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3:特殊戰


    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可以施加特殊規則進行<遊戲>。


    例:無風險、無損失的交流比賽<模擬戰>;


    小隊選出一名代表進行戰鬥的<決鬥>等。


    一口白氣呼之消散,我將抱在懷中的食材擱在桌上。


    「開空調啦,開空調」


    我如此命令之後,ying tutorial一副習慣的樣子拿起空調遙控,噶開取暖功能。


    洗完菜,正在切菜的時候,玄關門開了。


    「晚上好」


    是天宮綴。


    「今天的晚飯是?」


    「番茄煲」


    「真好啊」


    「知道了還不來快幫忙」


    我放完粗暴的話,繼續開始做菜。綴把事先準備的圍裙係在身上,開始用刷子輕輕刷起火鍋。


    前輩家的廚房很寬敞。就算三個人一起用仍有多的空間。


    順便一說,前輩的父母雖然有著豪華的家,但好像由於在海外出差幾乎不回家。


    前輩家現在成了我們的據點,按人數配上了鑰匙。我們照顧他家的狗,相對的,也批準能在主人不在的時候自由使用。


    「真是香氣撲鼻」


    ying tutorial朝著正在做飯的我們問道


    「今天是怎樣的料理?」


    「如你所見的」


    我指著咕嚕咕嚕翻煮著的西紅柿,旁邊還擱著蔬菜和肉丸。


    「這個……真鮮紅呢」


    tutorial陳述起抽象的感想


    「辣麽?」


    「不辣。……你咋了?吃不了辣的?」


    「大致上」


    這幾個月,我們放學之後就直奔前輩家裏,為她準備晚餐也成了日常課業。


    本想來自未來的個體,會不會通過某種超常的能量不用攝取食物便能生存,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的身體構造與我們似乎沒有大的差異。


    「話說,上次做的咖喱加了那麽多醬料,你還是吃的稀裏嘩啦的呢」


    「……是的。我吃了辣的東西之後,口水就會源源不盡的流淌出來。甚至呼吸都會變得很痛苦」


    還真是發現了個意外的弱點。


    「好嘞,那麽這回就做韓式湯鍋好了」


    我稍微惡作劇地說道。


    「韓式湯鍋?」


    「辣椒很給力的鍋子」


    「佑希大人」


    tutorial好似很難堪的口氣說道


    「非常抱歉,我討厭辣」


    「想也是呢」


    「我知道辣椒這種食物,就是辣的直接體現」


    「哦」


    「然而,佑希大人卻讓我吃」


    「對啊」


    「這……是難以容忍的」


    「這算什麽」


    感覺已經習慣了她奇妙的語言感覺,不過她生起氣來是這樣的麽?


    「難以容忍的、麽」


    「是的。有哪裏不對麽」


    「不,沒有不對。我老早就在想,你的禮儀真的好端正啊」


    本來是想諷刺她的,tutorial反倒挺起胸膛。


    「因為我的品格就是這樣」


    我差點沒笑噴,總之還是先把肉丸下鍋吧。


    因為和蔬菜不一樣,煮肉丸得花點時間。


    等鍋子煮好的這段時間裏,為了歸還借來的h遊,我走向了前輩的房間。


    在我擺弄照明開關的時候,有種違和感。


    外麵透入的月光,好像映出了什麽東西。


    是什麽?應該誰說,是誰?


    那明顯有著人的輪廓。


    對靠在椅子上,完全不顧我的驚訝的那個蹙目凝視。


    於是——我總算察覺到了。


    那個在臥室裏,坐在椅子上垂頭伏目的男人。


    就是前輩。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隻是睡著了。


    所以我聳了聳他的肩膀。


    可是,前輩就那樣,無力的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說實話,那一刻我明白發生過什麽。即便如此,我還是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別開玩笑啦,前輩」。


    毫無回應。


    一眼看去,桌上擱著一把手槍。


    燒焦的氣味。硝煙的氣味。


    喂喂、前輩。不隻是竊聽,你還要違反刀槍管製法啊,不覺得玩過火了?這要是被警察查出來可怎麽辦啊。明白了就把旁邊的藍光讓我帶走好了。


    啊、見鬼。


    血腥味太刺鼻了。你個死宅,連不臭這個優點也喪失了麽。


    幾分鍾後,我被天宮綴拚命打臉,終於認清了現實。


    即便恐慌,但也沒有絕望,這可能由於我自己已經習慣了死亡。


    麵對同伴的死,麵對他的屍體也是這樣。


    根據屍體的樣子,能夠明白他死後還沒過過多長時間。


    「——首先確認一下,tutorial」


    「是」


    tutorial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們。


    「我們想讓前輩複活」


    「是這樣麽」


    「姑且先問一下。……這種事,能辦到麽?」


    「輕而易舉。所謂的時空間的支配——即是生命根源本身的支配」


    多麽可靠的一句話啊。


    就連我自己都沒有覺得此等神技有什麽不可思議,想必是經過了充分體驗吧。


    ——我們的生命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值錢。不過是用橡皮擦掉還能重新寫上的隨性筆記罷了。


    不知不覺,我想起上水流老師說過的話。


    雖然不甘,但不得不承認。我不了那些自詡神明的未來人類,但他們是無所不能的。


    「……救前輩要幾枚<賞錢>?」


    此時,tutorial語塞了。


    「這……那個。……該怎麽說好呢。……姆……」


    和以前說出“拯救世界”這個願望的時候一樣。


    有什麽困難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黑色的感情從心底呼之欲出。不過,我硬是將它壓了下去。


