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勇者之王太糟糕了，真糟糕】
我的現實與網遊被戀愛喜劇侵蝕了 作者：藤穀あ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 on-line ◆
瓦大洞穴底部是橫向延伸的通道。
我和梅露露娜正以核為目標，不斷前進。
狹窄的通道一路直通向前，連想要迷路都沒辦法，也不見任何的機關陷阱。
這裏也沒有上麵那些怪物活動的跡象。這份寂靜反倒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沿著道路穿越兩次較大的空間，依然沒有走到盡頭的感覺。
如果雫說得沒錯，在兩塊街區之後就是目的地的話，應該差不多能看見些什麽了吧……
我才剛想到這裏——
「這是怎麽回事！？都沒有人嗎？快放我出去啦！」
突然間，道路前方傳來了聲音。
而且這聲音——
「是瑪莉緒的聲音！就在前麵！」
於是我們自然地加快了腳步。
跑著跑著，僅僅數十秒就來到了一個開闊的場所。
令人無法想像的是，展現在我們麵前的居然是地底的巨大空間。
連接入口的牆壁劃出平緩的弧線，延伸的前端卻消失在黑暗中，無法盡收眼底。唯獨區域中心的位置有個微微發光的物體。
我和梅露露娜謹慎地向光源靠近。
隨著我們愈走愈近，光的真麵目逐漸顯露出來。
那是根紮進地麵，猶如柱子一般的粗壯水晶石。
「這就是……核？」
「再前麵好像也沒路了……應該沒錯。」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後，緊接著
「真是的——！到底還要待多久？」
又聽見剛才的聲旨，也不知是從哪傳來的。
我和梅露露娜靠著彼此的背，警戒四周。
隨後又是——
「瑪莉緒的腳好痛！」
我開始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
中間還混進了別的聲音。
「從剛才就好吵喵！不能安靜點喵！？」
「嗄？在這種情況下安靜待著就會有辦法嗎？而且要說吵的話，你《喵喵》叫的聲音才吵啦。」
「喵！？這是莉可塔平常的說話方式喵！你這種說法是對全體喵喵星人的侮辱喵。」
「什麽喵喵星人啦，是※嘻嘻星人的口誤吧？」（編注：『喵喵』與『嘻嘻』日文發音相近。）
「你說嘻嘻是什麽意思喵？」
「你老是一個人好像想起什麽似地嘻嘻笑不是嗎？就是那個，那樣很惡心耶。」
「才不會那樣喵！」
「啊——我常看到莉可塔妹妹的那個喔-——可怕得讓人有點不敢靠近呢——」
「喵喵！？怎麽連小棉也這樣喵！」
「那種事無所謂啦。你們幾個能不能別亂動？本來就夠擠了。尤其是小棉，不覺得你那大胸部超級礙事嗎？可以想想辦法嗎？」
「欸欸欸！？公、公主好過分！隻因為自己比不過就……太過分了——」
「！？那種贅肉我一點也不羨慕啦！」
「你說贅肉是什麽意思——？是在說這個嗎——？」
「別靠過來好不好！不要壓過來！很痛苦耶！？」
「喵呀，會被壓扁喵！」
「蠢貓吵死啦！別在我耳邊嚷嚷！」
「吵的是瑪莉緒喵！」
她們幾個……在搞什麽？
我在頭頂上發現了聲音的主人。
上方的空間隻有一片深邃的黑暗蔓延開來，連是否有盡頭都無法分辨。
那裏有個用鎖鏈吊起的立方體籠子。
瑪莉緒、莉可塔、小棉、公主等四人被塞進不知道有沒有兩公尺見方的籠中，顯得擁擠不堪。
從底下也看得出來，她們根本處於不能活動的狀態。
而且不曉得為什麽，我還認出被繩子捆了好幾圈的鳴海也被綁在那個籠子上方。
「可惡，為什麽連我也遇到這種事！完全搞不懂。」
「唔哇，不準說話！男人的臭味會飄過來啦！？」
瑪莉緒反應過度地對籠子上的鳴海抱怨。
「真失禮！別看我這樣，我是女生啦！……咦？我剛才為什麽會說那種話？」
「夠了，閉嘴！」
「什……！？」
大家看上去都很有精神，不周……被抓住了呢……
我朝著他們——
「喂——」
我把手放到嘴邊，往上悄聲喚道。
最先注意到的是瑪莉緒。
「啊，是莉艾兒！喂——！」
接著很快產生了連鎖反應。
「欸！在哪在哪？在哪裏啊？」
「喵！？真的喵，是莉艾兒喵！」
「莉艾兒，好久不見——」
他們就像這樣，毫無緊張感地向我揮手。
「大家沒事就好。」
「也不能這麽說哦——！」
這麽回答的是小棉。
「我掉進陷阱以後，才發現那真是個好——深好深的陷阱呢。畢竟我直到剛才還在往下掉——」
「那、那還真慘……」
「要說慘，應該是我比較慘才對喲！」
公主插嘴道。
「在那之後我還被貓舔來舔去的，很慘呢。」
「嗯、嗯。」
鳴海也在籠子上方讚同地點著頭。
「太弱了喵。莉可塔這邊可要辛苦得多喵。對吧？瑪莉緒。」
「對、對，我們剛進城堡就被等在那裏的王國騎士團給逮個正著，還被逼著拚命做菜，實在太慘啦。」
「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也逼莉叮塔幫忙喵。」
既然他們開始『比誰更慘』了，我就把說到這裏的話總結一下吧。
「所以，為什麽大家現在都被關在這裏？」
「「「「「誰知道，回過神來就這樣啦w」」」」」
得到的就是這異口同聲的回答。
「哎，算了……我現在就救你們出來吧。等一下。」
我在附近搜尋，看看有沒有可以放下籠子的機關。
這時，一旁的梅露露娜忽然對我說：
「莉艾兒小姐，你看那個。」
「咦？什麽？」
她所指的，是矗立於區域中心的水晶石柱。
從我來到這裏後就一直很在意那個東西，隻是一直沒發現被封在水晶柱當中的那個存在。
重新審視水晶之後，在高度透明的石英柱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勻稱苗條的軀體和黑色的長發。
有些嚴肅卻端秀的五官。
這些外貌部彷佛時間不再流逝般地靜止於水晶石中。
「難道是……雫！？」
我連忙跑向柱子。
隻見身穿馴獸師裝備的她閉著眼睛，彷佛睡著似地躺在裏麵。
猶如冰封的睡美人一般。
因為剛剛才和身穿雷卡丘裝的她閑聊過，所以眼前這一幕的反差我還適應不過來。
就算說眼前的容器是核，我卻擅自想像著雫在某個類似隔離房間的地方，若無其事地敲打內部控製介麵的鍵盤。
但現實卻是她被關在石之牢獄裏，動包動不了。
麵對她淒慘的模樣，我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現在就救你出來！」
雖然不可能有回應，我還是這麽對裏麵的幕說。
「……」
該怎麽把她從裏麵救出來呢？
「梅露露娜，有辦法解救她嗎？」
「這……我也不清楚。」
盡管隻是抱著一絲
期待，聽到預料之中的回答還是讓我大吃一驚。
都走到這一步了，結果卻是這樣嗎……
「對不起，沒能幫上忙……」
「不，不能怪梅露露娜哦。重要的是，現在要怎麽對付這玩意兒………
有什麽好辦法嗎？
幹脆直接打碎整塊水晶算了？
感覺好像也行得通。
「好，試試看吧。」
找舉起手杖指著水晶柱。
「莉艾兒小姐！？你想做什麽呢！？」
「梅露露娜，你稍微退後一點。我來試著破壞它。」
「那——」
就在她打算對我說些什麽時——
「我勸你還是住手比較好哦。」
另一個聲音蓋過了梅露露娜——而且還是男人的聲旨。
「！？」
我們轉過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從區域盡頭的深遠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
那人每向前一步，全身的鎧甲便在昏暗中閃耀出光芒。
那是從頭到腳包覆著全身的gm專用裝備。
