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糊塗了吧,行屍的鼻子可比狗鼻子還靈。我們還沒放火,就會被她養的那兩隻行屍發現。”我掌心落在他的額頭,沒想到臭僵屍也有智商欠費的時候。


    他媚眼如絲的看著我,一副妖孽的樣子,“讓你這個小妞去放火,到時候她家的行屍要撲也是撲你。”


    “要去你去,我才沒那麽笨呢。”我狠狠的捏住他的鼻子。


    臭僵屍撒嬌一般,將頭埋進了我的小腹,“喂,小東西,你來想個主意吧。”


    “啊?我來想主意?”一個小娃娃的奶音驚愕道。


    小寶寶又說話了!!


    早就聽說胎兒在肚子裏,就已經能聽到外界的聲音了。


    沒想到這個小東西,真的在偷聽我們說話。


    臭僵屍把頭一昂,在我的小腹上打了個圓圈,“對。”


    “我……我……”他畢竟是小娃娃,結巴著想不出辦法。


    臭僵屍激他,“我什麽?”


    “我幫你們打她!”小東西憋了半天,終於“氣勢洶洶”的喊了一句。


    簡直要把我萌翻了,這麽個小東西哪裏打得過鍾婆那樣的老薑啊。


    我揪住了臭僵屍的耳朵,“你自己想不到辦法,居然逼兒子想辦法。”


    “你沒有聽過嗎?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他眼中帶著曖昧的飛笑,纖長的手指賊兮兮的伸到我衣服扣子上。


    我摁住了他的手,“你才是臭皮匠呢,要不……給鍾婆下降試試?”我試探的問道。


    “下過了,那個老虔婆狡詐的很,身上早就戴了擋降貝了。”他眯了眯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看來這隻臭僵屍,暗中早就試過要對付鍾婆。


    隻可惜鍾婆人老了,活的賊精了。


    提前往自己身上戴了擋降貝,來阻擋清琁對她下降。


    據我所知能擋降頭的,一為人身上的元陽正氣,二為擋降包,三為擋降貝。


    其中擋降貝皆經過高僧開光,是三者中擋降效果最顯著的。


    佩戴在身上,就算是十分厲害的降頭也無法近身。


    “靠,她是成心把靳靈放在她那邊,以防被我們帶走。”我也算是徹底看透鍾婆了,說不定就連她收留李林玉都是故意的。


    就等阿公掛的這一天,好取代阿公的位置。


    清琁冷聲道:“靳靈如果不在鍾婆那裏,就憑陳四陳五那兩個草包,根本攔不住我們。”


    外頭,天色更黑。


    陰雲壓的更沉了,四處陰氣濁濁的。


    明明是晌午,卻連一點正午的朝氣都沒有。


    “你有沒有感覺這附近陰氣加重了?”我雙手交叉著,搓了搓手臂。


    這種天氣之下,雞皮疙瘩都出來。


    清琁坐了起來,麵色嚴肅道:“牛頭被挖出來之後,所有的行屍又被封了,陳家村短時間內陰氣不可能加重的。”


    “那……那會不會是村裏來了厲鬼?”我看著這天色,隱隱有些不安。


    清琁舉頭望天,幽幽的說道:“我還知道一種可能,如果他們開始煉屍,尤其是千年難遇的行屍陰氣就會突然加重。”


    “難道……難道他們開始煉化靳靈了?”我捂住了唇,都不敢相信自己說話。


    這怎麽可能?


    今天可是阿公下葬的日子……


    在這種時間煉屍,對阿公是極大的不尊敬。


    清琁下床,理了理衣服,“不管事實如何,都得去看看。”


    “我也去。”我披了外套,便跟上了他。


    他手裏舉著傘,在雨中把我的身子遮住,“看來他們真的打算煉屍,連藥爐都燒上了。”


    遠處的雨幕中,飄出嫋嫋黑煙。


    村子裏,隱約散發著一股子古怪的藥味。


    這藥多半就是他們用來煉屍的,不知道靳靈現在是什麽情況。


    “可是,我們還沒有想到辦法對付鍾婆。”我抓著他的衣服,在雨中同他一起疾步前行。


    他的身體還沒恢複,是爭不過鍾婆的。


    到時候很可能靳靈沒搶回來,倒是被鍾婆養的兩具行屍揍了個滿地找牙。


    清琁嘴角一咧,笑得很奸詐,“你沒發現嗎?很多人都跟我們一樣,去圍觀她煉屍。”


    這時,我才發現周圍的臉路人變多了。


    那頭煉屍的動靜實在太大了,估計煉屍魅的動靜就是得這麽大。


    所以,好些人都去圍觀了。


    “你打算做什麽?”我眯著眼睛看著他。


    心想著,這臭僵屍該不會是想鬧事吧?


    不然怎麽會覺得人多有用呢?


    他眉毛一挑,一副不情不願卻不得不做的樣子,“實在不行,隻能繼承那個老東西的遺願了。”


    “你要跟她爭頭家之位?”我壓低了聲音問他。


    清琁聳了聳肩,已經帶著我到了鍾婆家附近,“除了這個,你還能想到別的辦法嗎?”


