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救我。”


    “媽媽……”


    “我要媽媽。”


    ……


    兩個孩子都害怕極了,扯著嗓子大哭著。


    我也不知怎的了,脫口而出,“等等。”


    “怎麽?你想多管閑事嗎?主母大人。”將臣陰冷的威脅我。


    你……你這樣祭祀是不對的。”


    心中惴惴不安,這倆孩子要是丟下去。


    能被裏頭那一百多隻蟲嬰鬼,啃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哪不對了?”將臣眯著眼睛看我。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偷看清琁他也不說話,隻能硬著頭皮道:“你看苗王用來生祭的童子,都是被抹脖子的,許是……要用他們的血來祭奠……”


    說到這裏,我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刮子。


    太蠢了!!


    他們要是被抹了脖子,還是會死啊。


    到底怎樣才能救這兩個孩子?


    清琁可是在陸子墨麵前誇下海口,會保住他們的性命的。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將臣尖尖的手指甲輕輕一劃,直接劃開了其中那個男孩的氣管和動脈。


    我捂住了唇,扯著清琁的衣角,“臭僵屍,你……你說句話啊。”


    “說什麽?”清琁低垂了目光。


    我被他問住答不上來,低下了頭,“沒什麽。”


    見死不救就見死不救吧,將臣現在一根手指頭就能秒殺我們。


    反正答應陸子墨,又不是我。


    “將臣,人血渾濁,不如雞鴨的有靈性。”清琁忽然朗聲道。


    將臣脖子一歪,朝清琁看了過來,“你為什麽不早說?”


    “考驗你。”清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的手握緊了拳頭,“殺人是不是會影響修仙?”


    “一點點而已。”清琁道。


    我連忙幫腔,“殺人背負的殺業重,將臣你可得小心了。別把他們弄死了,不然……你可能要修很久,才能成仙。”


    “你們夫妻兩個一起算計我!!”他連忙將自己的手指甲,收的離那孩子的脖頸遠遠的。


    目光閃爍之下,還把他直接丟在了一邊。


    我舉起手,做發起誓狀,“我沒算計你,你可亂說。”


    “我不管,你們夫妻一體,一唱一和的忽悠人!!現在就隻有這兩個人的血可以生祭蟲嬰鬼,你讓我上哪找雞鴨來。”將臣被我們氣惱了,是一副要衝下來把我們掐死的表情。


    整個祭壇周圍,都被邪氣覆蓋。


    青銅鼎旁邊的兩個孩子,已經在這股森森鬼氣中休克。


    七竅當中,都流出了鮮血。


    若我不是陰女子,估計會和他們一樣。


    大廳對外的大門此刻是敞開的,就見從樓梯下走上來一個手裏提著雞鴨吹著口哨的人。


    是管阿九!


    他……


    怎麽來了?


    我見他要進來,大喊了一聲:“別進來。”


    “發生什麽事了?”管阿九還一臉的迷茫,不知發生了何事。


    清琁對他道:“把鴨子和雞扔進來,人可以滾了。”


    “哦,好,老板你和老板娘在這裏要注意安全。”管阿九按清琁的話,把雞鴨丟進來了。


    不放心的探頭往裏看了一眼,被陰氣衝撞了一下。


    登時嚇得麵色發青,拔腿就朝階梯下麵跑。


    清琁舉起地上的雞鴨,對將臣道:“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你早就讓人準備了家禽祭祀,居然眼看著我殺人。”將臣惡狠狠道,感覺都要被氣的七竅生煙了。


    清琁無所謂道:“你要不肯交易,大可以把那兩個孩子殺了。”


    “哼,無恥。”將臣一心想著得到升仙,哪裏還敢殺人。


    提著兩個被綁的孩子,輕手輕腳的放在祭台下。


    清琁把雞鴨扔給他,“認識我那麽久,我無恥,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不僅無恥,臉皮還厚!”將臣一邊吐槽,一邊跳上了祭台。


    割開了雞鴨的脖子之後,在鼎中哭泣不已的蟲嬰鬼安靜了下來。


    大廳之內,陰鬼之氣變成了黑色的烏雲。


    濃鬱的讓人呼吸不過來,氣溫也冷的仿佛將一切都凍住了。


    將臣發現了祭祀家禽的效果如此明顯,發狂一般的笑了,“哈哈……哈哈,效果居然這麽好,我……太爽了……”


    一個翻身之下,他跳進了青銅鼎中。


    青銅鼎雖然大的可以,可沒想到他一個兩米高的人掉進去以後。


    居然,也沒了。


    聚光燈一樣的月光,對準著青銅鼎口照耀著。


    萬物沉寂,聽不到一絲聲音。


    “那孩子應該斷氣了吧?”我在旁邊觀察了許久,才忍不住開口問道。


    氣管都被割破了,估計是不行了。


    清琁從口袋裏抓了一把百草灰,撒在我手裏,“我不是教過你祝由術嗎?去試試。”


    “你還隨身帶了這個!!”我驚道。


    他道,“怕你受傷。”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早就做料到被綁架的那倆孩子會受傷。”我一邊咕噥著,一邊走到血泊中的孩子身邊治傷。


    他年紀尚小,更是被無辜牽扯的。


    心有愧疚之下,都不敢去探他的鼻息或心跳。


    直接把祝由術用在他身上,眼見傷口慢慢愈合才鬆了口氣。


    如果要是死了,估計祝由術就沒用了。


    我如臨大赦一般的癱坐在那個孩子身邊,看著他們沉睡的小臉,連半點想要站起來的想法都沒有。


    清琁敲了一下我的頭,“地上不涼嗎?”


