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天上還是地下。


    像是天地時常相互交錯,被變化莫測的重力一直玩弄著一樣的感覺。


    在眼前全部被塗抹成漆黑的對麵,微微的可以見到光亮。


    猶如在黑暗中遊動一般,少女試圖將阻擋光芒的藻類撥開。


    於是,少女的視野中,光芒逐漸增大。視野最終全部都被炫目的耀光充滿,少女情不自禁的閉上了僵硬的眼皮。待適應了被眼前炫目的光芒刺痛的感覺之時,眼皮再次張開。


    少女注意到了此時自己正處於房間裏。


    白色的牆壁,翠綠色的亞麻油氈地板。


    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家居都沒有的房間。白色蕾絲花邊的窗簾安在一個窗戶上,透過窗戶的對麵,是從未見過的廣闊的街道景色。少女剛才眼前所看到的光,它的正體就是從窗戶對麵射入進來的陽光。


    為什麽,自己會在這種地方呢。


    這裏是哪裏。


    什麽都不知道。


    少女所能看到的隻有房間的中央放著一張床。


    床上睡著一位年幼的男孩子。全身上下都被慘不忍睹的繃帶所包裹。人工呼吸器與點滴管等之類的救助設施安裝在少年的身體上。並不隻是如此。床的旁邊,心電圖與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東西的醫療機器也擺設在那兒。


    並沒用太長時間,少女察覺到了這裏是少年的病房。


    那位少年,看起來好像得了重傷的樣子。


    「好可憐呢」


    病房之外。


    從走廊窺視著病房內,玻璃壁的對麵站著兩個正在談話中的護士。兩人從走廊一起望著病房中的少年,為他感到同情。


    「暑假在去探親的途中。在高速公路上發生了車禍……」


    「全家都被卷入進了這個事故中對吧?太太或許沒救了呢」


    「她的丈夫也是,在病房中一副憔悴的樣子。真是難以直視。女兒也是寸步難行,一生都隻能在輪椅上度過。兒子也,變成那樣了呢……」


    「真是太可憐了……。老師說,他兒子還在處於危險的狀態中。照現在命懸一線的情況來看,一定也沒有多長時間了吧」


    「不僅僅是太太,連他兒子也處於很糟糕的狀態呢。真是殘酷的現實」


    護士們暫時繼續眺望著睡在床上的少年,然後不久便離開了走廊對麵。聽到那種話的少女目光再次重新回到了慘不忍睹的少年身上。


    不知道理由。


    也沒法用言語表達……隻是感覺少年真是太可憐了。


    見到現在少年將要消逝在人間的樣子不禁一陣悲傷。


    可憐少年的心情實為痛切。


    胸中不停騷亂的心異常不安定,少女一邊自製,一邊朝著少年的床邊走去。俯瞰那位少年的長相,少女注意到了自己正在流淚。


    「為什麽我會這麽的悲傷啊」


    明明不是自己,明明是別人的事。


    但是目光卻從重傷的少年身上移不開,悲傷的心情愈發愈強。


    「這孩子,我在哪裏見過嗎……?」


    少女凝視著處於沉睡中的少年的臉。


    應該沒有吧。


    是一位不認識的少年。


    就算這麽說,少女從那位少年的臉上像是感覺到了某人的麵影,略有印象。


    然後,突然想起來了。


    莫非這個幼小的少年是——————。


    ▼▼▼


    心身俱飛。


    心跳慌亂,呼吸急促,一陣涼意襲來,冷汗直落。


    一邊努力整理自己的心緒,安妮卡睡醒了。


    醒來後眼前的場所並不是剛才的病房。而是有著高級家具、裝飾得豪華絢麗的室內。穿著晚禮服的安妮卡一直睡在被純白的床褥蓋住的寬床上。從玻璃壁的對麵,朝陽射入奪目的光輝照亮室內。


    「……剛才的是夢嗎?」


    即不是剛才去的病房,也沒有見到重傷垂危的少年。


    夢到的細節還不是很詳細。就算這麽說,安妮卡還是妙明奇妙的感覺到了既視感,試圖抹掉這種感覺。睡醒後的茫然神色被扭曲,安妮卡環顧四周凝視著。


    「…………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四聖城的49層。京都王族的寢室」


    沒有想到竟會有人呢喃著回答自己的疑問。


    然後一陣驚訝,安妮卡試圖從室內找到說話的主人。


    難道一直都在這裏嗎。還是說一直都在安妮卡的身旁。


    假麵男子站在房間的陰暗處。此時的他穿的衣服並不是第一次見麵時的法衣,而是蕭灑的無尾晚禮服。


    「你是……柏爾洛特魯……!」


    「記住我的名字了是嗎。那還真是光榮」


    睡醒後的安妮卡此時麵對的是,天使之王。


    是站在企圖根絕人類、異能者們的頂點的人,以及也是屠殺了安妮卡一族的仇敵。幾乎從未出現在人類麵前的他,現在,就在安妮卡的眼前站著,而且還是處於交談中。


    那種異常的狀況令安妮卡不得不緊張萬分。


    雖然也有想過逃走,但是看樣子安妮卡的手腳已經被鎖在了床上。


    在床上不移動太遠距離的話倒沒什麽問題,但是想從床上離開的話那就別想了,白日做夢。


    「我知道了啦。我是不可能從這裏逃走的」


    「到底是有多麽的像啊……!」


    望見安妮卡一副憎恨的眼神,柏爾洛特魯用涼爽的口調回答。


    「至少,我是不會放你回到那夥人身邊的」


    「是打算殺了我對吧」


    「怎麽會。你是我們天使珍貴的存在。若是你死了的話會很困擾的」


    「別騙人了。因為你把我的家人全部都給殺光了不是嗎!說我是珍貴的存在!?那麽為什麽要把我爸爸媽媽那樣一起殺掉!」


    「你的家族事件是嗎……是呢」


    柏爾洛特魯不急不躁的從陰暗處走出,逐步走向安妮卡的身旁。


    來到表情僵硬的安妮卡身旁後,柏爾洛特魯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或許你不相信,但是我絲毫沒有打算殺了你的意圖。所以如今你還依然活著啊。……隻是你的雙親<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那種事被知道了的話,弄不好我們會有滅種的危險。正是因為如此才有必要封口」


    「不該知道的事情?」


    「就是有關於睿智的花嫁」


    柏爾洛特魯直白的回答了安妮卡的質問。


    「這件事是不允許限製之外的人知道的。我最為忠實的部下,終焉的騎士也隻是知道有關片麵的情報而已。迄今為止,我一直都在連他們都沒弄清楚真相的情況下行動著。所以為了處理事態才這樣直接過來了」


