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月的現在,陽光已變得不再那麽刺眼。列車在窗外明媚的初秋風景中,緩緩向前駛去。


    在這麵對麵的四人座上,除了我,三個女孩兒都已睡著了。


    坐在窗邊,頭靠在我肩上睡著的,是新島永遠。她穿著很襯自己這稀有美少女纖細體型的褶邊襯衣與短褲,頭上一頂毛線帽,還戴了副紅框眼鏡。


    我正對麵的,是神樂阪春香。身穿很配自己清純氣質的格子裙和對襟毛衣,腳上是雙藍色小靴的她,手靈巧地抱著小小的包包睡著。


    而她旁邊,少見的穿上乞丐牛仔褲和t恤一副休閑打扮的,是山川舞。那豐滿的胸部讓所有人都會瞬間著迷般,在衣上形成了兩個偉大的山峰。我,一直極力克製自己不看那裏。但能偉大至此的舞,仿佛可感到我這青春期男高中生的衝動,剛剛還嗬嗬壞笑著「嗚啊~,有點困了呢……」大大一個懶腰向我展示起永遠和春香都不具備的魔鬼身材(神的恩賜)。引得我心中不禁大讚,幹得好,再繼續啊!


    不過,這位舞小姐,現在也帶著純真的表情,頭輕巧地枕在窗框夾克疊成的墊上,睡著了。


    剛坐上火車時,大家都很興奮。彼此讓著零食,開心地聊著。可沒過多久,便漸漸輸給火車咯噔咯噔節奏單調的搖擺,窗外不變的風景,以及暖洋洋的陽光,一個接著一個,成了睡魔的俘虜。


    唉,這不能怪她們。她們三個不隻昨天整個下午都在錄音,之後還一直訓練到了深夜。


    最近這段時間,她們都應該相當疲勞了。隻要想想連不上學的永遠今早都不由揉起眼睛忍不住輕打著哈欠,就能知道必須兼顧學業與聲優事業的春香和舞會有多累。我甚至都有些擔心,她們是不是會像老姐一樣病倒。


    不過,肉體雖已極為疲憊,可無論永遠、舞還是春香,目光都變得比過去更有神采,整個人都洋溢著充實,一舉一動都能讓我感得到活力。


    具體來說,永遠變得比以前更愛說話,能積極與周圍人交流了。春香變得比以前更愛笑。有時會自發逗大家,還有時拿我打趣兒的她,不知不覺地承擔起了活躍氣氛的職責。而舞,則與平時相反變得話少了起來。不過這應該不是緊張得鑽牛角尖,是在好的意義上集中在提高自己的能力上了吧。就是旁人也清楚的明白她的感覺越來越凝重。


    她們,應該都是找到值得去努力的目標了。至於此刻不在這裏的千秋與東加,狀態也與她們一樣。


    少女們憑著笑容、天生的職業精神,以及逐漸形成的默契,戰勝著不時嚴酷的訓練與現場。千秋和春香會安慰挨導演訓的永遠,大家會齊心助舞克服舞台恐懼症、支援身體不好的千秋。就在幾天前,她們還為生日到來的東加來了個驚喜。


    這些燃燒著自己年輕與生命力的少女們,不斷向前邁進著。


    至於親眼目睹她們這些充實活動的我在幹什麽……。


    「……」


    我輕從永遠頭下抽出肩,輕把她推回到了窗邊。永遠「嗯」的一個嬌聲身子一扭,沒有醒過來。不由鬆了口氣的我心道:還是這丫頭安全啊,不會故意給我表演,睡就一定是真睡。


    隨後我觀察起春香。春香和舞以前曾裝睡過,讓我一點不能大意。


    我把頭直逼到了幾乎吻到春香,臉都能清楚感到她呼吸的距離。這事兒雖做得幾乎,不,事實上就是變態,不過我不在意。任務第一嘛。


    「呼」


    好的。雖說這丫頭最近似乎奪了舞位置般葷話不斷,但本性還是清純少女。如果真醒著,她絕不會不對此會做出點反應的。


    春香,睡眠確定。


    最後我將目光轉向舞,做了個大大的鬼臉。舞平時裝睡的時候,大都是微睜著眼觀察我的動向,所以這是非常有效的手段。更不用說我還擁有舞絕對會笑出來的必殺鬼臉。


    ok。沒有任何反應。


    舞。睡眠確定。


    確認過三人都已熟睡的我,這才從隨身背包中拿出了攝像機。為盡可能不引起戒心,我最近在她們麵前都是竭力隱藏攝像機的。


    我打開電源,按下了攝像鍵。


    先是這三個丫頭的睡臉。隨後為拍攝全體俯瞰圖站起來的我,心中就像工口攝像師一樣叫著“好喔。三個人感覺都不錯~”透過取景器來回俯瞰這些十幾歲的美少女。


    不超過界限的擦邊誘惑。這就是我此次的目標。


    我以修學旅行中大巴上不由偷瞧意中熟睡女生的男生的視角,一瞟一瞟地偷拍著她們的胸,滿懷歉意與期待感的向下直拍向大腿……。


    「……」


    忽然感到異樣目光的我,冷汗頓時噴湧了出來。我按下停止鍵,放下攝像機回過頭……。


    「……」


    「……」


    「……」


    周圍的目光好刺人。乘客們明顯把我當成個無恥之徒了啊,喂。


    好痛。大家的目光戳得我好痛。雖說從我確認少女們熟睡後開拍這點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可我這樣是有原因的啊。


    「呃」我聲音沙啞的竭力解釋,「工作!這是工作!是我的工作啊!」


    可……沒有人相信。


    真是這樣的啊~。


    第二學期頭一天。參加過開學典禮的我,與朋友赤澤他們邊聊邊走向校門。大家正好說到放學要去卡拉ok之類的地方熱鬧一下。


    「好!就唱到嗓子冒煙吧!」


    赤澤說著,已經手按喉嚨啊~嗯~的吊起了嗓子。


    皮膚黝黑個子高高,乍看像個不良的他,其實卻是班裏數一數二愛學習的好學生。不隻我胡鬧的時候會一本正經的阻止,電車上也會熱心給老人讓座。老師們對他的印象很好,特別是上年紀的老師,還會叫他“阿赤”的很是喜愛。


    走在他旁邊的川口搭話道


    「畢竟赤澤最近在練習說唱呢」


    身材與赤澤正相反矮小的他,總是笑嗬嗬的一副少爺相。但他內在其實也和赤澤相反,是全年級最不能招惹的人。雖說現在已經收斂,不過聽說他中學時代在不良界相當有名。和他一起時,經常會碰到現役不良尊敬的說“您好,川口大哥!”向他低頭問好。川口那時都是帶著平常溫和的笑,“好久不見”的舉手回應一下。


    至少在我所知範圍內,他從沒毫無理由動用過暴力。當我聽說他在暑假中滅掉四個找茬兒來的不良的壯舉,問他本人“這是真的?”時,他卻“不要這麽說”童顏一繃,“對方是三個人啊。有一個是望風的”微微修正了人數。


    而讓人覺得神奇的是,這樣的赤澤和川口,卻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僅次於鐮倉裕之助的經常與他們在一起。


    不過,裕之助卻不大喜歡外表老實實際卻如火藥庫般危險的川口,不常與我們一起出來。就是今天我們找他一起去卡拉ok,他也推說有事自己先走了。


    經常與我們著幾個男生一起玩兒的,是半村同學,紀伊同學,冨波同學這女生三人組。


    颯爽美人的半村同學,很適合半掛眼睛的毒舌紀伊同學,以及性格溫和的冨波同學。今天她們也是二話沒說一起來了。


    順便說一下,裕之助不願前來的另外一個理由,正是這位眼鏡娘紀伊同學。她不知出於什麽理由總是折磨裕之助(當然隻是語言上),所以裕之助也變得回避她了。


    「總覺得,好久沒去過卡拉ok了呢」半村同學明亮地說。


    紀伊同學接道「說起來我們也好久沒聚在一起了吧?暑假後半大家的日程都湊不上」


    「嗯」半村同學一點頭捉弄般的看向我,「特別是正午君呢」


    紀伊同學跟道


    「


    是呢~。難得一個暑假竟然還受傷了」


    「真的沒事了?」赤澤擔心地問。


    這時,冨波同學自顧自地道


    「我隨全家一起去衝繩旅行了喔~。等下給大家禮物啊,星之砂」


    我笑著咚咚跺了跺腳,道「噢。沒事了」


    「好啦,沒出大事真是太好了」川口嚴肅地說。


    大家也都隨他點著頭。我不由一愣,突感“有夥伴真好,有朋友真好”的很是窩心。今天看來能痛痛快快的大玩兒一場了啊。


    我們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出了學校正門。


    「對了」半村同學忽想起什麽似的腳步慢下來,來到走在最後的我身邊,抬眼盯著我道,「有段時間,有cos過的人和開奇怪車的人來接正午君,他們不再來了嗎?」


    我苦笑道「啊啊,那時候出了不少亂子啊」


    「……」半村同學微一沉默,問道「那個最後來的嬌小女生。就是很可愛的那個。她還好嗎?」


    「啊,你說她啊」


    我剛要回答,後麵忽然響起了滴滴的車喇叭聲。不隻我們這群,所有行人都轉頭看向了那邊。


    一輛汽車開到我們旁邊,緩緩隨我們前進著。


    是奔馳。


    全黑的。


    超高級啊。


    我們頓時僵在了路邊。而奔馳駕駛座的窗這時刷的降下,一個來路不明的可疑男子笑著對我「呦」的打了聲招呼。


    (是黑社會)


