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失陪一下。”我不知道這個偽娘來做什麽,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不過當下他讓我去洗臉,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打開衣櫃,隨時拿了一套高中時穿過的短袖校服。


    把衣服脫下來之後,衝了個涼。


    這裏可不比清琁的宿舍,隻有涼水可以洗。


    外頭,明熙很生氣的對那個女生道:“你是誰?為什麽要給明月潑洗腳水?”


    “沒潑硫酸就很不錯了。”女孩喃喃的說道。


    明熙很憤怒,“你……”


    “讓我來問吧,你這樣隻會把自己氣傷,小妹妹,是誰指使你給沈同學潑洗腳水的?”偽娘問那個女孩。


    我心中一驚!


    她給我潑洗腳水,難道不是個人行為嗎?


    女孩輕聲道:“是……是劉教授。”


    “喲,這下有意思了。”偽娘樂開了花。


    我堅決不信這個女孩說的話,明熙也愣住了,“你再說一遍。”


    “真的是劉教授身邊的教師助理讓我做的,劉教授其實也很討厭她,留她在身邊隻是……想慢慢的報複她。”女孩雖然被蠱控製了,聲音裏卻還是染上了哭腔。


    偽娘似乎很願意看見我們夫妻生活不和睦,有些幸災樂禍的發出了“嘖嘖”的聲音。


    明熙氣到了,對女孩道:“胡說,劉教授那麽愛明月,怎麽可能做這樣事。打自己一百下,我沒喊停,不許停。”


    隨即,外麵傳來了清脆的巴掌聲。


    且一聲比一聲響亮,聽得我都有些心驚了。


    被洗腳水惡心到了,本來是想多洗一會兒的。


    眼下卻沒了耐心,匆匆關上水擦身子。


    “現在的女孩都是這麽暴力的嗎?還好我是個溫柔的人。”偽娘也不想想剛才自己怎麽對那個女孩的,差點蠱惑人家跳樓了。


    明熙問他,“請問姐姐……怎麽稱呼?”


    “叫哥哥,你聽過聲音那麽磁性的姐姐嗎?”他歡脫的笑出聲來,聲音有一種令人著迷的魅惑。


    明熙就那樣被他控製住了,“哥哥。”


    “叫的真酥。”他很滿意這種效果。


    我穿好衣服,推門出去,“不許欺負明熙,她才不想多個哥哥呢。”


    “那還是叫我長離吧。”偽娘似乎有些怕我,連忙改口。


    這時,樓下來了幾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孩。


    一起抬著一個巨大的浴桶上來,浴桶裏還放著兩個大箱子。


    長離捏住自己的鼻子,好像很不喜歡藥味,“終於到了,我的使命完成了。”


    “你……你該不會是來送藥浴的藥吧?”我從箱子裏嗅到了很濃重的藥香,憑著藥香我就能判斷裏頭裝得的確是我要的那幾味藥。


    長離點頭,“是啊,你們家那個劉教授要的可真急,我們會長隻能讓我這個小嘍囉受罪,幫你們忙前忙後的置辦。”


    “麻煩您了,讓她們在宿舍裏放下就好了。”我沒想到長離就是給我們送藥的,剛才對他還頗有敵意呢。


    現在一些就感激起來,對他微微鞠一躬。


    他用扇子將我的身子抬了起來,“你可是屍後,雖然啊,可能隻是被利用的屍後。”


    啊?


    被利用?


    他該不會也是信了那個女孩的話,覺得是清琁讓她給我潑洗腳水的吧。


    “我要是被利用了,可以投奔會長大人嘛。”我抖了個機靈。


    他反倒愣住了,半晌才微微一笑,“會長大人的懷抱隨時向你敞開,他老人家可是最喜歡鮮活可愛的陰女子了。”


    這話明明是帶著笑意,聽著卻覺得有幾分恐怖。


    就好像把陰女子,說成一份烤雞似的。


    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我站定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才對明熙道:“問問她,為什麽要聽教授助理的話,朝我潑洗腳水。”


    “好。”明熙照著我的話做了。


    那女孩被控製了,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是姒教中人,爸媽也是,上級說的話就是聖旨。”


    姒教!!


    姒教!!!!


    鐵柱……


    不!


    蛟藍……


    她還想做什麽。


    “明月,她說的姒教,就是鐵柱是教主的姒教吧。”明熙已經知道很多事了,恐怕也不多蛟藍就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


    我對她點了一下頭,“他……”


    他已經不是你當初認識的鐵柱了,再也不是了……


    “可是鐵柱不是我們的朋友嗎?他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害你?”明熙似乎發現了什麽,卻又充滿了疑惑。


    我歎了口氣,“他畢竟是鮫人族,以前是失去了記憶了,現在想起了自己被滅族的事情。”


    “那……那不是很可憐嗎?”明熙反問了我一句。


    我心中微微刺痛,是啊!!


    光顧著覺得鐵柱可惡了,都忘記了他心性本質上是善良單純的。


    也未想過如果是我自己,看到所有的家人慘死。


    會不會……


    會不會比他還要陰毒呢?


