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呼延有什麽值得我動手的,他是自己進了殃氣未散的房間,被房裏的殃氣撲了。”清琁漫不經心的回答著,好像根本就不當回事。


    村長的臉色卻是談虎色變,“殃?降頭公的殃嗎?”


    “這還用麽,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清琁淡淡道。


    村長很氣,瞪了他一眼,卻還是極力壓低聲音,“這個事情要怎麽解決?你縮了那樣的話,大家都會懷疑你的。”


    “如果你希望我久呆,就不要再讓當年的事情發生了。”清琁所言當年之事,怕就是當初被村民誤會是妖物。


    大家群起而攻之,後來才發現他對村子裏的用處。


    村長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你這次回來……是不打算走了嗎?”


    “看情況而定。”清琁模棱兩可道。


    村長拍了拍清琁的後肩膀,信誓旦旦道:“你又是我們的村的降頭公醫,現在又是學識淵博的大教授,你闊是我們村未來的希望,我肯定會想法子解決這件事的。”


    “冠冕堂皇的話少說為妙,我要看到你的實際行動。”清琁傲慢道。


    其實這件事情並不好解決,村長雖然不是降頭公的直係親屬。


    不過村裏所有人都是沾親帶故的,按照輩分來說就是降頭公的晚輩。


    作為孝子賢孫,他自不能把降頭公死前留下了一口害人的殃氣說出去,又要幫清琁和此事撇清關係著實不易啊。


    村長有求於他,沒有半分脾氣,笑道:“那是,那是……”


    “對了,楊憐有去上學嗎?”清琁順道問了一嘴楊憐的事情。


    村長提到楊憐,似乎不太喜歡他,蹙眉道:“這個……這個奶娃兒才一歲多,用不著上學嘛。”


    “他和一般的孩子不同,這一點你應該清楚。”清琁戴著麵具審視他,同樣戴著一種特別的威懾力。


    讓村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往嘴裏塞了一根煙,點上才道:“哎,他那個樣子上學,要麽就是會嚇壞別個小娃兒,要麽就是被別人家潑皮娃兒欺負,天生就是不合群的嘛。”


    “教育……也分合不合群嗎?”清琁冷笑問道。


    村長被他咄咄逼人的氣勢逼的走投無路了,隻能一咬牙道:“好嘛,我去通知光棍楊,他能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不管我啥事啊。”


    “行,姓楊的不反對,就讓小娃兒去上學。”清琁見縫插針,帶找機會便一錘定音。


    村長才發覺上當,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道:“你還真是老狐狸,所有人都被你耍的團團轉,皮那麽一下下很舒服嗎?”


    “很舒服。”清琁這三個字把村長堵的那叫一個啞口無言。


    他歎息了一聲,去河邊處理事情。


    驅散了眾人之後,他親自去檢查劉呼延的情況。


    被殃氣撲死的人死後,是不會有太多其他的線索可以找尋的。


    因為殃氣撲滅的是人的壽命和氣運,眼下看上去頂多是印堂發黑,征兆跟中邪了差了多少去。


    他當著諸人的麵,脫掉了劉呼延的上衣。


    劉呼延的上半身裸露出來,整個身子布滿了大麵積的瘀傷。


    本來我和清琁在一旁隻是隨便看看,此刻兩個人同時身子微微一震,小聲的脫口而出,“是他殺。”


    在我們兩個說出一模一樣的話之後,相互對視了一眼。


    他是降頭醫,我修習過醫鬼經。


    都有各自的醫理對各種事情佐證,兩個人判斷一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是中降頭,他身上沒有中過降頭的跡象,很可能是失足落水了。”村長檢查的相當敷衍,隻是檢查劉呼延有沒有中過降頭的情況。


    一旁其中一個村人有些不滿,道:“咋個說沒有中降頭就不是人為的,也有闊人是讓人殺害,丟到水裏的,你看他身上有那麽多的淤青呢。”


    “那個屍斑,不是淤青。”村長已經學會睜著眼說瞎話這樣的絕學了。


    那個人被堵住了一下,旁邊燭姐的男人道:“就算他身上的不是淤青,也有闊能是被人推下水的,劉二哥水性我記得還是挺好的嘛。”


    “這河邊又沒有監控攝像頭,就算是被人推的,也查不出來了嘛。”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生臉的外鄉人,仔細看我才認出來,這是給明熙送行李的姒教的教徒。


    多了這個攪屎棍子,我心中難免惴惴不安。


    上前走到屍首旁邊,沒想到清琁和我做了同樣的決定。


    隻是一人檢查劉呼延的後頸,一人脫去劉呼延的鞋子襪子看他的腳底心。


    在劉呼延的腳底處,有一個很細小針眼。


    清琁劉呼延的後脖頸之後,還不等我發問,對我點了一下頭,“後勁有針眼。”