    (黑社會啊)


    聽到同伴們的這交頭接耳聲,汗不由從我額上涔涔而下。


    「豐、豐國先生」


    這位,正是我老姐的上司,動畫發行公司奧佩隆的超知名製作人,豐國如意先生。


    隻是——(是黑社會)(黑社會沒錯)——正如夥伴們的這種印象,他的外表實在讓人看不出是模範公民。


    豪華的灰色西裝,異型墨鏡,金閃閃的戒指與項鏈。整個人透著奢侈的他,不管怎麽補救都隻能說是黑社會。而且還是幹部級的。


    「那個,好久不見了。找我有什麽事嗎?」


    豐國先生對我和善(旁人看來就是猙獰)的一笑,道


    「哎呀,我隻是想請弟弟君嚐嚐 “舌頭都會化掉的牛肉”。你沒吃過吧,“舌頭都會化掉的牛肉”?」


    「舌、舌頭都會化掉的牛肉?我是沒吃過,可,為什麽?」


    豐國先生沒有回答,他一轉頭看向我身後,「和朋友們一起?怎麽?現在要去玩兒了?」,刷一下把身子從車窗中探了出來,「怎麽樣?各位朋友也要一起來嗎?我和弟弟君說話的時候你們可以在其它房間吃飯啊」由衷高興似的說,「我最喜歡年輕的女孩兒了。如何?等完事兒我再帶你們一起去個好玩兒的地方」


    他話音剛落,直到剛才還體諒著我的腿,照顧著我的夥伴(我如此認為的那群家夥),立刻呼呼搖著頭,「啊,不,那個」「我們這就告辭了!」「正、正午!再見!」瞬間不見了蹤影。我怎麽記得以前也有過這麽一回似的啊……。


    在我心中痛感人情涼薄時,豐國先生非常不解的扭頭問道


    「……你朋友們這是怎麽了?」


    看來他真是一點沒有旁人是怎麽看自己的自覺啊。


    在校門口被綁架般帶走的我,隨豐國先生來到了都內一家超高級牛肉火鍋店。


    剛才下了計程車,在狹窄的小巷中走了一會兒,來到這門上隻一塊小招牌,大門兩側堆著鹽,掛著胭脂色暖簾的古樸日式店麵前時,我還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店。


    豐國先生拉開門,輕鬆的對裏麵道


    「喂,來了喔~」


    「哎呀,歡迎光臨」一個身著和服的大美人立刻迎了出來,笑嗬嗬的對我也一點頭,招呼道「好了,快請進來」


    我簡直就像個故事中被狐狸欺騙的旅行者,跟在豐國先生身後,走進了這古樸民家般的店麵。裏麵的走廊擦得鋥亮,結實的柱與梁閃著褐色的光亮。很快,我在店內最裏間的坐墊上,與豐國先生麵對麵坐了下來。可直到現在,我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先來兩瓶啤酒?」


    豐國先生毫不猶豫地說,我慌忙阻止道


    「不不,我還沒成年啊!」


    「……」


    豐國先生輕蔑地瞥了我一眼,但我還是堅持自己的主張道


    「不行。絕對的」


    「哼,那,給這孩子來個媽媽的乳汁什麽的好了」


    「烏龍茶,拜托了!」


    剛剛老板娘風的姐姐按我說的記過,嗬嗬一笑應道「是,遵命」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料理上來,豐國先生用啤酒與我的烏龍茶幹了杯。先上來的兩三道小菜有茄子海膽,比目魚刺身。都非常好吃。我想如果喝著酒,一定會更美味吧。


    不過這一道菜究竟要花多少錢啊?真讓我有些擔心。


    但隨後端上的主菜,卻讓更是我吃驚。那滿滿端來的牛肉火鍋,我已不知該怎麽形容。那完全顛覆了我心中一直以來對牛肉火鍋的概念。而最令我驚訝的,是肉不是由自己,而是老板娘一片片來涮,之後再蘸上泡沫細膩如酥皮般的蛋液送上來。


    麵對這陌生的吃法,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光看幹什麽?快吃啊」


    豐國先生見我動都不動,便催促著我。我這才點點頭,一句“那我就不客氣了”,伸筷夾起一片送入口中。


    瞬間,我大張起了眼。


    因為肉才剛剛入口,就立刻在舌上融化了。


    是的。我現在已是隻能用“真的融化了。並且肉汁立刻在口中爆炸。這不是誇張,真的就是爆炸。實在是,太好吃了!”來形容的陶醉。


    這時,老板娘又將另一片涮好的肉分入我盤中,我立刻夾起來吃了下去。貪婪的吃著。拋棄一切顧慮,隻一心把肉塞進嘴裏。


    見我如此,豐國先生笑道


    「年輕人就是有朝氣。不枉我請這頓大餐」


    說來丟人。我雖對豐國先生那別有深意的笑有些掛心,但還是盡情的吃著。因為我明白,自己這輩子恐怕沒幾次能吃上如此美味。


    等我把所有東西掃蕩一空,豐國先生喝了口餐後的茶,吐了口煙,終於進入了主題。


    「呐,弟弟君」


    「是」


    還沉浸在肉汁與油脂的官能協奏曲餘韻中的我,立刻努力讓自己的意識清醒,正坐了起來。因為我明白,與惡魔交易是需要代價的。


    呃,說惡魔或許有些過分。不過,這位超級製作人,業界重量級人物,不世話題製造者,動畫界天才中間人,絕不可能平白無故請我吃飯。更不用說是如此昂貴的牛肉火鍋。這隻在電視中看明星吃過的一頓,我到底需要付出何等代價呢……?


    「我想……聰明的你應該已經明白了」


    豐國先生眼中精光一閃笑著說。我緊張的答道


    「是。您是準備讓我做什麽吧?而且會相當困難」


    「聰明」豐國先生滿意的笑了,「不要認為天上會掉餡餅。想得到什麽必須要付出代價。這是世上的常識」


    「是」


    我鄭重的點了下頭。豐國先生突然很感興趣似地問道


    「不過弟弟君。你也很怪呢。為什麽沒拒絕我的邀請?說不定會被“拜托”什麽非常困難的事啊?」


    「……」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我,隻得開玩笑應付道「您說的或許沒錯,我……隻是被“舌頭都會融化的牛肉”吸引來的」


    豐國先生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的本心,並非像自己說的那樣。即使沒有大餐,我想自己也一定


    會跟這個人來的吧。今天,時隔許久在校門見到他時,慌張的我覺得是個麻煩,但同時,也禁不住歡喜。為了自己的將來,我想與這個人談更多,想從這個人身上學到更多。想竭盡所能的接觸這可怕、銳利、殘酷,但同時又毫無疑問極具魅力的人所擁有的世界。


    所以,隻要不超過界限,隻要不是犯罪,無論這個人下達任何命令,我都一定會照辦。我認為自己一定回去做。


    可——


    「嗯~,你果然很聰明呢」豐國先生從包中拿出一台數碼攝像機,命令道「那麽,請你用這台攝像機,盡可能二十四小時地偷拍新島永遠她們」


    「……呃?」


    ——一上來就是犯罪。


    我說,這出軌了吧?