    “我隻是沒想到,你會為了靳靈,這麽委屈自己。”我十分佩服的說道。


    他嗤之以鼻,“靠!!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頭的藥爐用大火燒著,青汁翻滾之下冒著泡泡。


    一口白色的棺材直立在牆邊,棺材蓋沒有蓋上。


    裏頭正躺著一具眉目清秀的女屍,屋簷下帶著汙泥的水滴落在她白皙的臉上。


    身子纖弱極了,待宰羔羊一樣沒有反抗的餘地。


    過了一會兒,人越來越多。


    就意味著,清琁要在人群中說出自己的是阿公欽點的頭家的時刻近了。


    “啊——老天,大爺我怎麽就這麽倒黴。”臭僵屍一臉悲催,仰天歎了一聲。


    冷不防耳邊傳來一聲,冷冰冰的老嫗的聲音,“她煉的是屍魅,又不是你,你亂叫什麽?”


    一轉身,身後站了個身穿蓑衣的人。


    看蓑衣的款式,上寬下窄。


    是趕屍人專屬的蓑衣,腳上也穿著一雙鞋底納的很厚的草鞋。


    她把寬大的鬥笠一掀,便露出了一張皺紋如刀割一般的臉。


    “誒?龍婆婆,你怎麽來了?”我轉頭看到龍蒼顯那張老臉,吃了一驚。


    她直接把清琁口袋裏漏出頭的骨笛拔出來,說道:“我的骨笛還在他手上,安頓好了明熙,我就立刻趕回來了。”


    “原來是不放心我,我還想親自送去烏柳鎮給你。”清琁單手插進了口袋裏,懶散的說道。


    龍蒼顯白了他一眼,說道:“從你把骨笛從我的客棧拿走,你在我這裏就一點信譽都沒有,你好自為之。”


    說完,轉身離開。


    “等等,龍婆婆,晚輩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清琁沉聲道。


    龍蒼顯冷厲的回頭,問道:“你該不會又要玩什麽把戲吧?我告訴你,骨笛我是不會借給你第二次的。”


    “我不是向你借骨笛,是別的事情。”清琁眼神不卑不亢。


    龍蒼顯一聽是別的事情,便道:“說來聽聽。”


    “那具女屍我朋友的婆娘,還懷有身孕,能不能請您幫忙要來?”清琁一字一頓的問道。


    龍蒼顯看了一眼棺材裏的靳靈,問道:“就這事?”


    “怎麽樣?簡答吧!”他請人幫忙的時候,還是一副傲的要死的表情。


    龍蒼顯戲弄一樣的看著他,笑了:“嗬,簡單!!是很簡單,要是一個月前的你來陳家村,估計二話不說直接就扛走那具女屍吧。”


    這話裏的意思我聽出來了,是在諷刺清琁精元受損打不過鍾婆。


    “你不想幫忙?”清琁眸光一冷。


    龍蒼顯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幫這個忙。不過,從今往後我和我外孫女欠你們的,都一筆勾銷。”


    啊?


    我自己都不覺得她欠我們什麽,可她卻依舊耿耿於懷。


    “一言為定。”清琁道。


    龍蒼顯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的朝鍾婆的院子走去。


    一開始,大家都沒認出她是誰。


    全都狐疑的看著她,不知道這個螃蟹一樣橫著走的人是誰。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誒?這不是咱們苗寨第一高手龍前輩嗎?”


    “啊!!是她啊,我小時候見過她。”


    “她來我們村子了,是來祭奠阿公的嗎?”


    ……


    龍蒼顯忽然停住了腳步,瞄了一眼說話的人,“你是說陳吉利那個老家夥死了?”


    “啊,阿公是死了,他被一隻厲鬼用毒針害死了。”那個村人懵了一下,提到阿公的死卻不禁被從中來。


    最後幾個字,是帶著顫音的。


    龍蒼顯一開始很震驚,聽完卻麵無表情,“知道了。”


    在藥爐旁,拿著蒲扇的鍾婆站了起來。


    她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龍蒼顯投去尊敬的目光。


    跟班一樣在她身邊的陳四陳五,也都緊張的往她身後縮了縮。


    “你就是……陳鍾?”龍蒼顯走到鍾婆麵前。


    鍾婆點了點頭,福身行禮,“陳鍾給您請安了,龍婆萬福。”


    “嗯,還懂點規矩。”龍蒼顯說完。


    周圍其他的陳家村村民,也都後知後覺的跪下請安。


    請安的話齊齊說來,倒是真有些震撼人心。


    龍蒼顯看著大家夥一起跪在泥裏,也不喊人家站起來,問鍾婆道:“陳吉利什麽時候下葬的啊?”


    “上午。”鍾婆說道。


    龍蒼顯臉色一變,言道:“什麽……你再說一遍?”


    “今天上午剛剛下葬的,全村人一起送的喪。”鍾婆說著說著,就兩腿發抖的跪下了。


    龍蒼顯毫不客氣的,一腳揣上了鍾婆的肩膀,“剛誇的你有規矩,就給我亂來!!他才剛下葬,你就煉屍,成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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