    「那個睿智的花嫁到底是什麽嘛」


    「是你們哦」


    柏爾洛特魯意義不明的說明令安妮卡急不可待。


    見到明顯露出不爽表情的安妮卡,柏爾洛特魯繼續說道。


    「我們的種族擁有著值得自豪的強大的終結能力,血腦化的肉體超越了人類位於頂峰之上。除了記憶能力與演算能力之外,雖說是人體,但是卻有著超過計算機的性能。天使是繼人類之後最完美的種族哦」


    「就這些自負的話?」


    「自負?不是的哦。隻是憐惜而已」


    可以聽到從柏爾洛特魯的假麵裏吐出的歎息聲。


    「若不是我們。人類未來的開拓就會幹枯吧。所以相反,如果沒有人類的話。我們的未來就會被關閉。在未來,單獨的物種是無法繼續維持的。那就是我們」


    「…


    …你在說什麽啊」


    「血咒哦。結果,我隻是她的仿造品而已,是一個沒有她就無法繼續活下去的人」


    自從說了這句話後,柏爾洛特魯突然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隨即爬向了床上的安妮卡。


    「等、等一下!你要幹什——————」


    用手堵住安妮卡的嘴,柏爾洛特魯將安妮卡壓倒在了床上。


    羞恥心讓臉頰麵紅赤耳,安妮卡不停試圖推開柏爾洛特魯拚命的掙紮。但是柏爾洛特魯的力氣很大,在安妮卡奢華的身體上使出了很多力量,根本就沒有可以抵抗的餘地。


    一隻手堵住安妮卡嘴唇的柏爾洛特魯,將他的另一隻手伸到安妮卡的大腿內側撫摸。


    「!」


    從未被他人碰過的部位被摸到了,安妮卡臉色鐵青。


    柏爾洛特魯就這樣從安妮卡的身體上順著指尖,目標朝著下腹部摸去。


    「告訴你個秘密吧」


    在紅著臉,眼角浮出淚光的安妮卡耳旁,柏爾洛特魯低聲細語道。


    「為了我等種族的長存——————必須需要<你們的卵>」


    ▼▼▼


    安穩的朝陽從京都的上空中注入能量。


    就算這麽說,今朝,根本就見不到麵帶笑容的人。


    遠處能看到被殘酷破壞的大廈樓群至今還在冒著黑煙。上空的浮遊物是漂浮著的巨大空中戰艦,京都的民眾們一直都很擔心那恐怖的底端突然落下。


    沐浴朝陽粼粼發光的戰艦,它的形狀簡直就像是巨大的貝殼一樣。因為昨夜異常的暗淡,所以無法得見它的全貌,但當天明之際,那種姿態便一目了然了。


    從市中心中央部離開,京都騎士團的北部基地裏。


    在那跑道上獨自一人站著,名剃眺望著黑煙逐漸上升的四聖城。


    像是貼在四聖城旁邊一樣,空中戰艦巴爾德烏斯部署在城堡周圍。看起來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接近呢。


    「早上好,名剃君」


    從背後聽到了有著少女音色的招呼。


    「是真無嗎」


    沒有回頭,名剃一邊凝視著四聖城一邊回答。


    見到名剃冷淡的態度,真無說。


    「剛才在會議棟從總理那兒得到了情報哦。昨天受損的情況已經弄清楚了」


    「如何?」


    「很殘酷呢。警備四聖城的4000名騎士團在天犬的奇襲中全軍覆沒。然後,在巴爾德烏斯的炮擊下,京都西部地區損壞率近約70%。普通市民估計死傷者數約為70萬人。警察也好,西部騎士團也罷,全都被殲滅了。加上各國的貴賓、護衛的騎士們全員都被關在了四聖城地下的pani內。若是我們疏忽大意的話,弄不好人質就會有危險。敵人的奇襲攻擊不得不說真是相當漂亮呢」


    「真是殘酷……」


    「同感」


    名剃臉上浮出不爽的表情,真無淡淡的繼續道。


    「柏爾洛特魯劫奪了京都的電視台申訴了要求。我相信名剃君也看了吧,內容很簡單—————24小時之內,將艾麗莎公主本人交出來」


    「……」


    「說如果這樣的話,就會老老實實的從京都離開」


    「無法令人信服呐」


    「依然同感。他們到京都來的目的,說不定就是為了確保得到艾麗莎公主和安妮卡本人。縱然以前他們的目的是抹殺掉人類種族。但即便答應了他所提出的要求,事成之後他們也根本絲毫沒有讓我們活下去的理由。按照他們的要求行動就是利敵行為啊」


    「艾麗莎公主不管給不給他們,這場戰爭都無法避免」


    「沒錯。不能把艾麗莎公主交給他們,我覺得這邊的戰鬥狀態也是有希望取勝的」


    真無苦笑,認可了名剃的意見。


    「艾麗莎公主已經開始動員剩下的京都騎士團全隊了。沒多大工夫,這個基地與周圍一帶京都的pa部隊就群湧而來了呢。這樣一來,就可以開始總攻擊了呢。為了生活在京都的人們的存亡而戰」


    「……」


    「我正想問呢。名剃君你打算怎麽辦」


    真無稍微寂寞的眯起雙眼。


    「若是被那個巨大的空中戰艦,巴爾德烏斯注意到了的話,京都輕易的就會化成火海呢。而且製空權還掌握在敵人的手裏,為了取回製空權,京都騎士團也得做出相當的犧牲呐。不僅僅如此。天犬部隊占據的四聖城正被強力的全身機構與……柏爾洛特魯所控製著。柏爾洛特魯是那個強力的<終焉的騎士>們所遵從的存在。他的那種力量誰都不會知道,誰也都無法想像」


    「真無你想說啥啊」


    「這是一場戰敗的戰爭哦,名剃君。若是參加了的話,就真的會死掉」


    「……」


    名剃陷入沉默,攥緊拳頭。


    「我,想要戰鬥」


    「為了安妮卡?」


    被質問到的名剃終於轉過身去麵向真無。


    那尖銳的瞳孔裏,像是寄宿了不可動搖的決議一樣。


    「啊啊,沒錯」


    毫不猶豫,名剃對著真無的眼睛定睛而視,然後肯定道。


    「在以前。讚恩大叔對我說了一些話。去尋找許多想要守護的東西。喜歡的東西就是喜歡,討厭的東西就是討厭。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清楚的說出來就好了」(愛麗絲醬:按照原文翻譯的話還是跟第一卷一樣,「討厭的東西就得死」,但是,妾覺得這裏的「死ね」大概是說「去死開,死到一邊去」極為討厭的意思,不然感覺上下文相矛盾啊)


