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提刀的黑衣男子就感覺山嶽在前,危乎高哉,心生恐懼。


    “咕嚕,”咽下一口緊張的口水,男子心中自嘲,看那女子的樣貌,比自己還小幾歲,有必要自己嚇自己嗎?雖然他覺醒失敗,隻獲得了一部分的【犀牛之力】,但對付兩個身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的小孩子,已經是殺雞用牛刀了,還用得著如此束手束腳嗎?


    “嗬嗬,一個錯覺而已,真是見的能力者太多,膽子都變小了!”


    那股莫名其妙,一閃而逝的如大山壓頂的壓迫感消失,男子發現自己的身子都僵硬了幾分,再看向普普通通伸手對著自己的陳魚,眼中隻有譏諷,“螻蟻一樣,死不足惜!”


    “唰”的一聲,他手中的鍘刀脫離他的右手,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爆音聲,旋轉而來,速度之快,瞬間便到眼前。


    “快……”


    許遊臉色煞白,嘴中的話才出口,鍘刀旋轉形成的氣流已經打在了臉上,如針紮一樣刺痛。


    能力者。


    恐怖如斯!


    “誰是螻蟻,現在下定義,為時尚早吧。”


    陳魚長發飄起,嘴角上揚,笑意嫣然,平舉的右手變掌為拳。


    就是這麽一個簡單動作,


    一瞬間,


    天地寂然!


    一圈紅色漣漪如水中波紋一樣以陳魚為中心,蕩漾開來。


    隨著漣漪擴散,以陳魚為中心的半徑五十米內,一切靜止!


    旋轉的鍘刀,靜靜地懸在空中,離許遊的脖子,不足一米,刀刃在淡淡月光下閃爍的寒光,異常刺眼。


    而男子,則感覺中了禁錮,全身上下,不能動彈絲毫,甚至是眨動眼皮,都不能。


    不過,他眼中的恐懼,卻如一潭死水一樣深邃。


    “現在,知道誰才是螻蟻了嗎?”


    眼睛蒙上一層妖豔紅色的陳魚伸手一拍,停在空中的鍘刀“鏗鏘”一聲掉在地上,在瀝青路麵上留下一個淺坑,而她,則笑著朝男子走去。


    “…………”


    男子看著陳魚款款而來,冷汗直流,一身衣衫全部打濕,她的每一步,就像是踩在自己的心髒上,讓他恐懼不已。


    如果能動,他會毫不猶豫的跪下,求饒!


    因為剛才那一閃而逝,沉重如山嶽的壓迫感又出現在,


    就在他的頭頂,


    如一潭死水傾瀉而來,將他困在其中,


    壓迫而窒息!


    女王大人,


    我給您跪下,


    求饒命啊!


    本來他是個不願意表達的男人,但此刻,他多麽希望,能讓他將自己的心聲喊出來!


    然而,卻是奢望……


    陳魚在離男子一米的地方停下,低頭看向他那條低垂著的右臂,輕蔑一笑,“明明是一個被上天戲弄的可憐蟲,卻不自憐,真是悲哀啊。”


    她搖頭歎息,然後伸手對準的男子突然間就光芒布滿臂膀的右臂……


    “不要!不要啊!!!”


    男子眼中的恐懼,在這一刻突然爆發,如潮汐一樣洶湧,看著陳魚,簡直就像是看見了魔鬼,臉色慘白如雪!


    “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認清現實。”


    陳魚故技重施,右手輕輕握拳。


    同時,


    “哢嚓”的細碎輕響如黃豆在爆響,


    劈裏啪啦的從男子慢慢恢複原本粗細的右臂上傳來,


    一條擁有【犀牛之力】的強大手臂,


    廢了!


    “…………”


    男子額頭冷汗如水,眼眶裂開,眼睛流血,鼻孔流血,嘴角流血,雙耳也流出了血絲。


    七竅流血!


    下場淒慘!


    陳魚看著滿臉鮮血的男子,麵無表情,眼神冷漠,就像是看著一條街邊的流浪狗,毫無憐憫。


    “……”


    許遊伸出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出聲阻攔,也放下了原本已經跨出的腳。


    他看著口罩上在滴血的男子,在心裏告訴自己,


    他不值得憐憫可憐,


    他是歹徒,


    說不定還是身背人命的罪犯,


    他是人渣,


    他死有餘辜!


