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是僵屍,呆在陽間才不舒服,也馬上就要到端午了。”我在明熙麵前停頓了一下,才找借口把搪塞過去。


    明熙一聽,卻深以為意,“是哦,馬上就要端午了,端午節陽氣是不是特重啊?”


    “端午前頭那幾天,陽氣就已經慢慢上去了。”我把剩餘的書全都一股腦的塞進書包裏,準備一個人扛下去。


    明熙幫我拎住了半邊書包帶子,幫我一起提下去,“那邪祟之物在端午節,實力是不是都會被削弱?”


    “應該會吧。”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清琁體內的屍丹才剛剛凝結,怕是會很受這個影響。


    不聽她提起來,我還忘了這一茬。


    明熙拍了拍胸脯,“那就好。”


    那就好?


    清琁受影響跟她有什麽關係嗎?


    心中不由起了警惕,有點莫不清楚明熙。


    我在樓梯上,停下了腳步。


    “明月,你別誤會,我……我不是針對清琁這麽說的。是博物館……博物館裏,最近總是不安生。”她見我表情有些不對,連忙擺手解釋。


    如此柔弱的明熙,和那日把厲梅梅嚇的屁滾尿流的她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隻覺得在她的清澈的眼眸裏,盛滿了江南水鄉的柔情似水。


    我提步繼續往下走,“你去博物館了?”


    “陸警官帶我去參觀過幾次。”明熙小聲道。


    聽她這麽說來,我就明白了。


    自陸子墨被她照顧以後,他們兩個肯定成了頂好的朋友。


    我看了她一眼,“你撞鬼了?”


    “我去的時候是白天,隻是覺得陰氣很重。”明熙低下了頭,走了幾步之後,似乎用力鼓起勇氣一般,道,“聽說裏麵一到晚上就鬧鬼,陸警官已經好幾天不能好好休息了。”


    “蔣老不是讓他不要再管那些事了麽?又不是沒見過蔣老中邪,惹上了蟲嬰鬼,我看他怎麽辦。”我心裏對苗王墓裏的那些文物是有諸多敬畏的,心中裏頭有很多未知的古怪。


    自己避之不及以外,也希望陸子墨別去招惹。


    明熙問我:“聽說……管阿九製服了一隻蟲嬰鬼?”


    “用定屍針搞定的,可是聽說祭壇下麵藏了很多蟲嬰鬼,麻煩的很。”我在一樓大廳停下了步子,遙遙望著斜靠在車門上的清琁


    江煙瑤就站在他的跟前,流著眼淚跟他說著些什麽。


    周圍三五成群的,站了一些人圍觀。


    此刻,我還真不方便過去。


    明熙低聲問我,“那被蟲嬰鬼附身……不會有事吧?”


    “怎麽不會有事?會死!”我把視線從江煙瑤身上挪開,看向了明熙。


    她的眸子若波光粼粼的水渠,極是溫婉動人,卻帶著幾分焦慮,“可……蔣老不也挺過來了。”


    “附身蔣老的隻是普通的小鬼,當然撿回一條命,你身邊有人被蟲嬰鬼附身了嗎?”我問明熙道。


    明熙摸著自己的脖子,一副有心事的樣子,“那……那倒沒有,我……我能向管阿九借一下定屍針嗎?”


    “當然可以。”我欣然答應。


    她喜上眉梢,笑得明豔動人,“那太謝謝了。”


    “明熙,你變了。”我嚴肅道。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說,愣了一下,“我……我有嗎?”


    “你是不是戀愛了?”我逼問她。


    她兩頰染上了緋紅,嬌羞的眼波恰似一池含春的春水,“沒有,你瞎講。”


    “你不說實話,定屍針不借你了。”我威脅她。


    她臉色一白,連忙柔聲求我,“不要啊,定屍針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你明明知道博物館裏有好多蟲嬰鬼。他在裏麵守衛,沒有定屍針,會很危險的。”


    “那個人是陸子墨嗎?”我哥們一樣的勾住她的肩膀,發現她已經徹底化成水做的。


    軟若無骨的直接軟在我的懷中,臉頰還滾燙的厲害。


    她紅著臉,辯解道:“就是借來幫幫他,畢竟朋友一場嘛。”


    這小妞喜歡上陸子墨了?


    以前總覺得她暗戀清琁,現在看來那隻臭僵屍的魅力也不過如此。


    剛要說點什麽,調侃一下明熙。


    就見江煙瑤一邊捂著臉哭,一邊跑了進來。


    沒頭蒼蠅似的,直接把我和明熙撞開。


    我渾身都是氣力,隨便一個翻身。


    借住巧勁,就保持住重心。


    明熙隻不過是個弱女子,又沒有修煉過大天眼。


    冷不防就摔倒在地,我連忙去扶她。


    江煙瑤就這麽不管不顧的,衝上了宿舍樓的樓梯。


    “沒事吧?”我問明熙。


    明熙搖頭,幫我提起了書包,“沒事,我幫你提出去吧。”


    “不用,你力氣太小了。”我本來想強過來的,她卻一路小跑的把書包送到了清琁麵前。


    清琁接過書包,隨手就丟進車裏。


    我走過去,便道:“清琁,明熙想向阿九借定屍針。”