    「……」


    「這是讚恩對想要變強的我給出的建議」


    一邊說,名剃一邊對真無發出苦笑。


    「我想要守護的東西有很多了哦。認為正確的事情也可以清楚的說出口了。可是,我並沒有因此變強了的感覺。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反而變弱了」


    真無並沒有露出微笑,抱起胳膊。


    沒有對真無投來的嚴厲目光所膽怯,名剃說。


    「在這裏將安妮卡棄而不顧,幸存下來才算是變強了的話,那我沒有變強真是太好了。我想為了我想要守護的人而去戰鬥。即使是麵對勝算微乎其微的戰鬥也無所謂,這種心情是永遠不會變的」


    「……」


    「再過不久這個國家就將成為戰場。真無還是快點離開京都吧。與貝澤魯總理一起回到東京去。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卷進這場戰爭裏。如果我能活下來的話,到那個時候再相會吧」


    「……真是一個笨蛋呢」


    真無對名剃的意見冷冰冰的藐視道。


    向沒有了以往嚴厲態度的真無,名剃混雜著苦笑肯定說。


    「或許吧」


    「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


    「?」


    沒有理解真無的發言,名剃變成了一副好奇的樣子。


    真無帶著似乎可以將黑暗照亮的紅熱臉頰,低著頭,富有彈性的唇尖微微顫抖。


    「……已經變得十分強了不是嗎」


    真無小聲的念念有詞,名剃並沒有聽到。


    突然,真無表現的像是一個拗氣的孩子一樣背對起名剃。


    「名剃君剛才說讓我與總理一起回到東京裏去是吧。這種沒有勝算的戰爭。參加了也隻會去白白送死」


    真無的肩膀因怒氣而抖動著,帶著一副生氣的樣子遠離了名剃。


    「……笨蛋。真是一個比我腦袋還要糟糕的少見男人」


    焦躁的情緒不由得化為言語從嘴裏小聲的道出。


    但那焦躁的緣由真無自己也不清楚。隻是不知不覺間怒氣就直湧而


    上,內心苦悶,猶如揪心一般。


    ▼▼▼


    『說明一下作戰』


    京都騎士團長斯科特在綜合性多功能大廳的台上宣言。(愛麗絲醬:ホール意思有很多,在這裏意義不明,妾以「大広間」為意)


    在壇狀的大廳內,京都騎士團各隊隊長都有參席,數量都趕得上100人了。


    通過pqet work,參加virtual會議的人還有其他基地的隊長們,總人數可以說是高達約300人的大會議。


    從台上凝視著壯觀的成員,斯科特觸摸起自己咽喉上的觸摸控製板,隨後,巨大的虛擬cg影像顯示了出來。那是在四聖城中心拍攝到的京都俯瞰影像,模型的上空再現了漂浮中的敵方戰艦巴爾德烏斯。


    『諸君也都知道,京都現在正處於天使們的威脅下』


    用著絲毫沒有餘裕的表情,斯科特接著說。


    『昨晚,2022。位於京都中央區域的四聖城遭受到了天使部隊的敵襲。部隊名叫<天犬>。是以自稱為伊奈米與卡納克兩人的全身機構為leader<領導者>的奇美拉部隊。四聖城現在正處於敵人的壓製下,西部地區也是處於毀滅狀態。被敵人的空中戰艦不動聲色的潛入進了懷裏,製空權也被奪走了這就是現實。我們此時此刻正麵臨著國家存亡的危機』


    各個隊長們不管是誰都沒有任何發言,大廳內寧靜萬分。


    『我們,京都騎士團的全部戰力從現在開始將要實行對京都西部以及四聖城的收複作戰』


    『但是,騎士團長殿下!』


    一位騎士站起來敬了一禮。


    『我們堅固的警備陣容非常輕易的就被突破了。我們的人員部署總覺得像是被泄露給了敵人一樣。說不定間諜也有可能在這之中……在此處進行這種作戰會議之類的,簡直就是自殺行為。我們的再次行動,或許已經被敵人察覺到了也說不定啊』


    那位騎士發表完意見後,其他的騎士們也都同樣沉思著相同的疑問。


    大廳內的騎士們都彼此用疑惑的目光相向而對。


    見到那種不和的狀況,科斯特接著說道。


    『敵人為何如此輕易就突破了我等的警備態勢現在還在調查中。但是正如剛才所說,現從已知的事實中推測,恐怕我們之中存有內奸,或許就是他將情報泄露給了敵人』


    「果然是奸細那家夥的錯,我們如今才被逼到了四麵圍城的窘境中嗎!」


    『嗯』


    斯科特肯定了從一位騎士口中發出的疑問。


    「奸細的真正身份目前還在調查中。從現在所知的事實來看,奸細應該是知道昨晚紀念晚會的人員部署狀況以及上空警戒陣勢的人。四聖城詳細的結構他也非常清楚」


    斯科特一邊說,一邊凝視著大廳內的人群斷言。


    『請大放寬心吧。奸細<現在並不在這之中內>』


    「為什麽你會知道那種事!」


    從大廳內提出了質問。


    斯科特稍微歎息了下,然後回答。


    『因為已經精細查過了情報。從敵人掌握的情報上來看,奸細大概是知道level4以上情報的人物。但是目標為艾麗莎大人而行動的敵人們並沒能抓住艾麗莎大人。連王族用的緊急逃生電梯他們也都不知道。對於聚集在這個大廳裏的人來說,這應該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吧。也就是說知道level5以上情報的京都騎士團、這種奸細是不存在的』


    『到底是咋麽回事……!』


    『奸細是擁有level4的情報、沒有level5情報的人。若真是這樣的話,也就是說奸細是<其他國家騎士團的上級騎士>這麽一回事』


    會場內發生一絲響動。


    斯科特掃視了一陣同胞們。


    發出響動的騎士們便很快的就安靜了下來,樣子變得暗淡無光。


    就算了解了這之中沒有奸細存在也是不可能向窘迫的狀況下動身向前邁進的吧。一邊確認沉默中的騎士們的反應,斯科特的眼神變得尖銳無比。


    『不要露出一副暗淡的樣子,一群窩囊的廢物!』


    大廳內徘徊著斯科特的呼籲,剛才露出一副陰森麵孔的騎士們都一陣驚訝。


    『西部地區已經相當於被攻略了。但是還有東部、南部、以及北部的騎士團勢力沒有受到傷害,姑息尚存。雖然遭到了他們冷不防的先發製人,但也並非不能反撲回去。我等還是有勝機的』


