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癱坐在地上,隨手接過了明熙遞過去的花茶,“就你這個命根子,昨天晚上還偷跑出去。偷吃了村裏的好幾隻雞,還差點傷了人命。”


    “偷吃雞?你有啥子證據,能證明他偷吃雞了。”阿公還挺護短的,厲聲質問陳壽。


    陳壽從腰間取下來一隻緊緊紮著的布囊,說道:“就知道你想抵賴,他吐在地上的東西我都給你裝起來了。”


    說話間,一拉紮在布囊上的繩子。


    一股帶著藥液的酸腐之味,就從裏麵溜了出來。


    “你是變態嗎?把這種東西也拿回來!!”阿公暴走了。


    陳壽摸著鼻子,訕笑道:“這不是怕你抵賴麽,你是村裏的阿公,要起到帶頭作用嘛。”


    “行了行了,你去問問。有誰家少了雞,我賠就是了……”阿公不耐煩的蹙了眉頭,已經發現屍王額頭的封印。


    手指觸摸上了,上麵已經變淡了的血色。


    陳壽把袋子重新一紮,說道:“我家就少了兩隻雞。”


    “你這是在敲詐我!!”阿公黑臉道。


    我在一旁瞠目結舌,不是說好了阿公是陳家村最德高望重的長輩麽。


    那僵屍吐出來的穢物我見過,其實隻有半隻雞。


    陳壽和阿公說有兩隻雞,分明就是敲竹杠。


    陳壽立刻作勢要把袋子重新解開,“你要是覺得我敲詐你,可以自己看一下嘛。”


    “好了,我賠……我賠……”阿公見他又要解開袋子,隻好認栽賠錢。


    陳壽敲完了竹杠,喜上眉梢,“那我就先回家,照顧我家阿花了。”


    “陳壽……你真的不是一般的雞賊。”阿公在目送陳壽離開的時候,還是禁不住咬牙切齒。


    不知不覺中,我竟覺得這個阿公有些可愛。


    少頃,他的視線重新回到了那隻屍王的額頭上,手指順著封屍咒走了一圈。


    明熙問道:“阿公,你在發什麽愣啊?”


    “這上麵是陰女子的血,難怪能把我的屍王封住。”阿公幽幽的說道。


    明熙一聽陰女子,便抬頭看我:“你用血把……把阿公的屍王封住了,你知不知道屍王是多麽厲害的存在啊。”


    一說起這個,我就來氣。


    屍王有多厲害,我可是親身遭遇過的。


    要不是我之前見過封屍咒,早就讓那隻狂躁的屍王給吃了。


    阿公既然要養這麽戰鬥力那麽強悍的屍王,就該看好他才對。


    “不太知道,來陳家村以後,我才聽說過行屍裏還有屍王這種叫法。”我忍住大罵的衝動,憋著氣回答道。


    心裏不斷提醒自己,阿公是長輩,罵不得,罵不得……


    明熙歎息了一聲,說道:“昨晚你們遇到他,一定十分的凶險。”


    “明熙,這兩個小娃兒確實有點真本事,留他們在這裏吃中午飯吧。”阿公直起身子,從門口扯下一片艾葉。


    用艾葉搓了搓,他手指頭上沾染的血跡。


    連交代都不交代一聲,抬腳就出門了。


    明熙一臉高興的挽住我的手,說道:“太好了,謝謝阿公。明月,你中午可以定要好好嚐嚐我的手藝。”


    真的要留下來吃飯嗎?


    陳家村現在的情況太複雜了,阿公的態度又十分的模糊。


    貿然在他吃中飯,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喂,我可還沒同意要留下來吃飯。”清琁幹巴巴潑她一盆冷水。


    明熙一聽,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委屈,“為什麽不留下來吃飯?我燒飯可好吃了。”


    “那老頭一看就是不歡迎我們,剛才也是發現是我們傷了他的屍王。才讓我們留下來吃中飯,說不定就是一頓鴻門宴。”清琁似乎並不想在這裏久留,冷冰的說道。


    明熙大喊道:“這怎麽會?我以我的人格擔保,絕對不會這樣。”


    “你確定他讓我們留下不是另有目的嗎?”清琁審視著她。


    她認真的點頭,回答道:“我不知道他留你們下來幹嘛,但是我敢保證絕對不是要借屍王的事情對你們興師問罪。阿公就是個老小孩。雖然表麵上固執又愛麵子,其實心裏麵是很希望你們留下來陪他的。”


    在明熙的眼裏,所有人性的複雜都變得簡單了。


    “要不就留下來吃一頓中飯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我向清琁提議道。


    清琁單手撐著腮幫子,邪魅的看著我,“小妞,我可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我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他眼神有些玩味,說道:“這老頭我了解的很,他不會平白讓你白吃他一頓。一會兒他讓你放血的時候,你可別喊疼。”


    “你的意思是說,他會讓我用血封住其他發狂的屍體嗎?”我一聽要用到血,幾乎猜中了臭僵屍話裏的意思。


    也對,那老頭用得到我們的地方估計也就這個了。


    可是他們都是陳家村人啊,封屍咒他們自己不會麽?


