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明月病好了就來上課吧,你沒來學校上課是為了在家裏照顧她嗎?”電話裏的班導大概也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太過唐突了,連忙解釋。


    班導平日裏也是個很嚴肅的人,現下居然在清琁麵前這樣服軟。


    心裏說不定是,窩了一肚子火。


    以後在曆史係還混不混啊我!!


    我可不能由著他這樣把人都給我得罪光了,從床上跳下來,“清琁,我已經休息夠了,明天可以去上課了。”


    “我媳婦說,明天可以去上課。”清琁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這是……


    放飛自我了嗎?


    剛準備從衣櫥裏拿出衣服換上,卻瞥見了枕頭下麵的露出了的圓形的東西。


    伸手摸出了枕頭下的羅盤,羅盤上的指針已經不動了。


    壞了嗎?


    我搖了幾下,發現根本沒有用,“昨晚我是又被厲鬼魘住了嗎?”


    “端陽節那會兒壓抑的太久,這會子才會這麽猖狂。”清琁接過羅盤看了看,便拉開抽屜拿出一隻小盒子。


    小盒子是個多功能工具箱,有各式各樣的螺絲刀頭。


    他用螺絲刀打開了羅盤之後,仔細觀察著羅盤內部的變化。


    我取出衣櫃裏的運動服放在床上,才抱了兩個正在玩玩具的小東西喂奶,“那隻女鬼是瘋了嗎?居然找一個陰女子麻煩。”


    “可能對你有些積怨吧,看清楚她長相了嗎?”清琁把羅盤裏的零部件調整了一下,又在核心部位滴下了自己的一滴血。


    羅盤的指針才又擺動了起來,指針上原本的紅漆更加的鮮豔了,就好像被他賦予了全新的生命一樣。


    我仔細回憶那隻女鬼的長相,腦子裏隻有她披頭散發倒在血泊裏的樣子,“沒有,不過,她說是我害死了她。”


    最近我也沒惹到什麽人啊,甚至跟人都很少接觸。


    倒是總是跟博物館裏的邪祟打交道……


    “小妞啊,你怎麽總是愛惹事呢。”他把羅盤放到了我的書包裏,又夾出我的課程表看了一眼。


    眼神頓時陰沉下來,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我喂完黑辰之後,抱著他走過去看了一眼,“有什麽課讓你這麽厭惡?”


    “商周曆史。”他蹙眉讀出。


    我一看還真有商周曆史,主講人是個姓閻的老師,“這段曆史怎麽了?”


    難道他在周朝的時候,經曆了什麽不愉快的事麽……


    “閻廣坤是專業是宋史。”清琁道。


    我點頭,“是啊,我知道,他上課老提這個。隻是沒人講西周史,他是得罪了校領導,被發配來說西周史。”


    “你怎麽這麽笨啊!”他一巴掌打在我腦門上,臉帶慍色的說道,“從昨天開始,這門課就由冥雲來講。”


    我微微一愣,差點就忘了……


    還是清琁建議他來講夏商西周的。


    我把黑辰哄了哄,放到了嬰兒床上。


    快速的換上了那身運動服,伸了個懶腰,“他那麽尊貴的身份,來學校當老師也不容易。”


    “尊貴?能有我尊貴?”清琁不屑的咕噥道。


    我摸了摸兩個小寶寶的小腦袋,“媽媽去樓下吃飯了,今天課好多,不能陪你了。”


    “沒關係,反正有那隻大蛇陪我們。”黑辰雙手抱胸,一副不願搭理我的樣子。


    酉星在我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甜甜道:“有趙叔叔陪我們,我們兩個很安全,爸爸媽媽去忙吧。”


    “真懂事。”我在他們兩個臉上都親了一口,看到兩個嬌憨可愛的小東西,都有點舍不得去上學了。


    清琁提著我的書包,硬把我給拽下去了,“剛才你班導還在電話裏說明,你不能遲到早退。”


    “知道了,對了,等下送我回宿舍吧。”我走進廚房,挽起了袖子。


    他斜靠在廚房門口,“去宿舍?”


    “現代漢語言那本書還在宿舍,今天第一節課要用到。”我煎了個雞蛋。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說話,我轉頭問他,“怎麽了?你不方便送我去嗎?”


    “去就去吧,不過,要注意安全。”他道。


    我笑著煎了兩塊牛排,“自己的宿舍注意什麽安全?”


    “隻是善意的提醒,不過你說的對,宿舍樓人多,出不了什麽大事。”他端了我煎好的雞蛋去餐廳。


    我突然發現他有幾分古怪,似乎知道什麽卻又不同我說。


    煎好了牛排之後,時間所剩不多了。


    快速的吃完,就要出門了。


    在家裏的地庫裏,經過了我強烈反對。


    他不開威龍那麽拉風的車了,開了一輛外觀相對低調一點的車。


    車子快到學校了,我才問他:“車標好像有點眼熟哦?”