    聽到斯科特極力主張的力說,一位騎士舉起手來。


    「雖說是有勝機,但是製空權已經被敵方掌握住了,這可是一個非常大的沉重打擊。本來在那個空中戰艦未進入城市上空領域之前就不得不應戰了。用匕首貫穿心髒後,終於才開始等價於可以對抗的狀況。正如騎士團長殿下所說,我等京都騎士團還尚存可以戰鬥的戰力。但是……成為戰場的地方是在這個國家的領土內。我認為就算贏了戰爭,本來應該守護的都市也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愛麗絲醬:好吧,貫穿心髒啥的請問這是比喻還是神馬妾看不懂啊)


    『嗯』


    「為了守護國家而戰。這才是騎士團存在的理由。為了一個守護不了的都市,就算賭上了生命拚死去戰鬥又能怎樣。幹脆,放棄這個都市,讓人們避難,這才是真正為了國家不是嗎」


    『也就是說撤退才是良策嗎。不錯的意見』


    「哈!實乃羞愧!」(愛麗絲醬:這裏既有恐惶害怕的意思,又有過意不去,對不起,抱歉的意思)


    發言結束的騎士再次敬禮然後坐下。


    如同讚同剛才提出的意見一樣,許多騎士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講起話來,大廳內也稍微嘈雜了一些。


    斯科特小咳了一陣,浮出無畏的微笑。


    『無需擔心。守護都市、救出民眾。這些已經有相應的秘策了』


    大廳內的騎士們目光都聚焦在剛才發出斷言的斯科特身上。


    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次第確認了全員後,斯科特繼續發話。


    『淨說些奇怪的話……這次與我們對峙的敵人是天使的軍勢,但是從實際攻入的敵兵中卻沒有見到除柏爾洛特魯之外的天使。從偵查攝像機得到的情報來看,至今為止,控製巴爾德烏斯也好,其他的也罷,幾乎全部都是奇美拉變成的人外部隊。沒有見到敵人中最大的威脅、終結使的出現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重要的是敵勢的主力是奇美拉這點』


    斯科特將攻入四聖城內的奇美拉立體影像調了出來。


    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奇美拉。魔怪與其他生物的熔體連接合成而造出的怪物。與普通的魔怪一樣,平時的生活跟野獸一般,從天使那得到了血液後就可以理解那位天使的命令,如同是遵從指令一樣。所謂的血液製禦很有可能就是聖湖。與魔怪的不同之處在於它是結合而生出的生物,可以利用魔怪以外的生物特征。通俗來講,這次的敵人奇美拉是魔怪與人結合而成的。具備頁首一樣的性質,天使的命令可以讓它們與人類同樣自由靈巧的行動。開槍,或者裝置炸藥這些都會,那種地方既像人又像魔怪』


    斯科特長篇大論後,在虛空中顯現的奇美拉的數量增加了許多。


    一邊看著瞬間增幅到數十隻奇美拉的cg影像,斯科特說。


    『奇美拉組織動身攻擊過來是因為被天使血液製禦了。也就是說,有天使在操控奇美拉它們,那個天使究竟在何處,敵人中幾乎沒有天使的身影。現已確認的天使隻有目前控製著四聖城的一個人而已』


    斯科特斷言道。


    『天使之王,柏爾洛特魯。打到了那家夥的話,奇美拉們就會失去控製


    』


    大廳內又發出了喊聲。


    「但是,騎士團長殿下!」


    又有其他的騎士喊出了聲。


    「打到柏爾洛特魯啥的說的倒是好聽,但那家夥可是在固守城池啊。使用的控製城堡階層移動的電梯已經被敵人控製住了不是嗎,各階防禦間隔牆也已經上鎖了。不突破這些的話,是不可能那麽簡單接近的吧,周邊空域的製空權被奪走了的話,還不如索性的切斷城堡的炮擊火力……」


    在聲浪的熱潮中,斯科特回答。


    『雖說是level7的情報,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就違例展示出來吧。雖然城堡的安全係統控製室陷落在了敵人的手裏,但是其他的預備控製室還是存在著的』


    「預備控製室……!」


    『本來就是為了若是出現像現在這樣、劫持城堡的恐怖分子現身的情況下而設置準備的東西。來回出入pani也是可以的。若是可以與被囚禁的人質們相互通信,得到他們的協助的話,解除間隔牆、運轉電梯啥的全部都有可能』


    騎士們的表情個個都浮出了期待的笑臉。


    見到此狀,斯科特滔滔不絕地說。


    『比起這個,我等還是開始著手準備總攻擊吧。要打敗敵人的勢力大概隻分為2個罷了。1個是支配著製空權戰略級空中戰艦巴爾德烏斯。另一個就是四聖城』


    斯科特宣言道。


    『攻擊巴爾德烏斯的同時解除城堡的security<防犯措施>。將精銳部隊送入四聖城。突破四聖城的天犬,然後隻要再打到柏爾洛特魯的話——————敵人就全盤瓦解了』


    聽見斯科特的作戰,騎士們的目光中栩栩如生的開始閃爍。


    一邊恭聽著大廳內逐漸愈發嘈雜的亂音,斯科特吐出那麽一絲的歎息。雖說自信滿滿的對騎士們說明了作戰,但若真如擬定的作戰那樣的話,就確確實實的可以取回國家的和平了,自己如此確信著。


    「……但是,究竟能不能始終如所製定的作戰一樣呢」


    斯科特僅有一點,對自己確立的作戰感到了懸念。


    要打到的對手是——————柏爾洛特魯。


    他的實力還屬於未知數,京都騎士團的精銳們究竟能不能稱得上對方的對手呢。因為情報太少了,就連想象一下都很困難。不管怎樣,柏爾洛特魯是必須得突破掉的人類之敵。是不得不戰鬥的對手。


    「……可以贏嗎」


    自己一邊小聲的自問,斯科特變得嚴肅起來。


    ▼▼▼


    北部騎士團的基地跑道上進行著賑濟災民。


    巴爾德烏斯的炮擊令市街化為了一片火海,到處都是逃出來、前來避難的普通市民。在倉庫內,武器彈藥的箱子堆積成山,避難的人亂的不可開交的,雜音四散。


    在倉庫的候補二層。


    一邊順次俯瞰著倉庫內來訪的避難民眾,艾麗莎開始張嘴。


    「……達利諾,對妾來說就猶如父親一樣的存在」


    艾麗莎倚靠在名剃旁邊的欄杆上,露出柔和的目光。


    「父親去世後,可以稱得上是妾身家人的人一個也沒有。周圍淨是些給妾圍上關於國際的領導者的念頭這種大人們。無論是誰,都沒有在乎妾的人」


    「但是,達利諾先生不同。對不對」


    名剃說完的同時,艾麗莎苦笑。


    「因為妾一直不像個小妮子一樣喜歡懦弱的哭來哭去。然後就被吵了。妾明明是女人,卻覺得自己完全不是個纖細的家夥啊。可是,妾很高興。雖然對待身為王族的妾就像是對待大人們似的。但是達利諾對妾就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可以讓妾無條件信任的人隻有達利諾了」