    我不認為tutorial會有意圖的妨害我們行動。


    不是不說,而是某種原因不讓她說。


    「……佑希」


    天宮綴毅然決然的開口


    「發表一下我個人的想法。……我覺得,之前許願的“拯救世界”還有這次“複活前輩”的願望沒有實現,一定有什麽原因」


    「你說,原因?」


    「有玩家“妨礙”了我們的願望。能不能這麽去想麽」


    天宮綴朝天一仰。


    「我們麵前出現了惡意之“敵”。而且……我們必須打倒那個“敵人”」


    依舊毫無現實感的而我們,決定把前輩埋進院子裏。


    我們沒有憂鬱到要把熟人的遺骸處理掉的程度。


    不過,引發騷亂會很頭疼。


    所幸的是,前輩家的院子很寬敞,有充足的空間能夠掩人耳目地埋掉一個人。


    我看著前輩的臉,將鏟起的土埋了下去。


    懷疑他會不會突然起來嚇我一跳。


    在<遊戲>中,一切時間都會倒帶。正因如此,不曾仔細打量同伴的死相。


    在我眼中,前輩隻是安然睡著而已。


    ——馬上就叫你起來,前輩。


    我用力握住手中的鐵鍬。


    或許我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奇怪了。


    但在這幾個月裏


    ,我的生死觀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的思考、靈魂,不過是單純的化學反應的產物。


    因此,複製也是可能的。


    感覺就是這樣。


    「哈……哈……」


    隻聽到兩人的喘氣聲斷斷續續。


    這工作給精神上和肉體上造成雙重負荷。


    回過神來,淚水已從綴的眼眶不斷零落。


    是想到前輩而哭泣的麽,還是不知前方漫路無從落足,悵然淚下的呢。


    心中隻有喪失感。


    「嗚嗚……」


    綴在呻吟。


    「不是很中意這衣服的麽……你看都是泥了不是……」


    「是啊」


    我什麽也沒說,隻是在緊要的唇齒間勉強擠出這樣一句話


    「手好痛」


    「是啊」


    「心好痛」


    「是啊」


    「……呐、神園佑希」


    「幹嘛突然用全名喊我啊。豐富台詞?」


    「前輩的本名,知道麽?」


    「……啊。說起來我不知道呢。“前輩”貌似也有名字的啊……」


    「我也不知道。……去問本人吧」


    「對,就這麽辦吧。……一定」


    今天的寒潮下得特別猛。我們成為了這個世界上唯有兩人的電腦部部員。


    完成善後工作的我們,有氣無力的回到前輩家中。


    加入煮過頭而泡壞的肉丸的番茄煲幾乎丟掉了,剩下的一點點喂了狗。


    沉靜在陰鬱的感情中,我們離開了前輩家。


    今天也毫無變化,這個世界還是那麽混賬。世界依舊書寫的悲傷,像我們這種活在暗處的人的不到任何救贖。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依舊活著。活著踏上征途。


    這家庭餐廳裏,問題正向店的一角靜靜集中。除了有位身著穿舊了的防寒夾克的青年之外沒什麽客人,整個店冷冷清清。


    選在青年對角線上的座位上坐下。


    店內播放著沒精打采的古典樂。


    包括我在內,一共四個人。


    天宮綴緊緊靠在我身上。


    tutorial坐在他旁邊,被菜單上醒目登載的「超無窮極品豪華帕菲」的糖分聚合體的照片吸引了眼球。


    我們以微妙的眼神盯著眼前的女教師。


    她全裸著。用更正確的表述方式來說就是,今天“也”全裸著。


    看來「見麵」也沒能阻止老師的全裸。老師在兩年左右前受邀參加<daydreamers struggle>後,二話不說就許下了“24小時365天一直全裸度過。在此之上還能過上平穩的社會生活”的至高願望。


    自那以後,她就不穿衣服了。


    通過<sep效果>這一遠遠超過我理解範疇的迷之技術,似乎讓玩家之外的所有人都無法注意到她是全裸的這件事。


    令人震驚的是,老師在接手我們班的課程,略帶羞澀地「大家初次見麵。我是今後負責大家現代國語的上水流雷花。因為剛剛上任,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還請多多關照」像這樣做著自我介紹,依舊是全裸。我們隻是單純的沒有注意到罷了。