    豐國先生高興的對僵住的我道


    「真弓這次想幹的很有意思呢。那個組合可會大賣啊。我已經嗅到味道了」


    「噢」單純回應的我,仿佛這是在說自己般為永遠她們得到如此知名製作人的肯定而欣喜,不由得探身問道「是、是真的嗎?」


    豐國先生笑了。


    「嗯。不過弟弟君……這還需要幾個條件」他緊盯著我的眼問道,「現在開始考試。你認為她們,現在欠缺的究竟是什麽?」隨後又一搖頭,「我把問題簡單一下好了。如果你現在是她們的製作人,覺得該采用何種推銷方式更合適?」


    我沉思起來。豐國先生見我這樣,更感興趣地道


    「比如說……讓她們穿泳裝。你覺得這種方法合適嗎?」


    問題接連變了三次,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穿、穿泳裝嗎?」


    「對」


    豐國先生喝了口茶,平靜的點了下頭。我不由嗚~的沉吟起來。


    讓永遠她們泳裝出鏡?怎麽覺得有點不合適啊。她們是聲優,不是平麵模特。這樣主推性感的確會有新粉絲出現,可我還是覺得會有同樣數量的老粉絲流失。但——豐國先生的問題,絕不會如此單純。


    我謹慎地道


    「就方向性來說,我想這在某種程度上是必須要考慮的問。在我看來,某些情況下讓她們穿泳裝也是可以的……」


    「哦?」豐國先生的眼微微亮起,催促道「說說看?」


    「好」心裏琢磨著“那到底該是什麽情況?”的我,完全拋去一個學生外行對已在社會多年的職業人士提意見的無禮,簡潔地陳述要點道「讓泳裝不顯得性感,而是出糗」


    似乎覺得我的回答頗為意外的豐國先生,少見的眨眨眼,問道「這怎麽說?」


    「嗯」我整理著心中的想法,道「應該是不以展示泳裝為目的,隻是偶爾遊戲時需要……這樣的吧?就像參加互用有色水球攻擊的生存遊戲,輸的人身上要用墨寫字那樣的娛樂企劃。如果是這種活動,我覺得讓永遠她們穿上泳裝也可以」


    「等等」豐國先生打斷我,略沉聲道「這樣她們的形象會崩潰過度的吧?特別是對極少現身的新島永遠,以及形象清純的神樂阪春香」


    我搖搖頭,道「我認為這樣也沒關係。比起毫無意義的賣萌,傻傻的讓形象崩潰掉看的人也會高興」


    「……」豐國先生嗯的一點頭,道「說說理由」


    好、好可怕啊。從他眼裏根本看不出是認真還是在生氣。


    「呃」我忙舉出已想好的理由,「首先,我認為走性感路線沒有意義」


    「……你是說聲優粉絲們會不喜歡?」


    「不,是。呃」我有些不知該怎麽回答,便直接按心中的想法道,「也有這方麵的因素。但我覺得以她們的整體情況來看,關鍵問題是分量不足。那個,我認為,她們的身材不足以成為賣點。除舞以外」


    豐國先生噗的一聲,表情一瞬鬆弛了下來。


    我見狀心中微鬆了口氣,心中向永遠她們道歉著“對、對不起。永遠、春香、千秋。但這是事實啊”,繼續道


    「但是,我同時也認為聲優粉絲們絕對是想看的。不,是不可能不想看。他們內心都是想看。有機會的話一定要看。因為大家都是男人啊」


    我說著回想起鐮倉裕之助與我們一起去泳池時的反應。那小子當時的樣子仿佛步入了人間天堂。所以粉絲想看泳裝這點,可說是毋庸置疑的。


    「隻是」我一尋思,道「若沒有隻屬於自己的神秘感,就會覺得不喜歡了吧?如果沒有必然性就在大舞台上穿起泳裝,那和展示商品又有什麽區別」


    「口氣不小嘛。我可是當過不少泳裝平麵偶像的製作人啊?」


    「對、對不起」


    豐國先生嗬嗬一笑,問道


    「那為什麽出糗就可以?」


    「這與神秘感有關。平時屏幕中非常可愛而清純的女孩兒,竟然會讓形象崩潰般的出糗。雖然這種感覺方麵的事很難說清楚……不過我覺得,這會讓粉絲產生共感」


    我不由回想起之前的忍耐大會。正因為有過那次從心底歡喜的經曆,我自信地道「我認為,在不流於低俗的程度,做做鬼臉、奇異舉動都是可以的。就像會讓人忍俊不禁的,會成為談資一樣的動作」


    「你認為這樣粉絲不會減少嗎?」


    「是」我微笑著說,「隻是這種程度,男生是不會討厭女生的。不過」


    「不過?」


    「當發覺她們不再屬於自己時,會“失戀”。但絕不會變得討厭。男生是不會輕易討厭女生的」


    「……」


    豐國先生抱起胳膊,閉上眼,不說話了。


    我不安的注視著豐國先生。過了一會兒,豐國先生才睜開眼。


    「弟弟君~」他露出笑容,「你有前途!」


    見自己的意見得到認可,我頓時鬆了口氣,伸手擦去了額上的汗水。


    豐國先生伸手拍拍我的肩,帶著自己那桀驁的笑,道


    「嗯。你不錯。這種想法就目前來說相當正確的抓住了我的意圖,而且因為你的年輕,還比我更有些現代感。嗯,將來,你到我身邊來吧」


    「啊?」


    「我可是很認真的」


    「這、這個」


    「……不願意?」


    見豐國先生目光變得淩厲起來,我急忙答道


    「啊,不是,絕對沒有!請一定讓我積極考慮!」


    豐國先生滿意的點了幾下頭,道


    「好了,我們繼續。再次回到主題。現在,你覺得她們作為一個演唱組合來說,缺的是什麽?」


    「……」漸漸明白豐國先生意思的我,緩緩地道「就目前來看,用職業級唱功來比喻,應該是舞蹈能力。不過——」我確認著豐國先生的表情說,「這一定,並不重要。她們需要的,是不足之處。不,這不正確。應該是克服不足之處的過程吧?」


    「喝!」再次高興起來的豐國先生把啤酒遞了過來。我為難道「呃,我還未成年啊」


    「真是厲害~。弟弟君,你說的完全正確」豐國先生一下嚴肅起來,「這事兒說起來很容易理解吧?我那裏也有好幾個偶像組合,她們整天都在練習唱歌和跳舞。甚至有的成員在很小的時候就擁有演藝或舞蹈經驗。這話說起來有些難聽,但讓唱功或許還說得過去,幾乎等於外行的聲優,僅僅經過幾個月的準備就成為偶像,根本不可能!」


    「……」


    豐國先生眯起眼,道


    「聲優呢,終究隻是表演的演員。這點決不能搞錯。她們絕對不是偶像」


    我猶豫著,說出自己的想法道


    「……不過,我覺得永遠、春香她們,沒一個會這麽想啊?」


    豐國先生平靜地認可道


    「不錯。她們


    與那種誤會無緣。不過也正因此,這次的企劃才能成立啊。弟弟君,我想你也明白,正是因為她們這份謙虛與實力不足,這次的組合才能成為讓顧客喜歡的“商品”」


    豐國先生嗬嗬一笑,「之前曾說過吧?我獻身於製作“故事”。而這次我讓你辦的,也是“故事”重要的關鍵」,他語氣一下變得理性起來,「當然,滿足最低限度表演需求的實力很重要,但她們隻要現在開始專心特訓就足夠了。而更重要的是——」


    「——共享那個過程吧?讓看到的人就像對自己的朋友一樣支持努力的永遠她們」


    「eactly」


    豐國先生重重的一點頭,仿佛共犯般的看著我道


    「既然能這麽說,敏銳的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麽要跟拍她們了吧?」


    心裏琢磨著豐國先生剛剛所說的理論,我猶豫著點了下頭。


    「……您的意思是說,要拍攝永遠她們成長的過程?就像電影裏的製作花絮一樣,讓人們覺得永遠她們很親近?」


    「that’s right」


    豐國先生再次以英語肯定了我的話。我頗在意地問道


    「……那這些視頻,會用在什麽地方?」


    豐國先生壞壞地笑道


    「這就多啦。比如用在應該會推出的演唱會dvd特典裏,作為宣傳片在活動上播放,也可以根據情況轉用在單曲pv上。這種視頻的用途多著呢」


    「原來是這樣……」


    在生意上來說是這決定非常正確這點,我已經隱約能接受了。


    「不過」對此有個問題搞不懂的我問,「為什麽,要我去拍?我可並不會攝像啊」


    說到這裏腦中一下蹦出了鐮倉裕之助模樣的我,反而覺得他更合適。


    「……這還用說?」豐國先生緊盯著我的眼,惡魔般地笑道,「因為你,贏得了她們的信任啊。女孩子呢,可是很難在鏡頭前露出最真一麵的啊。特別是新島永遠。我很難想象當鏡頭正常指向她時,她能表現得很自然」


    我不由「啊」的一聲。豐國先生說的的確沒錯。


    「即使是職業偶像麵對鏡頭都會有些在意,更不用說她們是聲優。當然,這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如果是你,應該就能拍下她們最真、最富生活感的表情。我有說錯嗎?」