    心中有了鬥爭,甚至想放棄。


    幹脆就讓他滅了這世道,反正這是我們欠他們鮫人族的。


    可是想到無澈還在他的手裏,心腸又硬了起來。


    “問她,除了潑洗腳水這件事,還做了什麽。”我眼神愈發的冰冷,鐵柱已經無聊到找人給我潑洗腳水這麽下作嗎?


    還是洗腳水有什麽問題,潑在身上會中詛咒嗎?


    我剛想到這裏,低頭看了一下她丟在地上的洗腳盆。


    盆子裏赫然刻著一個猩紅色的圖案,這個圖案和之前詛咒人的圖案類似。


    明熙張口問那個女孩:“你還做了什麽?”


    “打電話把這些事告訴沈明月和龍明熙的家人啊,讓他們的家人也知道什麽叫做羞愧。”女孩說話的時候還洋洋得意,眼球上卻突然爆出了紅血絲。


    我拉著明熙直接退回道寢室裏,“快!幫她解蠱。”


    “什麽?”明熙奇怪的問了一句,卻還是念了一句解蠱的咒文。


    那個女孩兩隻眼球上,登時被無數的紅血絲不滿。


    像兩顆血球,血液從眼眶裏流出來。


    她抱著頭蹲在地上,撕裂一般的大喊大叫。


    我連忙把門關上,“她要死了。”


    “為什麽啊?”明熙什麽都不懂。


    我卻知道,“她中詛咒了。”


    我也中詛咒了,眼下卻沒有桃木劍來解咒。


    天曉得我能活多久,隻想第一時間聯係清琁尋求一線希望。


    拿出手機的時候,手機上的信號格居然消失了。


    信號被阻斷了,電話打不出去。


    窗外,夜幕降臨。


    月空亡來了,我不能出門。


    樓下本來正在施工,來了一個和今晨一樣手臂上戴著紅袖章的人來了。


    喊了幾句之後,樹雖然砍了。


    但是那推了一般的電線杆,還歪歪斜斜的立在那裏。


    本來碟煞就要破了,電線杆子一歪。


    結果,籠罩著這個房子的碟煞更加嚴重了。


    門外那個女孩抱頭的慘叫聲,已經無聲無息了。


    透過大天眼感知,可以感覺到圍繞在她周身的氣已經散了。


    死了。


    又死一個。


    下一個可能就是我了,可我卻在這裏哪裏都不能去。


    可是又能怎樣呢!!


    信號很可能是姒教的人給我下了詛咒以後,留給我的後招。


    要麽我出去送死,要麽受詛咒而死。


    可是這些話我都不能告訴明熙,不然她又得擔心我。


    過了一會兒,外頭的人發現了死屍。


    經過一場騷亂之後,方才安靜了下來。


    這期間我和明熙對外頭的動靜,基本上都是不聞不問的。


    吃過了晚飯,我就幫明熙熬藥。


    把熬好的藥湯一碗一碗的,倒入巨大的木桶中。


    藥浴用的藥材,都是至陽補氣的藥物。


    熏起來的蒸汽都帶著一股正氣,反倒是陰差陽錯的把籠罩在房子裏的碟煞之氣給隔絕在外頭了。


    明熙脫去衣裳,進入桶裏藥浴。


    她在桶裏泡著,還不忘玩手機,“明月,我把這件事告訴外婆怎麽樣?她見多識廣,說不定知道鮫人族的事情呢。”


    “電話打不出去的。”我坐在藥筒邊的椅子上,雙手趴在藥筒邊緣看著水裏倒影著的明熙的倩影。


    她隻是體內站了屍毒,並不是中了屍毒。


    隻要用藥水清洗個兩三次,很快就會恢複過來。


    明熙撓了撓頭,“為什麽會打不出去?難道……難道姒教……”


    “他們做了信號阻斷。”我話音剛落,胸口就好像遭了一記重錘,


    氣血翻湧之下,口角流出了鮮血。


    明熙嚇了一大跳,從浴桶裏站起來,要扶住我的身體,“明月……你怎麽了?啊?”


    “沒事,不許出來,出來就前功盡棄了。”我衝著明熙低吼了一聲,給自己把了脈。


    好像是感染了一種特殊的病,但是我隻是學習了醫鬼經,並不能判斷這種詛咒到底讓我得了什麽病。


    隻知道我此刻五髒皆有受損,必須馬上醫治。


    如果沒有得到醫治,就算詛咒被祛除了。


    內髒上受的任何傷害都是不可逆的,所以唯今我真是騎虎難下。


    要走嗎?


    是撇下明熙,還是自己走。


    走到了外麵以後,首先會遇到碟煞吧。


    以我現在力量被削弱之後的水平,可能連碟煞都闖不過去吧。


    所以根本不用詛咒爆發,隻要我出去就有可能會死。


    她的聲音有些怯懦,卻很擔心我,“可是你都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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