    老師多半打娘胎裏就忘掉「冷」的概念了,在這麽見鬼的寒冷之中還能神采奕奕的全裸。


    上水流老師說了句「來杯熱咖啡,什麽都不加」。


    「那我就要這個富含骨膠原的雞鹽煲」緊接著,綴說道。


    我佩服著他竟然能在裸女麵前吃得下口味這麽重的食物,說了句「……我要這個加奶油的布丁」。


    我看了看身邊,tutorial兩眼放光地向我投來期待的眼神。


    「——還要杯水」


    「佑希大人。教練教過我,這種場合下,每個人點一樣東西是慣例」


    tutorial開始了間不容發的發言。


    ……為什麽會有這麽細節知識啊,這家夥。


    「還有一份,這個、無窮……超級?……那個、總之就是帕菲」


    聽到「是!謝謝點餐!」的充滿氣勢的回應後,服務員姐姐保持著營業式微笑,離開了桌子。


    「……然後,要說的是什麽事情?」


    老師迅速切放出話來,給人感覺就好像一秒鍾都不想呆在這裏。


    我、綴、tutorial三個並排坐在一邊,老師一個人叉著手坐在另一邊。就好像在麵試一樣。


    「……今天要你過來是要傳達<勝者命令>」


    話音剛落,老師的表情略微繃緊起來。


    「……說吧」


    我深吸口氣,然後吐出。


    「我們要想的是“情報”」


    「哼」


    我覺得,天下間能把「哼」這個字念得這麽重的,唯有上水流雷花老師一人。


    「以防萬一先確認一下,可以把這個當成你們的<勝者命令>吧?」


    老師以銳利的目光盯著我們。


    「<勝者命令>是一條具有強製性的命令。搶奪、要求都僅隻一次。太含糊的命令可不行哦」


    「我明白」


    稍稍給綴使了個眼色,互相確認沒有改變的之後,說道


    「我們想知道的,是關於“敵人”的事情」


    「“敵人”?」


    「沒錯。——雖然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怎樣的人,但應該有人殺害了前輩」


    就像審問罪狀一般說道。


    「——能想到什麽人麽?」


    雖然不知出於怎樣的意圖要將我們排除。


    不過,“敵人”就存在於某處是再明白過不過的事情。


    「……以防萬一先問一問,“敵人”不是老師吧」


    剛一說完,上水流老師的眉頭不快的扭到了一起。


    「——不是」


    老師搖搖頭。


    「就算會欺負你們,也不會下毒手的」


    「那會不會是這樣?出乎意料的輸給我們,懷恨在心呢」


    老師擺出顯然心情欠佳的樣子(雖然原本就好像很不高興),用那細長的眼睛瞪向我們。


    「不管是我還是我的同伴都不會因為這樣的理由就將人抹消的」


    雖然隻有一點點,我我能看出她沒有說謊。


    「想要挑撥的話,還是打住吧。……我這會兒還被<勝者命令>束縛著,情報是不可能摻假的」


    原來如此。


    因為是第一次行使<勝者命令>,坦白的說,沒能完全理解這到底是怎樣的東西。不過從tutorial對此未曾置喙這一點來看,多半所言不虛。


    「……那麽,關於“敵人”能不能想到點什麽?」


    我咽了口氣。


    坦率的說,再次沒有任何斬獲就空手而歸的話,我們就無計可施了。


    不過,既然前輩做出過讓我們拜托上水流老師的指示,按理來說應該能夠弄到某些情報。


    毫不在意緊張的我們,老師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知道。不管姓名性格出席編號點名冊上都有」


    「這樣啊」


    正當老師要說“敵人”到底是什麽人時,老師突然不說了。


    「雖然這種話我很不想說,我還是得先警告你們。對這件事牽涉太深的話……會遭殃的哦」


    我屏氣懾息,緘口不言。


    「——你也是,你也想變成那個年輕人那樣麽?」


    我想起前輩慘死的麵龐,交叉的雙手微微一震。


    我想,為什麽要做到這個地步呢。前輩是個怪人,但也是少有的好人。他有


    什麽理由非得落得被殺的淒慘下場?


    必須殺人才能啊達成的目的,是不能存在的。一定是這樣。


    「他太危險了。將你們看作“敵人”的話,隻有把你們消除了吧」


    於是,雷花老師從帶來的皮包裏拿出了手機。


    「——不知道他怎麽查到我的郵箱地址的,他在臨死之前發來了這樣的郵件。……就是這個」


    老師將畫麵轉向我們。


    ——後輩就拜托了。


    隻有短短的這麽一句話。隻是短短的這麽點內容。


    我反複讀了好幾遍,充分確認了裏麵沒有什麽信息後,把手機還給了老師。


    「……那麽,請告訴我們“敵人”是誰」


    「不行」


    「……為什麽?」


    「你表情不能再像喪家犬一些的話,我會很難辦的」


    「……、」


    「你們還打算與“敵人”戰鬥吧?」


    「那還用說。——因為我讀的都是把壞家夥幹掉的漫畫」


    「不過,你們太弱了。和你讀過的漫畫的主人公不一樣」


    老師倨傲地說道。


    她說的事情是公認的,儼然的事實,毫無反駁的餘地。


    「坦白的說,你們的“敵人”屬於<daydreamers struggle>中最強的階位。就算除開那人的異常性、暴虐性,你們也毫無勝算」


    老師的語氣就像念出考試答案一樣,毫不拖泥帶水。


    「我也是媽生的,不想眼睜睜的對自己的學生見死不救。會做噩夢的」


    「這是<勝者命令>。你應該無法拒絕」


    「把命令撤回就行了吧?」


    老師從懷裏取出兩枚<賞錢>。


    「這可是大出血哦。現在取消<命令>的話,這兩枚就歸你了。知道麽,隻是簡單的願望,這兩枚<賞錢>基本都能實現。……租個人工智能怎麽樣?頹廢的玩法似乎很有樂趣哦」


    「老師。……請把,“敵人”的,情報,說出來」


    為了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我一字一字的說道。


    老師一臉苦惱的歎了口氣。


    「我知道了,我說。不過,……可別變成鬼了哦」


    「我們會妥善處理的」


    於是,老師——說出了。將“敵人”的名字。


    *


    *


    *


    不知何處的一個白色的封閉房間裏,坐著一名少女。


    有著光豔的黑發,以及失去血色的白色肌膚的少女,露出令人發寒的冷酷笑容,盯著攝像頭。


    ——你叫什麽名字?


    毫無感情的聲音向少女說


    「紅桃王後」【注:出自《愛麗絲夢遊仙境》】


    少女用做夢般的語氣說道。


    ——你叫什麽名字?