    「啊,呃,這……怎麽說呢」


    「這種情況下,技術不佳根本不算什麽。最低限度的攝像技巧我會教你。但最重要的,是她們毫無掩飾的表情與舉止。噗,嗬嗬嗬嗬」


    「啊,嗯」我苦惱了起來,有些在意地問道「這事兒,我姐……真弓知道嗎?」


    「當然知道。而且非常讚成」


    豐國先生立刻回答。


    「我……明白了」


    我點了下頭。


    那就幹吧。反正我也覺得這是必須該自己幹的。雖說並不認為自己的未來構想中會有攝像師這一職業,但一定會是個好經曆。


    「我接受。請讓我去做吧!」


    豐國先生仿佛我答應是理所當然般地道


    「那麽從現在起,你要盡可能與她們共同行動。集訓、訓練、生活全部都要盡可能同行。我會安排你像工作人員一樣能自由進出錄音棚、活動現場,你就打起精神追她們吧。要當自己的人生就在這裏。當然,一切所需的經費、攝影費,以及其它所需費用都由我出。明白嗎?可不許有所保留,一定要好好全都拍下來啊?」


    我咕咚吞了口口水。


    「明、明白!」


    心道:“看來這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啊”的我,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問道


    「對、對了。這個,要幹到什麽時候?」


    「這個嘛」豐國先生一尋思,笑道,「作為一個段落,就到最初的演唱會成功吧。動畫開始正式播放後的pv與宣傳影像自不用說,記錄用影像也會請專業攝像師的。至於理由,你應該明白吧?」


    「……就是說,我的外行表現,要與永遠她們的成長同步?」


    「嗯,基本就是這樣」豐國先生滿意地笑了,「所以你的拍攝手法也要生疏。可不能出個意外拍得很專業啊?你隻需要用鏡頭精心拍攝她們便好。對了,就當作是拍喜歡的同年級女生一樣」


    「原來如此」


    我點了點頭。概念已經抓住了。也就是說,我隻要用自己的外行技術去拍現實中的永遠她們就可以啊。


    「啊,對了對了」


    豐國先生最後露出了今天最為邪惡的笑容,輕把頭貼過來,悄聲道,「拍得有些工口也全無問題啊」


    「哈?」


    「走光自然會ng,偶爾遇到事故拍下的我們也會適當剪輯掉。所以呢,你要直指青春期衝動的極限拍攝啊?」


    嗚……。


    冷汗,一下自額上噴湧了出來。


    我這說不定,接下了個另一種意義上非常困難的工作了啊……。


    真擔心,會被永遠她們討厭。


    當聽我說“我要做攝像師”時,她們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永遠嗯~的撅起了嘴,很是為難。春香一句“請把我拍的漂亮些喔”陽光的笑了。而舞則教了我一些使用攝像機的要點。因她自己就很喜歡cos,所以很自然的對這方麵頗為熟悉。而千秋則一副在看可憐人的樣子,說“你也不容易啊”的同情著我。唯有東加,嘿嘿笑著一拍我的肩道,“好啊,加油吧”。看來隻有她在某種程度上正確理解豐國先生她們的意圖了。


    自此,我開始盡可能與永遠她們共同行動。一放學便立刻直奔錄音棚。


    在我所製作的專用筆記上,詳細列表記載著從名古地先生那裏得來的永遠她們的日程。作為組合的活動與練習自是必拍項目,而按豐國先生的命令,我還要盡可能拍下她們的單獨活動。豐國先生如最初約定好的,賦予了我全麵自由的權利。許可我作為一個攝像師出入各個地方。


    一開始,我本以為一個高中小子自以為是的舉著攝像機到處走動會受到排斥,不過現場的工作人員對我都很和善。這恐怕,都是有豐國先生的威信吧。


    大人們在對豐國先生“那個人又開始出怪招了,不過肯定是有什麽重要意圖”的信賴下,大多會為我開綠燈。不過,並非所有人都是這樣。有的地方工作人員話會說得很刻薄,還有的地方會無視我的存在。而那種時候,我都會鄭重對他們行禮挨過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我的職責,是用攝像機記錄永遠她們。是竭盡全力在她們未來變得爆炸性耀眼前,通過取景器盡可能收集她們提前放出的年輕光彩。


    我有時會在與舞深夜回家的路上問她當時的心情。有時會從難以發現的角度拍攝春香在錄音空閑時練習舞蹈的倩影。還有時會悄悄拍攝乘電車移動的永遠看書的樣子。


    不隻會正麵透過鏡頭拍攝表情嚴肅歌唱的千秋。甚至還打擾職業摔跤練習場,整整三十分鍾拍攝汗流浹背的東加。


    存儲卡,當然已經拍滿了好多好多。我甚至連自己也不由佩服自己的,忠實履行著交予的任務。


    但,這並非單單是為豐國先生的命令。


    是我自己已沉迷其中,沉迷在永遠她們漸漸放出的神秘光輝中無法自拔。


    我的攝影技術或許很拙劣,但我決心拚盡全力,向世人展現永遠她們的魅力。


    進入九月不久的一個午後。我與豐國先生、永遠等人的專屬經紀人名古地先生、我老姐,聚到了一家茶餐廳。且不說已婚的名古地先生與也算年輕女性的老姐,在這舉家齊至的周日熱鬧店內,豐國先生明顯屬於異類。身著紫色西裝背心與吊帶褲,頸上一條粗粗金項鏈的豐國先生,怎麽看


    都是黑社會啊。


    我覺得,他果然是屬於夜晚那類的人。


    不過,豐國先生毫不在意這與自己格格不入的氣氛,點過蛋糕,澆滿蜂蜜美美的吃著。


    今天,是我進行工作中間報告的日子。


    話說,我怎麽覺得很少見到豐國先生、老姐、名古地先生他們三人聚到一起啊。莫非,他們之後還有什麽要事商議?


    心中疑惑的我把老姐幫忙打印出來的三百來張靜止相片散在桌上,又拿出筆記本電腦放起了拍下的視頻。


    「嗯」大致瀏覽過一遍的名古地先生摘下耳機,微笑道「應該算合格了吧?不錯不錯」


    我不由鬆了口氣,問道


    「這、這樣可以了?」


    「我覺得,你以同齡人的視角將女孩兒們的魅力全都好好發揮出來了呢。甚至能讓我感受到她們體溫般的溫暖。嗯,不錯不錯」


    「哎呀,弟弟君,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相當變態嘛」


    提前檢查過視頻的豐國先生嘿嘿笑著說。從那高興的樣子看,他應該也還滿意。


    不過名古地先生隨後苦笑起來,道


    「但是,有一部分不適合當素材。這部分要好好剪輯掉啊?」


    我的臉一下漲紅了起來。


    我、我真不是故意拍到的。但一直追拍她們,拍到很多有問題之處的失態,我實在是難以辯駁。而且不隻是平時相當無防備的舞和永遠,就連春香和千秋的走光一幕也都被我拍了下來。


    那真的隻是一瞬。但千秋彎腰時,我的確拍到她那藍藍的內衣了。


    「這有什麽不好。亢奮,亢奮啊」豐國先生嘿嘿笑著說。


    老姐一眼直瞪向豐國先生,歎了口氣,轉向我道


    「你該不會複製了自用的吧?」


    「誰、誰會啊!」


    我紅著臉否定。坦白說,如果說自己完全沒被這種想法誘惑過,絕對是騙人。


    但我發誓。我還是有羞恥感的。絕對沒複製啊!


