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本來不想殺你的。”我原本隻是想製服他罷了,哪怕他比地獄中走出的惡魔還可怕。


    可他想要加害我腹中骨肉的時候,腦中不知為何邪念叢生。


    恨不能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他蹙眉,“什麽?”


    “小可愛,別留情。”我喊了一聲肥蟲子,示意它可以讓降頭發作了。


    話音一落,那人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痛苦的單膝跪地,皮膚快速的長出綠色的鱗片。


    身體像是被火烤的蚯蚓一樣,在地上扭曲打滾著,嘴裏痛苦的嚎叫,“你這個賤女人,你對我做了什麽……好痛……痛死老子了。”


    “你中了一種名叫蛇皮降的降頭。”我看到他受到如此折磨,心中卻是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的心腸也開始變硬了。


    他哀求道:“救我……救我……我不吃你了,我知道錯了……給我解降……求你了……”


    “救你這個惡魔?”


    我蹙了眉頭。


    一個連自己兄弟都吃的人,一旦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肯定會成為禍害的,倒不如死在這。


    他的嘴角流著鮮血,睜目欲裂,眼球都要爆開了,“我一定洗心革麵,放過我吧。小姑娘,你生的這麽美,一定是菩薩心腸。”


    “要怪就怪你對我一個孩子的母親,流露出對她孩子的歹念。善心?不存在的。”


    我直接避開他,朝盜洞口的繩索走去。


    等我上了繩索爬上去,那人已經渾身都長滿了蛇鱗。


    蛇鱗用力的收緊,將他的骨骼碾碎。


    那是我第一次親眼所見,一個人被蛇皮降折磨而死的全過程。


    心是顫抖的,甚至有一絲後悔。


    我……


    殺人了!!


    雖然那人是個惡人,手上卻也沾了鮮血。


    玉靈向來都是鄙視我的,此刻卻一臉的崇拜跟興奮,道:“女人,原來你也可以這麽狠辣,真是沒讓本少爺失望。”


    “果然是個內心陰暗的家夥,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殺人不眨眼,每天都用人命喂你。”我鄙視他道。


    他卻坦蕩道:“沒有。”


    “真的嗎?”我反問他。


    他以前還怪過我,說我不如他以前的主人江姐。


    沒有用人命飼養他,害了他天天吃素。


    他幹巴巴道:“從我下決心跟著你的時候就認命了,以後再也吃不上人命了。其實吧,有你的血喝也是不錯的。”


    “是啊,媽媽的血最好喝了。”小玉胎奶聲奶氣道。


    玉靈側過頭,白了一眼玉胎,“切,最煩的就是你了,每次都跟我搶血喝。女人,你就不能把這個煩人的小家夥遺棄嗎?”


    “不能,它可是我的寶貝。”我道。


    玉靈有些賭氣,“那我們兩個隻能選一個呢,你選誰。”


    “我……”我一下被他問住了。


    我選不出來。


    以前當然是玉胎比較重要,因為我已經把小家夥當成親生的看待。


    可是經過幾次患難,我和玉靈早已是生死之交了。


    二者都是我看重的東西,是沒有可比性的。


    他反問了一聲:“嗯?”


    “我當然選玉胎咯。”我口是心非道,卻又怕傷了他的心。


    可是沒辦法,我總不能肉麻兮兮的說我很在乎他什麽的……


    那種話我隻能在心說,可沒臉厚著臉皮說出口。


    他沉默了一會兒,幽幽的問我:“你這樣傷本少爺的心,不怕我從這裏跳下去嗎?”


    “喂……喂……你在威脅我嗎?”我緊張的問道。


    他哼哼唧唧的,“既然你心裏沒有本少爺,本少爺幹嘛要為你肝腦塗地。果然真情實感的效忠,都沒有好下場。”


    這句話怎麽這麽耳熟?


    是真情實感的追星,都沒有好下場吧。


    “那我要怎麽說,你才不會跳下去?”我忍住笑,問他。


    他道:“說你最喜歡的是冰麟。”


    “你最喜歡的是冰麟。”我故意逗他。


    他氣的要死,“你是逼我往下跳嗎?”


    “我……我說不出口嘛,太肉麻了。”我老臉一紅道。


    他的手鬆開了繩索,道:“你跟臭僵屍說著話的時候怎麽不覺得肉麻?哼!你自己爬上去吧。”


    “喂……喂……別開玩笑啊。”我感覺到他正在飄離我的身體,嚇得魂飛天外。


    已經馬上到盜洞口了,我身上半點氣力都沒有。


    根本就抱不住,這搖來晃去的鐵索。


    眼看,就要鬆手了。


    他猛地又進入我的身體,握住了鐵鏈,“怕了嗎?”


    “怕……怕了……”我是真的怕了他了。


    他控製著我的手,狠狠的捏了我自己的臉,“知道以後要怎麽寵愛我了嗎?”