    「布倫達」【注:精神病學家布倫達·戴維斯】


    ——你叫什麽名字?


    「河馬」


    ——你叫什麽名字?


    說話的音量在上揚。


    「我是真代子」【注:出自《腦髓地獄》,吳真代子】


    ——不對吧。


    「沒有錯。我是卡斯帕爾·豪澤爾,我是賴希,我是肯尼思·阿諾德」【注:賴希=威廉·賴希,精神病分析家,其他有興趣請自行穀歌】


    ——少胡說了,已經夠多了。


    「而且我是,櫛蛇姬乃」


    傳來一聲「哈」的輕歎。


    ——總算說出真名了呢!


    「名字什麽的沒有意義哦。亦或者說,你就是櫛蛇姬乃也不一定呢」


    ——我不是櫛蛇姬乃。


    「哎呀,是麽」


    ——而且,沒有名字很不方便。沒辦法區分彼此了吧?


    「再過不久,就沒必要用名字來區分了哦」


    ——在那之後,我該怎樣稱呼你呢?用編號麽?


    「我覺得編號的話,數字太多會很麻煩。第一百二十億六千七百萬八千零九十一這個名字,叫起來不會很累麽」


    這種事情也知道麽?說完,名叫櫛蛇姬乃的少女微笑起來。


    ——那還有什麽別的方法麽?


    「也對呢,比方說……對我來說關係一般的你,怎樣?帶來好處君,如何?」


    ——這……嘛、算了。你,看得見這個麽?


    從攝像機下麵,出現了一張卡片。


    卡片上的圖案有印象,是在電影之類的什麽裏麵看到的。


    記得是叫做墨跡測驗的,用墨水浸染做成無規則的圖形讓患者來看,通過患者的聯想來分析患者人格的心理檢測。


    「飛天意麵」


    ——這個呢?


    「食人漢堡包」


    ——那、這個呢?


    「快樂冰激淩」


    ——夠了!


    說話的聲音漸漸歇斯底裏起來。


    一不注意用達到極限的聲音吼了出來,就變成這樣了。


    ——你的話沒有一句是實話!


    「明明一句實話都聽不出來」


    櫛蛇姬乃嗬嗬地笑了。


    ——那我問你,你所謂的實話是什麽?


    「這裏是醫院」


    ——咦?


    「心理的呢」


    ——啊,……沒錯。這的確是實話。我是負責為你治療的……。對不起,我心情好像有點亂。


    「不是我的治療哦」


    ——咦?


    「我沒必要接受治療。我生存所需之物,皆力所能及」


    ——那你說,這裏是誰的病房。


    「是你的哦」


    ——嗬。哈。


    「遊戲到此為止了。差不多你該麵對自己了」


    ——騙人。的確是,我在給你做心理測試……。


    「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我的名字……?


    「想不起來了?……對吧?名字什麽的毫無意義吧?」


    你是誰?我第一次認真聽人這麽問。聲音似乎被封閉著,是屋外來的吧。


    『喂、時間要到了。丟下你咯,姬乃』


    另一個的聲音。男人的聲音。是個枯燥的低音。


    「啊拉,算了。我差不多也該走了」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奇妙的幹笑聲回蕩著——然後突然。


    就像瞬間移動一般,櫛蛇姬乃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


    監視攝像頭裏映出的是,空無一人的椅子。


    女性以辦發狂的聲音發問。


    ——那幫家夥會打注射的!都說很痛了!都說不要了!啊,又來了!


    喀嚓一聲,門打開了。


    哎呀!有什麽時候把那種東西帶進來了!竟然是監視攝像頭!有誰在,快來!二十一號患者又出問題了。


    ——不要!不要拿走!


    一陣噪音過後,監視器的電源突然切斷了。


    *


    *


    *


    綴靜靜地闔上眼,


    我仰望著天空。


    隻有tutorial興高采烈的將帕菲送入口中。


    「真是美味至極」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撐著臉,重重的歎了口氣。


    糾結倫來說,前輩的建議是正確的。


    上水流老師給了我們所需要的一切情報。


    敵人的名字,似乎叫櫛蛇姬乃。


    從她的得意戰術、武器、身體能力,到成績單上的內容(五級製,體育是5,其他基本是4,隻有保健是


    1),平時會呆在哪裏,包括其他種種的個人情報,一點不剩納入囊中。


    「姬乃使用的戰術、武器,搭配很多。其中我所知道的,以初學者為對手使用的是應該是<噬神袋>、<隨欲門柄>、<鏡之國的曲奇>、<肉食漢堡包>。因為有隻能帶入<遊戲>一件武器的限製,並不知道她會用什麽武器。……然後,我所知道的武器性能就用郵件發給你們吧」