而他的頭頂自然——浮現著新世界的名字。
「……新世界！」
我早知道他必定會現身，然而真到麵對麵的時候卻又掩飾不了內心的困惑。
「嗶嗶嗶——！我想也差不多該到啦。啊啊，對了，那個！」
新世界用不同於gm時期的輕浮語氣指著我的手杖說：
「你那樣做會造成嚴重後果的，沒關係嗎？」
我看不見他鐵製頭盔下的表情，不過從那輕浮的說話方式可以聽出他在淺笑。
「嚴重後果？」
「是啊——要是你真的敲壞了核，裏麵的雫也會四分五裂的。這還不夠嚴重嗎？」
「什……！？」
「那在外觀上采用虛擬人物的形態，卻是現在穩定世界的、類似精神結晶的塊狀物體。一旦有了三長兩短，也難保現實裏的雫內心不會崩壞。嗬嗬嗬……」
搞什麽鬼！我差一點點就真的攻擊了啊！好險！
但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就沒有把軍從那裏麵救出來的方法了嗎？
新匱界或許知道，但就算逼問他，那家夥也不見得會告訴我。
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嗬嗬嗬，你拚命地在想如何從我這裏套出情報吧？莉艾兒。」
「……唔！」
「你就是這一點可愛！不過沒用的。勸你早點放棄，乖乖成為我的人吧。來，再靠過來一點——」
說著，他伸出包著手甲的手，向我靠近。
相對地，我則一步步往後退。
「喂！那個色眯眯的臭魔王！還不快住手！！」
突然間，上方傳來某人高喊的聲音。
抬頭一看，是公主在剛才吊著的籠中大吼。其他人也狠狠地瞪著新世界。
「怎麽回事？真夠吵的。別妨礙我行不行？而且還把本大人叫做魔王，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
「反正我就是不準你碰我的莉艾兒！」
「嘎哈哈，就算你再嘴硬，待在那裏也隻能乾瞪眼呢。算了，你就在那裏好好欣賞吧。」
「唔……你敢動莉艾兒一根寒毛試試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哦？你要怎麽不放過我啊？能不能告訴我？」
於是，火氣到達頂點的公主說出了莫名其妙的話。
「何止不原諒，你已經死啦。」
「這是什麽意思！」
「你打算對莉艾兒動手的那一刻，我們就認定你有死掉的覺悟了。」
這番話人概也觸動了其他成員，他們得意洋洋地接著說：
「沒錯！看瑪莉緒現在就把你揍個稀巴爛！」
「確定死亡喵——」
「對耶——不過——該用什麽方法殺掉呢——？我認為最痛苦的那種最好——」
「那種事無所謂啦。能把我從這裏放下來嗎？如果沒記錯，我應該是王國騎士團團員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唧唧喳喳地大吵大鬧，搞得籠子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氣得惱羞成怒的新世界低聲說了一句：
「真的很吵啊……是不是該請他們暫時閉上嘴巴呢？」
新世界輕輕揮了揮右手臂。
他們的聲音就在刹那間消失了。
因為籠子裏麵被大量的史萊姆填滿了。
緊接著，無數史萊姆配合籠子的形狀合而為一，活像一個巨大的果凍。而他們就被埋在裏麵。
（（（（（咕嚕嚕……）））
連呼吸似乎都很困難，大家仿佛快窒息似地拚命掙紮。
「哎呀——靜下來了啊。要讓人閉嘴，還是這樣最有效啊。」
「你做了什麽！？」
「啊啊，你是指能力嗎？在這個世界裏我就是神，不論什麽事都能隨心所欲喔。」
對了，到這來的路上也是如此。明明身在城堡中卻怪物橫行。他似乎連魔物也能操控。
不過現在先別管這些，得把公主他們救出來才行。
我凝視手上的魔杖，又抬頭望向籠子，不由得苦惱了起來。
沒有遠距離攻擊魔法的聖職者，想趕走位在那個高度的史萊姆是不可能的。
有什麽好方法呢……
再不快點的話………
這時，新世界突然指向我身後。
「還有那邊的你，可不能調皮呢。」
我一時之間摸不著頭緒，下一秒耳邊就響起空氣震動般的聲音。
砰！
他剛把手舉到身前，我背後立即傳來一聲慘叫。
「呀！？」
回過頭，便看見梅露露娜嬌小的身軀飛到半空中。
她摔到地上，手中魔杖上的魔法光芒包如同泡泡一樣消失了。
「梅露露娜！？」
我連忙跑到她身邊抱起她。
然後，梅露露娜用微弱的聲音說：
「對不起……原本想對那些史萊姆發動攻擊……可是失敗了。」
「不，沒關係喔。重要的是你沒事吧？」
「還好。」
說著，她自己站了起來。
見狀，新世界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聳了聳肩。
「兩位有必要那麽拚命嗎？反正他們就算死了，也會很快複活。這你們知道吧？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喔！」
他說得沒錯，這裏是虛擬世界。即使是在回饋程式的控製下，死亡後也隻是被傳送到存檔中的重生點而已。在那裏又會複活。
可是，這沒有那麽簡單。
現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錯把這裏當成現實了。
所以痛苦的方式也會如現實般難受，會拚命地掙紮……教我怎麽忍心看得下去。
「你們看，在我們交談的時候，他們已經差不多快掛羅。」
新世界愉快地抬頭望向籠子。雖然不曉得他是怎樣的表情，語氣中卻流露出愉悅。公主、小棉、莉可塔、瑪莉緒，還有鳴海——
由於被史萊姆包覆住所造成的持續傷害，在她們頭頂顯示的hp值已經降至紅色區域，幾乎所剩無幾了。
最後，hp終於——掉到了零。
光之碎片在籠中煙消雲散。
那是在boss房間之類的地方啟動的強製登出，她們的身體化為粒子，崩裂瓦解了。
「……唔！」
我不由得移開視線。
然後直接像反彈似地狠狠瞪著新世界。
「新世界！現在馬上停止程式，把世界恢複原狀！」
然而得到的卻是麵具下傳來的嘲笑聲。
「嗬嗬嗬……莉艾兒，你當真以為在這種局麵下，你還有資格命令我嗎？」
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他會乖乖聽我的話。
既然這樣——
「我不這麽認為……不過——我還可以反抗。」
說著，我將杖尖——對準身旁的水晶柱。
「哦哦？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嗎？」
「當然。」
如果直接把這玩意兒敲碎，想必被困在裏麵的雫不會平安無事。可是，這也是新世界希望避免的情況。
所以，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
這是一種策略。
「如果犧牲雫一個人能拯救其他多數的玩家，住這種情況下我想也說得過去了。你的選擇隻有不流血的解放，或是犧牲一個人的解放，兩者擇一。考慮到現實罪名的輕重，你根本沒有猶豫的理由。」
「哦，那麽請便。」
新世界用下巴示意，指向我抵在水晶柱上的魔杖這麽說。
而我握著魔杖的指尖卻使不上力。
「怎麽啦？還不動手嗎？」
「……」
「不可能下得了手嘛——因為莉艾兒太善良了。我早就看穿你不是當真的羅——」
全被看透了。
現場陷入一陣沉默。
我把心一橫，試著采取行動，結果卻毫無作用。
而且還看不出對方的表情。這種時候麵具真礙事。
我質問新世界：
「這是你即使做到這種地步都想保住的世界嗎？」
「我之前也說過了吧？這個世界是我與理想女性——莉艾兒白頭偕老所必須的地方。因為她隻存在於傑克斯之中，那不就隻能把這個世界變成現實了嗎！？」
