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陳衝的時候,他穩穩當當地坐在了前院的客廳內 , 此時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飯菜,大家見到我之後,紛紛起來對著我抱拳,表麵上的功夫還是做了一下。


    但是隨後,所有人就不理我了,坐下開始吃喝說笑。


    王子真此時笑著走了過來,說:“陳大人 , 我們一桌,在裏麵了。”


    我被王子真帶著走過了一道門之後,我就看到城內的重要人物都圍坐在一張桌子周圍,而陳衝也在其中。


    陳衝見到我的時候笑著站了起來,說:“陳大人,我們又見麵了。”


    我說:“看來你是刑滿釋放了啊!”


    “這都拖陳大人和宋大人的福了。”他說話的時候,看了看一旁,在一旁坐著的就是宋慈。


    王子真笑著說:“好了,今天我們也算是給陳衝接風洗塵了 , 大家坐下吧。”


    我剛坐下 , 陳衝就看著我說:“陳大人,你說奇怪不奇怪,我這次回來銀城,就像是一個將軍凱旋而歸一樣,城內百姓夾道歡迎,紛紛說是殺了一個該殺之人 , 這是為民除害。你說這是為什麽?”


    我說:“大多數人都是不懂真理的,有的是仇富心理,有的是報複心理,也許死了的老李人緣不太好吧。”


    宋慈說道:“百姓多愚昧,才不管什麽真理,才不管什麽道法 , 他們圖的就是一時痛快。哪怕是這位李老爺說過他們一句壞話 , 他們都會有殺死他的心。隻是沒有這個膽量而已。一旦你把人殺了,他們就會覺得這是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夾道歡迎 , 也就理所應當了。我隻是好奇,你回來的消息他們怎麽知道的呢?怕不是有人故意炒作吧。”


    王子真說:“故意炒作也好,民眾自願也好,總之 , 陳衝的歸來在大家看來是一件大好事。兩位大人,我好言相勸 , 你做什麽決定之前,還是要考慮一下民意為好。”


    我說:“民意有多不靠譜,看來你是沒有一個理性的判斷啊。”


    陳衝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陳大人,你這麽說我不服。我今天回來,其實是想聽到你和宋大人對我的道歉,你們判我死刑,對我的身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你們必須給我道歉。”


    宋慈說:“陳衝 , 我和陳大人依法辦事,何錯之有?給你道歉,你沒喝就多了嗎?”


    看著溫文爾雅的宋慈 , 我心說這份休養簡直令我汗顏啊,麵對這樣一個無賴,竟然還能保持理性,我還真的需要和宋慈好好學習一下。


    陳衝往後一靠,說道:“大勢所趨啊宋大人,老百姓都覺得我沒有死罪,同時刑部的大人們也都覺得我可以從輕發落 , 難道大家都錯了,隻有你宋大人和陳大人對了嗎?”


    宋慈嗬嗬一笑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陳衝,死者的家產去向何處我還在追查,等我查到,你再和我說這些話吧。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


    “看來你是一定要違背民意行事了啊,王子真 , 看到了嗎?還在查我 , 這人真的太沒意思了,我看從陰間過來的人,都是昏庸之徒。罔顧民意,欺下瞞上,對上司更是不恭不敬,唯我獨尊。”


    王子真看著我說:“陳洛大人 , 我覺得你是該給陳衝陪個不是,他確實被你們嚇壞了。”


    我說:“他是殺人犯,我給他賠不是,王子真你是不是早上吃了大糞,大糞進了腦,腦袋臭了?”


    王子真聽了之後看著我喊道:“大膽!你敢侮辱本王子!”


    我也看著他說:“你也大膽,你敢這麽對本城主說話。”


    場麵頓時就尷尬了 , 王子真對我怒目而視 , 我也不甘示弱,死死地盯著他。心說你他媽的敢動手,我就先打得你哭爹喊娘。大不了老子一走了之 , 不幹這個受氣的城主了。


    但是他就是一直沒有出手,隻是這樣仇視著我。


    剛好這時候,外麵有人喊道:“報告諸位大人,有百姓聚集在城主府大門口鬧事。”


    王子真說:“走 , 我們去看看。鬧事,不想活了嗎?”


    大家一起走到了城主府大門口,剛到我就發現了問題 , 忍不住笑了。哪裏是什麽百姓,分明就是一群演員。這些人舉著標語,點名道姓讓我和宋慈給陳衝賠罪。


    標語是這麽寫的:“昏庸無能的宋慈和陳洛必須給陳公子道歉!”


    我看出去,足足有幾百人在這裏起哄,看樣子是,我們不道歉就要和我們沒完的樣子。宋慈看著我說:“陳大人啊,我們有麻煩了。”


    我說:“這個麻煩我來解決吧。”


    宋慈朝著我一抱拳說:“那我就先進去了,這裏就交給陳大人了。”


    王子真這時候對大家喊道:“大家冷靜一下,這件事 , 我想陳大人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有個領頭的站了出來,他喊道:“陳衝公子那是個仁義守信的好人啊 , 判他死刑,我們大家都不會同意的。今天必須當麵向陳衝公子道歉才行,你這個昏官。”


    他抬手指著我的鼻子說:“今天你要是不道歉,我們大家和你沒完。”


    我說:“道歉是不可能的,你想怎麽樣呢?”