    說到這裏,在即將回家的時候


    「啊、對了。……機會難得,也看看這個吧。看看那家夥的穿戴就知道她這個人了」


    老師留下了某動畫的鏈接。


    似乎是她拍的,幾分鍾的視頻。


    視頻的風格甚是奇怪。


    白色封閉房間,看上去拍的就好像是真正的精神病院。


    大型動畫發布網站上,為了讓任何人都能閱覽而上傳的這個視頻,可以看出是自主製作的,也能看出是記錄寫實的。


    不,這不是紀錄片吧。


    不管怎麽說,台詞太不現實了。


    我重新播放,再一次看了看少女的臉。


    這名嘴邊始終掛著笑容,令人不悅的少女,一定就是「櫛蛇姬乃」。


    ……不過,她的性格不能把握的不盡人意。


    是易怒麽?還是冷靜?看上去似乎情緒不穩定,似乎又不像。


    「哎呀哎呀,攤上了樁麻煩事啊」


    這番嘟噥之後,又輕鬆地回了一句「也對啊」。


    綴盯著已經空席的上水流老師的座位,撐著臉。


    老師的座位上擱著付咖啡錢的零錢,旁邊的咖啡還冒著熱氣。


    「然後要怎麽辦?」


    「要怎麽辦——你說什麽怎麽辦」


    我拿起老師留下的熱咖啡,啜了一口。苦味在整個嘴裏彌散開來。


    聽老說的口氣,感覺勝算幾乎為零。


    雖然以前不知道,但<daydreamers struggle>的玩家似乎會鑒於之前的戰績,會用表示實力的“估價”這一數值被劃分開來。


    玩家將自己的估價作為參考,與等階位實力的對手戰鬥。估價高的玩家光以雜魚作為對手也得不到<賞錢>,也不值得推崇。


    通常是關心“估價”作出較量。與等階位的對手戰鬥,可以一點點的磨練技術。


    這應該就是<遊戲>提升的基石。


    作為參考,我們的估價是1281,不高也不低。由於初學者的估價是從1250開始的,總之這個數字比初學者稍微值錢一點。


    然而,櫛蛇姬乃的估價是2160。


    這似乎代表著在參加<遊戲>的小隊中,進入了正數十位以內。


    計算勝率之後,會發現勝算不足3%。


    何等賭命的數字。


    「……即便如此,還是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也對呢」


    不借助前輩的力量去取勝。


    這是多麽困難的事情,在之前連敗中已經十二分的明白了。


    綴交叉起他纖細的十指,靜靜垂著頭。


    事情太大條了。


    「——先確認一下,tutorial」


    「啊嗚啊嗚」


    tutorial慢吞吞的咀嚼著口中的甘甜,將冰激淩吞下之後開口說


    「有何吩咐?」


    「再問一次。……我們之後該怎麽做才好?怎麽做才能奪回前輩,拯救世界?」


    眼前的未來人在短暫的猶豫之後,說


    「好吧。本來是不能提及其他玩家的,不過……畢竟現在情況有變」


    tutorial的語氣反倒像是種鬆了口氣。


    「——其一,需要製定計劃」


    「告訴我」


    「使用<勝者命令>。限製“敵人”的行動。——在此之上,再一次使用<賞錢>的話,諸位的願望應該就能暢通無阻的得到受理了」


    我低聲確認


    「你是說,必須首先排除礙事的人麽」


    「是的。……正如之前上水流大人所說的,有兩個相反願望存在的情況,最後會是支付<賞錢>更多的一方優先處理」


    「……那麽,我們的“敵人”是身懷絕技的玩家,<賞錢>並不拮據的話,前輩就會一直死著,明年將會掀起戰亂,我們將永遠看不到下一期的動畫,就是這個意思麽?」


    「誠如所言」


    於是,tutorial示意該說的話已經說了。然後閉口不言,咕嚕咕嚕的喝下冷開水,哢嚓哢嚓的咬碎了裏麵的冰塊。


    ——原來如此,狀況已經很清楚了。


    結果關鍵就是<遊戲>。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打倒“敵人”。


    贏家將得到一切,輸家隻能退場。


    這即是<daydreamers struggle>基本理念。


    哈—,我長籲一氣。


    一時沉默下去。


    不管是我還是綴,就連tutorial似乎都陷入沉思。


    穿著帶褶皺的製服的服務員小姐從不久之前就一直對我們滿臉微笑。我曖昧的一笑輕輕點頭。


    ——差點就被當成怪人了。


    至少讓我看到有人出現在這大晚上,滿口「拯救世界」什麽的胡言亂語,一定會認為那是「怪胎」。


    哎呀哎呀。


    當我啜了口變溫的咖啡後,把冰塊全部啃完的tutorial張開了嘴。


    「——啊」


    視線轉向了服務員小姐。


    「呼、呼、呼」


    服務員小姐笑了。作為營業式微笑,這福利真是送過頭了。


    「唔、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於是,演變成的狂笑。


    兩手叉腰,作仁王立的服務員小姐,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我們麵前,如此說道


    「說給我聽聽」


    語畢,對我們露出了無畏的笑容。


    在我木訥地看著服務員小姐時,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我麵前好像很好吃,滑溜溜地晃動著的布丁奪了過去,吃了一口。


    「溫的。好難吃」


    然後粗暴地將空空如也的容器還了回來。


    真新鮮。


    我如此心想。


    這家店是前輩指定的家庭餐廳,穿著可愛製服的服務員會做出可愛的行為,關於這點事先也有所耳聞。但沒想到竟然會有如此稀奇的福利。


    ——溫的。好難吃。


    我細細咀嚼著她的話。不知不覺的,望見了依然空空如也的容器。應該預定進入我的胃袋裏的布丁不複存在了。


    剩下的隻有上水流雷花老師留下的,苦到叫人愁腸百結的咖啡。


    我忽然注意到。


    難不成,我沒有生氣麽?