「真……真的隻是為了這個理由……就做到這種地步？真的沒有其他理由嗎？我想現實裏應該也有人已經發現了喔。到時不會引發大騷動嗎？事情將變得非同小可哦！」
在短暫的停頓之後——
「那又怎樣？」
新世界的語氣隻有那一瞬間變得強硬起來。
「天生就擁有某種才能或環境的人真好呢。但對什麽都沒有的人來說，現實不過是個垃圾遊戲罷了。莉艾兒不也這樣認為嗎？因為女性忍耐度缺乏症候群這種麻煩體質，你已經受夠了現實不是嗎？嘴上雖然抱怨，你應該也打從心底期盼這種世界的來臨。對於在垃圾遊戲中一路走來的人而言，這程式就變成最棒的禮物了。」
我點了點頭。
「傑克斯世界的確是最棒的哦！棒到讓我想一直待在這裏。可是呢，我最喜歡的傑克斯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的那種世界。而現在的一切，不過是你自己所期望的世界而已。」
「噗哈！噗哈哈哈。」
他突然放聲大笑。
什麽？怎麽啦？
「哎呀，不好意思。莉艾兒說得沒錯，這個計劃原本的日的就是讓我把世界任意改造成我所希望的樣子。現實的問題根本無關緊要。追根究柢來說，那邊的核中應該裝著莉艾兒才對。和你本身希望與否沒有關係，因為我隻要能單方麵地疼愛莉艾兒就夠了。」
這家夥……腦子有問題。
我的心底竄過一陣惡寒。
就在這時候，伴隨著鎧甲鏗鏘鏗鏘的聲響，新世界一步步朝我這裏逼近。
「好了，該用什麽方法疼愛你呢。」
他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腰上的寬劍也還未出鞘。
即使如此，我還是本能地察覺到危險，擺好了應戰架勢。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我感到背後有動靜。
回頭一看，那是舉起魔杖的梅露露娜，眼看著正要發動魔法。
魔杖尖端已在空中像圍成一個圓陣似地亮起七團火焰，陰森地搖曳著。在那些紫色火焰下麵，還有下巴喀噠喀噠碰撞著的骷髏頭正發出笑聲。
真是個具體呈現死靈師風格的魔法。
「炎靈七餓！」
在大喊出聲的同時，她向新世界射出了七團紫焰。
一群饑餓的骷髏頭紛紛張開大口，像要咬上他似地往前逼進。
但是——
「嗬嗬。」
新世界微微一笑，往前抬起右手。
僅此而已，七團火焰便悄然無聲地在他眼前化為光之碎片，四散紛飛。
與其說是擋住這一招，看起來更像是將它無效化的感覺。
我記得他剛才也用了類似適招的看不見的力量，將梅露露娜撞飛出去。
感覺既非技能，也不是魔法……而且我不曾見過傑克斯中有任何職業的人擁有那種能力。
在梅露露娜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新世界放下手說道：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在這個世界，我就是神。」
他停頓了一下。
「不過，也好。你們要試試看嗎？」
「試什麽？」
「我的意思是給你們一點希望。隻要能打敗我，要我放了雫也行。」
「！？」
這提議是我們求之不得的。
他敢這樣說，自然是有絕對不敗的根據，但現在沒有救雫、並讓世界恢複原狀的具體方法，除了接受這個提議，我們別無選擇。
隻不過，我們既無法保證新世界會遵守約定，也無從對付那幾乎等於犯規的能力，甚至沒有一絲勝算。
不過，既然他要給我們機會——那麽試試又何妨。
我重新握緊手杖，梅露露娜也回過神擺好架勢。
僅憑這些，新世界似乎就理解了我們的意思。
戰鬥很快便開始了。
我緊握手杖，往地麵一蹬。
完全不會攻擊係魔法的我，隻能用手持武器的打擊給予對方傷害，所以我朝著新世界揮下手杖。
不出所料，他的身形仿佛柳枝一般，輕易避開了這次攻擊。
當然，我也不認為那樣就能命中。這隻不過是製造空檔的佯攻作戰。真正的攻擊是來自等級遠超過我的梅露露娜。
她早已詠唱完召喚魔法，叫出兩具骷髏和一隻幽靈，這樣一來攻擊人手便一u氣增加了。
而她自己也施放出碰到即會腐蝕的死靈火焰。
此外，透過她為我施加的附加魔法，我得到靈活度（de）和敏捷度（agl）提升的狀態。接下來，我的命中和攻擊次數都將大幅提升。
新世界再怎麽厲害，麵對如此大規模的同時攻擊也很難回避吧。
——然而——
他大手一揮，便撫去了梅露露娜放出的火焰，輕易得有如熄滅燭大一般。接著他直接拾起揮滅火焰的手，連碰都沒碰，就隔空消滅了朝自己撲過來的骷髏和幽靈。
我緊跟著再次敲下魔杖，卻隻打散了他的殘像。
而且他至今仍未拔劍出鞘。
這讓我們有了新的認識。
他擺明了就是無視遊戲程式的『作弊者』。
麵對這種敵人，不管怎麽打都贏不了的。
這時候要是能使用騎士大人……盡管閃過這樣的念頭，但問題不在等級的差距上。
他犯規——這是新世界自己最清楚的事情。
麵具下傳來嘲笑的聲音。
「嗬嗬，已經結束了嗎？放棄得真快呢。」
麵對他瞧不起人的傲慢態度，我暗自傷起腦筋。
就在此時——
我忽然把視線轉向新世界身後的水晶柱。
這是
無意間的舉動，看見的自然是被囚禁的雫沉睡的模樣。
然而，卻不隻是這樣。
在水晶柱的前方，身穿雷卡丘裝的雫居然麵朝這邊站著。
看上去跟之前出現在我們麵前的虛擬人物相同。或許是不穩定的緣故，身體後麵的景色看得相當清楚。
那隻雷卡丘舉著的白板上似乎寫著什麽。
『準備完成了。』
準備？
對了！雫說過她正在分析回饋程式，還說等時機成熟會給我信號。難不成……
就是現在！？
順帶一提，注意到這情況的隻有我和梅露露娜，還沒被新世界發覺。
因此我若無其事地朝新世界的腦袋旁望去，以免因視線而暴露雫的存在。這樣應該能越過他的盾膀看見白板的內容。
這麽做的同時，白板上的字也換了。
『在程式中發現了與其他兩樣道具有所連結的第三樣道具。』
第三樣道具……是什麽？該不會是那個吧？意思是除了曉天之鑰、逢魔時之鎖外，還有第三樣道具嗎？
『勇者紋章。』
紋章……那就是第三樣道具的名字啊。
『那就是賦予新世界在這個世界中的特權、讓他成為勇者的東西，同時兼具停止程式開關的作用。』
原來如此，他還藏著這種東西呢。
我在心裏大叫，但新世界也已經注意到我，開始回過身來。
或許錯就錯在這時候太急躁了吧。
我竟然犯了大錯……
「唔咿呀！？」
像這樣傻呼呼地尖叫著滑了一跤。
「好痛痛痛……」
這麽難得的機會我居然摔了個屁股朝天，到底在搞什麽……
啊，對了，新世界………
我做好挨打的心理準備，雖坐倒在地仍擺出防禦姿勢……然而，那個人卻在我麵前猶如蠟像股停止動作。
怎麽啦？
雖然不知道對方覆蓋在麵具下的表情，卻能理解那視線好像正望著我腳下。
那道視線沿著我的小腿向上，停在露出來的白皙大腿上——呃——
嗯？
低頭一看，我的裙擺翻得很高，都已經卷到比人腿還更上麵的地方了。該不會連內褲都被看見了吧！？
「喂！？」
我連忙整理好裙子，站了起來。
新世界好像看呆了。
我的裙底有什麽好看啊！？想是這麽想，不過感到難為情的自己好像也變得有些奇怪。
就在這時——
砰！
附近匆然響起一道滑稽的聲音。
我往前一看，馬上明白了那是什麽聲響。
原來是梅露露娜拿魔杖痛毆新世界後腦勺的聲音。
她似乎是趁著新世界被我大腿風光迷住的空檔，偷偷靠近背後施加了一擊。
「了不起，居然敢騙我騙到今天呢。回到現實以後，看我怎麽好好回敬你。」
梅露露娜臉上露出包含了成就感和報複兩種意義的喜悅笑容。
我原本想說幹得漂亮！……但此時，她的笑容卻僵住了。
「哎、哎呀？慘……慘啦！這耐久值好像意外地高……」
「欸欸！？」
雖然從我這邊無法親眼確認紋章的情況，但因為周圍沒有變化，恐怕是沒能成功破壞吧。對此，一直呆愣到現在的新世界終於有了反應。然後——
