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眉頭一皺,“你一個大學老師,還相信衝喜這檔子事?”


    “嶽父也可以不信,看著明月在病床前難過流淚。”清琁見我出來了,朝我招了招手,讓我到他身邊去。


    我走了過去,爸爸注視著我,“如果沒效呢?”


    “如果沒效果,我再和明月離婚嘛。”清琁嘴角邪異的揚起。


    爸爸被他氣炸毛了,“你這臭小子,是想氣死我吧?”


    “嶽父言重了,如果沒有這張結婚證,我和明月在大學裏會很不方便。”清琁認真的對爸爸道。


    爸爸被他真摯的眼神打動了,歎息了一聲,“哎,明月跟你講過她的過去嗎?”


    “講過。”清琁故意在我額角親吻了一下,雙手緊緊的摟著我。


    爸爸的手指攥緊了,眼神是那般的悲切難過,“你能接受?”


    “不久是被賣到農村麽?”清琁淡淡的笑了。


    爸爸嘴唇抖了抖,有些諷刺,“不就是……太輕巧,你說的太輕巧了,你知道她都遇到過什麽嗎?”


    “她被一個草莽村夫糟蹋了一年,還有過孩子。”清琁說的有些難聽。


    爸爸聲音低沉,“如果你隻是一時的接受,到後麵又後悔了怎麽辦?”


    “我不會後悔的,如果嶽父不願相信。就也找人把我也賣到鄉村去吧,讓個村婦糟蹋我一年,這樣就扯平了。”清琁一本正經的提議道,眼中是深情無限。


    啊呸!!


    說的那麽感人肺腑!!


    糟蹋我的村夫,不就是他自己麽。


    爸爸也被他搞無奈了,道:“真是嘴貧,希望你記得今天說的話。”


    “那您就是同意了?”清琁問道。


    爸爸瞥了他一眼,道:“我隻是允許你給你戶口本,跟明月登記結婚,但你要發誓兩年後才能碰她。”


    “發誓?”我看了一眼清琁。


    鬼神發誓可和人不同,一旦發下誓言就不能反悔。


    “你還沒跟他做過出格的事吧?”爸爸問我。


    我立刻搖頭,“沒有。”


    “那就對了,決不能因為過去的經曆就輕賤了自己。女孩子要有自己的尊嚴,爸爸兩年後給你們主持婚宴,你到時候才可以徹底跟他。”爸爸用極為莊重的語氣,一字一頓的教育我。


    讓我無法反駁一絲一毫,更對他肅然起敬。


    可是我和清琁……


    早就那個過了,還生了倆娃兒。


    想想還真是對不起爸爸。


    我點了點頭,“哦,知道了,爸爸。”


    “劉老師,還不發誓。”爸爸逼著清琁發誓。


    清琁就算是再腹黑,也掉進了我老爸這口大坑裏。


    硬是舉起了手,在爸爸麵前發誓。


    發完了誓,爸爸才帶我們去重症監護室看爺爺。


    進去病房之前,得穿上無菌服。


    重症監護室裏麵,隻躺著爺爺一個人。


    隔著窗戶的玻璃看進去,他身上紮滿了管子。


    瘦的已經脫形了,跟以前精神奕奕的樣子比起來。


    早就完全不是一個人了,在病床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這人我比較眼生,卻是能一眼認出他。


    他眼神銳利,頭發很長。


    穿著一身灰色寬鬆步袍上衣,下身也是寬鬆的九分褲。


    耳朵上帶著黑色的耳釘,眼角雖然有很深的皺紋。


    可是瞧上去,並沒有老態。


    他是我父親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伯。


    比我爸爸還要年長上四五歲,可是精神狀態卻是我爸爸的數倍之好。


    我十多歲的時候,他就失蹤不歸。


    爺爺說他是個欺師滅祖的東西,嚴禁我們提起他。


    “老爺子,我來看你了?十幾年不見,你見到我不興奮嗎?”他在裏麵給爺爺蓋著被子,半蹲在床邊輕聲的問他。


    爺爺正處於昏迷中,沒法回答他。


    他就跟個瘋子似的,繼續自言自語,“想想你也真是可憐,死了以後,除了老二之外。個個都要爭你遺產,老二不爭還是因為,他女兒出問題了沒心思要這些身外之物。”


    聽他這個口氣,對爺爺似乎並沒有帶多少善意。


    “我問了他們,這幾個廢物點心,一個都不知道醫鬼經的事情。爭那些沒用的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有什麽用?”他繼續說著,眼神卻愈發的瘋狂起來。


    炙熱的看著爺爺憔悴的病容,仿佛對那本醫鬼經有著非一般的執著。


    醫鬼經……


    那是什麽東西?


