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不喜歡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恕我不能告訴你。”沈修風把醫鬼經放進了公文包裏,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是不是不是人類?”


    “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就算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對你來說又有設麽意義?”他抬起頭,眼神有些詭譎。


    會是他嗎?


    在我的心裏,浮現起一個人來。


    我張口道:“聽過判鬼經嗎?”


    “你怎麽知道這本經書的名字?”沈修風的麵色終於發生了改變。


    我本來隻是想試探一下,此刻確定他對三本經書應該都感興趣,“我不禁知道判鬼經,還知道它是三經之首。”


    “判鬼經在你那裏?”他厲聲問我。


    我不緊不慢,“在將臣手裏,怎麽?要去搶嗎?”


    “小侄女,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沈修風站起身,上下打量著我。


    我仰視他,“你隻要幫我傳個話,他會來親自找我的。”


    “沈天明最喜歡的孫女,就是不簡單,換了我是他我也最寵你。”他突然朝我伸出了爪子,在我的下巴上摸了一下。


    我頓時頭皮發麻,有了一種惡心想吐的感覺。


    腳下一踹桌子,從椅子上彈開了,“沈修風,你變態啊你。”


    “這就算是變態?你要不是那個人的女人,我一定娶你。”他對我信誓旦旦道。


    我在他麵前隻覺得整個三觀都毀了,緊緊抱著懷中的玻璃瓶,“我……我是你的侄女,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


    “亂輪?那豈不是更刺激!”他興奮的說道。


    變態!!


    簡直就是變態!!


    沈修風已經瘋了,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為妙。


    剛抬腳要出去,他的手就摁在了柱子上。


    又長又粗的手臂阻在我麵前,我被嚇一跳,“你幹嘛?”


    “隻是覺得你害怕的樣子,甚是有趣。”他的手還要伸上來摸我的臉,指縫中卻夾了一根針。


    我眼尖躲過了那枚針,被逼到了牆角,“你要毀我的容?”


    “隻是要你的一滴血,聽說你的血能讓厲鬼上癮,紛紛爭奪你。”他一步步的逼近。


    我奮起反抗,卻發現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大天眼雖然讓我力氣變得比較大,可是那隻是針對普通人。


    這人身上全都是相輔相成的陰陽之氣,我身上則是陰氣比較重,還沒觸碰到他就被他身上的一股力道彈回來。


    茶館外頭傳來了摩托車經過的聲音,拍了幾下窗子,“救命……救命,這裏有變態搶奸犯要耍流氓的。”


    “亂喊亂叫什麽!!”沈修風惱怒之下,手中的針紮破了我的眉心。


    遠處的摩托車打著遠光燈,快速駛來之後。


    居然,真的停下了。


    車上的人穿著衝鋒衣,戴著頭盔就下來了。


    他一腳踹開了茶館虛掩的竹門,直接闖進了包間。


    徒手捏住了沈修風的腕子,翻轉之下。


    就讓沈修風痛的悶哼了一聲,手裏的鋼針也掉落在地上。


    他渾身戰栗不已,“閣下是誰?為什麽要管我的閑事?”


    “這是我的家事,你傷了我老婆。”那個穿著衝鋒衣的人,腳踩著地上的鋼針。


    看著也沒用多大力道,卻把鋼針給踩斷了。


    沈修風臉色煞白一片,身體也不禁的發抖,“劉……劉清琁,你……你不是要沉睡十天嗎?”


    他……


    是清琁!!


    在他的身上一點陰氣和屍氣都沒有,又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看著就隻像個見義勇為的普通青年,濃重的汽油味和包裹了全身衝鋒衣又將他身上的獨特氣息遮擋了。


    倒是……


    倒是身材和他有幾分相似。


    “你不會數數嗎?剛巧,十天已經到了。”他手底下稍稍一使力,就傳來了“哢嚓”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


    隨即,鬆開了沈修風的腕子。


    沈修風倒在了地上,抱著自己的腕子慘叫不已,“你剛剛耗費了精血,不可能……不可能那麽快痊愈。”


    “我能不能那麽快痊愈,跟你有一毛錢關係。”他的腳狠狠的踩在了沈修風的手骨上,直接把沈修風疼的撅了過去。


    天穹之上,白雲慢慢的散去。


    露出了一輪仿佛猙獰著獠牙的血月,紅光照在了大地上。


    這是一個陰氣極重的晚上!!


    是了!


    明天就是清明了,蘇城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下雨。


    他低眸掃視了我一眼,“你見到我,好像沒那麽高興!!”


    “我……”我胡思亂想的思緒被打斷了,傻呆呆的看著他。


    在他的身上一點“氣”都望不到,就跟沒有了生命的屍體一樣。


    可是他給我的感覺卻不對,像是黑夜裏隱藏著的冷血生物。


    像是……


    像是蛇。


    你真的是我的清琁嗎?