「我還在回味剛才所見的美景……壞人好事的家夥，罪該萬死！」
他第一次拔出了腰間的寬劍。
幾乎與此同時，新世界在梅露露娜身上劃下一道光線。
劍法太過迅速，讓我完全不清楚事態怎麽會演變成這樣。隻能從顯示在她頭頂的計量條上理解hp瞬間降到零的事實。
被砍的梅露露娜一時之間也沒能掌握現狀，但沒過多久——
「莉艾兒小姐……接下來就拜托……了……」
話還沒講完，她已化為光的粒子散去了。
我伸出手，那裏已沒有她的身影。
「好了，這麽一來終於隻剩我們了呢。唔嗬。」
不等我反應過來，新世界又轉向我說：
「我一直在想，該怎樣占有莉艾兒——」
他自言自語地在說些什麽，而我滿腦子隻想著要如何破壞那個紋章。
勇者紋章的耐久值再高，也和武器、防具不一樣。我不認為區區道具會有多堅固。隻要再施加一次傷害，或頂多命中兩次應該就能破壞了。事實上，如此堅硬的道具我在傑克斯中從未見過。
但如果連那個紋章也有作弊等級的防禦，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再來就剩如何破壞紋章的問題了……在失去梅露露娜的現況下，還能戰鬥的人隻剩下我。
得想出隻靠我一人也能攻擊他的破綻的方法……
啊……
一下子就想到了。
不過，這麽蠢的辦法真的可行嗎？
「我看果然隻能靠調教了呢。實在很抱歉，可能會讓莉艾兒吃點小苦頭……」
新世界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了。
站在樂不思蜀的他麵前，我實行了作戰策略。
兩手緩緩伸向裙擺……
「晃！」
「唔！？」
「晃晃！」
「唔喔！？」
我用手指捏著自己的裙擺，不時地把大腿秀給他看。
不出所料，新世界有了反應。
應該說他整個人興奮到不行吧！
連我都搞不懂自己在幹嘛……差點想逃回現實去了，但眼下必須忍耐……
我心一橫，幹脆把裙子掀到極限。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新世界亢奮地發出怪叫。
「請讓我靠得更近點來欣賞吧！」
說著，他氣喘籲籲地靠了過來。
趁他全副精神都集中茌我的大腿上，機會隻有這一次了！
我放開裙子，火速把魔杖握到手上，對準了新世界靠過來的脖子，像揮棒擊球似地使勁打下去。
「嘎哈！？」
有種正中目標的感覺。
新世界在衝擊下向前彎身，雙膝跪地。
而被魔杖打中的勇者紋章也在他後頸上出現裂痕，沒多久便化為細小的碎片飛散開來。
「成功啦！」
我擺出一個小小的勝利姿勢，同時新世界所穿的鎧甲也開始破碎。
看來是由紋章塑造出他那副模樣。
堅硬的鎧甲彷佛塌掉的餡餅般一塊塊剝落、堆積在地上，終至完全消失。
等覆蓋全身的物體全部剝落後，露出的本來麵貌卻讓我大吃一驚。
「你、你是……卡、卡爾！？」
在綠色短背心下還穿著荷葉邊多得異常的衣服，再加上那東卷西翹的亮褐色頭發。沒錯，他就是吟遊詩人【卡爾】。
而且，操縱這角色的玩家也是偶爾跟我聊到宅話題會一起high起來的同班同學——鴨河京也。
「欸？唔哦！？為什麽變成這副德性！？」
他不知所措地確認著自己的身體。
「我還想問呢！為什麽是你……」
「是我不行嗎！？」
「話說，你到底是從那裏得到回饋程式的消息？」
「嗯啊？」
卡爾似乎仍未冷靜下來，不過很快就用平淡的語氣回答：
「嗬、嗬——！我有個親
戚在開發傑克斯的德雷克軟體公司工作呢。還有隱藏程式沒刪除幹淨的消息，就是他透露給我的。」
「就算這樣……你做這種事的話……」
我還有一大堆想問、想跟他說的事，但這個世界卻不讓我這麽做。
《確認回饋程式的相互連結已斷線。為保全程式，將對所有玩家執行強製登出。》
四周突如其來地響起係統提示音，卡爾腳下也像被催促似地溢出光粒子。那個東西的原形我再熟悉不過了，是退出遊戲時出現的效果光。
看樣子，因為回饋程式停止，所有玩家的意識都將恢複正常，也能安全地登出遊戲了。
「喂！？我還想留在這世界——」
卡爾的身體跟他依依不舍的話語一同被那道光所包圍，逐漸消失。
現場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會動的物體了。
從這裏無從確認外麵的情況。
真的這樣就恢複原狀了嗎？
我試著打開成員名單的畫麵，看到公會成員們的名字一個個從在線狀態，切換成表示離線的灰色文字。梅露露娜也登出遊戲了，大家似乎都平安回到了現實。
這強製登出八成是為了重新啟動程式而執行的。總之，目前這樣就行了吧。
這下終於能回歸原來的傑克斯啦。
懷著事情終於告一段落的滿足感，我開始細細品味。
忽然間眼角瞥見那座水晶柱，而且旁邊還有一個人影。
是身穿雷卡丘裝的雫，她站在那裏緊盯著我不放。
「啊，雫。成功羅！幸好有你幫忙，總算成功阻止程式了。謝謝，都是你的功勞喔。」
聽我說完，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正覺得她的反應怎麽這麽平淡，係統提示音很快地又響了起來。
《確認所有玩家登出後，將開始程式的格式化。》
「格式化！？難道這個傑克斯會消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一開始就設定了停止回饋程式後便會格式化的陷阱。大概是為了湮滅證據吧。』
「你說什麽！？」
沒想到最喜歡的傑克斯會因為這點事情而消失……
打擊太大啦！
沒辦法挽救了嗎？
「這種情況也沒辦法呢……隻要大家平安無事就好。總之，先登出吧……雫，如果傑克斯複活了，我們到時候再見！」
我也差不多快被強製登出了，所以匆忙這樣說道。令我意外的是，她卻沉著臉回答：
『辦不到。』
「咦？為什麽？」
『如你所見，我隻是臨時的虛擬人物，本體還被隔離在程式內，無法登出。」
對了，她的人物還被囚禁在水晶柱當中呢。
「那……這樣下去，你會怎麽樣？」
我有種特別不祥的預感。
所以我問了這麽一句，她卻沒給我任何回答。
「雫！」
為什麽都不說話！？
忽然間，某個推測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難不成……你甲就知道會演變成這樣……」
沉默即是答案。
我帶著近乎憤怒的情感對著她喊：
「為了救大家而犧牲自己，根本不像你的作風嘛！」
直到此時，她才終於有了回應，但——
『我沒有那種值得欽佩的想法。』
「咦？」
『我隻是遵照自己的意誌，不想回到現實而已。』
「你在說什麽……」
刹那間，我腳下也溢出了眩目的光芒。
糟了！登出程序開始了！
那道光在眨眼間擴散開來，逐漸包裹住我的身軀。
等一下！我還沒對雫……
我把指尖伸向半空，正想打開狀態視窗來停止程序，但連視窗本身都沒有出現。越過下方溢出的耀眼光線，看得到雫落寞地凝視著我的身影。
在她背後，被改變的城堡似乎開始重置—空間的材質一片片剝落，呈現出崩壞的樣貌。
從崩壞的縫隙問，陌生的程式碼和記號猶如孵化出的蟲子一樣湧了出來。
「雫！一起走！」
我盡最人可能地把手從光中伸了出去。
然而，卻無法觸碰到她。
她也隻是呆站在原地。連手指都不曾動過一下。
眼神中透露著悲傷的她，僅留下這句話：
『無法與你結合的現實，我不需要。』
無法結合！？
該不會……她還在為目擊我和美咲同學接吻的事耿耿於懷！？
就為了這種事……為了這種事！
我卯足全力想突破效果光衝出去，腳下卻連一公厘都跨不出去。
「為什麽啊！？」
我在心中大喊的下個瞬間，雫的身影從眼前消失了。
不，隻是看上去如此，實際上是我消失了。
視野一片空白，最後轉變為黑色的空間。