    清琁優雅的喝了口花茶,“總算沒蠢到家。”


    “那些行屍這樣發狂,應該會很危險的,能幫他們封住也是好事一樁。”我雖然十分舍不得自己的血,也是一個很怕疼的人。


    可是當著明熙的麵,我總不能說自己因為怕疼。


    而溜之大吉,不管這裏發狂的行屍吧。


    明熙被我的大義凜然感動到了,抓住我的手說道:“如果阿公真的讓你用血來封印村裏的行屍,我是不會讓你白白出力的。”


    “那你打算怎麽樣?以身相許嗎?”我看她臉紅撲撲的樣子,實在可愛。


    禁不住撩起她的下巴,調戲了她一番。


    她的臉燙的厲害,推開了我的手,“我會殺一隻阿公的雞,給你補身體。然後……嘛……”


    說著說著,她陷入了思索。


    “然後什麽?”我追問道。


    她衝我甜甜一笑,解氣道:“然後嘛……讓我外婆罵阿公,教育他下次管好自己養的行屍,屍王級別的行屍到處傷人還得了。”


    “阿公怕你外婆啊?”我八卦的問道。


    她小聲在我耳邊道:“我告訴你,你可別讓我外婆知道。阿公年輕的時候追過我外婆,不過我外婆沒理他。”


    “原來是這樣,難怪阿公那麽疼愛你。”我終於明白,阿公在明熙麵前那麽像孩子了。


    差一點點,明熙就是他的孫女了。


    清琁冷不防,張口問了一句:“骨笛找到了嗎?”


    明熙每次都會被臭僵屍電到,心情緊張的用手背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找到了,就在那個胡誌遠手裏。”


    “我沒有騙你和你外婆吧?”臭僵屍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明熙低下了頭,不敢看他:“沒有。”


    “找到了就好,胡誌遠沒有難為你們吧?”我見臭僵屍咄咄逼人,瞪了他一眼。


    明熙輕聲道:“大概是因為怕我外婆的緣故吧,他很爽快的就把骨笛還給外婆了。”


    “以他的性格,居然會給的這麽幹脆?”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看向了清琁。


    清琁淡淡道:“姓胡的,應該是利用骨笛達到了某種目的。”


    也隻有這樣解釋,才能解釋的通胡誌遠那麽貪婪的人。


    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好容易弄到手的骨笛,拱手歸還給龍蒼顯。


    可是……


    他到底達到了什麽目的呢?


    “哎……要是一開始外婆肯相信你們,也許你就不用受那麽大罪了。”明熙歎息了一聲,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自責。


    “都是過去的事了,你還提它幹嘛。”我笑著請明熙寬心。


    明熙抬眸,和我對視了一眼,“雖然你這麽說,可是我和外婆欠你的,就永遠都欠你。”


    “你不欠我什麽,真是的,快去做飯吧你。”我沒想到明熙會因為這個,覺得自己虧欠我什麽。


    畢竟清琁和她外婆的死鬥中,我和她都受了差不多的傷。


    按理說,應該兩不相欠才對。


    明熙拗不過我,隻好先進廚房做飯。


    我也走進院子裏,抬頭修煉起了大天眼。


    這開大天眼的修煉麻煩的緊,是不可以有任何間斷的。


    哪怕是雨天陰天,都必須進行。


    外麵的日頭,有些曬。


    用肉眼正對著以後,還要配合體內經脈的運轉。


    看久了以後,倒不是覺得刺眼。


    而是明晃晃的光,曬的人的腦子有些恍惚。


    隻覺得自己像烤熟的螃蟹一樣,在太陽底下曬得慌。


    和周圍的一切,也都隔絕了。


    五感無法感知周圍發生的事情,所有的精神力都極重在眉心的呼吸、吐納之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有人問清琁:“明月這是在幹什麽啊?她這樣看著太陽,眼睛不疼麽。”


    “她在修煉大天眼,我也覺著這門功夫辛苦,早早放棄了才好。”臭僵屍懶散的說道。


    靠!


    又在唱衰我!!


    等我開出大天眼來,看你還能不能小看我。


    就在這時候,牆角的位置傳來了一聲行屍的怒吼聲。


    那聲音極大!


    振聾發聵般的可怕……


    “叮鈴桄榔”的,居然傳來了鐵鏈被掙碎了的聲音。


    我集中的精神力一散,立刻被陽光晃的往後退了小半步,手下意識的遮在眼前,“清琁,是不是月牙兒發狂了。”


    “是啊,還把鎖鏈掙斷了,看起來力氣好大。明月,我們跑吧……”臭僵屍扶住我身子,沒心沒肺的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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