    一邊這樣說,艾麗莎的臉頰上流出了一絲銀色串珠。


    沒有出聲,淚水靜靜的流落而下,一滴落淚落在了艾麗莎手旁的欄杆上。


    「這樣哭泣的妾還是和那時候一樣,懦弱的哭泣、生氣吧。達利諾已經,不會再始終陪伴在妾的身旁了呢」


    「……」


    名剃唯有無言的看著艾麗莎流淚。


    過了一會,名剃也仰靠在了欄杆上,對艾麗莎說。


    「為了明日,奮戰今日吧。被說了好生嚴厲的話了呢」


    「說的是呐」


    艾麗莎哭泣的麵容化作成了笑臉,肯定道名剃的話。


    然後對著名剃說。


    「雖然名剃殿下提出了要助妾一臂之力這種非常難得的要求。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咋了嗎?」


    「您所屬的是東京騎士團。對京都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緣由可以讓你挺身而出,舍命參加這個作戰真的好嗎。妾就想問問這個」


    名剃稍微陷入進了那麽一絲沉思中。


    丟下那一絲考慮,名剃回答。


    「……交出艾麗莎公主。即使得到了敵人的饒恕,明日又會如何呢。我覺得達利諾先生想對我們說的就是這句話吧」


    一陣歎息。


    然後名剃向艾麗莎浮出微笑。


    「妾還要留下來準備總攻擊。名剃殿下也做一下戰鬥的準備吧。迫近作戰開始的日落還有3個小時左右」


    「協調等啥的,有關靈巧活之類的事我不行啊」


    「……明明好不容易才活到今天呢」


    用愕然的口調譏諷,艾麗莎背向名剃,從原地離去了。


    名剃就這樣望著艾麗莎揮動著的細小手掌。


    然後從這樣目送艾麗莎離去、名剃的背後,突然傳來的了帶有男人音色的話。


    「——————原來你在這裏啊,名剃綾月」


    出現在名剃眼前的是身穿白色西裝的一個人。東京的總理大臣,貝澤魯·布魯克納。


    「這不是總理嗎。怎麽沒和真無一起回東京去」


    「已經有那個打算了。但是在啟程前,我稍微想與你絮叨絮叨」


    貝澤魯一邊確認戴在手腕上的手表,然後向名剃詢問道。


    「現在,可以稍微抽出點時間嗎」


    ▼▼▼


    跟著貝澤魯向前方賑濟災民的跑道上走去。


    騎士們正在給在建起來的帳篷裏排隊、拿著餐具等待配給的人們配給。


    「說說話啥的,到底想說什麽啊」


    太陽漸漸的落下,天空開始步入日暮。


    一邊在那兒並步走,名剃向走在旁邊的貝澤魯詢問道。


    貝澤魯將手插入口袋開始說。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讓你見見這裏的人們」


    「這裏的人們……避難而來的人們是嗎」


    「嗯。嘛,就是那個地方」


    沒有搞清貝澤魯的意圖,名剃不經意顯的一副驚訝的表情。


    突然,貝澤魯停下了腳步,將手指向一個帳篷。順著指頭的方向望去,名剃的目光逐漸向前伸展,然後便發現了發給人們飯團,身穿圍裙的艾麗莎。


    「誒誒?公主是配給擔任者嗎?雖說公主有說過要在總攻擊前做工作,原來是做配給擔任者嗎?」


    「很有趣的公主吧」


    貝澤魯露出認真的樣子說。


    「雖然身為執政者,但是年齡卻並不相符,也還沒成熟。但若從人望上來講,說不定我等甚至不及她之足也呢。明明是王族,卻莫名其妙的像一個大眾庶民一樣呢。那個公主」


    「大眾庶民……不知道為啥,總覺得能明白這種感覺呢」


    名剃緊緊的盯著擔任配給人員的公主,目不轉睛。


    「就是想讓我看看公主工作的地方嗎?」


    「這也是其中之一」


    沒能預料到貝


    澤魯說出的話。


    對著那種樣子的名剃,貝澤魯繼續道。


    「不覺得不可思議嗎。柏爾洛特魯不是說過將艾麗莎公主交出來的話,就從京都離開這種宣言嗎。那麽把公主交出去不就好了。就算有這麽考慮的人也不奇怪吧。但是現實又是如何呢。在我們的四周,看到了向公主伸出手和不停騷動的人沒?」


    貝澤魯說的話讓名剃極為震驚。


    這麽一說的話,的確很奇怪。


    「理由很簡單哦。愛著公主的人也是有的吧,即使交出公主,自己們也無法脫險這個現實無論是誰都很清楚」


    「……」


    沒有吭聲的名剃重新環顧起避難人們的表情。


    等待配給排隊的人們。匯集在一起幸存的人們,融洽相處的人們。雖臉無笑容,但是好像從哪裏可以透過身體看到不願意放棄的感情似的。


    「這裏有反正沒救了的悲觀主義」


    「悲觀主義、嗎」


    「數不盡的放棄,被絕望所充滿。這種狀況不隻是今日的京都才有。東京也是,某處的城塞都市也同樣。究竟什麽時候天使會攻打過來,自己說不定會被殺掉。那種絕望的未來就是現實,希望什麽的,不管在哪裏都看不到。無論是誰,都對相信未來這種事感到了勞累、疲乏。在這個時代」


    「你說疲乏……」


    「隨隨便便的活著。與其讓內心深處的期待毫不留情的被抹殺,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期待,讓自己爽一爽樂一樂。那就是在這時代生存的人類麵臨的心理病巣,我是這麽認為的」


    貝澤魯看著名剃說。


    「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這場戰爭就輸了哦,名剃綾月」


    被斷言了。


    「隻有打敗柏爾洛特魯才能獲得勝利。雖然不過是一個單純的作戰而已。但關鍵是柏爾洛特魯的戰力還是未知數。是至今為止,自己從未直接介入進戰鬥的對手。擁有的終結能力的實質也不明。但是,很簡單的就可以推測出那絕對是一種非一般的強大能力。他可是管束著擁有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進城塞都市的實力、終焉的騎士的大人物。是有著第六階梯水準的實力者啊。而且京都騎士團的騎士們士氣都有所下降。據點四聖城輕易的又被壓製住了,頭上還常駐著那個巨大戰艦。不僅僅是騎士,就連市民的心情都變得像是要亡國了一般」


