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刀?殺隻雞都不夠。”我拿起了那把還沒有巴掌大的瑞士軍刀,卻沒想到它還是一把彈簧刀。


    在上麵輕輕一摁,刀身自動彈出。


    刀鋒和尋常的刀具不一樣,已經打磨的薄如蟬翼。


    其鋒利程度,可見一斑。


    臭僵屍洋洋得意的看著我,“小妞,現在你覺得殺雞夠不夠?”


    “那得看是什麽雞了,要是鐵公雞的話就未必切的動了。”我嘴上雖然跟他抬著杠,其實心裏已經對這把軍刀刮目相看。


    我長大這麽大,還沒見過這樣鋒利的刀子。


    他拿起刀子,就往桌角狠狠的一切,“如果尋常的鐵公雞,還是切得動的。”


    就見桌角被輕而易舉的切了下來,直接掉在了地上。


    “這……這是精鐵做的吧!!這麽鋒利……”我撿起地上的桌角,隻覺得剛才那一下就跟切豆腐一樣容易。


    他將彈簧刀收進刀鞘裏,直接扔進我懷中,“送你了。”


    “送我的?用來防身嗎?”我沒想到他會把這把刀送給我,有些驚訝。


    臭僵屍臉上帶著不屑,鄙視道:“用來殺雞的,就你這點力氣,還防身?就算給你倚天劍,也沒用。”


    可惡!!


    他居然這樣看不起我。


    我剛想反駁,門外傳來了阮杏芳來敲門,“婷婷、清琁,該粗門吃飯了。”


    “來了。”我急忙收了瑞士軍刀,穿鞋出去了。


    跟阮杏芳一起,到村口吃飯。


    村口的空地上擺了好幾個,刷了紅漆的大圓桌。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好吃的農家菜。


    好多人已經在圓桌旁坐下了,就著月光嗑瓜子聊天。


    很多地方,中秋節隻是一家人在一起團聚。


    不過,劉家村有些不同。


    這裏的人大部分人都姓劉,祖上是全都是複姓仡削。


    後來漢化了,才改姓的劉。


    整個村子的人,基本人人都沾點親帶點故。


    就好比光棍楊,他本來也姓劉。


    隻是跟了母親的姓氏,才改姓了楊。


    所以,村子一直有這樣的習俗。


    到了中秋節,會是整個大家族都團圓在一起吃飯。


    降頭公坐在最大的朝北麵的圓桌上,他家的一大群小輩全都站在他身後。


    就連劉恩弟也不調皮了,乖乖的站在母親身邊。


    降頭公一見到我們,便起身招手:“婷婷、清琁,過來陪我吃飯。”


    “見過降頭公,降頭公金安。”清琁今日倒是挺守規矩的,領著我跪下見過了降頭公。


    老老實實的磕了頭,再給降頭公他老人家敬了茶。


    降頭公臉上都笑開了花,拍著自己身邊座椅說道:“來來來,快坐下吧。”


    “我們坐在這裏不好吧,這裏都是輩分高的人坐的。我和婷婷坐那嗬就好了……”清琁略顯謙恭,輕聲勸著降頭公。


    內斂如玉之下,竟生出了幾分儒雅之氣。


    村長卻走到這裏,插了一句話,“清琁,既然降頭公讓你坐這,你就坐這。你是劉家村唯一的降頭醫,治病救人的身份擺在那裏。”


    “就是,好多輩分高的人,他治病救人的名聲還不如你呢。”降頭公已經親自給我和清琁倒就了,一副十分嚴肅的樣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和清琁也隻好恭敬不如從命。


    在降頭公身邊的位置上,雙雙坐下了。


    身邊坐的都是,頭發花白的老頭、老太太。


    我心裏倍感壓力,可他們對我卻都是笑臉盈盈的。


    有些老太太知道我懷有身孕,搶著跟我傳授她們年輕時候懷孕生頭胎的經驗。


    既熱情又慈祥,弄我都有些受寵若驚。


    大家雖然平日都不怎麽見麵,卻真心是相互關心和照顧的。


    聚在一起之後,更是一大家子其樂融融。


    快要開席的時候,胡誌遠一家人姍姍來遲趕來了。


    胡秋雲和胡誌遠的婆娘都坐在次席的位置,隻有胡誌遠一臉尷尬的在主桌的空位上坐下來了。


    本來席間都是熱熱鬧鬧的聊天,雖著有人不滿的喊了一聲“胡誌遠怎麽來了”。


    一下就都安靜了下來,大夥兒齊刷刷的看著胡誌遠。


    “我……我來和大家一起過節,中……秋佳節嘛!!怎麽能少的了我這個村支書呢,你們說是不是?”胡誌遠大概也發現大家都不歡迎他,隻能舉起酒杯跟大家尬聊。


    燭姐的男人大概是所有人裏最恨胡誌遠的,摔了酒杯大喊:“我們劉家村自己的家宴,不歡迎你這個外鄉人!!”


