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給裘厲重新發放了八萬的獎學金, 同時還額外打了一筆一萬五的違約款項,並將結果公示在了校園官網微博上,這才稍稍平息網友們的怒火。


    霍城是專業坑爹一百年, 因為這次暴力事情的負麵影響,霍氏地產的股票都跌了十多個點了,和多個企業集團的合作,也被迫擱置了下來。


    畢竟,霍氏地產的太子爺參與校園暴力,還口口聲聲揚言殺人不犯法, 這樣的惡名傳揚了出去,實力資本再雄厚的企業, 都吃不消。


    法治社會, 資本永遠不可能淩駕於法律之上。


    霍城在學校裏待不下去了,被迫無限期休學, 甚至國內都不一定能呆下去,隻能送出國。


    三月中旬, 他最後一次回到學校,收拾自己東西。


    同學們好奇地站在走廊邊觀望他。


    霍城穿著黑衣服, 戴著鴨舌帽,模樣頹唐了很多,臉頰都明顯消瘦了下去。


    顯然,這段時間, 他經曆了地獄般的折磨和煎熬, 再不複過去的囂張與跋扈。


    同學們遠遠看著他,低聲議論著,眼底充滿了鄙夷。


    霍城壓低了帽沿,回教室裏清空了書桌, 然後去教務處辦理了休學的手續。


    教學樓出門的階梯邊,陶安馨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眾人都以為,陶安馨會安慰霍城幾句,畢竟...過去霍城對她還是非常大方的。


    自從霍城和她在一起之後,她穿的用的...無一不是名牌,就連腳上的運動鞋,都是非常貴的潮牌。


    本來大家期待會看到感人的離別一幕,卻沒想到,陶安馨走到霍城麵前,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霍城,我們分手吧。”


    霍城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嘴角冷冷咧了一下。


    陶安馨義正言辭地說:“霍城,這些日子以來,我也很痛苦。我無法接受你欺負其他同學,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平等對待其他人,不管富裕還是貧窮。所以,希望你經過這次教訓,能好好悔改,變成更好的自己。”


    說完這一番堪比道德楷模的演講,陶安馨看了看周圍其他同學,似乎希望從他們臉上得到讚賞和欽佩。


    然而,她並沒有收獲自己想要的東西,反而讓同學們低聲竊語起來——


    “太裝了吧。”


    “以前有人說她白蓮花,我還不相信。”


    “嘖,勞燕分飛啊這是。”


    ......


    誰都不是傻子,就算霍城做了這麽多惡臭的事情,但他沒有對不起陶安馨,即便是現在,也輪不到陶安馨來教訓他。


    霍城嘴角掛著一絲凜冽的笑:“說完了?”


    “嗯,我要和你分...”


    話音未落,隻聽“啪”的一聲,霍城給了她清脆的一巴掌。


    陶安馨半張臉都麻木了,偏著頭,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霍城,驚怒道:“你...打我?”


    霍城反正都已經背上了校園暴力始作俑者的惡名,也無所謂暴不暴露本性了。


    他冷冰冰地看著陶安馨,說道:“想和我劃清界限?這輩子都不可能。”


    “你說什麽!”


    “我說,你這輩子都別想逃。”霍城揪著她的衣領,將她拉近了自己:“老子在你身上花了這麽多錢,輕飄飄幾句話就想撇清關係?有這麽好的事?做夢。”


    陶安馨眼神裏透著恐懼,看起來是真的害怕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可以把這些衣服,這些包,我都可以還給你...”


    “我要這些舊衣服做什麽。”霍城惡狠狠地望著她:“你給我聽著,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身邊...”


    說完,他不客氣地甩開了她的衣領,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二樓的薑雨,遠遠看著摔倒在地的陶安馨。


    這一幕多麽熟悉,仿佛在輪回中,陶安馨和她互換了劇本,薑雨上一世的悲慘人生,現在輪到陶安馨去體會了。


    高三下學期的充實生活,以霍城的休學離開,徐徐拉開了帷幕。


    這半年,愛斯梅拉針對高三生安排了特殊課程,平時不用訓練,隻需要周末過去上特訓課,將寬鬆的時間留給高三生好好準備考試。


    薑雨學習的細胞並不發達,成績就很一般,但好在她有個高智商的男朋友,王者帶青銅,每天的地獄補習,將她生拉硬拽、拖在地上跑,愣是拖進了年級前幾十名。


    這樣的成績,國內的重點中學可以任她挑選了。


    這可把江漫依給高興壞了,自家女兒什麽時候這麽出息過啊!


    她現在叫裘厲都不叫名字了,開口直接就是“我們家女婿”這樣那樣...


    薑雨無奈地糾正了幾次,索性也就隨她去了。


    雖然她的成績,考國內的重點大學沒問題,但是為了留在愛斯梅拉,她的選擇非常有限,隻能選擇北城本市的大學。


    而北城本市最好的、也是全國最好的大學——北城大學,她的成績還差得遠呢,年級前十才有資格肖想被北城大學錄取。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北城大學的藝術係,有芭蕾舞專業,可以降分錄取部分藝術生。


    自主招考,不需要經過藝考,但是需要非常重量級的推薦信。


    愛斯梅拉藝術中心恐怕隻有像白書意、薛嘉怡這樣的指導老師兼藝術家,才有資格寫這份推薦信。


    ......