    「……已經從真無那裏聽到過同樣的話了。不會勝利什麽的」


    「對吧。她也是這麽說的對吧。我和她同樣,都在考慮<不想讓你死掉>這件事」


    對真無說出的話沒有感到意外,貝澤魯肯定著名剃的話。


    「說白了,我,非常相信你就是索菲亞文書上寫的救世主。我不想讓你簡單的就死掉。如果可以你既不死也可以解決掉問題的話,不管你會變成擁有什麽樣的力量的人,我都打算給你個忠告。所以說拜托了。放棄這場戰爭吧」


    貝澤魯預料之外的提議令名剃驚訝萬分。


    「我是一國之長。我的性命早已不再是隻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了。我不可能采取冒著風險,留在這裏親眼確認戰爭的結局。在攻擊開始之前,我就準備離開京都了。如月真無也會與我一起來。你也跟著我一起來吧」


    「我拒絕」


    「為什麽」


    名剃沒有絲毫躊躇,立即就回答了對方的話。貝澤魯的麵容不再是猶如劍鋒一般的銳利,而是以驚訝的樣子問道。


    名剃稍微考慮了下,回答道。


    「為我而擔心著的總理和真無的心情,我很高興。但是我,不能丟下安妮卡不聞不問。艾麗莎公主與京都的人們我也無法置之不理」


    這樣說道的名剃令貝澤魯的臉上充滿了苦澀。


    「以前你總是說著不會為了他人而戰這種話,現在卻又顛倒了回來,我不怎麽相信啊」


    「是呢。這次的戰鬥已經不再僅僅隻是為了我自己了。而是為了相信我的人與我所想幫助的人」


    「絲毫沒有迷茫的發言呢。你在這短短的期間內變化很大了啊」


    「說不定是吧。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呢」


    貝澤魯的好意被名剃的道歉拒絕了。


    但是從被拒絕了的貝澤魯的表情上——————像是能看見不可思議的微笑一樣。


    以往平時總是麵無表情,麵容僵硬的臉上笨拙的顫動了下。


    但是確實浮出了笑容,貝澤魯說。


    「看著別人陰沉的臉究竟是什麽樣的癖好啊。名剃綾月」(愛麗絲醬:癖好原文的意思是性格)


    突然被說了莫名奇妙的話,名剃一臉的驚訝。


    「你問是什麽樣的癖好,這不大好吧」


    「是嗎。那麽見到受到傷害,悲痛欲絕的人你會怎樣呢」


    「……」


    貝澤魯仰望起了蒼穹。


    已經處於日暮的上空,太陽開始落下,再過不久,黑暗就即將降臨,給世界萬物鋪滿黑色的紗窗,讓閃爍銀光的星星布滿整個夜空。但是,至少,耀眼的太陽至今依然還沒有完全墜落,抬頭仰望著,貝澤魯從那耀眼之中感到了喜悅。


    「在這種時代,能讓人們燃起期待未來的星火是—————英雄的存在」


    「……」


    「膽怯著魔怪的威脅,被天使屠殺。在每日都麵對著那種日常的人們麵前,那位英雄突然出現了。隻用劍就擊退了強敵,隻要拔出劍就可以守護弱者們。他是被什麽時候可以將天使打敗,將人類從絕望的深淵裏救出來的救世主這樣確信著。但是那位英雄已經死了。人們的胸中,隻殘存了無法實現未來的希望」


    貝澤魯眯起眼睛。


    「我是這麽想的。現在人們都已經疲憊不堪了。但是,隻要他們不放棄未來,總是會有希望的。也就是說,那位英雄也一樣」


    「……」


    「現在的那個希望被衣衫襤褸一樣的風帽所蓋住了,然後被隱藏了起來。現在依然在這個基地的倉庫裏,靜靜的待續著。期待著自己的身影可以再次沐浴陽光的清洗,暴漏在太陽恩惠下的瞬間」


    貝澤魯告訴名剃。


    「聽我進言吧。你若是想活下去的話,就必須贏得這場戰爭。然後這場戰爭想要勝利的話,就需要不可欠缺的東西。也就是人們的希望。給予失去了士氣的騎士們麵對強敵的勇氣。然後你是,打到天使之王的最強之劍」


    「……」


    「你,說不定認為自己不適合英雄的名號。那麽可以稱得上英雄的人究竟應該是什麽樣的人呢。擁有資格的人究竟是誰。到底有沒有答案?」


    貝澤魯的身後。


    是僥幸活下來的難民們。


    名剃重新仰望天空。


    盯著漸漸落下的太陽,貝澤魯到底想幹什麽啊。


    一邊沉思著,名剃朝向倉庫。


    在倉庫之中替換駕駛員服裝完畢後,京都騎士團的騎士們都匆匆忙忙的。與維修員正在談話的人。確認搭乘機體的反應的人。正在用大型的e<起重機>和jack<起重器>安裝自己機體飛行組裝的人也有。


    大家都在準備馬上就要開始的總攻擊,各自都在調整搭乘的pa,沒有其他閑情雅致去管別的事了。


    朝著葬身之處,賭上生命去戰鬥的人們。


    名剃從小到大所生活的時代裏是沒有機會看到這種光景的。


    直到現在,名剃都沒有感覺到這種光景的真實感。這裏與自己所生活的時代相比是另外一個時代。另外一個世界。全都是沒有關係的人。自己不過是旁觀這個時代的第三者而已,自己總是認為,這個時代的全部、所有的一切都與自己毫無關係。


    可是,如今已經


    不同了。如今已經察覺到了。


    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類的其中之一。


    在這個時代掙紮的其中的生命之一。


    弱肉強食,不去競爭的話是無法生存下來的。在這如同懸崖邊緣的危險地帶,隻有肯定現在的自己硬著頭皮迎接挑戰了。


    恢複意識時,名剃已經在自經常見到的機體之前站著了。


    機體正在被吊在hanger上。為了將非常有名的那台機體隱藏起來,名剃在克洛伊的幫助下安裝上了風帽披風。機體的正體,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乘上那台機體戰鬥,背負人們的期待,自己還沒能下好覺悟。


