙鬆手試探兩下,覺得自己能夠保持平穩,然後就走到大拿身邊。兩人都小心翼翼的跪下來,看著眼前的地陷。


    這是一個圓形的地陷,直徑有七八米,老沙突然看到,地陷的邊緣非常的規則,用手摸過去的時候,發現這個地陷根本就是一個鋼製的圓井,看來大拿也注意到這點了。


    兩人把頭慢慢探到圓井的上方,看見下麵黑漆漆的深不見底,身邊的風呼呼的向下灌入。發出咕隆的聲音,和野獸吞咽食物一樣的恐怖。


    大拿指著圓井的一側,老沙看見了,這個鋼製的圓井,有一列焊在井內壁上的鋼梯,延伸到地下,也是看不見盡頭。


    這個圓井,根本就是不是什麽地陷了,而是泵機房上方的掩飾掉落。讓這個布置給顯露出來。


    老沙心裏忐忑不安,這麽大的布局,當年修建鋼廠的人,到底是個什麽大人物。


    耳邊的風聲還是在呼呼作響,大拿和老沙走到泵機房外。大拿問二子,“黑小怎麽下去的?”


    二子回答:“泵機房不是一直往外冒水嗎,我們一直在外麵打掃地麵,把水掃到溝渠裏去,外麵的水打掃的差不多了,我們最後就打掃泵機房,泵機房已經不冒水了,我們就慢慢打掃。結果正在清理的時候,泵機房的地麵就開始發出哢哢的聲音,我們嚇到了,就都退出來。然後……”


    “然後泵機房裏的這個地陷大坑就出來了是不是?”大拿說,“你們報警沒有?”


    “打了110,”二小回答,“不過警察說要過兩個小時才能過來。”


    “兩個小時,”大拿急了,“黑小的屍體都找不著了。”


    “他不會死的。”二子低聲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不是掉下去的……不信問他們。”二子把頭看向其他的保安。


    “這個大坑出來後,我們都嚇住了,都不敢靠近,”一個保安插嘴,“可是黑小突然就跟瘋了一樣,衝到泵機房裏,我們都沒反應過來,他就走到了地陷旁,我們看見他自己爬下去的。”


    大拿問:“他爬下去的時候,說了什麽沒有?”


    “沒有,”黑小回答,“他中邪了,爬下去的時候眼睛都是直的,還在哈哈的大笑。”


    大拿看了看老沙,“我們等不了警察過來了。”


    老沙無奈的笑笑,剛才和大拿交談幾句,本意是套一點他的口風出來,並且也暗示自己也有跟大拿一樣的困惑,沒想到這麽一個交心的話,讓大拿把自己當做朋友了。看來在大拿的眼裏,既然是朋友,那就要一起去出生入死的,這是他們當兵的臭毛病。不過大拿也是有分寸的,他既然知道老沙的身手不錯,就不願意讓別的保安跟他下去涉險。


    大拿看了看四周,對著保安說,廠裏不是有工具房嗎,馬上找兩捆繩子,和兩個礦燈帽過來。一個保安飛快的跑了,隔了一會,真的扛了兩捆繩子。大拿也不囉嗦,把繩子在自己的身體上繞了兩圈,然後把礦燈帽戴上,老沙也照做,然後兩個人就走到泵機房裏的圓井旁邊。


    “我們慢慢的爬下去,你們跟著節奏放繩子,”大拿說,“如果繩子突然繃緊,你們就拉我們上來。”


    大拿說完,立即就順著圓井內壁的鋼梯,一下一下的往下爬。老沙也跟著爬下去。


    老沙爬到圓井下,礦燈帽上的燈亮著,老沙眼睛隻能看著眼前的鋼壁,不看也就罷了,當看了之後,老沙心裏抽了一口涼氣。整個鋼壁上刻著有東西,但是不是花紋和壁畫,而是文字,整個文字,老沙去一個字都看不懂。


    老沙連續向下爬了好幾步,發現鋼壁上鐫刻的文字沒有消失,也就是說,整個鋼製的圓井,內部都刻滿了這種看不懂的文字。


    老沙曾經在西藏去過,為了一個轉經筒,現在老沙心裏就無端的想起了那個轉經筒,因為他當時聽人說過,有一種轉經筒的咒文不是刻在外麵的,而是翻轉過來,刻在內部。


    老沙心裏暗自發毛,和秘密的宗教打交道,是他最不願意遇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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