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房好像一瞬間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刺穿了一樣。


    側眸望向他的時候,淚浸濕了雙眼。


    他回來了?!


    可是他的身體不是變得很差很差,怎麽還有機會醒過來。


    難道是魂魄出竅了?


    天光下,他高大的身影被打在地上。


    有影子……


    這說明他並非是靈體出竅,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劉清琁,你終於舍得回來了。”蛟藍打算踩在蛇仙胸膛的那一腳,懸停在了半空中,眼神十分乏味的看著門口的位置。


    那少年般模樣的人,立在門口。


    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款步走到了蛇仙身邊,觸摸他身體上碎裂的痕跡,“你這下手也真狠,知不知道陶身一旦被破壞,修複起來很麻煩呢。”


    想當初桑桑的陶身,就一直是有裂痕的。


    也沒在呢麽見她修複,想來可能真是比較難恢複。


    “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蛟藍質問道。


    清琁撫摸蛇仙身上裂紋的手一滯,輕聲道了一句,“我要是說我去香港,你能信嘛。”


    “從這裏去香港,要經過雲市,一來一回你根本來不及。”蛟藍咬著牙道。


    他的眼神像一匹孤狼,對清琁生出了殺意。


    清琁摸了一片陶身的碎片,在指尖上摩挲,“好吧,我承認我回來,是為了藏一樣東西的。”


    說話之間,他緩緩抬起了頭。


    “有什麽東西對你來說,還需要藏起來的,你可是屍帝,陰間的主宰。”蛟藍對清琁的回答,表現出了不屑一顧。


    當他越是關注清琁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越是眉頭緊蹙,“你該不會是……”


    “唉,你可能已經猜出來了,之前藏薔薇的地方不慎穩妥,就想著提前回來轉移位置。”清琁撓了撓頭,樣子如同郭靖一樣愚鈍。


    可是誰都清楚,這家夥比黃蓉都要聰明。


    蛟藍一聽便是盛怒,卻隻能強壓心頭的怒意,咬牙問道:“你把她藏哪兒了?”


    “以前陳家宅子的地窖裏,那裏以前是陰司衙門,能夠滋養薔薇的身體。”清琁還是一副傻瓜的樣子。


    蛟藍眯了眯眼睛,道:“那個地方倒也是個好去處,不過,你怎麽隔了那麽久才回來,難道說……出了什麽事……”


    “那個……那個……她藏的位置吧,被人發現了。”清琁支支吾吾道。


    蛟藍目色一凜,“被誰發現了。”


    “龍……龍聖。”清琁像是犯錯的孩子一樣,低頭著頭認錯。


    蛟藍的身影卻如風一樣,瞬間到了清琁明顯。


    抓住清琁的衣領,把他提起來,“你有種再說一遍。”


    “明明是你說的他灰飛煙滅的,我哪知道他也會去陳家地窖裏呆著。”他表麵上一臉無辜,嘴角明明抿著狡黠的暗笑。


    看來這個家夥,又開始套路蛟藍了。


    蛟藍不管如何心狠手辣,這輩子怕是都走不出清琁設下的套路了。


    蛟藍暴怒,道:“你是傻子嗎?仙人哪裏那麽容易死,你能想到的藏她的地方,你覺得龍聖會想不到嗎?”


    “反正你的實力在他之上,可以大把他打死,把薔薇搶回來。”他說著話的時候,口氣明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蛟藍是真的被氣昏頭腦了,居然沒發現清琁餓異常。


    瞪了他幾眼,雙手叉腰的,低眉思索,“他被我魂魄打散了一次,我要想再靠近他,對他下手,是幾乎不可能事情。”


    “怎麽?你還怕打不過他嗎?”清琁問道。


    蛟藍氣急,“你是豬嗎?我打得過又怎麽樣,他難道還會在陳家村地窖躲著,龍聖才沒那麽傻呢。”


    “他當然在陳家村地窖躲著,我剛才下去的時候還遇到他,就是我受了重傷,根本就打不過他,隻能逃回來了。”清琁麵對蛟藍的破口大罵,臉上的表情更加的無辜。


    加上他有著少年一般清秀的氣質,此刻給人看著就是人畜無害。


    蛟藍聽完,反而冷靜下來了,思索了一會兒,道:“你是希望我過去地窖找他?”


    “不管他在不在,肯定要過去看看的嘛。”清琁把地上碎裂的陶塊,都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又將蛇仙的殘軀抱起放在椅子上。


    看他的眼神帶著一絲淡笑,輕聲道,“真是可憐的小東西,好不容易有了張英俊的臉孔,就這麽毀了。”


    “哼,你這隻奸詐狡猾的臭僵屍,你就沒打算,讓我這個樣子維持的太久吧。”蛇仙渾身上下支離破碎,隻能斜眼等著清琁。


    清琁半蹲下來,將口袋裏的碎片摸出來,一片一片的安回去,“誰讓你一直覬覦我的女人,我要時刻提防你。”


    說的他好像早就知道,把蛇仙安排在這裏。


    蛟藍會抓住他,以踩碎他作為威脅。


    一切都被他設計好了嗎?