    被衣衫襤褸的風帽遮蓋住的是,隻武裝了一把劍的白色機體。是非常有名的英雄生前所搭乘的傳說中的機體。


    那台機體賦予了所見者的希望。


    那台機體賦予了共戰者的勇氣。


    賦予人類以希望的這台機體就隻能這樣一直在被名剃想要隱藏住身份的心情下一直默默無聞下去嗎。都是因為自己沒有勇氣的錯,從人們那兒奪走僅有的希望這樣真的可以嗎。


    「……早晚都是要說出來的呢」


    陷入沉默中的名剃俯瞰著對麵的機體,然後賦以言語。


    「沒有為了成為英雄的條件。英雄不是想當就當的東西。……這隻是被期待的時候所造就的。大叔說的話,現在算是可以明白了呢」


    攥成拳頭,痛打眼前機體的胸部。


    拳頭前感覺到了質硬的金屬觸感,被沉重的反作用力反彈,名剃的肩膀猶如脫臼了般。


    咬緊牙齒忍住那鈍痛感,名剃小聲說。


    「……這疼痛就是現實。這裏對我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現實啊」


    依舊低著頭,名剃浮出無畏的笑。


    「我是個懦夫。一個笨蛋。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頭呐。不是能夠代替你,勝任你所托付的人才啊。但是除我之外,可以乘上來的家夥,覺得能乘上來的家夥是沒有的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允許我繼續搭乘下去。繼續替死去的英雄做應當去做的使命」


    移開按在那台機體胸部上的拳頭,名剃仰望頭頂。


    仰望著倉庫內照射下來的炫目而又刺眼的drum照明之光。名剃如同懇求一樣小聲的自言自語。


    「借給我力量吧,大叔。我必須要打倒那絕不可原諒的家夥」


    朝著已經消失的麵影發出肺部之言後,靜靜的空間裏依舊沒有任何回答。


    ▼▼▼


    離作戰開始時間僅有一絲時間。


    跑道上發出如同爆炸聲一樣的刺音,京都騎士團的pa並肩向空中挺進,裝備了飛行單元浮遊在上空的師團等候著。守護京都北部的pa部隊全員都在跑道上設立的特設台上凝視。


    被聚光燈照出來的是一台pa。


    身穿翻領形狀一樣的裝甲。裝飾著絢麗的裝飾的那台機體形態與女性挺相似的。背著巨大的長刀,宛如武將家出身的女子一樣站著。


    《——————曾經,這個世界上有著數量為130所的城塞都市,但如今已經隻剩下72所了》


    向pa部隊編織著自己的話語的是、艾麗莎的聲音。


    站在台上的是艾麗莎的專用pa。madonna lily——————聖母百合。(愛麗絲:聖母百合即為白百合,シラユリ也是白百合的意思)


    《我等的祖先們通過不斷的努力才建造出了城塞都市。但是城塞都市因為我等的宿敵,天使的威猛攻勢下,迄今為止已經多次被毀滅,在曆史的塵埃中湮滅了。然後現在,這個京都也算是在那曆史中的其中一頁吧》


    沒有膽怯大部隊投來的視線,艾麗莎繼續著英勇無畏的演講。


    《天使們曾經多次破壞人類的都市,都市被殲滅了這就是事實。但那並非全部。至今為止依然還有72所都市尚健在世,經過肆掠的戰鬥擺脫了自身危機的狀況。曾經的多次敗北,曾經的多次勝利,人類依舊還在書寫著曆史。這個京都就是至今為止獲勝依然存活下來的都市之一》


    艾麗莎所搭乘的pa、機械手作成拳形,然後舉至頭頂。


    《我等不會戰敗!》


    用明朗的聲音斷言。


    《這場戰爭,與曾經先代王海涅若王跨越的戰爭同樣。7年前,我國與今日同樣遇到了危險的狀況。這個國家毫無疑問存在著淩駕天使之上的力量。今宵再次呼籲起那種力量,為了被愛著的各位與這個國家而努力奮戰吧。守護他們的人除了我等不會再有其他的了》


    地上的pa部隊用著端正的姿勢向發言中的艾麗莎敬禮。


    《敵人說了隻要交出妾身一個人的話,就會從這個國家撤退這種話。但是敵人並沒有保證會遵守那個約定。即使不戰鬥也能活下來,那也不知道前方未來的情形將會怎樣。敵人不知何時還會再次攻來,然後被殺掉。民眾們都被那種惡夢所折磨著,再過不久,那種噩夢造訪現實隻是時間的問題了吧。即使不戰鬥也能生存下去,就是這個樣子》


    鬆開舉著的拳頭,取出了pa背著的大型長刀。一隻手拿著長刀,粗暴的握著柄部插到地板上。那聲音猶如鼓一般富有彈力,響徹周圍一帶。


    《妾身已經決定好了,要為妾所愛著的子民們抓住明日,要為抓住明日的戰鬥做出奉獻。正因為如此,妾將會親臨戰場。這次的戰鬥已經與身份不同等等之類的沒有任何關係了。生活在這個國家的每個人,艾麗莎莉亞·艾蕾歐諾露都將賭上生命與你們共存亡!》


    艾麗莎呼籲了出來。


    《戰鬥吧,我等是不會看著最重要的人們被無辜的殺害而置之不問的!》


    發出高聲宣言。


    像是呼應艾麗莎的宣言一樣,從pa部隊裏也發出氣勢磅礴的吼聲。


    《戰鬥吧,我們是不會在戰爭中敗北的!》


    舉長刀刃尖直指蒼天,打在自己們的胸部裝甲上呼應。


    《然後贏得勝利!讓天使們清楚的明白!這個國家今日是不會覆滅的!》


    周圍一代沸沸揚揚的雄偉吼叫響徹天際。


    騎士們每個人的嘴中都用「裝甲姬」的名號喊著艾麗莎的名字。


    瞭望著勇猛回應自己的演說的騎士們,艾麗莎胸中的鬥誌似乎也立刻沸騰了一樣,鬥誌激昂。


    眾多京都騎士團都燃起了有希望取勝的意誌。城市西部的製空權被奪走了雖然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但北部、東部、南部3個方向尚且能戰,與現在艾麗莎眼前所見的一樣,大部隊各自都展開了攻勢。開始做遠距離空中戰,若是包圍攻擊的話還是有勝機的。


    還可以繼續戰鬥。


    感受到了那種觸感,艾麗莎的雙眼變得銳利,幹勁十足。


    但是——————艾麗莎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這次,太勉強》


    強製切入進全隊通信的是一位騎士的發言。


    騎士們的耳旁不容分辨的都接到了那位騎士提高音量發出的呐喊。


    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原場的聲音慢慢地開始變小,逐漸安靜下來。


    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喊出的發言啊,雖然搞不清楚咋回事。


    但是切入進全隊通信的聲音並不是一人兩人。


    他們接二連三的開始發言,全隊也同樣開始被迫強聽。


    《這次,攻擊俺們國家的人是、那、那個天使們的首領對吧?是率領著隻用一台就可以令許多城塞都市覆滅的終焉的騎士的怪物啊!連終焉的騎士都贏不了,怎麽可能會贏過他們的首領啊!》


