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直接問他啊。”


    張天嶽皺眉說罷,身上便有黑煙湧出,黑煙匯聚於右手掌心,黑色卍字符隨之如呼吸般自如的凝聚而出,黑火亦從其中竄出並逐漸在頭頂匯聚成一簇。


    胖水手見狀後撤幾步,他不知道張天嶽要做什麽,但躲遠遠的總是沒錯,同樣遠離張天嶽的還有因高溫而醒轉並議論紛紛的水手們。


    他們的議論沒有被張天嶽聽進耳朵,全神貫注的他,在頭頂黑火膨脹並蔓延到主桅杆時、右手陡然一揮!黑火頓時如一大桶水被潑在地上一樣、迅速向四周席卷並燒盡迷霧!


    一艘救生艇與人類背影的輪廓出現在右舷方向,張天嶽見狀伸出左手並五指張開,一條條黑煙包覆的纜繩從浮現的“掌世”之中、是爭先恐後的激射而出!


    麵對襲來的條條黑煙纜繩,逃跑的航海士扭頭一瞪眼,綠光炸亮並化作光束將三條纜繩瞬間切斷!


    豈料餘下的四條纜繩趁機強襲!如鞭子般將航海士抽飛並纏住其雙腿與雙眼部分!繼而迅速的將他拖向“嘯林”號!


    期間航海士劇烈的掙紮!


    可最終還是被拖到張天嶽的腳邊。


    張天嶽沒有解開他雙眼部分的纜繩,而是解開其雙腳的纜繩並蹲在他身邊、問:“為什麽跑?你知道規矩啊,不會怎麽樣的。”


    “我、我怕新船長有新規矩……所以我……求求你放了我!我還有家人、還有孩子啊!”航海士邊喊邊試圖起身,卻被幾名水手死死的按在地上。


    他又不敢動用星力,他知道自己絕不是張天嶽的對手,否則他也不會趁著雖有迷霧、但脫離邪域的時機逃跑。


    而張天嶽見他這副模樣,剛想問些什麽,按住他的一名強壯水手便指著航海士的腰包並喊:“他撒謊!他藏了什麽東西!”


    喊聲一落,航海士突然劇烈掙紮!雙眼部分更有強烈的綠光急劇閃爍!


    張天嶽加大星力注入量,纏住航海士雙眼部分的纜繩瞬間釋放濃鬱黑煙!這般霸道剛猛的星力強行壓製航海士的星力!令他無法有任何作為!


    航海士此時也一改之前的求饒態度、開始瘋狂的咒罵張天嶽!


    這倒是讓張天嶽對他藏的東西更感興趣了,強壯水手也眼尖的迅速從航海士的腰包裏,掏出一本紅封皮的筆記本並諂媚的笑著遞給張天嶽。


    張天嶽接過的同時,強壯水手亦敲暈航海士,讓他無法再如狼狗般吠叫不已。


    甲板上重歸寂靜,部分水手在張天嶽翻開日記本第一頁的時候,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但張天嶽並未發現,而是看著第一頁的內容並笑著低聲說:“原來在你身上啊,馮剛的航海日誌。”


    他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隨著一頁頁的翻看而越發的凝重乃至盛怒!


    “人口拐賣,器官黑市,處女奴隸,屠殺孤兒並嫁禍給家族的競爭對手,病毒屠村,馮剛啊馮剛,這些事兒你可是真沒少幹啊。”


    邊說邊看著角落被捆縛的馮剛的張天嶽,牙都快咬碎了,不僅因為航海日誌記錄的事實,更因為馮剛在字裏行間透露的歡愉、享受。


    而水手們聽著張天嶽的話、張天嶽的語氣,那更是心驚膽戰,因為他們之中有些人也參與了那些行動……


    不過張天嶽沒做什麽,而是繼續往下看,看著看著,他疑惑又好奇的抬頭問:“天澤之蓮,聚靈八卦爐,醫術交流會,有沒有人給我解釋一下?”


    水手們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大副歎息一聲並說:“這艘船本來的任務是把魔陣跟卷軸,安全的送給中心市的一名強大星魂,再說服他親自率領艦隊前來坐鎮醫術交流會。”


    “然後呢?”張天嶽愈發好奇的這麽問。


    大副猶豫再三,迫於張天嶽的武力還是選擇如實告知。


    “這次醫術交流會與往年不一樣,這次會展出每五十年才開花結果一次的天澤之蓮,以及、以及黃家的家傳至寶,聚靈八卦爐,世間罕有的煉藥神器。”大副的話讓張天嶽起心動念。


    “仔細說說這個天澤之蓮跟聚靈八卦爐,功能、外形、等級、位置、全都說。”張天嶽的話絲毫不出大副的意料之外。


    海盜終歸是海盜,貪得無厭,也不怕引火燒身。


    大副不敢說出真實想法,他隻是無奈的說:“我們這些小人物哪裏知道那麽多。”


    另一名水手補充道:“本來要說服的強大星魂,是少有的、不在乎天澤之蓮跟聚靈八卦爐的人,所以他才是任務目標。”


    大副聞言是趁機勸說道:“船長,您劫了本應屬於那位強者的寶貝,我看這次還是算了,咱別回風車島了,萬一……”


    “沒什麽萬一,必須去風車島。”張天嶽打斷了他的話並意誌堅決。


    說罷張天嶽起身撥開麵色複雜的水手們,迷霧很巧的在此時幾近全部散去,海平線上隨之出現一座島嶼的輪廓。


    看著波光粼粼的、抵達風車島之前的最後一片海域,張天嶽心中暗道,想咬我一口?那我這次就來反咬你們一口!


