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拿摔在蓄水池的邊緣,水花濺起半人多高,撲騰了兩下,在池水裏站起來,踩在水底的淤泥裏,好不容易穩住身體,但全身都被水浸得濕透,頭發濕漉漉的往下滴水。他腦袋一陣發暈,站了片刻才緩過神來,被踢中的手臂處似乎麻木了,沒什麽知覺。


    那紅臉青年站在蓄水池旁的岸上,雙手叉腰,居高臨下,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麵孔,望向大拿,沒說話。周圍那些跟他差不多裝扮的年輕人,都沒有朝他倆望一眼,似乎對這種打鬥提不起一點興趣。


    大拿臉上火辣辣的燒,摸了一把臉,淌著水不聲不響的往岸邊走。


    大拿知道,那紅臉青年,也不過二十多歲,跟他差不多的年紀,但腳底功夫,出神入化,就算狀態最好的時候,也不在一個層次。而這一群人,總共有十六個,估計功夫相差不大,都是很厲害的角色。對付不死鬼兵,應該是遊刃有餘。


    大拿到了岸上,站直身體,朝紅臉青年拱了拱手,“好腿法,我心服口服!告辭。。。。”


    劉所長一揚手,把一個東西丟出來,大拿下意識伸手接過,發現是個青瓷瓶子,用紅綢布塞住,他不禁愕然,呆呆的看向劉所長。


    “還給你,別說我貪了。”劉所長說,“你現在還是鋼廠的保安,有義務把這裏看好。。。。。”


    話還沒說完,那邊的青城道士,揚起劍,大喝一聲,蓄水池裏出現無數湛藍色的光流,混亂的對撞,撕扯,發出咕嘟嘟的聲音,蓄水池的水麵被煮沸一樣,往上冒起巨大的白色水泡,向上衝起水柱,很快,那些水柱又落下去,整個蓄水池的水位飛速下降,可以很明顯的看到,蓄水池的中央地帶,塌陷出一個圓形的窟窿,圍繞著空洞的邊緣,水流瀑布一樣落下。


    所有蓄水池裏的水全部往中央地帶湧去。


    大拿看得驚心動魄,感到身旁有無數的氣流,要把他往蓄水池中央拉,而那窟窿的規模在繼續擴大,邊緣的土石,朝內裏陷下去。


    風呼呼的刮,把所有人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緊緊的貼在身上。


    劉所長和青城道士,走在隊伍之前,率先跳進了奔流的水裏,那些年輕人沒有遲疑,跟著他們跳進去,順著水流,朝窟窿眼主動遊去,每個人眼睛的神色都充滿了堅毅。


    直到所有人都從窟窿眼裏消失,蓄水池裏的水也流得幹幹淨淨,大拿才手裏捏住師父留下的那瓶藥丸,一屁股坐在蓄水池旁的石岸上,內心無比失落。


    大拿第一次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該幹點什麽,他靜靜的坐在岸邊,望著劉所長他們進入地下的黑窟窿,直到天黑,沒有挪動分毫。


    夜風變得燥熱,一輪圓月掛在天際,灑落下銀暉。周圍靜寂無比,連小蟲的聲音都沒有,忽然,遠處的黑暗中,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什麽東西撞動了鐵絲網。


    大拿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向遠處。在蓄水池的對岸,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鐵絲網裏鑽進來,貓起身軀,朝蓄水池的黑窟窿走去。


    大拿暗暗留神,這個人並不是誤闖進來,一定是早有想法,要靠近蓄水池。他不動聲色,仔細的打量,天色不是很暗,雖然看不清那人影的長相,但整體的輪廓能看清一二。


    那行走的動作,大拿覺得有幾分熟悉。


    黑影在窟窿邊緣,朝內裏看了一陣,側過頭,視線朝大拿望來。


    大拿沒有躲避,也沒有遮掩,反而站起身來,那黑影頓了頓,索性朝他走來。


    走得近了,大拿看清黑影臉上戴著一張守陵人村落裏常戴的青麵獠牙麵具。


    “不要以為戴了麵具,我就認不出你。”大拿說,“你還來做什麽!”


    黑影把麵具取下來拿在手裏,露出老沙的臉,“來跟你聊聊。”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聊。。。。。”大拿滿臉敵意,“你是不是還想砍我一刀!”


    “發丘一脈的信物是三昧符。你師父把他傳給了你。。。。。”老沙侃侃而談,“說得直白點,你其實就是發丘的掌門,原本你應該了解整個發丘的傳承曆史,可惜,你師父什麽都沒跟你說。”


    “我是一派掌門?”大拿感到好笑,反駁說,“你不是也有個三昧符,難道說,發丘有兩個掌門人?”


    “我雖然學了一身發丘的本事,但並不是真正的發丘門人。”老沙說,“而我的三昧符,跟你那個有很大差別,作用也沒有你的大。如果你師父告訴過你發丘的淵源,你就很容易明白。”


    “所以你來,你又來搶我的三昧符。。。。。”大拿冷笑,“你還是不甘心!當初我該一刀劈死你,免得你糾纏。。。。。”


    “你身上的兩個三昧符,都被神偷順走了。”老沙說,“我要拿,你當時在山上休息的時候,我就拿了,等不到現在。”


    大拿意識到,這個老沙原來一直就陰魂不散的在暗地裏監視,把所有事情都收入眼底。


    “我拿了三昧符沒什麽用,隻是當時,我不能讓它落到那個人手裏。。。。。。”老沙又說。


    “誰?老任還是耶律乞努?”大拿皺著眉頭問。


    “姑且叫他耶律乞努吧。。。。。”老沙說,“我也不知道,那張麵具後麵,到底是誰。。。。。。我說我是臨時起意要砍你,而且不是真的要殺你,你信嗎?”


    “我信。”大拿沒有遲疑的回答。


    老沙愣住。


    “這是我最後一次信你。”大拿接著說,“因為我寧願相信這是真相,但以後,我不會再信你的任何話了。”


    老沙頓了頓,說,“信任永遠是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礎上。你我之間,的確不存在任何的了解。不過,我還是懇請你跟我合作一次。”


    “合作?”大拿問。


    “是。。。。”老沙說,“合作的目的,是讓一切,回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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