    “我們就衝進你的家,砸爛你的家,給你一點教訓。大家說是不是啊!”


    我這時候舉著雙手喊道:“大家聽我說幾句話。”


    這些人紛紛不停,開始朝著我扔菜葉子 , 臭雞蛋,我隻能打出了護盾將這些擋住,但是我沒有後退一步。這些人都不是什麽高手,這麽扔我,根本不可能打穿我的護盾。


    王子真喊道:“大家靜一靜,你們總要讓人說話吧。”


    帶頭的一伸胳膊,頓時身後就安靜了,他指著我喊道:“你今天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才行。”


    我說:“我確實要給老百姓一個交代,但是我跟你們有什麽好交代的呢?”


    “你這是什麽話!”


    我喊道:“諸位,你們之中如果有沒有領到錢的 , 那就是被蒙蔽的。我敢保證 , 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是領了銀子來這裏當演員的,起哄架秧子來了。沒有領到錢的,你們跟著湊熱鬧有意思嗎?你們隻是被利用的工具。我覺得,你們應該先找陳衝要你們應得的勞務費,再跟著起哄比較合適。”


    我這麽一喊,頓時這些人裏開始交頭接耳 , 估計是問旁邊的人,你拿到錢了沒有,拿到了多少。很快,就有人不幹了,喊道:“媽的,還真的是有銀子拿 , 竟然有五錢銀子可以拿啊。”


    “五錢銀子?為啥我的是三錢銀子?”


    “這不是同工不同酬嗎?”


    “是啊 , 這是什麽情況?陳公子,你必須跟我們解釋一下。”


    陳衝的臉頓時就白了,說:“一群刁民,我何時給過你們銀子?”


    我看著那帶頭的說道:“小子,你得到了多少銀子?”


    “沒有銀子 , 我們都是自願來為陳衝公子打抱不平的,大家說對嗎?”


    頓時,輿論又變了,有人大聲喊:“大家不要中了計,我們內部的矛盾內部解決 , 今天必須讓陳洛這昏官給陳衝公子賠禮道歉。”


    我看著帶頭的說:“小子,你叫什麽?”


    “我叫張世友,怎麽?難道你要秋後算賬嗎?”張世友喊道:“大家快看 , 陳洛昏官開始威脅我了,要找我秋後算賬。”


    這些人又開始叫喊了起來。


    現在我看到,有人在這些人群裏遊走,開始對每個人交頭接耳,我知道,這應該是陳衝收買的狗腿子吧。現在陳衝有了錢,聯合王子真等城內的當權派,這是要收拾我和宋慈。


    我就想不通了,你們既然把我請來當這個城主 , 又為何要給我下馬威呢?難道你們真覺得我走投無路了嗎?我離開這修羅道,可以回人間 , 還可以去天界,並不是離開這裏就活不下去。


    說白了就是,我怕個毛!


    王子真這時候大喊道:“都喊什麽!既然這件事有了分歧,我們幹脆就這件事展開一次討論。”


    “我要告這狗官。”張世友喊道。


    說著就去大門旁擊鼓鳴冤去了,鼓聲一響,就要開審問案了。這人命等刑事案件是提刑司審判,這些民事糾紛就是城主府審理了。通常負責審理的就是副城主,城主的工作是統攬大局 , 複核一些判決的案件。


    今天可是好,我成了被告。原告的要求也不複雜,就是要我當麵給陳衝賠禮道歉,不要我賠一分錢。


    王子真坐在上麵,這大堂內擠滿了人,我說:“我何錯之有,要我賠禮道歉,簡直就是笑話。”


    那張世友喊道:“你這狗官,還說自己沒錯。你要是沒錯,難道是大家錯了?”


    我們雙方爭執不下 , 最後王子真說道:“我看這樣吧 , 你們各說各的理,我也不好判決,幹脆就把判決權交給大眾百姓吧,我們隨機選五百百姓投票,我們用選票說話,陳大人 , 你總沒有意見吧。”


    其實我是心知肚明的,投票決定的話,一定會是讓我賠禮道歉的票數多,大家都是願意看到一個高官輸了官司的,因為這樣,百姓才會有存在感。才會覺得自己生活在民主的社會裏 , 殊不知 , 這種假民主會擾亂社會,會被人利用。


    陳衝說:“畢竟大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個辦法是最民主的 , 也是我們修羅道的傳統。”


    宋慈在一旁說:“諸位大人,諸位百姓,有些事適合投票,有些事不適合投票 , 比如這件事,就很不適合投票。這裏麵的道理我說了大家也許不信 , 這是一次假民主。”


    “投票是最公平的方法,在修羅道,投票才是最有權威的最後辦法,你們難道在質疑我們修羅道的基本法嗎?我告訴你們,修羅道在四千年前發明了投票之後,一直沿用至今,沒有一個人覺得這辦法不好,少數服從多數,這是基本道理。”陳衝指著宋慈喊道:“宋大人 , 你說的話很沒道理,我們修羅都不服你。”


    我這時候心說 , 媽蛋的,好吧,我們就玩好了,看到底最後誰能玩的過誰。我說:“好啊,投票決定,我們投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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