    這樣的存在……


    實在是可怕。


    “發……發什麽事了嗎?”明熙的聲音闖入耳中。


    就見她手中端著盛放食物的托盤,傻呆呆的看著我們。


    蛟藍臉上陰鬱,一下就被微笑替代了,接過托盤放在桌麵上,“沒發生什麽事,熙兒,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說話之間,他很寵溺的摸著明熙的頭。


    “那他呢?他怎麽會受那麽重的傷。”明熙雙手抓住了蛟藍的手腕,輕易不讓他走。


    蛟藍回過頭來,輕吻了一下明熙的額頭,“他是自己摔的。”


    說瞎話這件事我除了清琁之外,我最服氣的就是蛟藍了。


    “自己摔的,怎麽可能摔那麽嚴重。”明熙也不是傻子,根本不肯信。


    蛟藍聳了聳肩,一臉無奈的溺愛之情,“明月有告訴你吧,它隻是一條附著在陶身身上的蛇,陶瓷本來就脆弱,摔跤之後有些磕磕碰碰是正常的。熙兒,我真的有急事。”


    “他……真的是摔跤了……才把自己摔的這麽嚴重?”明熙看向我和清琁。


    我不想幫蛟藍隱瞞謊言的,隻是如今實在是身不由己,“是啊,陶身……陶身太脆,確實有很多不方便。”


    開玩笑!


    如果陶身脆弱,哪裏經得起高溫的烤製。


    又哪裏會被陰間的鬼魂,選擇作為製作自己靈魂寄居的軀殼的材料。


    要不是蛟藍運足了十足十的精神力,根本就不可能像是踩破蛋殼一樣的踩碎蛇仙的那副陶身。


    “那……那好吧,你去忙吧。”明熙聽到這句話,緩緩的鬆開了手。


    蛟藍在明熙眼角吻了一下,便匆匆離開了。


    房間裏的氣氛,一度十分的僵硬。


    我為了活躍氣氛,拿起托盤上的包子,往嘴裏塞,“熙兒,這些吃的是為我準備的嗎?居然是叉燒包,沒想到我居然能在劉家村吃到叉燒包。”


    “叉燒包是樓下食堂的師傅做的,這些都是給你備著的,你慢點吃,別噎到。”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清琁那邊。


    清琁正一絲不苟的,把那些碎片都先貼回蛇仙身上。


    細致的就好像在修複古董花瓶一樣,蛇仙平躺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仿佛隨便一動,就會讓所有的一切功虧一簣。


    她動了動唇,欲言又止的樣子。


    蛇仙看了她一眼,忽然開口說話,“小妹妹,我沒事的。”


    這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臉上的裂紋更深了。


    整張臉的輪廓已經歪了,醜的讓人發指。


    “別說話,你想讓老子做無用功嗎?”清琁一把拍到蛇仙臉上,沒幫人家修複,還把人家麵頰骨打碎了。


    明熙被嚇了一跳,卻並沒有退縮,又問了一句,“小哥哥,你身上的傷……真的不是剛才那條魚打傷的嗎?”


    蛇仙不能說話,隻能對明熙眨了眨眼。


    “不是就好,我還擔心他又獸性大發,又隨便虐待人了。”明熙眼中帶著憂心忡忡,低下了頭顱。


    清琁忽然開口,“他會摔倒,是因為蛟藍絆了一下,蛟藍是有間接責任的。”


    “我就說嘛,好端端的他怎麽會摔倒,果然是蛟藍那個家夥……他這樣還能恢複嗎?我……我能幫上什麽嗎?”明熙這個反應,一看就是把蛟藍犯下的錯誤包攬在了自己身上。


    平日裏覺著她冰雪聰明,現在我卻覺得她有些傻缺。


    傻的可愛。


    跟蛟藍在一起了,便扛起了責任。


    清琁拚好蛇仙腳踝上的最後一顆,依舊凝眸盯著蛇仙身上的裂紋上觀察:“還真有,我現在不方便出門,但是他的傷口需要屍泥來粘連,不然很難粘的牢靠。”


    蛇仙身上有些部位碎的太厲害了,需要十分細致的做工。


    清琁和明熙說話,一直都沒抬過頭。


    “你是想讓我去挖屍泥過來給它用嗎?”明熙小聲的問了一句。


    清琁打了個響指,“對,正是如此。”


    “我這就去,你在這邊等著。”明熙一聽能夠幫忙,拔腿就跑了。


    我目送著明熙的背影離開,開門見山的問清琁,“師父在哪裏?”


    “是橫雨聲告訴你,我去香港了吧?這個大嘴巴。”清琁聽到了我的問題,抬眉看了我一眼,然後蹙眉抱怨。


    我覺得他在裝蒜,道:“橫雨聲沒有你的授意,他會輕易說出你去哪兒了?告訴我,師父在哪裏?你沒坑他老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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