    「哈哈哈,正午君一定不用擔心的。是不是?」


    名古地先生笑嗬嗬看向我。難以承受他目光的我,心中不由“嗚”的一聲把眼轉到了一邊,勉強道


    「……是,是的。當然的,啊」


    豐國先生壞笑了起來。老姐又歎了一聲,道


    「正午,我已經告訴你很多次了,你鏡頭移動得還是太快。再慢一點,冷靜下來拍啊」


    「啊,嗯」


    我點了點頭。豐國先生他們看之前,老姐已經好幾次檢查過我所拍的視頻了。而每次,我都被指出了這點。雖說我的確有多加注意,但做起來真的好難。除了這,我還從老姐那裏學到了用雙手固定攝像機進行拍攝,不要邊走邊拍,調焦距是最後的手段,要先自己接近拍攝對象的這些攝像最最基礎的技巧。


    「嗬嗬,真的是外行氣十足呢」


    名古地先生的笑聲刺痛了我的心。而豐國先生下結論道


    「弟弟君這樣才好啊」


    老姐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窘得不由「嗚、嗚嗚」呻吟起來。


    這時,豐國先生的目光忽變得銳利起來,道


    「話說,姑娘們基本已經成型了。差不多是該收尾的時候了吧?」


    名古地先生和老姐點了點頭。


    「她們本來就有基礎,經過一定程度的訓練大家的歌聲也都協調起來了呢」


    「出道曲方麵呢?」


    「作曲家好像有些苦惱。不過,那位原本就是慢熱型」


    「啊,是光村老師啊」豐國先生歎了一聲,無奈地道「那位老師作品的質量無可挑剔,就是活兒幹得太慢了。再帶他去喝一頓放鬆一下吧」


    老姐這會兒從文件夾中拿出一張寫滿日程的a4紙,道


    「所以呢,我想先在這裏插入臨時歌曲」


    「那個」見他們似乎已結束對我的中間考察,開始了成年人的工作,我立刻舉起手申請道,「我是不是可以離席了?」


    三個人一起看向了我。老姐苦笑起來,名古地先生微笑著。豐國先生一把握住我的手不住上下搖動,說著「你真是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還揉起了我的腦袋。


    雖然過意不去,但對著感到太不舒服的我,向後一仰,把頭逃出了他的魔掌。


    豐國先生嘿嘿一笑,道


    「不過,再稍微呆一會兒。還沒說正題呢」


    「正題?」


    我不由一愣。


    「對。很有意思的事~」豐國先生微嚴肅起來,轉向老姐,「真弓,解釋一下吧」


    「是。正午,現在我要說的基本都是不能外傳的秘密啊?一定要牢牢記住知道嗎?」


    隨後,老姐將以動畫為中心的大致日程告訴了我。目前正逐步在雜誌與微博上推進的『siteen』動畫化消息,本來隻有零散信息的首頁將於九月二十日正式完成並對外公開。以及十月一日,主頁上將同時公布所有角色的配音聲優。


    順便說一下,配音本身也將在十月一日第一次開錄(話是這麽說,但所配的好像不是正篇而是宣傳片),似乎還要通過網絡發布。


    「而最重要的」老姐說,「永遠她們組合結成的消息,也將在當天公布」


    「再加上」名古地先生笑嗬嗬地接道,「還會宣布組合將於十月三十一日的活動上舉行演唱會?」


    「噢噢!」


    我不由輕鼓起掌。


    基本流程也就是九月二十日主頁完成;十月一日於主頁公布組合結成;並將在同月三十一日初次登台。


    遺憾的是,東加因為職業摔跤的工作,很難參加今年的所有活動。也罷,老姐原本就說過東加是以隨機形式參加,這或許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她現在已是自己團體的台柱了啊。


    不過除了這點,其它方麵的感覺都相當不錯。也就是說東加終究算是輔助配件(話說算推進器什麽的嗎?)之一,認為組合基本是由永遠等四人組成就可以。


    見我琢磨起來,豐國先生一副捉弄人的樣子問道


    「我說弟弟君。你不覺得還缺了個非常重要的東西嗎?」


    「呃?重要的東西?」


    「對」他豎起了一根手指,「想想看?」


    覺得豐國先生或許真把自己(當作一個能工作的人)鍛煉的我,決心回應著他的期待,思索了起來。


    (曲子?告知?這些差不多都準備好了啊)


    忽然,我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不由「啊!」的一聲,轉向老姐道


    「對了,關鍵的組合名怎麽樣了?」


    這問題我其實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意。永遠她們一直各自進行著不同的基礎訓練。雖說全員集中的機會不多,不過幾個人到齊唱練習曲也有幾次了。隻要拿到出道曲,經過一定程度的練習,永遠她們應該就能順利演唱。


    可,她們還沒有最關鍵的名字。


    人們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們。


    這樣不是想告知都沒有辦法嗎?


    聽我這麽問,三個人(就連名古地先生)都笑著露出了壞相。


    「弟弟君。你覺得我們這些忙得要死的人,為什麽會在大中午離開公司到這種地方開會?」豐國先生樓住我的肩把頭靠了上來,「就是需要你年輕的力量啊」


    名古地先生苦笑著道


    「我是有些反對的。不過,覺得這很有意思喔?」


    「正午。之前我問你的時候,你說過這周六有時間的吧?」老姐不容反駁地問。


    「啊,嗯」


    這情況……果然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啊。


    出於以上理由,我


    和永遠她們前往了預定住一晚的郊外設施。那座由奧佩隆所有的建築,算是公司的療養設施,不過因兼設音響廳,常會有藝人來此訓練。


    我現在是以攝像師的名義隨同前來。千秋因為要錄音,晚上才能與我們匯合。東加則是缺席。


    聽老姐說,永遠她們要在這裏進行唱功訓練。


    當然,這並非全是謊言。但,也並非,全是真的。


    「……嗚啊」下了火車來到公交站,舞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壞壞地看向我,「正午君。莫非,你“又”拍下我們睡覺的樣子了?」


    「哈?」我不由腦袋轉到一邊,「你說啥?」


    「色鬼」手輕掩在口邊舞繼續用言語刺傷著我,「變態偷窺魔色狼」


    我痛苦呻吟著手捂住了胸口。


    「好啦好啦」春香這時插了進來,苦笑著道「這也是正午君的工作,不能怪他呀」


    「嗚嗚,春香」


    「不過,竟然在那種不合適的時候也若無其事地拍,有時真讓我覺得好可怕呢」春香半眼的笑著瞪向我,「最近都有點開始懷疑正午君的人品了。雖說這在某種意義上真的很適合當攝像師吧」


    聽到這話,就連永遠也不知為什麽沙沙點起了頭。


    舞更是舉起手,「啊,我明白。他都拍下我哭的樣子了!」嘿嘿笑道,「不隻從各個角度拍我哭的樣子,還一直拍了五分鍾,最後我想他會怎麽安慰,哪知道竟然從口袋裏掏出塊糖來問“還好嗎?”,太遲了吧!再說人家也不是孩子!」


    想想確有這麽回事的我,不由笑了起來。春香和永遠聽到這事兒也笑了。


    我記得當時舞自己都來不及罵就笑了起來。


    春香這時憤慨般地道


    「這我也遇到過喔?就在穿著運動衫打哈欠的時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春香甚至能說是高興得有些興奮啊。


    「正午君在我沒注意的時候一直像個忍者似的潛伏在練習場裏,當發現他就在牆凹陷處時,真的嚇到人家了啊!都不由自主叫起來了!」


    「……」永遠也為難的搖著頭,「他在我選泳裝的時候一直在後麵拍」


    「嗚哇!」


    舞叫了起來。


    「變態……你這可真是變態了啊,正午君?」


    拳舉到口邊的春香表情瞬間冰冷了下來。


    我忙把目光轉到一邊,心中自問道:做得過分了?我做的真很過分嗎?


    等女生們熱熱鬧鬧的詆毀我告一段落,春香道


    「有點想看看正午君拍的視頻了呢。呐?不行嗎?不能讓我看看嗎?」


    別說了……如果這麽做,我就真的,要糟糕了啊。


    「算了,我可覺得正午很厲害喔?就連我們組合之外的工作也理所當然般的冒出來呢」


    舞欽佩似的搖起頭。


    「……」


    沒有說話的永遠忽然低下頭,似有什麽心事。


    「怎麽了?」


    春香關心地問。還沒等永遠回答,舞就叫道


    「啊,計程車來了」


    對話,就此中斷。我們四人坐上計程車,向目的地駛去。


    療養院,坐落在城外不遠的一座小山中腹內。


    那雖是個堅固的混凝土建築,但精心修剪過的花園、裝飾得華麗的外牆、哥特式的圓窗,都讓人覺得頗為典雅。


    女生們聽說裏麵浴室用的是天然溫泉,一下興奮了起來。


    我們從管理這座療養院的常駐管理人(住宿工作的中年夫婦)那裏拿到鑰匙,將行李放到分配好的房間,集中到了一間作為我們訓練房使用的四十平米左右的木地板房間。


    這裏有一整麵牆鑲滿了玻璃,屋內還有鋼琴、揚聲器等設備。而大家都按提前吩咐過的,換上了便於行動的運動衣或練習服。


    幾分鍾後,先來到這裏的聲樂老師走了進來。這是一位五十歲左右,外表溫和的發福男子。


    「呀,你們好!」


    「真是好久不見了!」


    似乎與他相識的舞開朗的問候著。我也立刻打開了攝像機。


    順便說一下,豐國先生借給我的攝像機當內置存儲空間用完時,可自動轉錄在sd卡上進行『接力拍攝』。雖說隻要把視頻轉存到外部容量基本不成問題,可還是有電池最多夠用三小時左右的難點。因此,我最近已養成了最少隨身攜帶一塊備用電池的習慣。這次雖說借用療養院中的電源馬上就能充電,但還是為防萬一準備了兩塊備用電池。所以呢,要拍多少我都不怕。


