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聽到老穆稱呼中年人為遠圖,應該隻是名字,具體姓什麽,不得而知。


    在遠圖的帶領下,一行人都聚攏在一起,往一處分叉的密道裏走,他追蹤的方式很奇特,並不是查探地麵,尋找蛛絲馬跡,而是通過嗅覺來分辨氣味進行跟蹤,類似於獵犬。


    神偷倒也不是特別驚訝,他所知道的一些人,就有這樣的本事,令他記憶深刻的,是一個在深山裏的老獵戶,能通過嗅氣味,對一處地方經過的動物進行準確的判斷,不單能說出種類、年齡大小,甚至能說出是在多久以前經過,如果沒下過雨,三五天內,都不是問題,最為厲害的是,神偷曾親眼見他根據風裏的氣味,準確判斷出多久之後,會有什麽動物路過。。。。。


    神偷猜想,遠圖應該也是獵戶出身,據此可以推斷,老穆的隊伍裏,魚龍混雜,各種人物都有。


    神偷心裏焦急,又無計可施,緊緊的跟在遠圖身後,真想問他,距離嫣兒還有多遠。但他還是忍住,怕幹擾到遠圖。


    老穆很淡定,仿佛失蹤的不是他女兒,目不斜視,徐徐前行,他身邊的下屬一個個分工明確,都是警惕的打量周圍,以防有怪物再度偷襲。畢竟那怪物離去時的樣子,震懾到了他們,極有可能以悄無聲息的方式出場。


    神偷也有仔細的打量周圍,不過他注意的不是怪物,而是在觀察密道的特征。


    密道的牆體非常齊整,比較顯眼的特征很少,記憶的難度相當大,神偷一一的將這些細小的特征和當初記下來的密道特征進行比對,發現並不吻合。這就意味著,他當前走的是條不曾走過的密道。


    神偷猜想,很有可能,當他的意識去到地麵見大拿和老沙的時候,老穆他們的隊伍,又在地道裏走了很遠,而在行進的過程中,遇到了怪物。但具體走了多長的時間,神偷並不清楚。


    以遠圖的言外之意來看,嫣兒很有可能是被怪物擄走。


    神偷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他的意識沒有遊離到鏡麵神偷身上,又怎麽可能會讓嫣兒出事!


    本以為弄清楚了意識轉變的原理,已能從容的應對當前的處境,卻沒想到,周遭的情況變得更不可控,中間缺失掉那麽多的內容,很多事情根本無法去琢磨來龍去脈。


    要命的是,這種情形,很有可能還會持續。當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也就算了,還莫名其妙出現怪物要他性命,還有比這更扯淡的事?


    一路走得比較順暢,在各個岔道,遠圖幾乎都沒怎麽猶豫,行軍的速度挺快。


    神偷正祈禱嫣兒不要出事,遠圖突然就停了下來,鼻子翕動,神色茫然的說,“奇怪。。。。。。”


    神偷一聽,就知道不妙了,立即問:“怎麽停下來?”


    “嫣兒的氣味,聞不到了。”遠圖說。


    “聞不到是什麽意思。。。。。。。”神偷追問。


    “沒有她的味道。”遠圖說,“好像被人用刀把氣味給直接斬斷,就隻到這裏。。。”


    神偷不甘心,往前走了幾步,拿著手電到處亂照,密道裏很空曠,沒有嫣兒的人影,他繼續往前,前麵是一個彎道。


    手電光照過去,照見一堵牆,前方竟然沒路了,是條死胡同。


    “媽的!”神偷走上前,歇斯底裏的大罵一聲,一腳踹在前方牆上,回應他的是硬邦邦的石牆還有腳底的疼痛,告訴他那並非幻覺。


    一堵牆,將神偷的所有希望全部給堵死。他甚至想過,很有可能出現嫣兒和怪物同在一處的場景,但他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


    如果線索在這裏完全斷掉,再要找到嫣兒,無疑是非常困難。


    神偷捶打牆壁,身體的任何一處,都再感覺不到疼了,唯有心口撕裂了一樣,胃裏痙攣,往外冒酸水。


    “嫣兒。。。。。”神偷含糊的喊著,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用的東西。。。。”老穆走近,衝他冷哼,“就你,還敢到地下來,不是來送死!”


    “不行。。。。”神偷對老穆的話充耳不聞,陡然站起,撥開眾人,往原路返回,現在還不是該放棄的時候,嫣兒肯定在某個地方,指望著他去救。


    神偷走了幾步,就感到頭重腳輕,立即扶著牆壁,把之前吃過的東西,吐了一地,眼裏淚光閃閃。


    他盯著地麵吐出的東西,瞳孔陡然收縮,那嘔吐物中,呈現一片熒光,熒光分開來,向四周散去,好似爆開的焰火,一會兒工夫又淡化消失,跟他之前指尖上熒光小蟲的走勢類似。


    神偷呆然:什麽時候,密道內的熒光蟲子,跑到他身體裏去了!


    “把他抓住。。。。。。”老穆也看到了,手一揮,示意近旁的下屬把神偷給擒住。下屬把神偷抓住,老穆走近,用手捏住神偷的喉嚨,大拇指正好抵到他喉結下的軟皮。


    神偷喉嚨不適,被迫張開嘴幹咳,口裏往外冒出熒光發亮的唾沫。


    老穆退後幾步躲開,神偷剛要開罵,就感到一陣反胃,再次吐了起來。帶著熒光的穢物吐在地上,散落得到處都是,一線接一線的熒光痕亮起又淡去消失。


    “你中過蠱?”老穆神色凝重的打量神偷,又搖了搖頭,“這個問法不對,放蠱是招暗棋,你應該不清楚。。。。。。”


    “我的確中過蠱。”神偷沒有隱瞞,“劉所長替我解了,怎麽還有影響!”


    “劉所長?”老穆問。


    “就是你跟老任的師弟,也是卸嶺的人。。。。”神偷說。


    “你知道得挺多。”老穆說,“這麽多年了,小劉還是沒怎麽長進,連解個蠱也解不不幹淨。”


    “你是說我體內還有問題?”神偷摸了下嘴,手指上呈現出斑駁的瑩白色,“不對,當初他掏出來的是蚰蜒,跟這個不一樣,不是這些東西!”


    “蚰蜒蠱隻是最低等的蠱,也就是催情蠱,傷情傷神,輕者令人落寞寡歡,重者鬱鬱而死。”老穆說,“現在這個蠱,是靈蠱,能夠控製人的行動。。。。”


    神偷猛得想起老任身旁那一群木偶似的古裝人,還有那個神秘的苗人蠱婆,原來,他們在他體內,竟然還留了一手準備!


    “比起找嫣兒來,我看你還是先顧及自己比較好。”老穆說,“現在整個密道裏,都是靈蠱,它們一定對你很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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