那個空間裏隻飄著幾個簡單的白色文字，寫著——
《目前伺服器正在維護中，無法登入。》
人終究還是無法違抗程式的。
瓦大洞穴底部是橫向延伸的通道。
我和梅露露娜正以核為目標，不斷前進。
狹窄的通道一路直通向前，連想要迷路都沒辦法，也不見任何的機關陷阱。
這裏也沒有上麵那些怪物活動的跡象。這份寂靜反倒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沿著道路穿越兩次較大的空間，依然沒有走到盡頭的感覺。
如果雫說得沒錯，在兩塊街區之後就是目的地的話，應該差不多能看見些什麽了吧……
我才剛想到這裏——
「這是怎麽回事！？都沒有人嗎？快放我出去啦！」
突然間，道路前方傳來了聲音。
而且這聲音——
「是瑪莉緒的聲音！就在前麵！」
於是我們自然地加快了腳步。
跑著跑著，僅僅數十秒就來到了一個開闊的場所。
令人無法想像的是，展現在我們麵前的居然是地底的巨大空間。
連接入口的牆壁劃出平緩的弧線，延伸的前端卻消失在黑暗中，無法盡收眼底。唯獨區域中心的位置有個微微發光的物體。
我和梅露露娜謹慎地向光源靠近。
隨著我們愈走愈近，光的真麵目逐漸顯露出來。
那是根紮進地麵，猶如柱子一般的粗壯水晶石。
「這就是……核？」
「再前麵好像也沒路了……應該沒錯。」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後，緊接著
「真是的——！到底還要待多久？」
又聽見剛才的聲旨，也不知是從哪傳來的。
我和梅露露娜靠著彼此的背，警戒四周。
隨後又是——
「瑪莉緒的腳好痛！」
我開始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
中間還混進了別的聲音。
「從剛才就好吵喵！不能安靜點喵！？」
「嗄？在這種情況下安靜待著就會有辦法嗎？而且要說吵的話，你《喵喵》叫的聲音才吵啦。」
「喵！？這是莉可塔平常的說話方式喵！你這種說法是對全體喵喵星人的侮辱喵。」
「什麽喵喵星人啦，是※嘻嘻星人的口誤吧？」（編注：『喵喵』與『嘻嘻』日文發音相近。）
「你說嘻嘻是什麽意思喵？」
「你老是一個人好像想起什麽似地嘻嘻笑不是嗎？就是那個，那樣很惡心耶。」
「才不會那樣喵！」
「啊——我常看到莉可塔妹妹的那個喔-——可怕得讓人有點不敢靠近呢——」
「喵喵！？怎麽連小棉也這樣喵！」
「那種事無所謂啦。你們幾個能不能別亂動？本來就夠擠了。尤其是小棉，不覺得你那大胸部超級礙事嗎？可以想想辦法嗎？」
「欸欸欸！？公、公主好過分！隻因為自己比不過就……太過分了——」
「！？那種贅肉我一點也不羨慕啦！」
「你說贅肉是什麽意思——？是在說這個嗎——？」
「別靠過來好不好！不要壓過來！很痛苦耶！？」
「喵呀，會被壓扁喵！」
「蠢貓吵死啦！別在我耳邊嚷嚷！」
「吵的是瑪莉緒喵！」
她們幾個……在搞什麽？
我在頭頂上發現了聲音的主人。
上方的空間隻有一片深邃的黑暗蔓延開來，連是否有盡頭都無法分辨。
那裏有個用鎖鏈吊起的立方體籠子。
瑪莉緒、莉可塔、小棉、公主等四人被塞進不知道有沒有兩公尺見方的籠中，顯得擁擠不堪。
從底下也看得出來，她們根本處於不能活動的狀態。
而且不曉得為什麽，我還認出被繩子捆了好幾圈的鳴海也被綁在那個籠子上方。
「可惡，為什麽連我也遇到這種事！完全搞不懂。」
「唔哇，不準說話！男人的臭味會飄過來啦！？」
瑪莉緒反應過度地對籠子上的鳴海抱怨。
「真失禮！別看我這樣，我是女生啦！……咦？我剛才為什麽會說那種話？」
「夠了，閉嘴！」
「什……！？」
大家看上去都很有精神，不周……被抓住了呢……
我朝著他們——
「喂——」
我把手放到嘴邊，往上悄聲喚道。
最先注意到的是瑪莉緒。
「啊，是莉艾兒！喂——！」
接著很快產生了連鎖反應。
「欸！在哪在哪？在哪裏啊？」
「喵！？真的喵，是莉艾兒喵！」
「莉艾兒，好久不見——」
他們就像這樣，毫無緊張感地向我揮手。
「大家沒事就好。」
「也不能這麽說哦——！」
這麽回答的是小棉。
「我掉進陷阱以後，才發現那真是個好——深好深的陷阱呢。畢竟我直到剛才還在往下掉——」
「那、那還真慘……」
「要說慘，應該是我比較慘才對喲！」
公主插嘴道。
「在那之後我還被貓舔來舔去的，很慘呢。」
「嗯、嗯。」
鳴海也在籠子上方讚同地點著頭。
「太弱了喵。莉可塔這邊可要辛苦得多喵。對吧？瑪莉緒。」
「對、對，我們剛進城堡就被等在那裏的王國騎士團給逮個正著，還被逼著拚命做菜，實在太慘啦。」
「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也逼莉叮塔幫忙喵。」
既然他們開始『比誰更慘』了，我就把說到這裏的話總結一下吧。
「所以，為什麽大家現在都被關在這裏？」
「「「「「誰知道，回過神來就這樣啦w」」」」」
得到的就是這異口同聲的回答。
「哎，算了……我現在就救你們出來吧。等一下。」
我在附近搜尋，看看有沒有可以放下籠子的機關。
這時，一旁的梅露露娜忽然對我說：
「莉艾兒小姐，你看那個。」
「咦？什麽？」
她所指的，是矗立於區域中心的水晶石柱。
從我來到這裏後就一直很在意那個東西，隻是一直沒發現被封在水晶柱當中的那個存在。
重新審視水晶之後，在高度透明的石英柱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勻稱苗條的軀體和黑色的長發。
有些嚴肅卻端秀的五官。
這些外貌部彷佛時間不再流逝般地靜止於水晶石中。
「難道是……雫！？」
我連忙跑向柱子。
隻見身穿馴獸師裝備的她閉著眼睛，彷佛睡著似地躺在裏麵。
猶如冰封的睡美人一般。
因為剛剛才和身穿雷卡丘裝的她閑聊過，所以眼前這一幕的反差我還適應不過來。
就算說眼前的容器是核，我卻擅自想像著雫在某個類似隔離房間的地方，若無其事地敲打內部控製介麵的鍵盤。
但現實卻是她被關在石之牢獄裏，動包動不了。
麵對她淒慘的模樣，我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現在就救你出來！」
雖然不可能有回應，我還是這麽對裏麵的幕說。
「……」
該怎麽把她從裏麵救出來呢？
「梅露露娜，有辦法解救她嗎？」
「這……我也不清楚。」
盡管隻是抱著一絲
期待，聽到預料之中的回答還是讓我大吃一驚。
都走到這一步了，結果卻是這樣嗎……
「對不起，沒能幫上忙……」
「不，不能怪梅露露娜哦。重要的是，現在要怎麽對付這玩意兒………
有什麽好辦法嗎？
幹脆直接打碎整塊水晶算了？
感覺好像也行得通。
「好，試試看吧。」
找舉起手杖指著水晶柱。
「莉艾兒小姐！？你想做什麽呢！？」
「梅露露娜，你稍微退後一點。我來試著破壞它。」
「那——」
就在她打算對我說些什麽時——
「我勸你還是住手比較好哦。」
另一個聲音蓋過了梅露露娜——而且還是男人的聲旨。
「！？」
我們轉過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從區域盡頭的深遠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
那人每向前一步，全身的鎧甲便在昏暗中閃耀出光芒。
那是從頭到腳包覆著全身的gm專用裝備。
而他的頭頂自然——浮現著新世界的名字。
「……新世界！」
我早知道他必定會現身，然而真到麵對麵的時候卻又掩飾不了內心的困惑。
「嗶嗶嗶——！我想也差不多該到啦。啊啊，對了，那個！」