    從來就沒聽爺爺提起過,倒是和葬鬼經隻差了一個字。


    忽然他就抓起了爺爺的衣領,大聲道:“那本醫鬼經到底在哪裏?啊?快告訴我,我知道你這個老東西能聽見。”


    “沈修風,你太過分了,出去。”爸爸推開門,闖了進去。


    大伯沈修風一看是爸爸來了,“我是你大哥,你有什麽資格讓我出去。”


    本來我也很氣憤,大伯這樣的所作所為。


    氣的渾身發抖,走進去發現。


    這個大伯實在是不簡單,周身的陰陽之氣生生不息。


    在他身上的純陽之氣形成的漩渦,絕不比我師父司馬端來的差。


    可司馬端隻是純陽之氣旺盛,這人周身的陰氣也很強。


    和身上的純陽之氣,互為犄角。


    相生相克,水ru交融。


    這人似是修道之人,又似修道之人。


    反正……


    就是有平衡陰陽的力量,看來他這幾年失蹤是有什麽奇遇發生。


    “你吵到老爺子休息了。”爸爸忍氣吞聲道。


    大伯一隻手插進褲袋裏,看了一眼父親,雙眼卻是落在了跟著我一起進來的清琁的身上,“他是什麽人?你請來的幫手嗎?”


    這人眼光犀利,似乎已經發現了清琁身上的不同。


    不過清琁已經失去了屍丹,再怎麽不同也隻是一具普通的屍體。


    “我是他女婿。”清琁淡淡道。


    大伯輕蔑一笑,“女婿?誰不知道他沈家老二的女兒,是隻被村婦弄爛的破鞋。”


    如此羞辱人的話聽到耳朵裏,我禁不住臉色有些發白了。


    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連大伯這樣十幾年沒回來的人都能聽到一些關於我的傳言,大概在更多人口中我會更加的不堪。


    沒有哪個女孩子,會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聲。


    就算是我不在意這些,清琁以後還要在學校裏抬起胸膛做人。


    “碰。”清琁一巴掌就砸在沈修風的臉頰上。


    沈修風本來就很瘦,這一拳打的他往後退了好幾步,“你敢打我?”


    “我這是幫你,嘴巴這麽臭,還是回去洗洗的好,省的在這裏丟人顯眼。”清琁冷冷的看著沈修風。


    沈修風怒視著我爸爸,道:“老二,你厲害,為了對付我。把女兒嫁給一個陰邪之物,你……”


    “碰。”一聲巨響,他另一邊臉頰也被清琁打了。


    嘴角流出了血,還吐出了兩顆大白牙。


    “滿嘴噴糞。”清琁冷道。


    沈修風被連打了兩下,麵骨似乎都給打折了。


    捂著臉一邊憤怒離開,一邊道:“在老爺子麵前,我就暫時不跟你們翻臉,咱們來日方長。”


    他走了以後,清琁的整個胳膊才開始不自覺地震顫。


    “你怎麽了?”我上去檢查才發現,他的胳膊也受創不小。


    大概是在用力打穿沈修風身上的護體的陰陽之氣的時候,也被狠狠的震蕩了一下。又因為失去了屍丹隻是普通的肉體,所以根本就經受不住。


    他淡淡一笑,“沒什麽……就是他臉皮厚了點。”


    “對不起啊,清琁,讓你摻和進我們的家事了。”爸爸用事先準備好的無菌毛巾,給躺在床上的爺爺擦拭著。


    我道:“清琁本來就是我們的家人啊。”


    “對哦,我都差點忘了,你們過來。”爸爸讓我們到床邊,把我們的手握在了一起,對床上的爺爺道,“老爺子,你最疼愛的孫女明月嫁人了,嫁給了剛才為您打抱不平的帥小夥。您看您滿意不,要是滿意的話,就快點醒來吧。”


    清琁一隻手在我和爸爸手裏,另外一隻手已經握上爺爺的腕子了,“漸凍症啊。”


    “你……你真是好本事,一摸脈就能摸出來。”爸爸傷感道。


    清琁看著他,“你是擔心這樣的病,通過衝喜,救不回他嗎?”


    “他已經是晚期了,病來如山倒,突然就垮了。”爸爸道。


    清琁緩聲道:“他一定會醒來的,醒來看明月的婚禮……”


    爸爸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能那樣篤定。


    在病房裏陪了一會兒爺爺,就過了探視的時間。


    從病房裏出來,本來是要回家吃飯的。


    清琁掏了一下手機,看到手機上的短信內容。


    立馬就改口了,說明天是周一。


    得趕去學校,否則趕不上明天的早課。


    這樣一說,爸爸就沒法挽留我們了。


    隻能目送我們停在醫院門口的車,把我們給接走。


    車子卻並不是開往學校的,是開到清琁那棟在郊區的荒宅的。


    “家裏出了事了?”我問他。


    他看著窗外的景色,道:“家裏來了臭蟲了,明月,把我手機號記下。”


    就見他手指在屏幕上盲打,給我撥了電話。


    “哦!”我收到了他的來電,便把他存進了通訊錄,一邊小聲的問他,“你啥時候有手機的?”


    “昨天讓管阿九去買的,司機,開快點,再不快點……那隻臭蟲就要把我家砸了。”清琁踢了一腳副駕駛座,讓開車的司機開快點。


    就見一個滿頭圍著蒼蠅,臉上都是腐肉的男人眼神幽冷的轉了過來“屍帝先生,我已經開的很快了,這一路上大堵車的,有本事你來開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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