    然而,他的眼神卻一點都不冰冷,卻帶著不該有的溫柔。


    就算你傷我再深,我也願意對你溫柔以對。


    忘了是誰告訴自己的這句話,說的真特麽好啊……


    “唉,”看著男子的淒慘樣子,許遊心裏掙紮片刻,還是硬不下心,歎了口氣,對著陳魚的背影終於喊了一聲,“小魚兒。”


    “怎麽了?”


    陳魚轉過頭,眼中再無妖豔紅芒,柔情慢慢。


    “走吧。”


    許遊轉過身,背對陳魚,伸出手張開……


    “嗬嗬……”陳魚笑了笑,走上來把手放進許遊張開的手心,柔聲說道:“快點走,超市得下班了。”


    “嗯。”許遊握緊她的手,兩人並肩同行……


    “噗通!”


    男子終於恢複行動,接著踉蹌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


    捂著刺痛如攪動五髒六腑的右臂,他抬起頭,看向漸漸消失在小巷中的兩人背影,眼神晦暗…………


    許遊推著購物車跟在陳魚後麵,看著此時與小巷中判若兩人的陳魚,數次張嘴,卻還是沒有出聲。


    陳魚從貨架上拿下一罐薯片放進購物車,抬頭見許遊一臉糾結,笑著道:“有話就說啊,憋著多難受啊。”


    許遊頓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是能力者?”


    陳魚一邊繼續購物,一邊道:“對啊,還是極為稀少的精神係呢。”


    她轉頭把一包蝦條放進購物車,笑著對許遊炫耀道:“厲害吧。”


    許遊愣愣點頭,“厲害,真厲害。”


    陳魚不滿的白了他一眼,“真敷衍。”


    許遊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幹澀,沒什麽能說出口的,就沉默了下來。


    這時候,背對著許遊的陳魚突然道:“你其實是想問我剛才為什麽出手那麽狠吧?”


    半晌後,許遊低聲“嗯”了一聲。


    確實,剛才在小巷中展露實力的陳魚讓他有些害怕,心裏很不舒服。


    一個在講台上教書育人,在平常溫柔嫻靜的人,突然就成了能隨意定人生死的強大人物,這種心理衝擊,誰都不能表現的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這就像昨天喝醉剛打了一頓隔壁一起撒尿和泥長大的二狗子一頓,今天清醒後卻發現人家高升,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不管關係如何親近,你以後還能毫不在意的喝醉再打他一頓嗎?


    於是,心中的芥蒂就慢慢形成了,二人的關係也就越來越疏遠了。


    許遊不想和陳魚疏遠,不管是站在什麽立場,有什麽原因,都不願意。


    好不容易脫單,


    他是真的不想繼續單身狗了。


    所以,能用談話解決的事,還是盡早解決吧。


    “嗬嗬,”陳魚笑了兩身,似乎有些自嘲,然後問道:“你覺得是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


    “沒有!”幾乎沒有思考,許遊脫口而出,語氣堅定。


    他隻是覺得陳魚剛才對那個男子下手太狠,就算是他是壞人,那也應該讓法律去審問他,而不是她。


    雖然他也覺得自己太過聖母白蓮花了,但心裏就是不舒服。


    陳魚站住身子轉過來看著許遊,認真的道:“如果我說,我隻是廢了他的能力,並沒有傷他多少,你信嗎?”


    許遊問道:“是那種武俠小說中廢人武功嗎?”


    陳魚點點頭,“差不多。”


    “我當然信啊。”


    許遊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一下就放鬆了下來,同時對陳魚豎起拇指誇讚道:“陳老師,你不愧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做事就是有分寸,這樣那男子沒了能力,以後也不敢再幹這下做事了,你也算是為社會的和諧發展,貢獻了自己的力量啊。不錯,值得表揚,很有我輩社會主義接班人的風範。”


    “………”陳魚看著突然變臉的許遊,愣愣的。


    許遊推著購物車催促道:“別愣著了,趕緊買完東西回家啊,剛才被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身上粘粘的難受死了,得趕緊回家洗個澡才行。”


    “許遊,我覺得你變了,以前的出門會吃藥的。”陳魚看著許遊,一臉認真的說道。


    “…………”


    難道我會告訴你,吃藥的那個許遊已經死了,我出門是從來不吃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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