    愛斯梅拉的辦公室裏,白書意站在透明的獎杯玻璃櫃前,背對著她,淡淡道:“推薦信,不是不可以寫,但是有條件。”


    薑雨知道,她已經給沈傲晴和溫倫寫過推薦信了,至於自己,其實她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上次的公然頂撞,可把白書意得罪的夠嗆,這種情況下,恐怕隻有活菩薩才會給薑雨寫推薦信吧。


    白書意不是活菩薩。


    薑雨問道:“什麽條件呢?”


    白書意回頭,挑起下頜,睨她一眼:“跟之前我對你的要求一樣,為你所堅持的東西,道歉,並且保證,以後聽老師的話,好好當我的學生,不再走那條路子。”


    不再走步檀嫣的路子。


    薑雨是真的沒有想到,白書意對這種事竟如此執著。


    她和步檀嫣生前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麽她一定要逼她承認步檀嫣的舞路,走錯了呢。


    “白老師,我恐怕做不到。”


    上次在舞台上麵對被退學的威脅時,她做不到;而這一次,升學的誘惑擺在麵前,她同樣做不到。


    她不認識步檀嫣,但她是她愛上芭蕾的唯一理由,薑雨做不到背叛初心。


    白書意見她是鐵了心要和她一杠到底,冷冷道:“薑雨,我到底應該說你聰明,還是愚蠢呢。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你可以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那麽白老師,又為什麽要為了一個死掉的人,非逼我低頭呢。”


    “我不是逼你低頭,我隻是在教你如何當一個好的芭蕾舞者,這是我為人師者的責任。”


    薑雨斂著眸子,沒有回答,她不知道白書意和步檀嫣究竟有什麽過節,以至於這麽多年,還這般耿耿於懷。


    又或許,白書意說得對,她隻是盡為人師者的責任。


    薑雨不算是一個聽話的好學生吧。


    在薑雨轉身出門的刹那,白書意道:“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來問我拿推薦信,你隻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


    ......


    薑雨走出辦公室,站在落地窗邊,看著高聳的香樟樹和綠油油的草坪。


    北城大學啊,全國一流的名校,這樣的誘惑,她不是沒有動搖過...


    但就是,開不了口。


    算了,憑本事去考,還有最好兩個月時間,好好努力,考上北城的其他大學,給薑漫依這麽多年的辛苦養育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個好的起點。


    薑雨走出藝術中心教務樓大廳,卻看到了薛嘉怡站在階梯邊曬太陽,懶洋洋地睨了她一眼——


    “沒拿到推薦信啊?”


    薑雨點了點頭。


    沒拿到推薦信是意料之中,拿到了才是意外。


    薛嘉怡穿這一件黑色的貼身蕾紗裹裙,勾勒著她婀娜的體態,她緩步走到薑雨身邊,薑雨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推薦信,我可以給你寫。”


    薑雨猛然抬頭望向她,完全沒想到,薛嘉怡竟願意幫她。


    愛斯梅拉的北城分區,隻有薛嘉怡和白書意兩位老師的推薦信夠資格。


    但是薑雨心裏想的是,哪怕她之前得罪了白書意,但白書意給她寫推薦信的幾率,可能都比薛嘉怡要大很多。


    至少,白書意作風正派,而且風評很好。


    而薛嘉怡在愛斯梅拉,評價則非常糟糕。


    首先,她善妒,喜歡對學生冷嘲熱諷;其次脾氣又很大,經常有女孩子被她罵到哭著跑出教室;最後,她年輕的時候,在偶像步檀嫣的鞋子底部寫了罵人的話,這讓薑雨對薛嘉怡印象一直很糟糕...


    這樣的老師,薑雨問都不用問,她怎麽可能給大發慈悲給她寫推薦信?


    “薛老師,是有什麽條件嗎?”


    “當然有條件,我可不是助人為樂的活菩薩。”


    “那...您請說。”


    薛嘉怡看著薑雨,嫣紅的唇角揚了揚:“今年仲夏夜舞會,也是三年一度的‘首席導師重評大賽’,雖然說是這是首席導師的比賽,但上台表演的卻不是導師,而是學生。”


    薑雨平靜底聽著薛嘉怡的話,沒有打斷她。


    “你的白老師,白書意,她之所以能霸占愛斯梅拉的首席導師之位這麽多年,就是因為她帶的每一屆學生,都能幫她順利拿下這場比賽的勝利。”


    她徐徐說道:“而今年,她的學生沈傲晴和溫倫,實力也非常強。”


    “所以薛老師是想...”


    薛嘉怡看著薑雨,目光裏帶著灼灼的光——


    “薑雨,我要你當我的徒弟,在仲夏夜的舞會上,戰勝沈傲晴和溫倫,贏下這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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