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拜堂?”我觀察著王有仁臉上的表情,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他湊上來,在我耳邊道:“權宜之計,不是真的。”


    如果連拜堂成親,都不算是真的。


    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是真的?


    生米煮成熟飯嗎?


    “如果我不答應呢?”我慢條斯理的問道。


    王有仁一愣,問我道:“你……你不想從這裏出去了?”


    出去……


    誰不想啊?


    拜堂成親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和清琁成了一次親。


    他就從棺材裏醒了,成了我的正牌老公。


    王有仁之騙我打胎的事情做的太虧心,怕也不是什麽好人。


    沒必要為了討好一群耗子,跟他玩拜堂。


    “現在我是它們的大王了,想從這裏出去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我故作輕鬆的雙手枕在後腦勺上,躺在了紅色的喜床上。


    這一下,把王有仁弄蒙了。


    他呆坐在床上,直接愣住了。


    那鼠仙婆婆的臉色慢慢的有些陰晴不定,突然她厲喝一聲:“既然主子不喜歡他,那我們就隻好把他扔進糞坑裏了。”


    話音剛落,角落裏的鼠群上了天花板。


    把係在王有仁身上的繩子一拉,王有仁就被扯上了半空。


    跟著還位移到了,一口碩大的糞坑上麵。


    “鼠仙婆婆,您……這是什麽意思?威脅我嗎?”我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看著吊在半空的王有仁。


    王有仁都嚇瘋了,臉色發白的求我,“婷婷,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從了它們吧,看在我剛才救你的份上。”


    “大王,老身隻數三下。一……”


    奇怪,這群耗子為什麽非要我嫁給王有仁啊?


    思來想去,我總覺得這事絕對有問題。


    眼下若我不要王有仁,他就會麵朝下的掉進屎都發黑發硬的糞坑裏。


    要是經常用的糞坑,屎都新鮮的。


    掉進去未必會死,可是這屎都幹這樣了。


    硬度,估計趕上水泥了。


    掉下去,得夠嗆。


    我絕情道:“反正我跟他也不熟,你們把他丟進去吧。”


    “誒!李婷婷你怎麽這樣?怎麽能過河拆橋……”在王有仁的驚呼聲,那群耗子鬆開了繩子。


    王有仁直往下掉,眼看真要掉進糞坑裏了。


    我擔心出人命,便製止道:“停。”


    好在那群大老鼠反應機敏,及時拉住了長長的麻繩。


    身子已經進到糞坑裏的王有仁,嚇得夠嗆。


    狗刨一樣的,慌亂的從下麵爬上來。


    雙手撐在地麵上,喘個不停。


    “怎麽?大王是想通了?怕這個小白臉死了?”鼠仙婆婆問我。


    我點頭道:“他生的那麽帥,又學富五車,是個女人都不會舍得他死的。鼠仙婆婆,我可以嫁給他,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鼠仙婆婆眼神沒有一絲人類該有的溫度,冷冷的問我。


    我笑了,“大喜的日子,我想穿的喜慶點,有新娘子穿戴的衣服首飾嗎?”


    “有,都給您備著呢。”她一聽我答應了,馬上喜笑顏開。


    從鼻孔裏,還滴流出一根老鼠尾巴。


    不知怎麽的,這老太婆給我的感覺就是渾身都是耗子。


    尤其是脖子時而粗時而細的,總覺得有耗子在氣管裏爬上爬下的。


    而且,在她的脖子上還有個黑色的線。


    看著不像是紋身,倒像是傷口。


    我在床邊端坐好,說道:“我要您親自給我梳妝打扮,可以嗎?”


    “當然可以,能給大王梳妝打扮,是老身的福分。”她給旁邊的小耗子們一使眼色,耗子們便抬了一隻木箱子。


    打開木箱子,裏麵有一套十分複古的新娘衣侍。


    那頭麵還是純金打造的,如果按照分量來算的話。


    放到市麵上,得值十幾萬呢。


    隻是這些耗子,哪兒來那麽多錢啊?


    我想不明白,就幹脆不想了。


    那鼠仙奶奶半蹲下來,先給我套上了衣服。


    然後,就是金首飾。


    那金戒指戴在手上,也是金燦燦的。


    隻是上麵色澤比一般金子要暗沉,好像埋在土裏好幾百年了。


    泥巴都滲進金屬裏,和金子合二為一。


    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還有股子以前光棍楊那女屍媳婦身上的那種腐爛的氣息。


    在鼠仙婆婆忙上忙下,給我梳妝打扮的時候。


    我趁她不注意,把腳伸到了她腳下。


    她果然是被這身新娘子行頭搞暈了,都沒注意到我暗地裏使絆子。


    上來就被絆了一跤,直接摔了大馬趴。


    這不摔不要緊,一摔可就嚇人。


    老太婆脖子上有黑線的那塊地方,直接腦袋和身子分家了。


    腦袋在地上麵,滾了好幾個軲轆才停下。


    不僅如此,腦子裏頭還是中空的。


    蜂擁的跑出來好幾隻耗子,出來以後還都受到了驚嚇。


    一股腦的,都躲進了黑暗裏。


    那脖子裏頭除了脊椎骨,其他的也是被掏空的。


    氣管食管都沒有,就是個空殼子。


    從脖子往身體裏看,那腹腔中全都是耗子密密麻麻的。


    我看的頭皮發麻,心中卻有了計較。


    所謂的鼠仙婆婆根本就不是什麽成精的耗子,就是一群耗子上了一老太太的屍身。


    裝神弄鬼的,想把我哄騙過去。


    我就說嘛。


    耗子怎麽可能說人話呢?


