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嘶”了一聲,皺眉道:“玉胎性情溫和,闊是一旦入魔,卻是難搞的很啊。”


    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說他也無能為力了?


    “你對和玉胎有關的事,還真是了解。對了……我記得你阿爸以前,經手過一隻木花玉胎。”清琁的手伸入水中,撓撓玉胎的下巴。


    玉胎抓住他的手指頭,毫不留情的張口就咬。


    可惜,臭僵屍是銅皮鐵骨。


    怎麽也咬不傷他,隻能用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他。


    村長點了點頭,道:“那隻玉胎我還跟它相處了一陣呢,不過它的品相上可比你們的差了好多。你這個一看就是老坑的靈地兒翡翠,可惜被汙染了。”


    “既然受了汙染,再是珍貴也變得一錢不值,還會貽害無窮。”清琁眼中閃過了一絲冷色,似乎有要割舍掉它意思。


    手指輕輕的捏住它的頭顱,隻要稍稍一用力。


    這塊脆弱的玉胎,就會碎裂。


    我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讓他下手,“不要,老公……”


    “它已經入魔了。”清琁心狠道。


    我嘴唇哆嗦了一下,輕聲道:“村長大哥養過玉胎,也許再多想想,就能想出辦法。”


    “要是有法子,他早就嗦了。”清琁沉聲道。


    那個冷血無情的樣子,好像在這件事上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村長似乎也有點舍不得這隻可愛的玉胎就這麽毀了,上前也攔了一下清琁,“你先別下手,我……我……那什麽……你總要多給我點時間想想。”


    “有法子就快嗦,沒法子就趕快給我回家吃飯。”清琁麵色如冰,絲毫沒有給村長任何好臉色。


    村長也不怪他,暫時把他的手從水中先提上來,“那也別捏碎它嘛,你捏碎了以後。我要是想到辦法了,你有法子把它變回去嘛。”


    “那你慢慢想吧,回去晚了。讓你婆娘打了,你可別嗦我的法子不管用。”清琁一臉不高興的進到院子裏。


    我也跟了出去,就見他雙手抱胸的斜靠在那棵老槐樹下。


    一雙帶著邪色的眼睛,在那具屍體掃來掃去。


    我走過去和臭僵屍搭訕,“村長家以前是經營玉石的嗎?以前還經手過玉胎啊……”


    “他爸早年是跑貨郎,偶爾去緬甸倒一些便宜貨。那隻木花玉胎也是運氣好,才得了一隻,品相也很一般。”清琁對我的態度有些冷淡,似乎還在生剛才的氣。


    聽他這麽一提醒,我才反應過來這裏好像離緬甸也很近。


    我又問他:“那……他爸現在還在緬甸?”


    “早死了。”他突然低垂了眼瞼,眼中的邪色更盛。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縮了一下腦袋,“哦。”


    “他爸就吊死在這棵樹上。”清琁的聲音莫名的飄忽了起來。


    我抬頭一看這株老槐樹陰森森的樹冠,心裏頭都發毛了,“他好好的吊死在別人家的樹上幹嘛?”


    “當然是為了報複,我聽人說好像是賭石賭輸了。”清琁也舉頭看著樹冠。


    我心裏有些不滿,“他賭石賭輸了,關我們家什麽事。”


    “也許是有人多管閑事,隨便指點他,害了他傾家蕩產咯。”清琁娓娓道來。


    隻覺得當年的事情撲朔迷離,十分的複雜。


    聽清琁所言,好像是咱們家有人指點了村長的父親去賭石。


    最終,才害死了他。


    那時候清琁還小,不會是他


    至於這個人是誰,很可能是阮杏芳或是清琁的父親其中的一個。


    我對深挖這些內情,沒什麽興趣,“不管怎麽樣,村長大哥自小接觸這些,說不定真有辦法救我們的月餅。”


    “他不會有辦法的。”臭僵屍固執道。


    我有些不服氣,“難道你在這方麵,還能比他知道的多?”


    “即便我對玉石沒他了解的多,我也知道,玉石至純至淨。是受不得一絲汙染的,加上……入魔是一條不可回頭的路。”他低垂了眼瞼,輕佻的勾起了我的下巴。


    我輕聲問道:“入魔……到底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見過厲鬼入魔。”他一字一頓緩聲道。


    我被震住了,“你……你見過?”


    “入魔之後的厲鬼會變得無比強大,見人就殺,誰也阻攔不了。”他的眼中帶著邪色,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蒼涼。


    冥冥之中,我感覺這隻入魔的厲鬼似乎和他有某種聯係。


    我追問道:“是在劉家村發生的事嗎?那……那最後是怎麽處理的……”


    “死了好幾個陳家背屍的牛鼻子,才用雄黃酒生生的把它打的灰飛煙滅。”清琁說起這樣可怕的事情,卻是輕鬆的笑了笑。


    風掠過他的耳畔,吹散了他鬢邊的發絲。


    我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他是為什麽入魔的?”