    聲樂老師(據說叫山岡先生)立刻開始了課程。我也退到不妨礙訓練的距離開始了拍攝。


    這位山岡先生一開始給我的印象很溫和,不過課程一正式開始,他就變得相當嚴厲起來。


    從最最基礎的伸展運動與腹式呼吸開始,經過“啊—”“哦—”的長聲訓練,便是各種音程的短音、顫音、卷舌音等讓唇和舌都動起來的訓練。


    這方麵的訓練,我在隨同永遠她們上課時已經見過很多次,是聲樂的基礎。


    隨後,山岡先生以鋼琴做伴奏檢查起她們每個人的唱法,並加以單獨指導。他教給永遠如何掩飾自己聲音單薄,告訴舞保持一定音量的矯正方法,傳授給春香便於唱出高音的姿勢後,約兩個小時左右的集中訓練結束了。


    「就到這裏吧,各位辛苦了?」


    山岡老師這麽說過離開房間時,一直精神高度集中的永遠她們額上已微微浮現汗水,肩都不由動起的喘著氣了。


    我也在此時關上了攝像機。


    順便說一下,我在課程開始前後,都會拍一下牆上的時鍾。這是清楚記錄時間經過的初步攝像技巧。嘛,雖說也是老姐教我的吧。


    「呼,之前也上過山岡老師的課,果然是相當辛苦啊」


    舞喝著準備好的瓶裝茶說。


    「不過,老師教得非常簡單易懂呢」


    用毛巾擦著汗的春香說。


    永遠同意的點了下頭。我忽然無意識的看向她,永遠微紅起臉,唇輕動無聲的問“怎麽了?”。


    覺得這丫頭個子稍微長高了的我,幾乎下意識的上前砰一下把手按在了永遠頭上。隨後平行移動,到了自己的肩膀這裏。


    果然沒錯!該是長高了差不多兩厘米吧?


    剛被我按住頭的永遠,臉通紅了起來。


    而一旁的春香一聲冷笑,「哎呀哎呀,這是在親熱什麽?哎呀呀,哎呀呀」猛地沉聲道「竟敢在我麵前」


    好可怕啊。我趕忙道


    「不不,我隻是覺得永遠是不是長高了點兒」


    舞「啊~」的一聲,站到永遠身邊比了比。


    「真的呢」


    她說著突然壞笑起來雙手一把抓住了永遠的胸。而且是從正麵,筆直的,就像個男人一樣。


    好羨……不不。總之永遠一驚,連聲都沒發出便僵住了。


    「嗯嗯。嗯嗯」舞仿佛在觸診的醫生般一本正經地仔細揉過,轉頭對我輕點了下,道「雖說不多,但確有成長呐」


    過了一會兒,永遠才一下反應過來「~~~~~~~~~~~~~~~~~~~~~~~~!」無聲驚叫著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胸。


    永遠啊,你這什麽都遲了吧。


    「怎麽會」


    春香一下有些不高興了。


    「不要在意,還有將來,將來啦」被舞拍了拍肩的春香表情更是陰沉了起來,舞毫不在意地繼續道


    「不過,永遠除此以外也都變得成熟起來了呢」


    這點我也留意到了。


    永遠現在穿


    著黑色緊身褲配略帶紫色帽衫的練習服。襪上雖有小貓圖案,但並不影響整體的協調。簡直可說就像雜誌上的平麵模特般,用衣著充分展示出了自己的可愛。


    被舞這麽說的永遠,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我知道最近永遠把可以自由支配的錢稍微花在了服飾上,不過說實話,也就是普通女孩子程度而已。


    「……」


    春香半眼的看了過去。似乎已承受不住的永遠抬眼看向我,強行改變話題道


    「對、對了,這之後要幹什麽?」


    「嗯?啊啊」我為不讓她們察覺,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在與千秋和老姐她們匯合前都是自由時間。再來,就是晚上繼續聯合訓練了吧?」


    春香笑了起來,道


    「正午君,你簡直就像經紀人一樣了喔?不隻帶我們到這裏,而且還掌握著日程安排呢」


    「就是說啊~」舞也一拍我的肩,「雖說正午君一直目光有點色色的拿著攝像機拍,但很了不起呢!名古地先生總是在誇正午君喔!說能放心把工作交給你呢」


    接連被兩個女生誇的我,不好意思得難以直視她們,把頭扭到了一旁。


    「?」


    唯獨對我比較了解的永遠,不相信似的輕皺起了眉。她追究般向我走近一步,微一歪頭看向了我。


    感到那目光仿佛在質問“你莫非對我們隱瞞了什麽?”,心中不由驚道“這丫頭在這種地方真敏銳啊”的一凜,忙趕人般一揮手,道


    「好啦,休息時間很長的啊!不去洗個澡嗎?這裏好像有溫泉喔,溫泉!」


    三個女孩兒聽我這麽說一下僵住,目光冰冷的看向了我。一開始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隨後恍然大悟的我急叫道


    「傻!傻瓜!再怎麽我也不會去拍你們入浴啊!」


    她們一下被我的樣子逗樂了。


    我覺得,近來自己的信用真是跌到穀底了啊……。


    回到自己房間給電池充上電,我開始檢查起剛拍下的視頻。這時,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我將鏡頭轉向大門,應道


    「請進」


    打開門走進來的,是手裏抱著個小布袋的永遠。


    「……又來?」


    見我手拿攝像機的她微一驚,露出了略無奈的笑。


    「永遠」我毫無顧忌地說,「擺個姿勢吧」


    「哎?」


    「嗯~,就來個性感點兒的姿勢吧。我好想看看永遠的優點呢?」


    我煽動著。因為我清楚永遠雖害羞,但性格卻很容易隨波逐流。


    「……」


    果不出我所料,隻見她雙手交叉在胸前,微前屈抬眼看向我,努力擺出了一個性感姿勢。那通紅起的臉,仿佛在問我“怎麽樣?”似的。不過立刻「!」一下醒過悶兒來,飛快站起“你在讓人家幹什麽啊?”似的瞪著我。


    我沒顧她繼續得寸進尺地道


    「好,這次是搞笑的姿勢」


    「……」


    永遠微一思考,下意識地一動,想要做個過去知名搞笑藝人極其有名的姿勢,但馬上呼呼搖起頭叫著「才、才不做!」的半眼瞪向我,鼓起頰嗔道,「真是的!」


    「對不起。不再拍了」


    我見狀立刻道歉,並保證似的關上攝像機放到了床上。


    「……真是」


    永遠這才無奈的露出了微溫和的笑。


    「你找我什麽事?不去洗澡嗎?」我問。


    「待會兒就去……」永遠回答,忽又露出捉弄人的樣子道,「不過,可不許偷看,喔?」


    「誰會去啊!」


    永遠笑了。她手握在口邊高興地嗬嗬笑著。我也不由輕笑了出來。因為永遠已經變得能這樣對我開玩笑,我真的好高興。


    「我與舞和春香商量過,決定晚飯由我們自己做。看著也有材料,這樣可以嗎?」


    「嗯?沒問題,你們願意做真是太好了,謝謝!」


    這座療養院不提供飲食,如果不自己動手,就要去附近的定食店或是叫外賣。雖說不遠的城裏有的是吃飯的地方,可沒交通工具的我們,隻有這三個選擇。據說這裏管理人夫婦中的夫人原本會為大家做飯,但近期因為身體不太舒服,才成了現在這樣。


    「嗯」永遠點了下頭,「那我等會兒去告訴山岡先生」


    噢噢。雖說已在中年,可山岡先生畢竟是個男人。這丫頭,原來可是有男性恐懼症的啊?


    喜不自勝的我不由歎道


    「永遠,你真是變了」


    「……」


    一開始沒明白我意思的永遠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難為情地垂下頭,道「都是因為有你」


    我笑道「不不不,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呀」


    「不」永遠突然加重了語氣,「一切,都是因為有你」


    雖然搞不清為什麽,但永遠這不容反駁的說法,讓我有種奇怪的異樣感。仿佛我與永遠所說的有些合不上。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持續多久。


    看向攝像機的永遠忽道


    「……剛才上計程車前沒來得及問」


    「呃?啊啊」我重整精神,說,「要問什麽?」


    永遠難為情地道


    「以時間來說,正午拍誰拍得最長?」


    「時、時間?」


    這出乎意料的問題讓我一琢磨,道


    「呃,你這麽問……可我也沒在意過啊。會是誰呢?我想差不多都一樣吧?」


    「我……」永遠臉上泛起紅暈,目光看向下方,「就是被拍下任何樣子都沒關係。我會忍的。所以——」


    永遠的聲音變得幾不可聞,但我的確聽到她說,「那個……我不願你去拍其他女孩兒,可這也是工作……」


    隨後她抬起頭,臉我從未見過般通紅著拋下句「但拍得最多的一定要是我!要拍得最多!」留下呆愣住的我,砰的開門跑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悶兒來難為情得要死。


    這……果然是,那樣,嗎?