新世界用不同於gm時期的輕浮語氣指著我的手杖說：
「你那樣做會造成嚴重後果的，沒關係嗎？」
我看不見他鐵製頭盔下的表情，不過從那輕浮的說話方式可以聽出他在淺笑。
「嚴重後果？」
「是啊——要是你真的敲壞了核，裏麵的雫也會四分五裂的。這還不夠嚴重嗎？」
「什……！？」
「那在外觀上采用虛擬人物的形態，卻是現在穩定世界的、類似精神結晶的塊狀物體。一旦有了三長兩短，也難保現實裏的雫內心不會崩壞。嗬嗬嗬……」
搞什麽鬼！我差一點點就真的攻擊了啊！好險！
但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就沒有把軍從那裏麵救出來的方法了嗎？
新匱界或許知道，但就算逼問他，那家夥也不見得會告訴我。
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嗬嗬嗬，你拚命地在想如何從我這裏套出情報吧？莉艾兒。」
「……唔！」
「你就是這一點可愛！不過沒用的。勸你早點放棄，乖乖成為我的人吧。來，再靠過來一點——」
說著，他伸出包著手甲的手，向我靠近。
相對地，我則一步步往後退。
「喂！那個色眯眯的臭魔王！還不快住手！！」
突然間，上方傳來某人高喊的聲音。
抬頭一看，是公主在剛才吊著的籠中大吼。其他人也狠狠地瞪著新世界。
「怎麽回事？真夠吵的。別妨礙我行不行？而且還把本大人叫做魔王，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
「反正我就是不準你碰我的莉艾兒！」
「嘎哈哈，就算你再嘴硬，待在那裏也隻能乾瞪眼呢。算了，你就在那裏好好欣賞吧。」
「唔……你敢動莉艾兒一根寒毛試試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哦？你要怎麽不放過我啊？能不能告訴我？」
於是，火氣到達頂點的公主說出了莫名其妙的話。
「何止不原諒，你已經死啦。」
「這是什麽意思！」
「你打算對莉艾兒動手的那一刻，我們就認定你有死掉的覺悟了。」
這番話人概也觸動了其他成員，他們得意洋洋地接著說：
「沒錯！看瑪莉緒現在就把你揍個稀巴爛！」
「確定死亡喵——」
「對耶——不過——該用什麽方法殺掉呢——？我認為最痛苦的那種最好——」
「那種事無所謂啦。能把我從這裏放下來嗎？如果沒記錯，我應該是王國騎士團團員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唧唧喳喳地大吵大鬧，搞得籠子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氣得惱羞成怒的新世界低聲說了一句：
「真的很吵啊……是不是該請他們暫時閉上嘴巴呢？」
新世界輕輕揮了揮右手臂。
他們的聲音就在刹那間消失了。
因為籠子裏麵被大量的史萊姆填滿了。
緊接著，無數史萊姆配合籠子的形狀合而為一，活像一個巨大的果凍。而他們就被埋在裏麵。
（（（（（咕嚕嚕……）））
連呼吸似乎都很困難，大家仿佛快窒息似地拚命掙紮。
「哎呀——靜下來了啊。要讓人閉嘴，還是這樣最有效啊。」
「你做了什麽！？」
「啊啊，你是指能力嗎？在這個世界裏我就是神，不論什麽事都能隨心所欲喔。」
對了，到這來的路上也是如此。明明身在城堡中卻怪物橫行。他似乎連魔物也能操控。
不過現在先別管這些，得把公主他們救出來才行。
我凝視手上的魔杖，又抬頭望向籠子，不由得苦惱了起來。
沒有遠距離攻擊魔法的聖職者，想趕走位在那個高度的史萊姆是不可能的。
有什麽好方法呢……
再不快點的話………
這時，新世界突然指向我身後。
「還有那邊的你，可不能調皮呢。」
我一時之間摸不著頭緒，下一秒耳邊就響起空氣震動般的聲音。
砰！
他剛把手舉到身前，我背後立即傳來一聲慘叫。
「呀！？」
回過頭，便看見梅露露娜嬌小的身軀飛到半空中。
她摔到地上，手中魔杖上的魔法光芒包如同泡泡一樣消失了。
「梅露露娜！？」
我連忙跑到她身邊抱起她。
然後，梅露露娜用微弱的聲音說：
「對不起……原本想對那些史萊姆發動攻擊……可是失敗了。」
「不，沒關係喔。重要的是你沒事吧？」
「還好。」
說著，她自己站了起來。
見狀，新世界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聳了聳肩。
「兩位有必要那麽拚命嗎？反正他們就算死了，也會很快複活。這你們知道吧？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喔！」
他說得沒錯，這裏是虛擬世界。即使是在回饋程式的控製下，死亡後也隻是被傳送到存檔中的重生點而已。在那裏又會複活。
可是，這沒有那麽簡單。
現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錯把這裏當成現實了。
所以痛苦的方式也會如現實般難受，會拚命地掙紮……教我怎麽忍心看得下去。
「你們看，在我們交談的時候，他們已經差不多快掛羅。」
新世界愉快地抬頭望向籠子。雖然不曉得他是怎樣的表情，語氣中卻流露出愉悅。公主、小棉、莉可塔、瑪莉緒，還有鳴海——
由於被史萊姆包覆住所造成的持續傷害，在她們頭頂顯示的hp值已經降至紅色區域，幾乎所剩無幾了。
最後，hp終於——掉到了零。
光之碎片在籠中煙消雲散。
那是在boss房間之類的地方啟動的強製登出，她們的身體化為粒子，崩裂瓦解了。
「……唔！」
我不由得移開視線。
然後直接像反彈似地狠狠瞪著新世界。
「新世界！現在馬上停止程式，把世界恢複原狀！」
然而得到的卻是麵具下傳來的嘲笑聲。
「嗬嗬嗬……莉艾兒，你當真以為在這種局麵下，你還有資格命令我嗎？」
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他會乖乖聽我的話。
既然這樣——
「我不這麽認為……不過——我還可以反抗。」
說著，我將杖尖——對準身旁的水晶柱。
「哦哦？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嗎？」
「當然。」
如果直接把這玩意兒敲碎，想必被困在裏麵的雫不會平安無事。可是，這也是新世界希望避免的情況。
所以，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
這是一種策略。
「如果犧牲雫一個人能拯救其他多數的玩家，住這種情況下我想也說得過去了。你的選擇隻有不流血的解放，或是犧牲一個人的解放，兩者擇一。考慮到現實罪名的輕重，你根本沒有猶豫的理由。」
「哦，那麽請便。」
新世界用下巴示意，指向我抵在水晶柱上的魔杖這麽說。
而我握著魔杖的指尖卻使不上力。
「怎麽啦？還不動手嗎？」
「……」
「不可能下得了手嘛——因為莉艾兒太善良了。我早就看穿你不是當真的羅——」
全被看透了。
現場陷入一陣沉默。
我把心一橫，試著采取行動，結果卻毫無作用。
而且還看不出對方的表情。這種時候麵具真礙事。
我質問新世界：
「這是你即使做到這種地步都想保住的世界嗎？」
「我之前也說過了吧？這個世界是我與理想女性——莉艾兒白頭偕老所必須的地方。因為她隻存在於傑克斯之中，那不就隻能把這個世界變成現實了嗎！？」
「真……真的隻是為了這個理由……就做到這種地步？真的沒有其他理由嗎？我想現實裏應該也有人已經發現了喔。到時不會引發大騷動嗎？事情將變得非同小可哦！」
在短暫的停頓之後——
「那又怎樣？」
新世界的語氣隻有那一瞬間變得強硬起來。