    他摘下了偷窺,“連我都不認識了!!真是傻妞。”


    “真的是你!你……咋知道我這裏的?”我看到他如玉一般的麵孔的時候,終於放下了芥蒂。


    飛撲到他懷中,把臉深深的埋入。


    他把自己身上厚厚的衝鋒衣脫下來,披在了我的肩膀上,“爺爺告訴我的。”


    “清琁,我……我冷……”我額頭自被鋼針紮入以後,周身的護體陰氣就散了,能夠輕易被夜晚的寒風入侵身體。


    他摘下了手套,給我戴上。


    又將我打橫抱起,走出茶館,“回去喝碗熱茶,會暖起來的。”


    “今晚……你有點……不一樣。”我抬頭忘了他一眼,月下的他更像是被黑夜寵愛的月之驕子。


    血月所有的紅芒,都仿佛隻為他一人綻放。


    焦距一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看久了,還有一種莫名的神聖之感。


    我低下了頭,卻見他手背上生長著幾枚翠色的鱗片。


    伸手撫摸了幾下,他已經將我放在了摩托車後座。


    長腿一伸,自己也跨了上去。


    他發動了摩托,“抱緊。”


    “哦哦哦……”我把他緊緊抱著,卻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兩個人的氣息。


    摩托正在疾馳,夜風如刀一般從臉頰處劃過。


    他忽然高喊了一聲:“今晚,我有什麽不同?”


    “像是……有條蛇……也在你身上。”我說的很輕,仿佛怕他聽見。


    這裏離爺爺家很近,開不了幾步路。


    車子就在爺爺院門前停下了,他車停在外麵。


    將我抱下車,眼神莫名的迷離,“看來,你還想著那條蛇。”


    “我……我沒有……”我連忙矢口否認。


    他卻低了頭,在我耳邊道:“他的確在我身體裏。”


    “怎麽……會?”我心口一凜。


    他道:“我出竅去找他幫忙。”


    “所以,你才會提前蘇醒。”我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衣服,鼻子微微有些發酸。


    他是那麽的驕傲,從不向人低頭。


    自己的身體,更不可能輕易的讓人附體。


    尤其是那條蛇……


    他……


    可是一隻都在追我!!


    他問我道:“為什麽是這副表情?”


    “你不是有潔癖嗎?”我問他。


    他道:“是有,天亮以後就把他趕走。”


    “啊?”我愣了一下。


    他身子猛的一弓,就見一道綠光從他身體裏飄了出來,“你這是要卸磨殺驢啊。”


    “你一直跟著我,我怎麽跟我老婆親密?”清琁冷道。


    綠光又鑽回了他體內,道:“有個身體真好,弄的我也想要個仙體。”


    所以,他現在是一個身體兩個靈魂!!


    莫名之間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現在抱我的到底是清琁,還是那隻大蛇?


    書房裏,爺爺正在打盹。


    聽到腳步聲,睡眼朦朧的清醒過來,“我怎麽會在這裏睡著?”


    桌前擺著棋盤,棋盤上是下了一半的棋局。


    “剛才我們在這裏下棋。”清琁把我放在了躺椅上,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狐狸皮草。


    點燃了房中的炭爐,我的身子頓時暖了許多。


    爺爺的臉色有些疲倦,揉著眉梢的穴位,“你是誰啊?”


    “劉清琁。”清琁回過身看他。


    爺爺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哦,想起來了,你是我的孫女婿。”


    “還記得就好。”清琁給他倒了一杯茶。


    爺爺喝了一口茶,臉色好了許多,“剛才下哪兒了?”


    “您。”清琁道。


    爺爺的目光在棋盤上搜索了好久,“輪到我了嗎?”


    “您還長考了很久,結果睡著了,我就趁著這段時間把明月接回來了。”清琁坐在了爺爺對麵。


    爺爺咳嗽了一聲,看向我,“沈修風沒有欺負明月吧?”


    說起欺負我就來氣,那個沈修風明明是我長輩。


    居然,對我動手動腳的。


    “沒有,他拿了醫鬼經就走了。”清琁把沈修風欺負我的事隱瞞了爺爺。


    爺爺一臉放心,在棋盤上落下了一子,“唔……那個畜生沒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就好,當年我就反對他進姒教,如今人都魔障了。”


    “隻是被洗了腦,慢慢感化,應該會醒悟。”清琁落子很快,幾乎不用想。


    爺爺又陷入了長考,“我啊……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爺爺,你當然能等到那一天,您會長命百歲的。”我插了一句嘴。


    爺爺反應有些遲鈍,恍恍惚惚的看向我,“希望如此吧,明月,你找了個好男人,棋藝甚得我心。”


    以前爺爺總喜歡下棋,可是自從棋力和職業棋手差不多之後。


    不僅他身邊的那些棋友不跟他下,棋牌室裏有些業餘的高手也不跟他玩了。


    後來,他隻能跟我爸爸下棋。


    但是爸爸的水平讓十幾個子,才能和爺爺勉強有一戰的水平。


    眼下有清琁作陪,倒是圓了他的心願。


    “爺爺,你……你怎麽會和清琁在下棋?你們……”怎麽認識的?


    我費解的看著爺爺,一臉的不解。


    清琁來爺爺家不是來救我的麽?


    怎麽救我之前還和爺爺下了半盤棋……


    他到底是跑來救我的,還是來跟爺爺下棋的?


    爺爺愣了愣,好像失憶了一般迷茫,問清琁:“清琁,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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