    “那時候,我還太小,記不清了。”清琁走近一步,幾乎要和我貼在一塊去了。


    我有些緊張,說話都結巴了,“哦……哦,不過,灰飛煙滅了是不是就永世不能超生了。其實,應該多給他一起機會的。”


    “入魔了,就沒有機會。”他說的有些武斷。


    我不肯信,“不試試,怎麽知道沒有機會?”


    “他連我都要殺!!”臭僵屍的眼睛一下變得猩紅了。


    我僵住了,“他是……是你的……”父親!!


    “都是過去的事了,明月。”他目色冷淡,不願多提。


    好似方才說起的那人,隻是隔壁老王一般。


    他總是這樣,假裝堅強。


    自己的親生老爸的魂魄,被人打的灰飛煙滅。


    換做是誰,心中都會有一道過不去的檻的。


    我把頭靠在他胸口,輕聲道:“那個……如果村長真的沒辦法的話,你要毀掉它,我不會攔著你的。”


    “一會兒,誰攔著我,誰就是小狗。”他的聲音裏帶著幾許戲虐。


    我把他緊緊摟住,別以為我不知道。


    他也是舍不得它的,卻不得不硬下心腸來。


    它被汙染了。


    變不回去了……


    不論多麽不舍,都要下決定。


    這時,村長滿頭大汗的跑了出來,“誒——清琁,婷婷,我……我想到法子了。”


    什麽?


    他想到法子了!!


    就連清琁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真的?你可別框我們。”清琁一字一頓威脅道。


    村長咽了一口唾沫,道:“這個法子絕對管用,你們聽過以玉養玉的嗦法嗎?”


    “清琁跟我嗦過,玉胎要用玉來養,才能長得好。”我眼前一亮,隱隱感覺到村長想的辦法和以玉養玉有關。


    他點點頭,說道:“我看你們養的玉胎心性善的很,雖然身體被汙染了。闊是性情卻變化很小嘛,你們要是能找到暖玉來暖它的身子,它身體裏的陰氣也許能慢慢散去。”


    “怎麽樣?這個法子可行嗎?”我抬著頭,小心翼翼的問清琁。


    清琁眼色一變,認可了這個辦法,“倒是可以試試。”


    “我說什麽了,村長大哥一定會有辦法的。”


    “這個辦法要是不可行,它一樣要被毀掉……”


    “這個辦法一定能行!!”


    “婦人之見。”


    ……


    離劉家村最近的鎮子,叫做烏柳鎮。


    鎮上因為附近有玉石礦脈,所以往來了很多兜售玉石的客商。


    因為是個古鎮,也算是半個旅遊景點。


    剛聽說臭僵屍這次去買玉,要把我給帶上。


    我都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劉家村待久了以後。


    真的是與世隔絕太久了,去到外麵反倒不知是該難過還是該高興。


    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一直等到了熱鬧的烏柳鎮才緩過神來。


    這裏的人有吃蛇的愛好,到了小飯館坐下吃飯以後。


    菜單上,好多用蛇肉做的菜。


    要是換在以前,我是不太忌諱吃蛇肉的。


    可是自從被蛇仙鱗治好了鼠疫,我看到蛇肉的菜名不自覺地就會想到這段恩情。


    點了幾個菜之後,旁邊的食客突然鬧起來了。


    他好像是北方來的食客,看到菜單都氣的發抖了,“蛇啊!是柳仙,柳仙爺爺,你們曉得不?有靈性的大仙,你們吃它會遭報應的。”


    “這位先生,您要是忌諱吃蛇,也可以點別的菜。”穿著旗袍的服務員翻了個白眼,卻還是很溫和的勸道。


    他一拍桌子,說道:“不行!!不僅我不能吃,你們也不都不能吃。把你們廚師叫出來,把廚房的蛇都給放了。”


    “先生,您是來搞事情的吧?”服務員臉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角落裏,突然有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那是個挺著大肚子,脖子上還掛著金鏈子的男人,“是哪來的傻逼,愛吃就吃,不吃就滾出去。”


    在他身邊坐著三個彪形大漢,每個人腳邊都有一個古怪的白色麻袋。


    “你罵誰傻逼呢?看我不削你……”食客衝上去要打人。


    結果,那金鏈子男人身邊的幾個彪形大漢一下就把他給摁住了。


    隨著男人吐掉嘴裏的煙,冷冷的說了一句,“拖出去打,隻要不弄出人命,怎麽打都行。殘廢咯,算我的。”


    登時,餐館外麵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偌大的餐館,安靜的要命。


    沒一個人敢在這時候吱聲,更別提多管閑事去討打了。


    “哎喲,這不是誠哥嗎?今天又帶好貨來了。”穿旗袍的女服務員看到金鏈子男人,頓時媚笑著走過去。


    男人親自打開了一隻白色麻袋,色迷迷的盯著那個服務員的胸脯看,“這次絕對是正宗的好貨,緬甸青蛇。”


    “嘶,緬甸青蛇的頭怎麽……瞧著像人臉啊?”女服務員探了一眼進去,一臉狐疑。


    人臉?


    那不就是蛇仙嗎?


    我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心中一凜,“老公,那麻袋裏的好像是趙又廷,它那張臉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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