「天生就擁有某種才能或環境的人真好呢。但對什麽都沒有的人來說，現實不過是個垃圾遊戲罷了。莉艾兒不也這樣認為嗎？因為女性忍耐度缺乏症候群這種麻煩體質，你已經受夠了現實不是嗎？嘴上雖然抱怨，你應該也打從心底期盼這種世界的來臨。對於在垃圾遊戲中一路走來的人而言，這程式就變成最棒的禮物了。」
我點了點頭。
「傑克斯世界的確是最棒的哦！棒到讓我想一直待在這裏。可是呢，我最喜歡的傑克斯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的那種世界。而現在的一切，不過是你自己所期望的世界而已。」
「噗哈！噗哈哈哈。」
他突然放聲大笑。
什麽？怎麽啦？
「哎呀，不好意思。莉艾兒說得沒錯，這個計劃原本的日的就是讓我把世界任意改造成我所希望的樣子。現實的問題根本無關緊要。追根究柢來說，那邊的核中應該裝著莉艾兒才對。和你本身希望與否沒有關係，因為我隻要能單方麵地疼愛莉艾兒就夠了。」
這家夥……腦子有問題。
我的心底竄過一陣惡寒。
就在這時候，伴隨著鎧甲鏗鏘鏗鏘的聲響，新世界一步步朝我這裏逼近。
「好了，該用什麽方法疼愛你呢。」
他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腰上的寬劍也還未出鞘。
即使如此，我還是本能地察覺到危險，擺好了應戰架勢。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我感到背後有動靜。
回頭一看，那是舉起魔杖的梅露露娜，眼看著正要發動魔法。
魔杖尖端已在空中像圍成一個圓陣似地亮起七團火焰，陰森地搖曳著。在那些紫色火焰下麵，還有下巴喀噠喀噠碰撞著的骷髏頭正發出笑聲。
真是個具體呈現死靈師風格的魔法。
「炎靈七餓！」
在大喊出聲的同時，她向新世界射出了七團紫焰。
一群饑餓的骷髏頭紛紛張開大口，像要咬上他似地往前逼進。
但是——
「嗬嗬。」
新世界微微一笑，往前抬起右手。
僅此而已，七團火焰便悄然無聲地在他眼前化為光之碎片，四散紛飛。
與其說是擋住這一招，看起來更像是將它無效化的感覺。
我記得他剛才也用了類似適招的看不見的力量，將梅露露娜撞飛出去。
感覺既非技能，也不是魔法……而且我不曾見過傑克斯中有任何職業的人擁有那種能力。
在梅露露娜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新世界放下手說道：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在這個世界，我就是神。」
他停頓了一下。
「不過，也好。你們要試試看嗎？」
「試什麽？」
「我的意思是給你們一點希望。隻要能打敗我，要我放了雫也行。」
「！？」
這提議是我們求之不得的。
他敢這樣說，自然是有絕對不敗的根據，但現在沒有救雫、並讓世界恢複原狀的具體方法，除了接受這個提議，我們別無選擇。
隻不過，我們既無法保證新世界會遵守約定，也無從對付那幾乎等於犯規的能力，甚至沒有一絲勝算。
不過，既然他要給我們機會——那麽試試又何妨。
我重新握緊手杖，梅露露娜也回過神擺好架勢。
僅憑這些，新世界似乎就理解了我們的意思。
戰鬥很快便開始了。
我緊握手杖，往地麵一蹬。
完全不會攻擊係魔法的我，隻能用手持武器的打擊給予對方傷害，所以我朝著新世界揮下手杖。
不出所料，他的身形仿佛柳枝一般，輕易避開了這次攻擊。
當然，我也不認為那樣就能命中。這隻不過是製造空檔的佯攻作戰。真正的攻擊是來自等級遠超過我的梅露露娜。
她早已詠唱完召喚魔法，叫出兩具骷髏和一隻幽靈，這樣一來攻擊人手便一u氣增加了。
而她自己也施放出碰到即會腐蝕的死靈火焰。
此外，透過她為我施加的附加魔法，我得到靈活度（de）和敏捷度（agl）提升的狀態。接下來，我的命中和攻擊次數都將大幅提升。
新世界再怎麽厲害，麵對如此大規模的同時攻擊也很難回避吧。
——然而——
他大手一揮，便撫去了梅露露娜放出的火焰，輕易得有如熄滅燭大一般。接著他直接拾起揮滅火焰的手，連碰都沒碰，就隔空消滅了朝自己撲過來的骷髏和幽靈。
我緊跟著再次敲下魔杖，卻隻打散了他的殘像。
而且他至今仍未拔劍出鞘。
這讓我們有了新的認識。
他擺明了就是無視遊戲程式的『作弊者』。
麵對這種敵人，不管怎麽打都贏不了的。
這時候要是能使用騎士大人……盡管閃過這樣的念頭，但問題不在等級的差距上。
他犯規——這是新世界自己最清楚的事情。
麵具下傳來嘲笑的聲音。
「嗬嗬，已經結束了嗎？放棄得真快呢。」
麵對他瞧不起人的傲慢態度，我暗自傷起腦筋。
就在此時——
我忽然把視線轉向新世界身後的水晶柱。
這是
無意間的舉動，看見的自然是被囚禁的雫沉睡的模樣。
然而，卻不隻是這樣。
在水晶柱的前方，身穿雷卡丘裝的雫居然麵朝這邊站著。
看上去跟之前出現在我們麵前的虛擬人物相同。或許是不穩定的緣故，身體後麵的景色看得相當清楚。
那隻雷卡丘舉著的白板上似乎寫著什麽。
『準備完成了。』
準備？
對了！雫說過她正在分析回饋程式，還說等時機成熟會給我信號。難不成……
就是現在！？
順帶一提，注意到這情況的隻有我和梅露露娜，還沒被新世界發覺。
因此我若無其事地朝新世界的腦袋旁望去，以免因視線而暴露雫的存在。這樣應該能越過他的盾膀看見白板的內容。
這麽做的同時，白板上的字也換了。
『在程式中發現了與其他兩樣道具有所連結的第三樣道具。』
第三樣道具……是什麽？該不會是那個吧？意思是除了曉天之鑰、逢魔時之鎖外，還有第三樣道具嗎？
『勇者紋章。』
紋章……那就是第三樣道具的名字啊。
『那就是賦予新世界在這個世界中的特權、讓他成為勇者的東西，同時兼具停止程式開關的作用。』
原來如此，他還藏著這種東西呢。
我在心裏大叫，但新世界也已經注意到我，開始回過身來。
或許錯就錯在這時候太急躁了吧。
我竟然犯了大錯……
「唔咿呀！？」
像這樣傻呼呼地尖叫著滑了一跤。
「好痛痛痛……」
這麽難得的機會我居然摔了個屁股朝天，到底在搞什麽……
啊，對了，新世界………
我做好挨打的心理準備，雖坐倒在地仍擺出防禦姿勢……然而，那個人卻在我麵前猶如蠟像股停止動作。
怎麽啦？
雖然不知道對方覆蓋在麵具下的表情，卻能理解那視線好像正望著我腳下。
那道視線沿著我的小腿向上，停在露出來的白皙大腿上——呃——
嗯？
低頭一看，我的裙擺翻得很高，都已經卷到比人腿還更上麵的地方了。該不會連內褲都被看見了吧！？
「喂！？」
我連忙整理好裙子，站了起來。
新世界好像看呆了。
我的裙底有什麽好看啊！？想是這麽想，不過感到難為情的自己好像也變得有些奇怪。
就在這時——
砰！
附近匆然響起一道滑稽的聲音。
我往前一看，馬上明白了那是什麽聲響。
原來是梅露露娜拿魔杖痛毆新世界後腦勺的聲音。
她似乎是趁著新世界被我大腿風光迷住的空檔，偷偷靠近背後施加了一擊。
「了不起，居然敢騙我騙到今天呢。回到現實以後，看我怎麽好好回敬你。」
梅露露娜臉上露出包含了成就感和報複兩種意義的喜悅笑容。
我原本想說幹得漂亮！……但此時，她的笑容卻僵住了。
「哎、哎呀？慘……慘啦！這耐久值好像意外地高……」
「欸欸！？」
雖然從我這邊無法親眼確認紋章的情況，但因為周圍沒有變化，恐怕是沒能成功破壞吧。對此，一直呆愣到現在的新世界終於有了反應。然後——
「我還在回味剛才所見的美景……壞人好事的家夥，罪該萬死！」
他第一次拔出了腰間的寬劍。
幾乎與此同時，新世界在梅露露娜身上劃下一道光線。