    “知道了,冰麟少爺最可愛,我最喜歡冰麟少爺了。”我說這番話的時候,心無雜念,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


    隻知道他似乎很缺愛,也很希望得到別人的關注和疼愛。


    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疼他。


    他竟有些害羞了,咕噥了一聲:“知道就好,人家早就是你的人了,卻總是對人家忽冷忽熱的。”


    ……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特別後悔心軟跟他說那番話。


    從盜洞出去之後,便能見到天日了。


    抬頭看看天空,卻是看不出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蒼穹灰蒙蒙的一片,就好像霧霾天一般。


    冰涼的幽泉衝刷著我的腳踝,冷的就好像冰針紮進骨頭裏一樣。


    流水的潺潺,若幽咽之聲。


    本來想出來喝點水解渴的,這樣的陰泉又不敢下口。


    我摸了摸起皮的嘴唇,有些暈頭轉向的坐在溪邊,“渴死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回去。”


    “你是陰女子,喝些陰泉不礙的。”玉靈摘了一片黑色的葉子,從舀了一些水,遞到我麵前。


    那葉子本來就裹著一層鬼氣,裹著陰泉之後。


    陰泉也在不斷的冒著黑氣,讓人一看之下沒有半點想喝的欲望。


    我雙手捧著葉子,舌頭舔了舔下嘴唇,“你認真的嗎?”


    “你不喝,哪有力氣下山,頂多回去以後拉肚子。”他把我手腕上的玉鐲緩緩的褪下來,放在了裝著樹葉的水裏。


    那玉鐲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能把水中的陰氣吸走。


    不一會兒,那水和葉子就不再冒黑氣。


    水質清澈無比,光可鑒人。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你把水裏的鬼氣吸走了?”


    “嗯。”他應了一聲。


    我又問道:“這對你的身體,沒什麽損害吧?”


    “哪那麽多問題啊,你不喝,我就把水倒了。”他作勢要把葉子裏的水倒了。


    我急忙葉子搶回來,一飲而盡,“誰說我不喝的,我都渴死了。”


    喝了一些水之後,身上頭重腳輕的感覺終於緩和了一些。


    可是饑腸轆轆的感覺依然存在,必須馬上趕回陽間弄點吃的墊墊肚子。


    玉靈附身在我身上,爬上了懸崖。


    本想沿著陡峭的原路返回,卻在原路上看到了一條新修的山路。


    “女人,這裏有條路。”玉靈震驚的從我的身體裏飛出來,認真的在石階上走了起來。


    我愣愣的應了一聲,“昂。”


    陰間住的都是鬼,怎麽有人在陰間的孔雀山上修路?


    往下走了幾步,就見到一座古香古色的亭子。


    亭子裏,有兩個人。


    一少年、一青年。


    青年盤膝而坐,膝上放著一架古琴。


    彈奏時低垂著頭,垂下的發絲遮住了白皙的臉盤。


    他身前跪著一白發少年,少年哀求著他,“師父,你救救我主人吧,我求你了。”


    “你在這裏跪了多久了?”青年問道。


    白發少年噘著嘴,“兩天兩夜。”


    是守屍人!!


    難怪他這兩個晚上都沒出現,原來是來這裏求他師父了。


    “這兩天兩夜,我可曾理你?”青年問他。


    他搖頭,“師父鐵石心腸,就是不肯出手相助,說來你們也是故人了,你還這樣眼巴巴的見死不救。”


    “就是因為是故人,才不好出手幫忙。你也知道,我向來不愛管陰間那些閑事,我要是插手了,麻煩找上門了。怎麽辦?”青年男子道。


    “師父你這麽厲害,也不怕麻煩。我主人隻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您要是不出手,他就徹底沒希望了。”白發少年道。


    青年男子淡聲道:“他隻剩半個月跟我有什麽關係……”


    守屍人的手握成了拳頭,衝著男子低喊了一聲:“可是師父作為女人的時候,特別的愛慕他。師父心底裏是很想救他的,卻在刷小女人脾氣,才死撐著不肯救他吧?”


    作為女人?


    可他不是男的麽?


    難道是……


    男扮女裝?!


    “誰允許你提這件事的!”青年男子一拂衣袖,將古琴上的琴弦悉數撥斷。


    猛然一抬頭,竟然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我受到了驚嚇,倒退了一部步。


    腳下是一塊有些鬆動的台階,我一踩之下就摔了一跤。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玉靈把我扶起來:“女人,你沒事吧?”


    “是誰?”白發少年回頭。


    青年男子低下頭,戴上了麵具,“連自己效忠的主母都不認識了嗎?守屍人。”


    “主母,你怎麽來了?我師父這邊不用你來尋,他耳根子軟,我多磨幾次就好了。”守屍人一臉糾結的樣子,似乎是不希望我來陰間找他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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