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ju。”他說的很輕,我沒聽太清。


    我又問了一句,“什麽?”


    “女孩子家家的,用不著知道那麽多烏七八糟的事情。”他口氣有些煩了,斷然拒絕,又道,“沈明月,門口那樹,你會讓我吃了麽?”


    我圈住他的胳膊,輕聲撒嬌:“老公——”


    “說啊。”他現在救了我一命,底氣很足。


    我慫了,小聲道:“就算是我吃,也不會讓你吃麽。”


    平時和他鬥嘴鬥氣,那是因為慢慢的和他相處越來越融洽,不像剛開始那樣的懼怕他了。


    眼下就算我良心被狗吃了,也不會和自己的救命恩人過不去。


    “明月,我想我喜歡上你了。”他突然說道。


    我覺得我幻聽了,問道:“什麽?”


    一隻如此驕傲自負的臭僵屍,眼睛長在頭頂。


    也能看上我嗎?


    “你……你特麽是不是有耳背啊,什麽都要本大爺重複。我幹脆去給你配個助聽器好了,省的每天跟你交流都有障礙。”他蒼白的臉上,竟是染上了一層紅暈。


    淺淺如晚霞,有些動人。


    僵屍也會臉紅?


    那星,那月。


    那一夜……


    我把他的胳膊,摟的更緊了。


    不就是你喜歡我麽,我聽到了。


    其實我……


    我也……


    喜歡你。


    本來以為讓鬼差帶走陳平的鬼魂,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一大清早的,外頭院子裏就吵吵嚷嚷的。


    好像是出了什麽事,阮杏芳已經在外頭處理了。


    聽外頭的講話聲,好像是從那條小河裏撈出河漂子。


    之前我就被河漂子抓住腳,眼下有河漂子被撈出來並不稀奇。


    也不知道,他們聚集在劉家門前做什麽。


    反正也睡不著了,我便換了衣服出去。


    臭僵屍起身,被子滑落。


    全裸著下床站在我麵前,還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嗬欠,“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僵屍也要睡覺嗎?”我看到他瘦長的身子,也有些臉紅,別過頭去了。


    他捏著我的下巴,把我頭硬拽過去,“僵屍不用睡覺,但是用睡你。本來還想來一次的,都怪他們。”


    “你怎麽那麽不害臊,皮肯定比城牆還厚。”我紅著臉,抽了桌麵上他的襯衣。


    自然而然的踮起腳尖,披在他鎖骨深深的寬肩上。


    他就那麽站著,讓我幫他穿衣。


    穿好了衣服出去,大家看到清琁都安靜下來。


    來人還挺多,看著有二三十號人。


    除了降頭公之外,村長、胡誌遠這兩個在村裏有些名望的也都來了。


    人群中站在後排的,也都踮起了腳尖,“清琁來了。”


    “有他在,一定曉得是怎麽回事。”


    ……


    “出什麽事了?”清琁收了晨起之後臉上的慵懶之色,沉聲問了一句。


    表現出了,少有的認真。


    大概是因為昨晚上,村長坑了我。


    所以,不大好意思說話。


    胡誌遠走過來,開口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早晨的時候在河邊撈了一具女屍。不過,女屍身上有些蹊蹺,大家就想請你去看看。”


    “前邊帶路。”清琁說話幹脆簡短。


    一路上,聽胡誌遠介紹。


    河裏撈上來了,一個長得很好看,身上一丁點腐爛都沒有的女屍。


    本來不是什麽大事的,隻是根據以往的經曆判斷。


    女屍衣服的腐爛程度,至少死了十天以上。


    可她卻是麵目如生,就好像是剛剛淹死的一樣。


    清琁步子很快,“是誰家的女娃兒?”


    “是個生麵孔,好像是外鄉人。”胡誌遠追的很吃力,連呼嗤帶喘氣的回答道。


    到了撈出女屍的地方,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具女屍,“是她,這個女人我認識!!”


    “你……你認識?”胡誌遠吃了一驚。


    村長也跟我講了,從昨晚以後的第一句話,“是你城裏的朋友嗎?”


    “不是,但應該也是城裏拐賣來的。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陳平把她扔下去的。”我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雖然我站的太遠沒看清她的臉。


    可是,她衣服和村裏人不一樣。


    隻消看上一眼,就會牢牢深刻在人的腦海裏。


    村長臉色一沉,問道:“哪天?”


    “就是胡秋雲把我打暈,送給陳平那一天的。”我實話實說。


    胡誌遠卻在這時候,瞪了我一眼。


    那個眼神,好像是在警告我不要亂說話。


    我蹲下了身,在這個女孩的腳部尋找著,“對了,陳平還在她腳上綁石頭了,不應該……不應會浮上來啊。”


    “一般河漂子沒冤屈昭雪之前,就會一直沉在河底,以拉人性命作為報複。現在冤屈解了,自然會想辦法浮上來入土為安。”阮杏芳發話道。


    我摸了一下,她腳踝上的繩子。


    用來掛著石頭的那一根,有很模糊的斷口。


    不像是被利器割開的,倒像是一點點磨斷的。


    我自言自語,“難道是被魚咬斷的?河裏的魚,這麽聽話?”


    “河漂子要想浮上來,有千萬種辦法,難道都和你一樣笨啊。”清琁說道,好像認可了我的判斷。


    “可是,陳平為啥子要淹死一個外鄉的女娃兒?”村長摸著下巴,似乎有些費解。


    我說道:“這女孩應該不是淹死的,可能是陳平殺人拋屍體。”


    我把在陳平和秦剛的交易,告訴了大家。


    大家夥兒一個個,都恍然大悟。


    “所以說嘛,陳平被河漂子害死。那是罪有應得,是他先殺了人家女孩,人家才把他吊死的。”村長總結了一下這件事,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


    大概是因為,冤枉了清琁覺得愧疚吧。


    村長要我把那天的事情再說一下,我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因為實在太委屈了,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你們聽聽,婷婷在我們劉家村,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女兒家最重要的名節,都被你們誤會了。”燭姐看不下去了,從人群中走出來。


    摟住了我的身體,心疼的說道。


    大夥兒聽完了真相也很氣憤,七嘴八舌的都在罵陳平和胡秋雲。


    村長看著我,問燭姐:“那你說,我們要怎麽補償她?”


    “她身上的蛇皮降已經解了,這麽久了也一定很想家,幹脆就把他們送回去。尤其是胡誌遠家裏,你們家秋雲太胡鬧了,你們家要給錢負責婷婷的路費。”燭姐護著我,和村長講條件。


    可我的心,卻是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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