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偷偷練劍,他是因為……”


    我替楊憐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清琁硬生生的撥到了自己的身後,他道,“別人的家事不要隨便參與,知道嗎?”


    我不讚同他這句話,低喝道:“他這樣打會被打死的,你又不是……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要不是剛才我給他輸送陰氣,他根本不可能站起來走路。


    “你……你是清琁嗎?還有婷婷……不,明月。”光棍楊喝的醉醺醺的,臉紅脖子粗的。


    見到我們兩個老朋友,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手指一鬆,棍子也落了地。


    清琁移開麵具的半邊,讓光棍楊看到自己一半臉,“才多久不見,就不認得我了?”


    “你好好的戴啥子麵具嘛,還用網絡上的表情包,是想笑死我們村裏人嘛。”光棍楊一見到我們,就立馬擺脫了醉漢的樣子。


    十分肝膽的上來拍了一下清琁的肩膀,臉上帶著高興的笑意。


    清琁也不責怪他胡亂打罵孩子,反倒是對此不聞不問,還給了光棍楊一根煙,“最近過的怎麽樣?”


    “湊合,你和陰女子走了,村子裏的人生病中邪啊,都沒人救治,之前鬧過一場怪病,帶走好多人的。”光棍楊接過煙,直接就塞進嘴裏了。


    清琁把火機丟給他,他自己把火點燃了。


    吞雲吐霧之下,酒醒了許多。


    清琁一邊捏著楊憐的小臉調戲他,一邊蹙眉問道:“什麽樣的怪病?”


    “感覺是鼠疫,症狀啥子都很像,還會傳染呢。”光棍楊在教室門前的台階上坐下了,沉重的回憶起了往事。


    我心中大駭,“怎麽又發生鼠疫?”


    “其實到底是咋個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這個身體,一般是不會得病的。”他說起自己因為死人冥婚,導致不怎麽會生病的事情自嘲的笑了一下,“聽說是從白村那裏傳過來的,好像是誰家做喪事,來了幾個白村人傳染給我們。”


    “白村……的鼠疫不也好了嗎?”我問光棍楊。


    光棍楊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扔在地上用鞋子踩碎,“好個屁,聽說他們供奉在閻王廟裏麵的蛇仙跑走了,慢慢的村子裏就又好多人得病。”


    “鼠疫可是很凶的一種病,要是傳染開來,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去。”清琁對光棍楊的話產生質疑。


    光棍楊沉默了,直到清琁又給了他一根煙,才歎了口氣道:“咋個說呢,所以我才嗦這個病不見得是鼠疫。隻是和當初的鼠疫有些像,雖然沒有成片成片的死人,卻還是死了好幾個人。”


    “最後,你們是怎麽控製病情的?”清琁問道。


    光棍楊點火的時候,還被煙嗆了一下。


    狠狠的咳嗽的樣子似是要把嗓子咳破了一樣,依舊是樂此不疲的吸著,“最後啊,降頭公都沒啥子辦法了,開出來的藥治不好得病的人。是楊憐這個瓜娃子說村口有個蛇仙之墓,挖開一看,裏頭有好多蛇骨。”


    “最後是用蛇骨熬湯,來治好他們的病?”清琁問道。


    光棍楊點點頭,“應該是這樣,也不知道是誰在村口埋了個蛇仙墓。平時也都看見,隻是沒多想,那墓還真是蛇仙的墓。”


    那墓別人不知道是怎麽來的,我和清琁最清楚了。


    墓中埋著的蛇骨,是我和清琁親手藏葬下的。


    沒想到等我們離開之後,還挽救了村裏人的性命。


    “難怪外界都沒有新聞和消息,沒事就好,我和我婆娘還沒吃飯,就不多耽誤了。”清琁跟光棍楊打了聲招呼,領著我就走。


    光棍楊對楊憐道:“走吧,我們也回家了。”


    “阿爸,你不打我了?”楊憐很意外。


    光棍楊對楊憐的態度依舊不太好,可是比剛才拳腳棍棒相加好多了,“要是還有下次放學了不回家,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我就是不想麵對你,才留在教室裏不回去的。”楊憐簡直就是我見過最不知死的小孩,就算是邪性如黑辰,也不敢輕易往槍口上撞。


    光棍楊抬手又要打他,看到他黑色的眼睛,隻是在他臉上輕輕一拍,“你這個小娃兒,我發現你犯賤啊,老是在故意討打。老子今天累了,懶得幫你,你要是想挨打,就自己給自己兩瓜子。”


    “……阿爸。”楊憐臉上閃過的是震驚,卻不敢多問光棍楊,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光棍楊,又回頭看了看我們。


    連我都覺得莫名的很,光棍楊怎麽突然就轉性了。


    好像跟清琁一番聊天下來,連這段時間鬱結的苦悶也都舒展開了。


    我想了許久,才脫口而出,“那……那煙有問題。”