    無論這是怎樣的福利,我的布丁被她搶走了。


    好嘞,我要怒,我要發牢騷,我要索賠。


    做過充分的研究之後,我準備將憤怒的矛頭指向服務員小姐,不過


    「苗木咲樂——學姐」


    綴的一句話,將我的一切感情打散了。


    我詫異的仔細打量著服務員小姐的臉。


    在焦點徐徐重合之際,這才發覺服務員小姐的臉曾經見過。


    苗木咲樂。


    漫畫研究會的。


    雖然總是穿著那身沾有墨跡的運動服所以沒認出來,但她毫無疑問是苗木咲樂學姐。


    「我挺中意你哦」


    看來是喜歡上我們了。


    要不是她的朋友差點沒把我們一刀兩斷,或許我會為


    她這句話感到高興也不一定。


    「……有事麽」


    我沒有放鬆警惕,厲目睨視。而後,學姐慢慢地將食戳向我的眉心,揉了起來。


    「別擺出這種表情啦。難得一張可愛的臉都給糟蹋了」


    「……請住手」


    「啊拉。提起長相就會發火,看來是真的呢」


    咲樂學姐賊賊的笑了起來。


    此時,我不經意的注意到。


    一天裏和兩個想要殺掉自己的人說話,對心理方麵真的很不好。


    「……那我告辭了」


    「慢著」


    咲樂學姐義正言辭的說道。


    「……有什麽」


    「首先說你喜歡的機動戰士的名字」


    為什麽現在這個時候要問這樣的問題啊。我稍稍蹙眉,腦中冒出理所當然的疑惑。


    不過,結果我還是回答了。


    一個人若想入宅,一定會為這種時候準備好答案。前輩這番話在我腦中複蘇了。


    「是oo呢」


    「喜歡的特設英雄呢?」


    「是decade呢」


    「原來如此……那麽,喜歡的怪獸,有麽?」


    「我不關心特攝劇……要說的話,是巴爾坦星人吧?」【注:《奧特曼》中的小怪獸】


    「如果能用『替身』,你會選哪個」【注:這裏的替身為《jojo的奇妙冒險》中技能】


    「波西米亞狂想曲」


    「喜歡的斬魄刀的?」


    「bleach我還沒看呢。雖然最近準備入這個坑」


    「想吃的惡魔果實呢?」【注:《onepiece海賊王》的概念,吃了能有超能力】


    「我想想。燃燒的果實」


    「最喜歡的反派是誰?」


    「小醜傑克吧」【注:出自《蝙蝠俠》】


    「最喜歡的遊戲人物呢?」


    「雷光」【注:《最終幻想x3》中人物】


    「至今為止玩的最透的遊戲是什麽?」


    「是黑魂吧,不帶盾隻帶基本裝備就能打通四圈」【注:黑魂=黑暗靈魂】


    像是對了半天暗號一般之後,咲樂學姐「嗯、嗯」地嘟噥著。


    「……這突然的,到底是怎麽?」


    咲樂學姐揚起嘴,壞笑起來。


    「合格了」


    「謝謝。……喂、什麽合格啊」


    「……如果你們連最低限度的宅知識,對不上話的話就x。然後,要是比我還入道的天才宅的話,也要x。比我性格還要扭曲的家夥,我可合不來」


    「什麽意思」


    「總而言之,你是一隻無藥可救的死宅就是了」


    「咲樂學姐,……差不多別亂放煙幕彈了吧」


    「啊拉,我沒想蒙你是怎麽回事?」


    說完,咲樂學姐再次伸出食指戳向我的眉心,揉了起來。


    「會浪費這張漂亮臉蛋的哦?」


    我稍微強硬起來


    「也許咲樂前輩沒那個意思,但我們真有急事」


    這個時候,一份裝的滿滿的巧克力帕菲擺在了我的麵前。邊緣處以絕妙的平衡盛著布丁。這份霸氣外漏的布丁和我之前被咲樂學姐吃掉的那個一樣,加了新鮮奶油。


    「……我沒點這個」


    我看向身旁,嚇了一跳。那裏站著一位小學生體型的服務員。


    記得是靜香學姐吧。正是打算斬殺我和天宮綴的罪魁禍首。


    她無言的將帕菲的勺子擱在桌上後,消失在了廚房裏。


    「我請客,少年」


    「……好大,這種帕菲,菜單上好像沒有啊……」


    「這是原創的。賺到了吧」


    「……恕我不能收下」


    「啊拉,是不餓麽?還是說在減肥?」


    「因為沒理由」


    「理由是有的哦」


    「是什麽?」


    「喏,這是友好的證明嘛」


    「……我懂的哦。打算說完這種話之後,趁我不備從頭到腳把一口吞掉吧」


    「什麽叫一口吞掉啊。把人家說得像寄生獸一樣」


    咲樂學姐崛起小嘴。


    「……我說過了吧。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也算上我們吧」


    咲樂學姐的話,我在腦袋裏整理了幾秒種。


    「也就是說……要和我們聯手?」


    「就是這麽回事」


    雖是求之不得的事——我還是懷疑地皺起眉頭。


    「首先可以問問理由麽?」


    「不是說過麽。我挺中意你哦。別讓我說第二次啦,羞死人了」


    我搖搖頭。


    「不是說這種事情。希望能給出更能讓我們接受的理由」


    「喜歡一個人,非要什麽理由麽?」


    「我認為需要。至少我需要」


    「你是不相信一見鍾情的那類型?」


    「……請不要拿我尋開心」


    再怎麽說,感覺也是在玩我,所以我毅然決然的說道。


    「——那麽,給個連你都能輕鬆明白的理由吧」


    咲樂學姐毫不厭倦的笑著。


    「我也想看啊。……下一期的動畫」


    我輕輕抱頭,稍稍思忖著。


    ——這種美女係的角色,按照海外的劇情十有八九會背叛,而且還是在故事的最後一幕。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閃過。……最近真實的,總是疑神疑鬼可不行啊。