    “王大師,這個鼠仙婆婆轉身弄鬼,不過已經被我弄趴下啦。我們快跑吧……”我隻是出於人道主義提醒王有仁,腳底下抹油跑的比兔子還快。


    根本就不管他在後麵,是否有跟上來。


    跑到廁所門口,才發現廁所的木門上了鎖。


    那鎖都生鏽了,看起來有三四斤重。


    不過,門卻是破破爛爛的。


    想必用腳踹幾下,就能硬生生的給踹開了。


    踹了幾腳門,剛把門踹脫了一半。


    突然,就有個人擋在我麵前。


    硬生生的握住我的腳踝,不讓我踹門。


    我眯了眯眼睛,“王有仁,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讓你嫁給我很難嗎?!”他的眼神少了剛才的無辜,變成了充滿算計的陰沉。


    他身上緊緊捆著的繩子,也全都解開了。


    我使勁抽了幾下腳,“放開我,王有仁。你們白村多的是好看的女人,幹嘛非要我嫁給你。”


    這家夥雖然是一副文弱書生的長相,可畢竟是男子。


    我的力氣無論如何,也爭不過他。


    我心中一凜,大敢不妙,“你們這些耗子不是要把他丟糞坑裏麽,怎麽……又把他放了?我是們大王,你們要聽我的。”


    “嗬嗬,天真!還真把這些老鼠當成你的手下了啊?”他強行拖著我的腿,把我往床榻的地上拽。


    然後,抄起地上的繩子把我捆個結實。


    他就像個土皇帝一樣,帶著淡淡的笑意。


    傲然坐在床邊,俯瞰著我,“它們啊,都是我養的寶貝呢。”


    “吱吱吱……”


    隨著鼠群諂媚的叫聲,它們一擁而上把王有仁包圍了。


    卻沒有攻擊王有仁,反是像寵物一樣乖巧親昵。


    “它們是你養的?所以我……我做的那兩個噩夢,也是你安排的?!”我本來對最近很多事情,都是毫無頭緒的。


    看到這一幕,仿佛找到了一根線。


    將所有零散的線索,全都串聯到一起。


    他麵色陰沉沉的,“是我安排的,你是陰女子。一般的魘靈還沒發靠近,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你能做那樣的夢。”


    難怪……


    難怪會那樣!!


    清楚的記得,自己做的兩個關於老鼠的夢。


    這兩個夢還能連起來,連起來之後。


    和今天的事情,還能撞到一起。


    隻能這整件事恐怕,都是王有仁費盡心思步步為營的安排的。


    “那山神廟裏的屍體……”


    我還說完,就被他打斷了,“是我告訴黑耀的,我和黑耀很早就認識了。我和他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鼠疫呢?”


    “也是!!”


    問他鼠疫的事情,隻是覺得他和老鼠打交道。


    認為鼠疫可能跟他有關,沒想到卻是真的。


    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有仁,你簡直喪心病狂?你知不知道這場鼠疫死了多少人……”


    “死到臨頭了,還有空管別人啊?孩兒們,去,把她啃了,連骨頭也不要剩下。”他一聲令下,群鼠就不顧一切的朝我撲來。


    烏泱泱一片,估計幾秒就能把我啃成一堆白骨。


    我慫了,聲音終於軟了下來,“王有仁,你到底想幹嘛。”


    他把我千辛萬苦的騙到這裏,還想騙我跟他拜堂。


    絕不是想這麽簡單的,讓老鼠把我吃了。


    “隻要你親口說一句,你不要你肚子裏的孽障了,我就讓我這群鼠兄弟饒了你。”他麵色邪佞,單手捏住我的兩頰。


    我覺得很可笑,“王有仁,我現在在你手裏,你想要我孩子的命多容易啊。為什麽要逼我親口說?”


    嘴上雖然和王有仁爭鋒相對,手卻不自覺地落在小腹處。


    孩子,你是媽媽的命。


    你們不能有事……


    王有仁眯著眼睛,怒喝道:“哪兒那麽多問題?立刻說!”


    “碰——”一聲巨響,廁所的那扇破木門被撞塌了。


    我立刻回頭呼救,“救命啊——”


    立時,又愣住了。


    就見門外,盤著一隻渾身都是綠鱗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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