    收拾好東西,我也去男浴室洗了個澡,之後有些事要辦,悄悄在療養院中四處走動起來。等我做完一切工作又過了快一個小時,還是沒有看到女孩兒們的身影。終於,在我開始擔心“別是泡暈了吧”時,永遠、春香、舞三個人,興奮地聊著走進用作休息室使用的和室。


    算算看,她們竟在浴室裏呆了幾乎兩個小時。


    女孩子……真是厲害啊。


    對衝澡時間之短可與烏鴉一爭雄長的我來說,這點就足夠驚人了。


    此時我的目光無意識地與永遠一碰,發現她的臉微微泛著紅。不知道她這隻是單純洗過澡後的紅暈,還是在難為情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目光轉到了一邊。


    忽覺肚子空空的我,見春香嗯~皺著眉有話想問的看著自己,便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試著催道


    「好了,爺爺我有些餓了。能不能開始做飯啊?」


    春香似還要說什麽,而舞這時一挽袖子回應道


    「好啊!那婆婆我就露一手兒吧!」


    我這才鬆了口氣。而舞嘿嘿壞笑的看著我道


    「正午君,你真幸運呢。有我們三個來,一定會吃到百分百美味的東西喔?」


    這點我是完全讚成。僅舞與春香就具有同齡女生平均水準之上的烹飪功夫。更不用說還有個廚藝能與飯店匹敵的超級主廚永遠。


    她們三個先到管理人那裏詢問過調料的位置以及可用的食材,春香便立刻分配任務「那我負責炒牛蒡絲與培根蘆筍卷,舞小姐負責蒸飯、味增湯和甜品,新島小姐就負責麻婆豆腐與檸檬燉薩摩芋了喔


    」開始了烹調。


    我也為不錯過任何一個場麵,用手機鏡頭拍下了這一場麵。


    不出三十分鍾,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菜就在眼前完成了。驚人的是,菜竟全是在舞淘過放在電飯煲裏的米蒸好前完成的。我也幫忙把料理端到餐廳。


    「我開動了!」


    我一行禮,伸筷夾菜送入口中。


    「好吃!」


    不由得,我發出了並非恭維,也不是社交辭令感歎。


    女孩兒們聽到這,都露出了美麗的笑。


    聲樂老師山岡先生有事開車出去了,我們把老師的飯用保鮮膜罩好放進了冰箱。隨後,我們分頭清洗過餐具,又回到了休息室。


    這時,我想起了老姐的命令。她讓我先采訪下永遠她們加入組合後的感想以及對未來的抱負。看她們都已經很放鬆,正是采訪的時候了吧。


    至於形式,本該是依次對談,不過既然其他兩人也在,我便決定可以自由參加了。


    另外說一下,當我請她們協助時,舞輕鬆的「好啊~」答應了,春香微笑道「好,沒有問題」,永遠則是沒有說話,抬眼看著我一個點頭。


    當我將鏡頭指向舞時,她仿佛換了個人。表麵看與平時沒有區別,語氣也是不變的開朗陽光。但,還是不同。舞的一舉一動中都加入了些許計算與表演。她這職業演員的一麵,我也是追拍之後才漸漸發覺的。


    「這個嘛」


    即使現在這看似自然的回答,也與同我、永遠、春香說話時不一樣,在關鍵的地方考慮極多。


    「非常開心的喔。雖說有部分還不是很清楚,不過感覺就像在創造一個巨大的什麽一樣。是不是?春香,永遠?」


    這時錄進了春香“是呢”的聲音。而永遠隻是點頭麥克錄不到。


    「我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麽程度,不過隻要對動畫熱起來有貢獻就好啊。因為這作品真的很有意思」


    舞說著輕笑起來。我隨後將鏡頭轉向了春香。


    「這個啊」


    雖有口語與敬語之別,春香還是以幾乎與舞同樣的話開始了。另外,麵對鏡頭的春香,和平時的她看不出區別。不過反過來說,這丫頭說不定平時就某種程度上在表演女孩子了啊……。


    「我覺得,隻要自己能不拖大家後腿的努力」


    舞“哎哎~,春香,你歌兒唱得不是超好嗎”的聲音插了進來。春香苦笑了起來。


    「老實說……」


    春香的語氣微微一變,目光緩緩看向鏡頭。仿佛要與取景器中的我目光相合般,目光真摯、認真地道


    「能與尊敬的舞小姐、永遠小姐、千秋小姐、法蘭索瓦小姐並肩擔起對作品非常重要的宣傳責任,我非常欣喜,非常自豪。壓力的確很大。不過,在享受著這壓力的現在,我希望能盡全力做出自己的最佳表現」


    舞和永遠,沒有說話。


    我心裏很明白。這看似社交辭令般的模範回答,毫無疑問是春香發自肺腑的真心話語。


    春香最後「我會加油喔」的微微一笑擺了個姿勢。嗯~,真是個滴水不漏的丫頭。


    最後,我將鏡頭轉向了永遠。


    「……」


    她一開始不出所料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很快恢複冷靜。


    「我感覺很舒服」


    永遠突然說出了不同前麵兩人的話。


    「……」


    她以自己思考、思考,逐步補充的獨特方式,講述起了自己的心情。


    「我,從沒像現在這樣與大家一起做過什麽。而這次,讓我真的明白與大家一起做一件事是這麽舒暢」


    傾聽著的我再次認識到,永遠的聲音果然是超凡的悅耳。


    「能與大家一起為最喜歡的作品『siteen』出力」


    永遠燦爛的笑了。嗚,好可愛。


    「我好高興」


    嗯,這丫頭,很上鏡啊。


    「……謝謝」


    道謝結束拍攝的我,不覺得微笑了起來。


    聽過她們的想法,我徹底明白了。明白她們果然不是偶像,而是真正的聲優。


    她們都有明確的自覺。清楚先要有作品,才會有扮演角色的自己。並且都有讓作品變得更好,盡可能讓更多人了解作品的意識。明白這組合,終究是以作為表演者的她們,以及她們所參加的作品為基礎才會創造出來的。


    三個人的這種想法沒有分毫動搖,一直牢牢的正視著未來。


    這,讓我莫名的歡喜。


    心中感動的我,立刻檢查起了剛剛拍下的視頻。


    這時,沙發上的舞抬起腿,不露聲色地問道


    「對了,千秋和真弓姐還沒來嗎?」


    「嗯~」我心不在焉地道,「我想該快了吧」


    春香忽道


    「不過,總覺得有點奇怪呢」


    屋裏的氣氛一下變了。


    「嗯?有什麽奇怪呢?」


    我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反問。


    「……」


    春香一頓,試探我似地問道


    「我覺得,這次好像是故意弄成合宿情況的啊?」


    「哈啊?」


    我裝出來莫名其妙的樣子。


    「這麽說也的確呢」舞的指輕點在下巴上,「隻是接受老師訓練的話,都內也可以啊。而且訓練內容也讓人覺得有點不夠。真有些奇怪呢~」


    「……」


    我明白春香滿心懷疑的半眼看著自己。隻見她沙一下把頭探過來,「正午君。這該不會有什麽別的企圖吧?」


    「呃?」


    我眼中閃著淚光,仿佛個純真孩子般雙拳緊貼在了口邊。可,裝純對女孩兒們根本沒用。舞、春香、永遠這三位可愛的女孩兒從三個方向圍上來,仿佛在說“喂,該怎麽處置這小子?”似的凶狠地換了個眼色。


    好、好可怕啊。


    就在這時——「呀啊,到達到達」「正午,久等了~」「讓大家久等了」——女孩兒們的注意,一下轉向了遠遠傳來的三個聲音。


    我不由鬆了口氣。


    看來,名古地先生、老姐、千秋她們終於到了。


    以結果來說,除了療養院的管理人,剛到的老姐、名古地先生兩位成年人,千秋,提前到達這裏的永遠三人和我,以及老姐她們到後不久回到療養院的聲樂老師山岡先生,都聚到了一起。


    順便說一下,有關此聲優組合的一切活動,都由名古地先生接替kokeko的經紀人來負責。因此千秋也就是其他事務所托付的重要人物,所以名古地先生一直對她片刻不離。也正因為這樣,才會由我這個學生帶隊永遠她們。


    現在,所有人都在老姐的號令下,集中到了剛才訓練的木板地房間。即將要進入今天的主題。


    不過——「……」「……」「……」——已經感到會有所企圖的永遠、舞、春香三位小姐,都半眼的狠狠瞪向了我。


    那目光仿佛在說“死小子,竟敢又騙我們”。


    慢著!你們不該這樣吧?要指責也該去指責那兩個卑鄙的成年人,我隻是聽命行事……真的是站在你們這邊的啊?