    “是愛魄做的煙,唔,我想那兩根加重劑量的煙,應該夠他溫柔一陣子了。至少在治好那個奶娃兒的傷之前,不會被自己老子打死。”清琁摟住我的腰肢,洋洋得意的說道。


    我真心的佩服他,心下喜悅的將頭靠在他肩上,“你跟他聊那麽多,該不會隻是為了遞那兩根煙吧。”


    不得不說他實在厲害,看似是跟光棍楊聊天。


    實際上巧妙的化解了家庭矛盾,還減少了一個小娃兒被家暴的可能。


    “之前降頭公辦喪事的時候,我早就找機會和村長了解過我們走了以後劉家村的情況。”清琁睿智的說著,順便瞥了我一眼,“這可比你那種無腦的勸架,還有指責光棍楊教子無方有用多了。”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腹黑啊。”我吐槽了他一句。


    他輕聲對我說道:“月兒,這周五晚上,我會和你一起下水的。”


    “和我一起……下水……”我略微有些失神。


    我被神秘結界困在水下的那晚,他硬說自己犯水忌不肯下水。


    可忽然又說自己要和我一起下水……那不就代表著,他要進入冰洞。


    見到他雙修時候喊著的薇兒,更重要的是……我居然忘記了自己還在跟他慪氣。


    想著想著清琁把我拉進了學校的小食堂,食堂總共不到五十平米。


    除了煮飯的灶台,就是幾張帶著油膩的破桌子。


    桌前坐著左明明和溫言,溫言拿著餐巾紙一邊又一遍的擦著桌子,“這桌子這麽油,也不知道擦一下,這樣要怎麽吃飯嘛,惡心死了。”


    “農村的桌子都這樣的,你要入鄉隨俗。”左明明寬慰了溫言一句。


    溫言抱怨道:“要不是支教加的學分多,我才不來這個窮鄉僻壤,晚上蚊子還多。被咬了之後,都三天沒有消腫了。”


    “喂、喂……別說了,劉教授來了。”左明明先發現的我們,用自己的手肘捅了捅溫言。


    溫言是最忌憚清琁的,瞬間就麵如菜色。


    慌忙從椅子上起身,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教……教授,你們怎麽也來食堂吃。”


    “不去食堂吃,我們要在哪兒吃,離嬸兒,來兩碗米粉。”清琁明明吃不了東西,硬是叫了兩碗米粉。


    這時候,就聽後院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誒,是清琁嗎?米粉裏要放啥子不?”


    我此刻才注意到後院還有人,便探頭過去看了一眼。


    就見後院的角落裏,有個頭發有些散亂。


    皮膚黝黑精瘦的中年婦女,正在那裏如同漢子一樣有力的劈柴。


    “我婆娘的多加些肉,還要個雞腿,我的就隨便了。”清琁專門交代要中年婦女,給我的裏麵多加點肉。


    中年婦女應了一聲,便出來打開鍋蓋。


    鍋裏麵有幾碗燉菜和米飯,她先把米飯和燉菜拿給左明明和溫言。


    左明明算是有修養的女生了,看到一盆特別鄉土的燉菜眼皮子直接狠狠的跳了一下。


    滿臉都寫滿了拒絕,一看就知道她沒胃口了。


    中年婦女端上來飯菜之後,又把吃飯用的餐具拿上來。


    便又跑去鍋裏下米粉,可謂是忙的不可開交。


    “真是,筷子都沒洗幹淨。”溫言有些不痛快的用餐巾紙擦了一下餐具,又偷偷看了一眼我和清琁,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我知道溫言和左明明在城裏呆慣了,在這裏肯定會有不習慣。


    心裏倒也沒有太過不舒服,隻是出於好奇問了一句:“你們之前幾天是在食堂裏吃的嗎?”


    “我偶爾會在食堂吃,也有吃泡麵的時候,溫言……她都是在宿舍裏吃自己帶的。”左明明小聲道。


    我把左明明的教具還給她,笑問道:“那我們的溫小公舉,今天怎麽有心情來食堂吃了。”


    “她啊……她帶的那些都快吃完了,我說實習的日子還長著,讓她省著點吃,先適應一下食堂的飯菜。”左明明扒著白飯,顯然是對那些樣子難看的燉菜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她也沒什麽怨言,敢啃白飯也能咽下去。


    溫言用筷子捅了捅燉菜,嚐了一口,眼前一亮,“明明,味道還不錯誒,你要不要試試看?”


    “真的假的?那……那我試試……”左明明被溫言這麽一說,伸出筷子翻了幾下那碗燉菜,打算夾一塊賣相好的吃,卻突然尖叫了一聲,“啊!老鼠……菜裏麵有死老鼠,不……是活的,它……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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