劍法太過迅速，讓我完全不清楚事態怎麽會演變成這樣。隻能從顯示在她頭頂的計量條上理解hp瞬間降到零的事實。
被砍的梅露露娜一時之間也沒能掌握現狀，但沒過多久——
「莉艾兒小姐……接下來就拜托……了……」
話還沒講完，她已化為光的粒子散去了。
我伸出手，那裏已沒有她的身影。
「好了，這麽一來終於隻剩我們了呢。唔嗬。」
不等我反應過來，新世界又轉向我說：
「我一直在想，該怎樣占有莉艾兒——」
他自言自語地在說些什麽，而我滿腦子隻想著要如何破壞那個紋章。
勇者紋章的耐久值再高，也和武器、防具不一樣。我不認為區區道具會有多堅固。隻要再施加一次傷害，或頂多命中兩次應該就能破壞了。事實上，如此堅硬的道具我在傑克斯中從未見過。
但如果連那個紋章也有作弊等級的防禦，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再來就剩如何破壞紋章的問題了……在失去梅露露娜的現況下，還能戰鬥的人隻剩下我。
得想出隻靠我一人也能攻擊他的破綻的方法……
啊……
一下子就想到了。
不過，這麽蠢的辦法真的可行嗎？
「我看果然隻能靠調教了呢。實在很抱歉，可能會讓莉艾兒吃點小苦頭……」
新世界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了。
站在樂不思蜀的他麵前，我實行了作戰策略。
兩手緩緩伸向裙擺……
「晃！」
「唔！？」
「晃晃！」
「唔喔！？」
我用手指捏著自己的裙擺，不時地把大腿秀給他看。
不出所料，新世界有了反應。
應該說他整個人興奮到不行吧！
連我都搞不懂自己在幹嘛……差點想逃回現實去了，但眼下必須忍耐……
我心一橫，幹脆把裙子掀到極限。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新世界亢奮地發出怪叫。
「請讓我靠得更近點來欣賞吧！」
說著，他氣喘籲籲地靠了過來。
趁他全副精神都集中茌我的大腿上，機會隻有這一次了！
我放開裙子，火速把魔杖握到手上，對準了新世界靠過來的脖子，像揮棒擊球似地使勁打下去。
「嘎哈！？」
有種正中目標的感覺。
新世界在衝擊下向前彎身，雙膝跪地。
而被魔杖打中的勇者紋章也在他後頸上出現裂痕，沒多久便化為細小的碎片飛散開來。
「成功啦！」
我擺出一個小小的勝利姿勢，同時新世界所穿的鎧甲也開始破碎。
看來是由紋章塑造出他那副模樣。
堅硬的鎧甲彷佛塌掉的餡餅般一塊塊剝落、堆積在地上，終至完全消失。
等覆蓋全身的物體全部剝落後，露出的本來麵貌卻讓我大吃一驚。
「你、你是……卡、卡爾！？」
在綠色短背心下還穿著荷葉邊多得異常的衣服，再加上那東卷西翹的亮褐色頭發。沒錯，他就是吟遊詩人【卡爾】。
而且，操縱這角色的玩家也是偶爾跟我聊到宅話題會一起high起來的同班同學——鴨河京也。
「欸？唔哦！？為什麽變成這副德性！？」
他不知所措地確認著自己的身體。
「我還想問呢！為什麽是你……」
「是我不行嗎！？」
「話說，你到底是從那裏得到回饋程式的消息？」
「嗯啊？」
卡爾似乎仍未冷靜下來，不過很快就用平淡的語氣回答：
「嗬、嗬——！我有個親
戚在開發傑克斯的德雷克軟體公司工作呢。還有隱藏程式沒刪除幹淨的消息，就是他透露給我的。」
「就算這樣……你做這種事的話……」
我還有一大堆想問、想跟他說的事，但這個世界卻不讓我這麽做。
《確認回饋程式的相互連結已斷線。為保全程式，將對所有玩家執行強製登出。》
四周突如其來地響起係統提示音，卡爾腳下也像被催促似地溢出光粒子。那個東西的原形我再熟悉不過了，是退出遊戲時出現的效果光。
看樣子，因為回饋程式停止，所有玩家的意識都將恢複正常，也能安全地登出遊戲了。
「喂！？我還想留在這世界——」
卡爾的身體跟他依依不舍的話語一同被那道光所包圍，逐漸消失。
現場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會動的物體了。
從這裏無從確認外麵的情況。
真的這樣就恢複原狀了嗎？
我試著打開成員名單的畫麵，看到公會成員們的名字一個個從在線狀態，切換成表示離線的灰色文字。梅露露娜也登出遊戲了，大家似乎都平安回到了現實。
這強製登出八成是為了重新啟動程式而執行的。總之，目前這樣就行了吧。
這下終於能回歸原來的傑克斯啦。
懷著事情終於告一段落的滿足感，我開始細細品味。
忽然間眼角瞥見那座水晶柱，而且旁邊還有一個人影。
是身穿雷卡丘裝的雫，她站在那裏緊盯著我不放。
「啊，雫。成功羅！幸好有你幫忙，總算成功阻止程式了。謝謝，都是你的功勞喔。」
聽我說完，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正覺得她的反應怎麽這麽平淡，係統提示音很快地又響了起來。
《確認所有玩家登出後，將開始程式的格式化。》
「格式化！？難道這個傑克斯會消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一開始就設定了停止回饋程式後便會格式化的陷阱。大概是為了湮滅證據吧。』
「你說什麽！？」
沒想到最喜歡的傑克斯會因為這點事情而消失……
打擊太大啦！
沒辦法挽救了嗎？
「這種情況也沒辦法呢……隻要大家平安無事就好。總之，先登出吧……雫，如果傑克斯複活了，我們到時候再見！」
我也差不多快被強製登出了，所以匆忙這樣說道。令我意外的是，她卻沉著臉回答：
『辦不到。』
「咦？為什麽？」
『如你所見，我隻是臨時的虛擬人物，本體還被隔離在程式內，無法登出。」
對了，她的人物還被囚禁在水晶柱當中呢。
「那……這樣下去，你會怎麽樣？」
我有種特別不祥的預感。
所以我問了這麽一句，她卻沒給我任何回答。
「雫！」
為什麽都不說話！？
忽然間，某個推測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難不成……你甲就知道會演變成這樣……」
沉默即是答案。
我帶著近乎憤怒的情感對著她喊：
「為了救大家而犧牲自己，根本不像你的作風嘛！」
直到此時，她才終於有了回應，但——
『我沒有那種值得欽佩的想法。』
「咦？」
『我隻是遵照自己的意誌，不想回到現實而已。』
「你在說什麽……」
刹那間，我腳下也溢出了眩目的光芒。
糟了！登出程序開始了！
那道光在眨眼間擴散開來，逐漸包裹住我的身軀。
等一下！我還沒對雫……
我把指尖伸向半空，正想打開狀態視窗來停止程序，但連視窗本身都沒有出現。越過下方溢出的耀眼光線，看得到雫落寞地凝視著我的身影。
在她背後，被改變的城堡似乎開始重置—空間的材質一片片剝落，呈現出崩壞的樣貌。
從崩壞的縫隙問，陌生的程式碼和記號猶如孵化出的蟲子一樣湧了出來。
「雫！一起走！」
我盡最人可能地把手從光中伸了出去。
然而，卻無法觸碰到她。
她也隻是呆站在原地。連手指都不曾動過一下。
眼神中透露著悲傷的她，僅留下這句話：
『無法與你結合的現實，我不需要。』
無法結合！？
該不會……她還在為目擊我和美咲同學接吻的事耿耿於懷！？
就為了這種事……為了這種事！
我卯足全力想突破效果光衝出去，腳下卻連一公厘都跨不出去。
「為什麽啊！？」
我在心中大喊的下個瞬間，雫的身影從眼前消失了。
不，隻是看上去如此，實際上是我消失了。
視野一片空白，最後轉變為黑色的空間。
那個空間裏隻飄著幾個簡單的白色文字，寫著——
《目前伺服器正在維護中，無法登入。》
人終究還是無法違抗程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