    “累了,想休息下。”我懶得動。


    他坐了下來,把我抱進他懷裏,“懶妞。”


    “你對我真好。”我心中不禁感動。


    他卻道,“你別誤會,我隻是怕你宮寒,不能給我當生孩子的工具。”


    “你不是不生了嗎?”我問他。


    他道:“等無澈找到,你還得再生五十個。”


    生五十個?


    那受苦的不是他麽!!


    我腦中想起了懷孕生產時,他代替我受苦的那副倒黴樣子。


    發了一會兒呆,月亮已經西斜。


    可我竟不覺得時間過去,更不覺得有絲毫困意。


    “清琁,你跟將臣說的是真的嗎?”我忽然發話,打破了安靜。


    清琁無聊在月光下摸著自己的斷指處,“要看是哪句話。”


    “就是……你的前世是苗王大祭司。”我握住了他斷指的位置,不讓他走神。


    看到苗王大祭司真容的第一眼,我就被震撼到了。


    天底下哪有那麽相似的人?


    聽他說起自己是苗王大祭司轉世,不禁都信了幾分。


    他果斷道:“假的。”


    “可是,你們那麽相似……”我還是有些不相信。


    他低頭看著我,捏了捏我的臉頰。“有人仿造我的樣子,做了個木偶。”


    “木偶?”我呼吸一滯,覺得莫名的神奇。


    他笑得奸詐,“等回去了以後,我讓你看看我替黑辰那個小子做的木偶。”


    “哦……可你明明知道成仙之法,為什麽從來沒有追求過仙道。”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壓根不知道他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將臣那樣在乎成仙修行,可我從來就沒聽他提過。


    要不是為了誆騙將臣上當,我可能都聽不到他說那樣多的成仙之道。


    他忽然給我來了一句,“仙道都是假的。”


    “啊?”我不甚相信。


    他反問我,“你生活了這麽久,可有見過神仙?”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我覺得我活的這二十年來,雖然看過了比尋常人更多的千奇百怪的東西。


    算是有些閱曆,卻不代表我有資格能看見神仙啊。


    他眼神有些曖昧,在我耳邊道:“我……遊曆了三百多世,從來就沒見過神仙。”


    “你輪回了那麽多次!!那我……”我徹底忘了神仙的事情了,滿腦子都是他經曆過三百多世輪回。


    滿腦子都是他過往的經曆,想必相好的妹子一定很多。


    我對他來說,不過是大海中千萬水的一滴。


    談何生生世世?


    他道:“你是我心中的唯一。”


    “我不信。”我噘嘴。


    他把我緊摟住,“要是個個女人都讓我為她灰飛煙滅,我還能堅持到這一世?”


    對哦。


    他曾為我灰飛煙滅。


    鬼魂……


    一旦灰飛煙滅。


    按理說,是不會再回來了。


    就再也沒有下一世了。


    如此,倒像是一種獨特的恩寵和眷顧。


    “我到底有什麽特別的?”


    “你?特別?”


    “沒有特別之處嗎?”


    “如果又蠢又笨又醜算的話,應該算是有吧。”


    ……


    不知不覺中,已是一夜過去。


    破曉的晨光從破漏的穹頂中照下來,並且照進了陰氣森恩的青銅鼎內。


    大廳內的鬼氣,被陽光曬的散去。


    祭台下麵隱隱又傳來哭聲,卻一直很小聲。


    隨著日頭漸大,哭聲變大了。


    甚至有蟲嬰鬼受不了,從青銅鼎裏飛出來。


    日光所照,乃是天火。


    蟲嬰鬼從上到下,都是至陰至邪之氣。


    被天火那麽一照,就立刻燒起來了。


    掙紮的從鼎中飛出來,沒頭沒腦的亂飛。


    還沒找到陰涼的地方躲避,就被燃燒成了灰燼。


    一時間,哭聲肆虐。


    不斷的有蟲嬰鬼飛出,卻都被天火所滅。


    裏麵的將臣似乎也察覺到一絲不對,粗聲喊叫了一句,“為什麽會有太陽照進來!!是從……漏的天頂照下來的嗎?”


    “你享用月光的時候,不是挺喜歡這個破洞的嗎?”清琁領著我走上祭台,緩緩的靠近青銅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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