    啊,可惡。要是前輩在的話,不管被當成傻瓜還是得到稱讚,總能指出一條路的。


    感覺簡直就像弄丟了草稿紙還要繼續解問題集一樣。


    我向綴使了個眼色,他聳聳肩,隻是說了句「你決定」。


    我重重歎了口氣後——將勺子拿在手中,將「友好的證明」含在了嘴裏。


    「……感覺怎樣?」


    「好冰,好甜」


    剛坦率的這麽一說


    「對吧?」


    學姐噫嘻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我呢,是那種想要的東西全部都要弄到手的性格。所以統統吃掉就可以了——把這個我喜歡的東西都放進去的家夥」


    我沒有回應她的這句話,埋頭吃著帕菲。


    我和前輩不一樣。我不是名偵探,不過是一介助手。


    即便如此——我們也隻有勇往直前。


    一小時後。


    神奇的是,我們被帶進了一個陌生的山裏。


    在咲樂學姐的催促下,在我們被帶到一台輕型小汽車的時候,就應該感覺到要被帶到什麽奇怪的地方了。


    在後排座位上是我、tutorial、綴三個人。靜香學姐坐在副駕駛上。


    於是看到理所當然一般坐進駕駛座上的咲樂學姐之後,冒出了一個直白的疑問。


    嗬、咲樂學姐,會開車啊。


    那當然咯。咲樂前輩回答。


    真厲害的,我還以為駕照在十八歲以前是拿不到的呢。


    不知為什麽,咲樂學姐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倒是談起了最近玩過的賽車遊戲。還說什麽對賽道排行榜上的排名很有自信。


    於是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取而代之,我準備跳車——不過來不及了。畢竟車已經在馬力全開了。


    我的腦袋裏冒出幾條理論性的非難,隻是,汽車已經駛進高速公路。


    我選擇保持沉默,在車裏晃了幾十分鍾。


    車在一座未曾聽說過更未曾見過的深山裏,一幢散發出微薄驚悚氣氛的廢棄建築前停下了。


    ——要被


    強暴了。錯不了。


    雖然腦中閃過這樣的想法,可咲樂學姐卻令人意外的露出知性的笑容,雙手叉腰,作仁王立站在我們麵前。


    「總而言之——就是要攻還是要受的問題」


    咲樂學姐首先撂下了這麽一句話。


    「怎麽突然說起自己的怪癖了?」


    我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作出回應。


    「你那是什麽欲求不滿的表情啊。——我是說<daydreamers struggle>的戰術啊」


    我無言地催促她繼續。這樣一來,我想就能讓她知道一點遭到誘拐的人是多麽的急躁了。


    不過,咲樂學姐依然表情冷靜的繼續說道


    「那就換一種方式來說好了,是要采取主動型的戰術還是被動型的戰術。……<daydreamers struggle>的玩家大致能夠分為兩類,你知道麽?」


    「我看不出來」


    「已經實現願望的玩家,還有之後要實現願望的玩家哦」


    「有啥區別?」


    「……嘛、雖然常說人的欲望是永無止盡的,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有飽和的。先不管那些追求戰鬥本身的家夥,到達<飽和>的家夥基本上會采取被動型的戰術。……總之就是說,不會采用『勝利』的方法,而會采用『不會輸』的戰術。……知道為什麽嗎?」


    我坦率的搖搖頭。


    「是<勝者命令>哦。越是登上上位的玩家越是害怕那個,自然就會偏好被動型的戰術呢」


    學姐對此一口咬定。


    「……<勝者命令>,能讓獲勝的玩家奪取“任何一樣東西”。比方說,那個是戰敗玩家的最終的願望,會怎麽樣呢?」


    綴以儼然一副模範生的態度舉起手。


    「……隻要這樣就能握住那個玩家的生命線了?」


    隻要冷靜思考一下,恐怕就能得到這個結論。


    「即便願望實現之後,戰鬥依然不會結束……是這樣麽」


    「沒錯。雖說初學者之間的戰鬥,無非就是你搶我我搶你罷了。使盡解數爭奪一枚<賞錢>。不過,強大的玩家在擁有各種所有物的情況下,被掠奪時便會痛心疾首。就把這個當做武器,想想辦法吧」


    「你說得我一知半解……主要是什麽意思?」


    「我是說,你們今後要戰鬥的家夥,用的就是那種“不會輸”的戰術。多半,你們無論身處怎樣的狀況展開對決,必定都會準備幾個必勝策略才對。……當你誤以為贏定了的下一瞬間,麵具就會被打破,大致就是這樣」


    我不由吞了口氣。


    「我就單刀直入的問了——有擊敗這種家夥的策略麽?」


    此時,咲樂學姐無畏的笑了。


    「有哦。是個相當華麗的策略呢」


    噢,真可靠啊。


    之前的不愉快全都拋在了腦後,我能看到咲樂學姐背後的神光。


    「不過……我得有言在先。我們所能提供的幫助,終究隻是錘煉你們。畢竟在<遊戲>的規則上,不允許兩個隊伍挑戰一個隊伍。……<活動戰>的話,這種事也不是做不到,不過時間被規定好了呢」