    跟在他身旁的大副見狀,知道想勸他不去風車島是不可能了,但這大副沒有沮喪、反而靈機一動。


    大副在張天嶽的耳邊小聲說:“船長,既然您執意要去,我建議降下黑旗,把船停在一座廢棄港口,那裏隻有被放逐的駐島海軍跟效忠他們的流浪犯罪者,隻要塞點錢就不會告訴任何人這艘船的入港。”


    “當然,還有您的登島,還有啊,島上的審判庭不僅跟其他島上的一樣,絕對中立,不敢偏向任何一方,更一直跟黃家明爭暗鬥,您大可完成他的遺願。”大副諂媚的笑著補充道。


    說罷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張天嶽,畢竟後者的回答決定了他的計劃能不能成功。


    而令他鬆了口氣的是,張天嶽的回答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去那裏!”


    張天嶽說罷轉身笑著大喊:“滿帆全速!去廢棄港口!”


    一聲令下,曆經磨難、遍體鱗傷的“嘯林”號,便在水手們的呼喊聲中迅速滿帆!全速脫離令人分不清晝夜的邪域霧海並在清晨的、波光粼粼的大海上,航向已可看到輪廓的島嶼,“風車島”!


    這一過程雖很快,但張天嶽還是處於迫不及待的狀態,他立於船頭看著越來越近的島嶼,越來越近的、延伸至島內的u形殘破港口,也看著港口的人頭攢動與兩側炮樓中調轉炮口的岸防炮!


    大副見狀立即爬上桅杆並連連揮舞一麵紅色的旗幟,那些岸防炮才沒有在“嘯林”號進入射程時開火,而封鎖港口、禁止船隻入港的鐵鏽閘門也緩緩打開並讓“嘯林”號能順利入港。


    港口的人似乎都認識“嘯林”號,在“嘯林”號拋下船錨的同時,對“嘯林”號的到來與她的遍體鱗傷是議論紛紛,再一看他們普遍彪悍的穿戴風格與武裝到牙齒的模樣,顯然也個個都絕非善茬。


    但他們沒有過激舉動,反而在議論之餘,還與“嘯林”號的水手們相談甚歡,甚至有的頗為熟悉,從圍欄邊聊到側舷放下的木質階梯,直到踩在港口的木質地麵上都還在勾肩搭背的聊。


    這讓張天嶽的故事很快就傳播開來,所以當張天嶽扛著兩個人走下階梯,麵前的牛鬼蛇神都自發的為他讓出一條路,議論的聲音雖然還在,但也降低了很多。


    張天嶽沒怎麽在意他們,而是仰頭環視四周,看著四周的鬱鬱蔥蔥,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可吸入鼻中的卻是人群中彌漫的難聞體味,這讓他像是吃到腐爛的食物一樣皺起眉頭。


    觀景的心情蕩然無存,張天嶽交代大副要帶著船員隨時待命之後,便扛著兩個人走出人群,臨走之際還不忘從“掌世”中喚出一把低級附魔武器並控製它飛入登記官的手中。


    “沉默的停泊費。”


    腳步不停的張天嶽笑著說罷,眼看就要走到港口通往島內的大型柵欄門,卻被一道粗獷沙啞的聲音叫住了。


    “小弟,你這麽高的懸賞金,又這麽有家底兒……真讓人難以抗拒啊。”


    隨著粗獷沙啞的聲音而出現的,是一名留著濃鬱絡腮胡,戴著船長帽,穿著破爛長皮衣的中年男子,他邊說還邊用手指敲了敲腰間別著的、海盜彎刀的刀柄。


    港口的人瞬間拔出各自的武器並將張天嶽與“嘯林”號的水手們團團包圍!連港口的四個角落的炮樓中都有岸防炮調轉炮口,對準了這裏!


    “嘯林”號的大副高舉雙手並急忙大喊:“蜥蜴!忘了我們的契約!?打這艘船的主意!?”


    同樣高舉雙手的水手們連連附和,唯獨張天嶽沒出聲,他皺著眉頭的讓星力奔湧流轉。


    被稱作“蜥蜴”的中年男人一直盯著張天嶽,此時他以悠然自得的態度說:“嘯林號可以自由出入,但懸賞金我也要定了,上!”


    張天嶽聞言雙腳重踏地麵!身體如出膛的炮彈般高高躍起!在槍林彈雨中躍過柵欄門並竄入港口周圍的濃密叢林!


    柵欄門隨之打開,一群全副武裝、凶神惡煞的人蜂擁而出!他們鑽進叢林並四處尋找張天嶽的蹤跡!


    而在港口內部,“蜥蜴”優哉遊哉的走到“嘯林”號的大副麵前,從他手中接過一張牛皮紙並收入懷中。


    “我已經通知黃家人他登島了,斬首隊很快就到,你們也趕緊滾蛋,永遠別回來,那麵紅旗也扔了吧,永遠用不到了。”“蜥蜴”邊說邊看向海麵,一絲不安一閃而逝。


    並未看到的大副咧嘴一笑並連連應是,旋即轉身一揮手,所有的水手便默不作聲的迅速登船並迅速的駕船離港。


    這一切都被張天嶽收入眼底,他此時在一顆棕櫚樹的頂端被茂密的葉子遮掩,他沒有出聲,隻是左手伸向“嘯林”號並張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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