    不過心知愧疚不會讓事情有任何變化的我,隻得裝作專心拍攝沒有注意到。


    千秋微苦笑了起來。


    「好了」老姐讓女孩兒們坐下,站到了她們麵前,道「我想你們已經發覺,這次讓大家集中到這裏,並不隻是接受聲樂訓練」


    「果然……」


    「我就說不對勁呢」


    「正午~君?」


    春香的聲音甜得可怕。


    怕怕!我怕怕啊!


    老姐嗬嗬一笑,「好啦,不要太為難正午。而且也不都是壞事喔。也算是有讓大家非常高興的事要發表」


    “也算是?”


    “就是還有壞消息要發表了?”


    少女們交頭接耳著。老姐無視掉這些,突然提高音量道


    「首先第一項。出道曲完成了!」


    少女們不由一呆,「呃~?」「真、真的嗎?」大吃一驚的交口問向老姐。


    隨後才到的千秋,也似乎並不知情的愣住了。而這一幕自然被我好好的收進了攝像機中。千秋今天少見的穿得很女性化,好可愛。


    發覺自己毫無防備的樣子被我拍下的千秋微撅起嘴,唇說“傻瓜”的輕動了下。這樣子也好可愛啊。


    「不錯。今天,我們要決定誰來擔任這首歌的主唱」老姐平靜的將話題轉向了旁邊一直微笑沉默著的山岡老師,「山岡老師?」


    山岡老師嗯~的一瞬眼光精悍起來,「沒問題」再次嗬嗬笑道,「按今天檢查的情況看,她們全員都沒問題。演唱的質量幾乎不會有影響。作曲的光村君也和我同樣意見呢。隻是,以音質來說,隻有新島站到中間主唱的時候,需要稍微調整一下。不過這也沒什麽大不了」


    「這樣啊……」老姐鬆了口氣似的點了下頭,再次看向少女們,道「既然這樣,今晚,就要決定出這首歌的主唱……中央人選來,並從明天開始由山岡老師進行徹底訓練」


    「……可、可是」舞與春香同時說,「到底要怎麽決定主唱啊?」


    老姐嘴角一揚,「這個嘛,你們不覺得,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事沒有著落嗎?」看著少女們為難的樣子嘿嘿笑了起來。


    看她這樣子,我不由隱隱覺得她果然是我老姐。


    少女們彼此看著對方,不一會兒,永遠抬眼試探老姐真意似問道


    「……是,我們的名字嗎?」


    千秋靜靜的一點頭,補充道


    「我們的組合名,一直是空白的吧?我還想著要到什麽時候才發表呢」


    舞和春香也默契地道


    「這麽說起來」


    「……其確實這樣啊」


    老姐壞笑道


    「這次,我們會給擔任出道曲主唱的人,送上組合的命名權」


    女孩兒們一下顯得不知所措了。


    「簡單來說,就是之後要玩兒一個簡單的遊戲」


    名古地先生插口進來說。這次需要多台攝像機,所以他手裏也拿著一台與我同品牌同型號的。


    「而優勝者,將贏得僅限最初的主唱權,以及組合的命名權」


    女孩兒們沉默了下來。她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出乎意料的展開。


    唯獨千秋擔憂地問道


    「……用這麽隨便的方法合適嗎?我覺得組合名很重要的啊?」


    我接口回答道


    「至於這點,已經取得了現在不在這裏的東加的認可。怎麽說呢,你們決定組合名的情形或許會成為今後推出的dvd的特典。而東加也說很高興接受你們取的名字」


    女孩兒們聽到這兒,立時有誌一同的向我送來“你這體製內的走狗!”般的白眼。


    千秋不由苦笑道


    「原來是這樣」


    其實,這問題我也向老姐,以及此次企劃的立案者豐國先生提過。


    而按他們的說法, “究竟為什麽我們也無法很好的解釋。不過,搞笑藝人組合名以及偶像組合名,大多是在很隨便的情況下決定出來的,這對是不是會成為熱門並沒有什麽影響”。


    還說,“反而是在懲罰遊戲之類上被強行改名的藝人會大熱,而組名是由成員母親起的偶像團體,也會經常出現在紅白上”。


    因為這原因,就決定要以徹底瘋玩來決定了。之後我曾隱約聽說,是豐國先生的一句“怎麽說呢,這隻是我個人的經驗,以令人發笑般的荒唐理由定下來的組合名,不知為什麽總會大熱呢~”成了根據。就是說,這決定似乎是出於職業製作人的直覺。不過經營方這樣是輕鬆了,可被加上這難題的少女們可就為難了啊。


    「嗯~,高興是高興,可我,有點害怕當主唱呢。讓我站在大家正中實在有點不合適」


    春香抱歉地說著首先推辭了。


    「我對自己的命名感也沒自信呢」


    舞也一副不讚成的樣子。


    「……」


    至於永遠,她的表情明顯在害怕。對她來說,無論主唱還是命名權,都絕算不上是獎勵吧。


    最後的千秋,也為難地微笑道


    「雖然命令去做的話還是會去,不過……」


    「真是~,你們怎麽都這麽消極啊」老姐手插在腰上歎了口氣,「算了,我已在某種程度上預料到你們會有這種反應了」


    不錯。老姐的確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當時她還說“不會踩著別人向上爬也是她們的美德呢”給與了相當高的評價。因此,老姐也好好考慮出了對策。


    「好了,剛剛說的隻是遊戲的獎品。不過既然是遊戲,失敗者當然要受到懲罰。也就是懲罰遊戲」


    少女們的身體不由得一顫。


    「這遊戲中的最後一名」


    老姐稍微一頓,平靜地道


    「將會成為“鍋得鋼”」


    女生們一下愣住了。她們彼此交換了下眼色,點點頭。舞作為代表,提心吊膽的,仿佛懷疑老姐是否正常般地問道


    「那個,真弓姐,這“鍋得鋼”是什麽意思?」


    「“鍋得鋼”就是“鍋得鋼”。雖說還未最終決定將在什麽地方進行,不過失敗者會在某一次活動中,從最初到結束都戴上禿頭發套和大鼻子眼鏡,讓所有人稱為“鍋得鋼”。不隻如此,還要站在舞台上向台下的觀眾大叫“我是鍋得鋼~”。當然——」老姐說到這裏壞壞地一笑,「——出演名單上也不會寫名字,而是寫“鍋得鋼”」


    少女們驚呆了。


    「……我是認真的」


    老姐對她們重重一點頭,全身突然爆發出了鬥氣般的火焰。


    看了這情形的我也明白。恐怕在心想:身為一個花季少女,死也不願做鍋得鋼!的她們,一下認真了起來。


    「……正午君,你可要好好拍啊?豐國先生對沒能親自前來真的很遺憾,至少等我們回去要讓他看上錄像,不然可就麻煩了」


    名古地先生悄聲說。我不由苦笑起來。繁忙的豐國先生,最後還是沒能前來。但在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想親自到場觀看這場遊戲。我想不用說,大家應該明白這一切的立案者,正是豐國先生。


    遊戲的規則非常簡單。首先要找出藏在療養院中各處的紫色信封。信封中記載著分數與任務。隨後回到設有攝像機的房間內執行任務。順利完成將得到信上的分數。時限為一小時。藏在療養院內的信封總數為二十個。獲得最高分的人將贏得命名權以及主唱的位置,而最後一名,將墮落成“鍋得鋼”。


    一下緊張起來的少女們,彼此 “加油吧!”“加油!”的互相鼓勵著。


    順便插一句,設置信封的其實是我。我是在永遠她們洗澡時悄悄設置的。


    還有實不相瞞,任務的內容,也是我決定的。


    在考慮到千秋不能劇烈運動,對女孩兒們說過禁止跑步後,遊戲拉開了序幕。


    名古地先生按攝像分擔負責追拍女孩子們,而我則在房間中待命。


    不到五分鍾,第一個人回來了。意外的竟是千秋。


    已打開信封看過內容的千秋道


    「……我不知道這是誰寫的,可我恨那人啊?」


    她眼直直注視著鏡頭走上前,「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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