    “行啊,我發短信讓阿九給她送來。”清琁一邊說著,一邊擋在我麵前。


    一顆雞蛋準準的砸在他腦袋上,破裂之後弄得他滿頭雞蛋清。


    樓上有個戴眼鏡的女生,罵了一句,“賤男渣女。”


    似乎是不想留下把柄,轉身就走了。


    “你幹嘛替我擋,擋著一下很英雄嗎?”我還沒見過傲的不可一世的他這麽狼狽,拿出紙巾擦他的額頭。


    他摁住頭上的紙巾,把我拉進副駕駛座,“以後朝我們扔雞蛋和臭西紅柿的人會更多,她可是全校第一美女。我得從今天開始,練習幫你擋。”


    “你……你這種睚眥必報的個性,怎麽會白白讓人打了?”我等他上車,幫他繼續擦著額角。


    他低眸看了一眼我,踩了油門把車開出去,“畢竟是我辜負了她,當初她身體裏養著你的地魂遊絲,說了不少蜜話哄她開心。她因為身體裏有你些許魂魄,所以對我也極是眷戀。”


    “哦。”我的頭靠著車窗,傻傻的應了一句。


    他把我的頭強行摁在自己的肩頭,“不過她到處去說你在我宿舍裏修煉大天眼,被她打斷的事情,我的忍耐也是到了限度了。”


    “你打算怎麽辦?”我問他。


    他從懷中取出生死簿,直接撒進我懷裏,“能怎麽辦?隻好改改她後麵的命數了,現在已經太多人知道我身體受損的事情了。”


    “改陽壽嗎?還是……”我翻開生死簿,一下就找到了江煙瑤的位置。


    天空閃過一道電光,將本來就有些陰沉沉的天空劃亮。


    似乎連老天爺都反對,我這麽惡毒的想法。


    他斜了我一眼,“你想她死?”


    “不想,隻是想不到生死簿還有什麽別的功用。”我回想江煙瑤和清琁在一起的整個過程,也覺得她真是怪可憐的。


    為了祛除小寶寶身上的魔氣,不得不把小寶寶再生一次。


    說起來,也算是小寶寶半個娘了。


    得了清琁那樣多的海誓山盟,卻沒有一個能應驗。


    倒真是命苦……


    要是換了我,心中還不知是怎樣一種苦法。


    清琁眼神有些冰涼,“殺她太損陰德了,寫個姻緣上去吧,這樣慢慢的也就能忘懷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我喃喃道。


    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大風吹的柳樹在風中折腰。


    蘇城在煙雨蒙蒙中,有說不出的詩意。


    尤其是孤零零屹立在郊區的荒宅,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飄搖孤寂。


    清琁把車停在門口,拔了鑰匙,“我看陸子墨不錯,一表人才,很容易就把江煙瑤這樣小女生的心收了。”


    “陸子墨不行。”我連忙道。


    清琁蹙眉,“陸子墨怎麽不行了?你和他該不會……”


    房子裏,管阿九撐著傘出來接我們。


    在風雨中把傘遞給我們,大聲的喊道:“老板,老板娘,你們快回屋。雨下的好大……”


    “不是讓你去送定屍針了嗎?”清琁眼神冰冷的睨了他一眼,把車鑰匙塞進管阿九的手裏。


    管阿九連忙拿過鑰匙,“我馬上去送。”


    我和他一人舉著一把傘,站在風雨肆虐的花園裏。


    我道,“我看明熙好像挺喜歡陸子墨的,才覺得他不適合江煙瑤,你最近是不是瘋了……老是吃莫名其妙的醋?”


    “我就是瘋了,現在,立刻告訴我你和冥雲是怎麽回事?”他手中的傘飛向了天際,把我一把摟進懷中。


    看來冥雲突然出現在辦公室裏,讓他激增了不少危機感。


    我閉上眼睛,靠著他的胸膛,“你不在的時候,紅綾曾經給小玉胎托夢,給了小玉胎一枚被封印的屍丹。”


    “飛僵的屍丹?”他問我道。


    我驚訝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那屍丹封印以後,很像是靳靈的屍丹,況且你把它放進書包裏了。”清琁似乎能感應到,藏進書包裏的屍丹的氣息。


    我從他手中的書包裏,摸出了那枚屍丹,“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托夢送來,就拿去修煉大天眼了。後來……”


    “後來的事,你不用說了,我能猜到。”他不用分說的把我打橫抱起,抱回了別墅裏。


    裏麵的壁爐,炙熱的燃燒著。


    他把我放在壁爐前的羊毛毯上,用毛巾擦著我濕漉漉的頭發。


    我推了他一下,“是你讓我從實招來的,又不讓我繼續說了,怎麽什麽都聽你的?你怎麽那麽霸道?”


    心裏卻很慶幸,不用說起住進冥雲親王家的那段往事。


    “不想聽冥雲救你的那些事,他對你念念不忘,甚至都追到學校來了,你說我怎麽忍……”清琁把我推到了毯子上,我腦袋往下一磕。


    便磕到一個柔軟的東西,猛地又抬起頭了,“下麵……有東西……”


    就見毯子下麵有個圓形的東西鼓起來,在毯子的邊緣處還露出一抹翠綠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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