    “就是,你這個外鄉人,害我們,害我妹害的還不夠慘嗎?”燈姐也站起來,發聲討伐胡誌遠。


    底下議論紛紛起來,大部分人都不太歡迎胡誌遠的到來。


    胡誌遠臉色鐵青,“你們別含血噴人,劉燭的死和我有一毛錢關係。”


    “你勾結厲鬼的事情,難道還需要我們舊事重提嗎?”村長冷著臉,一字一頓道。


    胡誌遠臉色變得更難看,卻還是在垂死掙紮,“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就算是報到上麵,也不會有人信的。”


    “有沒有人信是一回事,這是我們劉家村人自己的團圓家宴,你一個外人來做啥子?”村長那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胡誌遠徹底翻臉。


    畢竟他禍害村子裏的事情沒少做,誰看到他心裏麵都是憋著一股火氣。


    沒有拿起鋤頭揍他,已經算是理智了。


    “這是我們劉家村自己的家宴,不歡迎外人。”


    “姓胡的,你趁我們揍你之前,快走吧!”


    ……


    大家都不太歡迎胡誌遠參加家宴,紛紛出言驅趕。


    胡誌遠好像並不甘心就這麽走了,看向了降頭公,“你嗦句公道話噻,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難道真的要看著他們把我趕出村子的嗎?我可是鎮上下派到這裏組織扶貧工作的……”


    “你以為你頭頂的烏紗帽,還能保住嗎?”降頭公緩緩的站起身,冷漠的蔑視著胡誌遠。


    胡誌遠微微一愣,問道:“你這是啥子意思?”


    “你勾結盜墓賊盜掘山上苗王墓的經過,我早就寫好信上報了。以我在劉家村的威望,還有上頭對我的信任,你……不闊能在劉家村繼續呆了。”降頭公講話雖慢,可是一字一句都仿佛帶著血。


    把胡誌遠直接說愣了,腳下發軟之際。


    都忘了身後還有張木椅子,撞到椅子之後,直接被絆了個狗啃泥,“這……這是劉清琁給你出的主意吧,你這個老不死的能想出這種法子對我的?”


    人和椅子摔在一起,摔的有多痛試過的人都知道。


    他這一下可是摔慘了,掙紮了半天都沒爬起來。


    “阿爸……阿爸,你沒事吧。”胡秋雲跑過去扶他,都沒把他扶起來。


    清琁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戲虐的蹲下身,“胡叔,這主意是我想的。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算你狠,劉清琁,我們後會有期!”胡誌遠手撐著地板,艱難的爬起了身。


    接下來,反對他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胡誌遠你勾結厲鬼和墓賊,壞事做盡,我們劉家村不歡迎你。”


    “就是,我們都不歡迎你。”


    “滾出劉家村!!”


    ……


    在大家的叫罵聲中,胡誌遠被他婆娘和女兒扶著。


    一瘸一拐的,回家去了。


    大家又坐下來吃飯,席間慢慢恢複了剛才的熱鬧和喜慶。


    一個多小時後,這頓團圓飯吃的差不多了。


    桌麵上是杯盤狼藉,大家都酒足飯飽的紛紛回去。


    忽然,在我們對麵的房子後麵。


    躥出來兩個身形十分矯健纖細的白影,在眼前掠過之後就消失了。


    我指著那對白影,結巴了半天才喊出來,“清琁,狐……狐狸!!是它們嗎?我……我貌似看到了白狐狸。”


    “好像就是它們,走,看看去。”臭僵屍說走就走,拉著我就跟了上去。


    連跟降頭公打個招呼的時間都不留,好在降頭公已經喝得醉醺醺的。


    北都找不到,隻能靠人扶著。


    身後,還傳來劉恩弟無奈的聲音,“還嗦我是小娃兒,爺爺才是真的小娃兒吧?一把年紀了還喝辣麽多的酒,也不怕和其他老頭一樣喝中風了。”


    隨著我們走遠,慢慢的就走入了一片荒蕪中。


    那是磚廠後麵的荒地,荒地裏長滿了又高又密的枯黃的衰草。


    不過中間,卻有一塊被火燒出來的空地。


    空地上正坐著,兩隻皮毛十分華美的白毛狐狸。


    我發誓,這是我見過世界上最美的狐狸了。


    身形妖嬈曼妙,軟若無骨。


    那一身液體一般的銀毛,在月下更是散發著淡淡的月白色的光芒。


    美得人骨頭酥了,雙眼更是沒法從它們身上挪開。


    它們在空地上翩翩起舞,每一個動作都高貴優雅。


    仰頭之際,似是在吸取著月的精華。


    “它們也在吸取月的精華?”我癡癡的看著。


    他蹲在我身邊,輕聲道:“這可是一年之中月最滿之日,有靈性的東西都會在月下出沒的。”


    “那……那隻大蛇也會?”我想著蛇仙好像也是性屬陰的動物,想來對這月光也有別樣的喜愛吧。


    也不知道它在月下,會是怎樣一種享受的姿態。


    不過,它肥成那樣。


    想也知道,做不到這般的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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