    “卡宴罷了。”他沒當回事的說道。


    卡宴……


    這什麽牌子。


    隻到車停下來,聽到旁邊的女人夾雜著尖叫的低呼聲:“我的媽,保時捷卡宴,劉老師真的好多錢。”


    “沈明月賺大發了。”


    “我也想跟老師談戀愛了!!”


    ……


    心中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我隻能硬著頭皮走下車,“你就不能買輛低調的車嗎?”


    “明天買輛桑塔納吧。”他搖下車窗,對我說道。


    我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出爾反爾。”


    說完,就氣衝衝的上去了。


    “切,大爺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從一開始的一百多萬本金到現在,也很是不容易。”他在車裏嘀咕的聲音雖然不大聲,可我聽覺特別靈敏,全都聽進去了。


    忽然之間,特別想知道在我剛回家的那一段時間。


    他失蹤的那段日子,到底去了哪裏。


    都在做些什麽……


    到底是如何遇到管阿九的,又怎麽讓管阿九那麽忠心。


    幫他倒騰古玩,賺了那些錢。


    不過他那麽精明的人,應該不會吃多少苦吧。


    心裏嘀咕著,走在二樓的走廊。


    走廊不斷有人穿梭而過,可越往前走就越覺得幽深。


    仿佛這是一條走不盡的廊道,一路上都有些話恍惚。


    一路上不知怎的,隱隱約約問道一股血腥味。


    有種直覺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在宿舍裏麵殺雞了。


    要不就是很多女生一起集體來親戚,血味和陰氣都這麽重!!


    終於到了地方,大門卻是緊閉著的。


    裏麵一絲動靜都沒有,就算明熙沒課還在睡覺。


    可是厲梅梅和殷寧課都和我一樣,如果還不起床肯定就要遲到了。


    為了不吵醒明熙睡覺,我用鑰匙打開了門。


    “殷寧……梅梅,我回來取書了。”我剛踏進去一步,就立刻退出來了。


    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血味經過了一個晚上。


    已經有種腐爛的味道,強烈刺激著人脆弱不堪的五感。


    我捂著唇,低下頭克製住反胃的感覺。


    是誰出事了?


    啊?


    剛才推得太快,都沒看清楚裏麵的情況。


    還是整間宿舍的人都遇害了?


    這麽濃重的血味……


    同寢室睡覺的人不可能聞不到!


    這就是清琁讓我注意安全的原因嗎?


    為什麽……


    不早說!!


    眼淚溢滿了眼眶,我甚至都不敢看門進去求證。


    我怕!


    怕麵對現實……


    就聽裏麵傳來一聲伸懶腰的嚶嚀聲,殷寧在迷迷糊糊中問了我一句,“啊,是明月回來了嗎?你快進來吧。啊——救命啊……出事了。”


    殷寧在跟我說了一半話之後,突然反常的大聲尖叫起來。


    聽聲音,應是受了巨大的驚嚇。


    “怎麽了?啊?”我在她尖叫聲發出的一瞬間,開門進去。


    心中卻在竊喜,殷寧沒事!!


    在看清楚宿舍情況的一瞬間,眼眶裏的淚卻不自覺地落下了。


    不是悲傷,是震撼。


    厲梅梅躺在自己的床上,手從床邊耷拉下來。


    手腕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割痕,血液就是從這個割痕中流出的。


    看血液凝固的情況,還真是流了一夜了。


    一個人身體裏的血液全都流出來,那種血腥的味道讓整個宿舍都好像人間煉獄一般。


    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的深衣,修長白皙的腿踩進了床下的血液中。


    那副樣子……


    就跟我夢境中夢到的一模一樣。


    這麽說……


    到我夢裏的厲鬼是她?


    可她在夢裏說是我害死她的,這根本不可能啊。


    殷寧吐了,吐了自己滿床都是。


    而且根本就停不下來,最後甚至連苦膽汁都吐出來了。


    我僵住了,不知道要怎麽辦。


    脖子有僵硬,機械的東張西望著。


    房間裏的東西被人移動過,桌子上點燃的白蠟燭還沒熄滅。


    蠟燭的正中央,放了一隻白色的碟子。


    碟子下麵有一張紙,紙上用血寫著幾個字。


    姻緣已碎。


    她……


    請碟仙了?


    厲梅梅請碟仙是問昆成鵬的事吧!!


    她的死……


    會是碟仙反噬嗎?


    早就聽說碟仙的凶戾程度,是筆仙的數倍,沒想到會讓人死的這樣難看。


    到底什麽樣的碟仙會那樣惡毒,直接把問的人都給殺了。


    腦子裏一片混亂,看到明熙的床位上沒人才微微安心點。


    我試圖找到厲梅梅的魂魄問清楚情況,低聲道:“梅梅……你還在這間屋子裏嗎?你昨晚上是不是請碟仙了?你為什麽要自殺?碟仙都跟你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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