    我點點頭。


    「……話說回來。能不能懇請你把我們帶進這種深山裏的原因告訴我?」


    「當然是有原因的」


    咲樂學姐好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盼著我這麽問一樣,以誇張的聲調說道


    「——特訓哦」


    「小莎……這也太……」


    這時,此前一語未發的靜香學姐小聲開口了……結果還是放棄似的沉默下去。


    看來這個人的部長和我們餓部長是一路貨色,似乎都是一言既出就要一幹到底。


    我誇張地歎了口氣。


    「……我們還得上學呢」


    「給我翹掉」


    咲樂學姐義正言辭的說道。——真想不出這是就要畢業的前輩會說的話。


    「啊,對了對了。有句話得先說一下,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沒準備放你們回家,請多關照咯」


    出席數沒問題麽。


    我抱起腦袋,可是到如今也無法抽身了。


    「tutorial」


    我對應該在背後守候著的她說道


    「取消留級的願望,辦得到麽?」


    「用易如拾芥來形容或許比較妥當」


    「……是麽」


    我簡短的回應後,插起手。


    「……那就,沒辦法了呢」


    咲樂學姐得意的微笑起來


    「好嘞。那先來小戰一場試試吧。規則是<模擬戰>。是無風險、無損失的規則哦。ok?」


    「啊」


    我毫無意義的念叨之後,給綴使了個眼色。


    綴輕輕點頭。


    「我知道了。開始吧」


    ——特殊規則<模擬戰>開始


    無勝利條件。


    每當將敵對玩家全滅之後,狀態會重置。


    『高再現性辭典』vs『名稱未設定』


    已經熟稔的腦內聲過後,我們的頭上裝備了麵具。


    咲樂學姐所戴的是讓人聯想到三色貓的麵具。旁邊的靜香學姐應該是以虎紋貓為原型製作的麵具。


    重新看過之後,發現她們麵具的設計都很獨到。


    <daydreamers struggle>中使用的麵具,似乎想變就能變成自己希望的形態。漫研部部員的麵具就經過了漫畫風格的變形。


    「說起來,那個cos蘿莉的學姐怎麽沒來?」


    綴剛一提問,咲樂學姐的表情有一瞬間險惡起來,撓了撓鼻子。


    「嗯?啊,你是說夕霞麽。怎麽說呢,反正有點原因就沒來呢」


    嘛,這樣也成2對2了,正好。


    「那麽,先用這一把吧」


    咲樂學姐從手提包裏抽出<蟲擊>。靜香學姐緊隨其後。


    ……看來一開始給了我們一個完全公平的狀態。


    那麽——難道要進行鐵定會輸的較量麽?


    畢竟,我們曾贏過咲樂學姐一次。


    「我們可不會輸哦」


    咲樂學姐一邊撓著耳朵,一邊飛速接近。


    「嗯」


    毫不在意的說完後,突然把<蟲擊>丟到我們腳下。


    「……這是幹什麽?」


    說完,就在我伸手準備撿起學姐的<蟲擊>的瞬間


    「……這、哇!」


    是綴的悲鳴。


    我剛一抬頭,看到綴的顏麵遭受到咲樂學姐刺拳的正麵直擊。


    綴的麵具幹脆地碎掉之後,就像電池用盡似的癱軟在腳下。


    「你幹什——」


    還沒等我說完,咲樂學姐的掌底直逼眼前——


    我的麵具也幹脆的碎掉了。


    事情的發生僅在轉瞬之間,做不出任何反應。


    失去意識之後,過了幾分鍾吧。


    看來在這個<模擬戰>的規則下,隻要經過少量的時間,不管多少次都能複活的樣子。


    醒來之後,咲樂學姐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覺得剛才卑鄙不?」


    我的回答是


    「不」


    要怪隻能怪我們大意。


    <daydreamers struggle>之中,錯的都是輸家。


    隻有贏家能獲得一切。


    「受教了」


    沒錯,我們必須得贏。


    不管用什麽手段。


    咲樂學姐臉上綻放出極富魅力的笑容。


    「決心不錯。那麽,就從基礎方麵開始教吧」


    咲樂學姐是那種從理論入手的那種玩家。


    開始幾天的實戰訓練隻是草草了事,反倒把是交流放在了終點。


    「肩膀放鬆。緊張會令身體無意識地作出反應哦」


    「要在大腦裏描繪出敵人的行動以及自己的行動」


    「裝彈數一定要做到一直心中有數。<蟲擊>可是所有人的初始武器哦。敵人必定會盯著你換子彈的空隙」


    「在<daydreamers struggle>裏,不可能是不存在的。防備一切的可能性,將集中力磨礪到極限」


    ——盡可能以自己的步調推動戰鬥。


    這是<daydreamers struggle>的關鍵所在。不知道敵人會使出怎樣的攻擊。即便雙手被砍下,雙腿被撕裂,也要不斷思考剩下的手段。敵人也許就會滑倒在自己流血上。也許腳隻能再動一次了,隻要嘴巴還能動就給我咬上去。打破敵人的算盤,取回自己的步調。


    咲樂學姐不知多少次重複著同樣的話。


    「你們並不是無力的,對於暴力,你們擁有充分的對抗手段。需要的是經驗與習慣。聽好了,人就是給人殺的。你們總有一天也會殺人,成為不受法律製裁的殺人魔凶手。但唯獨這一點不要忘了。你們為同伴付出自己的生命,同伴也會為你奉獻自己的生命。回應是必須的,即便你扣下了殺人的扳機,這也不是為了你自己。你要始終為同伴而戰,如若不然,總有一天你會變成可怕的人


    ——我,討厭可怕的人」


    實在不能將咲樂學姐奉為強大的玩家。


    她太溫柔了。正因她太過溫柔,做出過太多錯誤的判斷。


    但即便如此,她也是位好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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