    “我這邊也是。”我眯了一下眼睛。


    心中隱隱感覺劉呼延是被滅口的,他似乎因為知道什麽秘密被殺死了。


    清琁站起身來,嚴肅的對村長道:“恕我直言,劉呼延是他殺的。”


    “你……你不在一旁呆著,在這裏搗什麽亂啊?”村長嘴角抽了一下,低聲勸退清琁。


    我想按照他的計劃,是想把此事糊弄過去。


    以免波及到清琁,結果清琁卻偏偏站出來說劉呼延是他殺的。


    橫雨聲插口道:“村長大人,你不要忙著阻止,讓我們教授把話說完。”


    “好嘛,你是大教授,你說嘛。”村長聽到橫雨聲這句幫腔,都快翻白眼了,破罐子破摔的把爛攤子交還給清琁。


    清琁摸著劉呼延後頸上的陣眼,道:“這個位置是人的一處椎穴,以特殊的針法刺破之後,可以將魂魄引出,不過……”


    “不過啥子?”村長似乎也聽的入迷了,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過單紮個孔拔出來相對困難,如果在腳底板也紮一個孔,上下呼應能把他的魂直接抽離出去。”我是學過醫鬼經的人,很清楚人的魂魄要怎樣離體。


    一種是得道高人,魂魄隨時可以出竅而走。


    一種是我這樣的平凡人,必須借助道具和特殊的時辰才能魂魄離體。


    要把別人的魂魄弄出來,大概隻有賦予特殊職權的陰差才能。


    還有……就是這種刺穿人與靈魂相同的穴位,把人的魂魄從身體裏生生抽離出來的。


    好比人的身體像是一個有殼子的螺,吃田螺的時候上下有兩個孔,作為靈魂的螺肉就會輕易的被剝離出來。


    村長聽完以後,馬上產生了質疑,“那……那他身上的淤青怎麽來的?”


    終於承認這是淤青,而不是屍斑了?


    他為了知道真相也是拚了,直接在眾人麵前打臉。


    “可能是他是降頭公之後,自小跟著降頭公學習降頭術,有特殊的陰氣護體。所以必須靠法器擊打魂魄和肉身,才能讓魂魄肉身變得鬆散。”我歎息了一聲,心中知道劉呼延到底是降頭公之後。


    如果沒人迫害他,即便被殃氣撲了。


    也許能堅持個一年半載不死,或者找到得道高人破解,也就不用死了。


    眼下,可真是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村長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原來是這樣,可是到底是誰跟劉二哥有仇呢?他可是一直呆在城裏,很少回來的。”


    “難道你們就沒發現,村子裏多了兩個外鄉人嗎?”清琁雙手抱胸,斜了一眼人群中的那兩個姒教教徒。


    那兩個姒教教徒也不是省油的燈,機警的很,人群一看過去便拔腿就跑,一邊還在罵清琁,“劉清琁,你居然敢招惹我們,你這是在故意跟教主作對。”


    “別說了,快走,這裏可是降頭村。”另外一個姒教教徒已經隱隱感覺到村裏人的殺氣,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清琁坑了,催促著自己的同伴快走。


    大家夥其實沒那麽信清琁的話,看到倆人被清琁一說拔腿就跑。


    紛紛就追了上去,有些手裏還拿了鋤頭。


    清琁在一旁看熱鬧,樂得清閑。


    村長問清琁:“劉呼延不是被殃氣撲死的嗎?”


    “你可以問的再大聲點。”清琁見他說話太大聲,怕惹人注目,故意說了反話。


    村長這才注意到自己說話太大聲了,捂住唇小聲道:“到底咋個回事。”


    “我哪裏笑的,一會兒抓到他們兩個,想帶來我這裏,我要親自問問。”清琁和我隻是發現劉呼延是被人用特殊的辦法害死的,但其實還不知道這倆人害人的原因。


    村子裏地形錯綜複雜,加上降頭公喪期。


    平時沒幾個人的村子裏,這會子跟過年似的大家都回來了,人多勢眾的就把倆人給逮住了。


    兩個姒教的高手就這麽被一群平頭百姓五花大綁的捆了,扛死豬一樣的扛到劉家村祠堂,清琁就坐在祠堂牌位前的八仙椅上。


    手裏端著一盞茶,明明不能喝卻裝模作樣的嗅了嗅,“說說吧,為什麽要在劉家村害人?”


    “我們做事情自有我們的道理,輪不到你多管閑事。”他們兩個都被逼跪在地上,卻根本不肯屈服,帶著紅血絲的眼睛瞪著清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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