    《說不定有數不盡、像敵人那種怪物存在呢,其實根本一點勝算都


    沒有不是嗎!這樣繼續戰鬥下去的話,俺們隻有死路一條了不是嗎!》


    《應該趕緊撤退啊!我們都作好被討厭的精神準備了,所以在戰鬥前才這樣呼籲出來了!這場戰爭是不可能勝利的戰爭啊!是白白送死毫無意義的戰爭啊!》


    對全隊通信喊叫著的人看樣子是反對總攻擊作戰反勢力的人。


    對於交錯飛來的否定意見,騎士們也都開始動搖不穩了。漏出的喊聲漸漸的、漸漸的擴大了聲音的範圍。


    艾麗莎在pa的裝甲裏浮出無奈且寂寞的笑。


    ……已經充分的預測到過了會有某人說出這種話來。


    根據京都騎士團現有的人數與裝備,有希望取勝是在沒考慮到柏爾洛特魯這個特殊存在的前提下。


    柏爾洛特魯是與終焉的騎士同等的終結使。


    那種可能性很高。


    沒有任何可以斷定的情報,正是如此,即便京都騎士團以柏爾洛特魯獨自一人為對手,還處於究竟能不能贏得勝利這種不知道的劣勢下。作戰反對派的意見、在某種意義上算是非常現實的吧。


    但是,即便這樣,這種戰鬥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艾麗莎所演講的都是發自身為一位少女內心的肺腑之言。


    若是不去戰鬥一直這樣殘存下去的話,必然更會膽怯從今往後的未來的每一天。


    柏爾洛特魯的存在是使人不穩的主要因素,畏懼著柏爾洛特魯,即便在有希望獲勝的戰況下還是要放棄京都,這分明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一邊守護著數百萬的民眾,一邊展開撤退戰的話,恐怕損傷的規模,會令京都遭受到如同全滅一樣的沉重的打擊。


    所以艾麗莎,才要選擇戰鬥。


    作戰反對派的意見依然持續著。


    《這次的作戰有可以對抗柏爾洛特魯的騎士嗎!沒有的吧!那、麵對那種狀況,真的可以贏得勝利嗎!》


    《……那當然是》


    稍微有些苦不堪言,艾麗莎準備繼續說下去。


    但是就在那時,比作戰反對派的通信更快一步切入進了其他人的聲音。


    《——————能贏的》


    是一位少年的聲色。


    在完全騷亂著,快要混亂到一團糟的騎士們的耳邊確確實實傳來了少年的聲音。沒有絲毫迷茫。沒有絲毫躊躇。斬釘截鐵發出的勝利宣言不禁令騎士們安靜了下來,傾聽對方的意見。


    從並立著騎士團隊列的後方,逐步走來一台白色pa。


    簡直跟衣衫襤褸的風帽披風一樣深深的往下戴著,提起腰間的騎士劍一揮。沒有裝備一切槍火器件,隻用一把劍來進行武裝的異樣姿態。


    一邊沐浴著注目的視線,那台pa來到了站在台上的聖母百合旁。


    連深謀遠慮的計策都沒有做好就跳上了台上,然後與壯觀的騎士團大部隊們麵麵相視。


    《……敵人很強力。不管是誰都不可能不死不傷而凱旋歸來的吧》


    走到台上,還以為會講出什麽讓人聯想不到的謀略,沒想到卻從嘴裏說出與作戰反對派同樣的見解。既不強勢,也不能鼓舞人心。


    隻是淡淡的告知現實的發言。


    那台pa陸續發出少年的聲音。


    《這確實是死亡確率非常高的作戰。我是不會說出全員幸存、不幸死掉之類的這種難以齒口的發言。死了就是死了。幸存就是幸存。這就是現實》


    少年取出腰間的劍,揭在眼前。


    《我說一句。怕死的家夥現在就趕緊逃走吧。因為必然會死》


    懦夫就請趕緊滾蛋吧。


    竟然向騎士團發出這種言辭,少年的話令所有人都變得暴躁了。


    現在全隊通信裏開始陸續出現了「你算哪根毛線啊」「去你老幹媽的(見鬼去吧)」這種罵人的反應。


    在台上見到這種險惡的動向,艾麗莎不由得浮出了不安的樣子。


    環顧還沒開始戰鬥前就快要鬆散全線瓦解的京都騎士團,少年言道。


    《我不會死。我也不打算死。我想要活著。我有必須要守護的人。以及還有必須要取回來的東西》


    少年想起來了曾經從英雄的口中一句一句吐露出的話語。


    隱藏在裝甲的表情生出無所畏懼的微笑。


    《若對手是無法戰勝的強敵的話——————我們就要放棄未來嗎?》


    與英雄的步調逐漸同步,少年出口告知。


    《人類不管是誰,都擁有著許多為了戰鬥而生的<力量>。但是使用那種力量的人類實為少之又少。在這個隻有騎士匯聚在一起的地方,卻不相信那種力量。隻是始終想著怎麽才能逃出去。這樣的話,無論有多少騎士聚在一起也毫無意義。各自沒有麵對的勇氣、戰鬥的意誌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變強的》


    少年繼續說道。


    《你們都有吧。想要回去的地方,不能讓與他人的東西,已經有很多了不是嗎。所有人都有戰鬥的理由,所以我們能成為強者》


    至今為止終於結束發言的少年抓住覆蓋著自己pa的風帽披風的心口。


    一絲躊躇後,少年下出了決斷。


    ———————脫下且扔掉風帽披風。


    被聚光燈照亮,展現在台上的是,異常美麗的白色機體。


    如同西洋甲胃一樣的金屬裝甲手足。胸口裝備著厚重的胸部板甲,豎起來的衣襟上帶著猶如雙排扣、身持腰帶的防雨短外衣一樣形狀的羽織(外褂)裝甲。


    騎士們暫時還是沒有理解少年這種行為的意味。


    但是矗立在光耀之中的機體,它的正體毫無疑問,所有人都開始注意到了。


    守護了數不盡的都市,拯救了數不盡的人們。與終焉的騎士對等戰鬥,幾度將他們擊退。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所有人的希望,被期待著開拓人類的未來、傳說中的最強騎士。


    《同舟共濟(共同奮戰)吧——————與這個<劍聖>》


    少年、名剃綾月,背負上了那負重之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last savior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兔月山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兔月山羊並收藏last savior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