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在『魔法少女育成計畫』魔法糖果爭奪戰開始前,稍早之前的故事。
有個名為「魔法少女育成計畫」的社交遊戲。
謠傳這是數萬人之中僅一名玩家能夠成為真正魔法少女的奇跡般的遊戲。明明是社交遊戲卻敢打出讓人不禁懷疑精神有問題的「全麵免費」口號,但可以肯定的是,免費確實多少幫助了謠言的擴散。隻不過,謠言的基礎是架構在實際的目擊情報之上一事,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在n市內被目擊到的神奇少女們,通稱「魔法少女」的情報搜集網,今天也熱鬧非凡。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情報縱橫交錯,以及對這些情報的感想、批評、謾罵或嘲笑等留言也不斷累積。
經常掛在情報搜集網上的鄉民,大致可分為幾大類:「魔法少女」幫助過的人;迷戀「魔法少女」如此角色人物的人;不限於「魔法少女」也愛好uma或ufo等題材的人;喜歡煽風點火、四處八卦的人;以及——「魔法少女」本人。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
「就是說啊。」
天裏美奈與天裏優奈肩並肩坐在廚房的餐桌前,將智慧型手機畫麵擱在眼前,兩人額頭靠著額頭,進行討論。
一般的雙胞胎會由於年齡的增長,導致興趣、信念,甚至是容貌上產生差異性,然而美奈與優奈即使升上大學,感情依舊融洽。她們喜歡相同的事物、穿相同的服裝,從外表看起來簡直一模一樣,就連雙親也無法分辨清楚。兩人理所當然地選填同一所大學,理所當然地生活在大廈同一戶住宅裏,也理所當然地始終同進同出。如果有什麽問題,兩個人就會互相討論。
在兩人的認知裏,這種對話被視為討論,但實際上隻是永無止盡的發牢騷與互相取暖而已,完全構不上能夠讓人稍微積極向前進的程度。雖然她們兩人隱約也察覺到無法有建設性的對話,但也不代表自己能夠想出解決問題的方案。既然想不出解決方案,倒不如喋喋不休地東拉西扯下去。
而且,偶爾也能夠從對話中獲得些許的靈感,再加上美奈喜歡優奈,而優奈也很喜歡美奈,所以,她們一點都不討厭兩個人這樣不著邊際地東聊西扯的對話。
「竟然在我們煩惱的期間,開始進行投票了。」
「就是說啊,竟然開始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得不到第一名了——」
「為了得到第一名,我們需要一個完美的計畫。」
「非常同意。」
「你不覺得,隻靠我們兩個根本想不出好的解決方案嗎?」
「啊?能夠察覺這一點,姊姊你果然帥斃了。」
「如果我真的帥斃了的話,應該想得出什麽點子吧。」
「姊姊你實在是太謙虛了。」
「要找露菈商量一下嗎?」
「我討厭那個歇斯底裏的老太婆。」
「也是啦。但我們又無法指望法唯。」
「那麽修女奈奈呢?還是天災·瑪麗?」
「比起露菈,我更不想跟她們接觸。我不想跟她們有任何的瓜葛。」
「話說回來,也許找人商量的這個想法本來就不太好吧?」
「啊啊,也許找能夠利用的對象比較好。」
「而且能夠任意使喚的話,感覺也不錯。」
「那樣的話,那家夥應該還滿適合的吧?那個新來的。」
「啊,你是說露菈帶來的小狗嗎?」
「就是她。」
「不錯喔、不錯喔?那就這麽決定了,叫那家夥幫我們出點子吧!就這麽辦!」
「既然決定了,我們來打桃太郎電鐵當作提前慶祝吧!輸的人要請吃今天的晚餐喔。」
「好!我今天的牛丼加蛋加定了!」
即使是身為脫俗存在的魔法少女,也與一般的社會大眾一樣,彼此之間有著所謂的人際關係。藉由「魔法少女育成計畫」成為魔法少女後,首先得接受魔法少女前輩進行的講課說明。
犬吠埼珠對成為魔法少女「球球」後,第一個見到的魔法少女「露菈」,懷抱的印象就是「這個人似乎很恐怖」。其實對珠而言,初次見麵的人有八成五都是「這個人似乎很恐怖」的印象。而見麵兩次三次之後,「這個人似乎很恐怖」有九成九會升華成「這個人很恐怖」。
與生倶來的膽小個性,展現在她那支支吾吾的不幹脆態度上,並在反應遲鈍與頭腦不靈光的加乘效果之下,珠在別人麵前總是矮人一截。就連才藝、學校的課業方麵也不例外,老師不是一開始就沒把珠放在眼裏,不然就是內心已經放棄她了。
她的學業成績是丙下,體育成績則是丙,繪畫與歌喉的水準也都低於常人的標準。記憶力很差,雙親也刻意疏遠珠,所以弟妹也有樣學樣地無視珠的存在。甚至連國中的同班同學也都隻把她當成跑腿的,或是純粹湊人頭的存在。
唯一願意傾聽珠訴苦的外婆,在半年前因急性肺炎過世。外婆會一邊津津有味地聽珠結結巴巴、口齒不清地說話,一邊輕撫她的頭說:「我們家的小珠真是溫柔的孩子。」參加外婆的葬禮時,當珠一回想起那手掌曾經有過的溫暖,忍不住悲從中來,難過地哭到眼淚幹涸為止。
她開始玩「魔法少女育成計畫」的契機,也是由於外婆的逝世。外婆過世後,就沒有人願意搭理自己了。她隱隱約約地認為,如果真的能夠如傳聞般成為魔法少女的話,也許能夠突破眼前的困境,於是她緊緊依附著手機,沉溺於電玩遊戲中。大約經過兩個月之後,「魔法少女育成計畫」的吉祥物「法唯」主動找她說話了。
「恭喜蹦!你獲選為真正的魔法少女的蹦!」
於是,犬吠埼珠成為魔法少女「球球」。她擁有能夠飛簷走壁、捏碎壓醃菜的大石頭、連續後空翻繞行鎮上一圈的優異體能,並具備在夜晚也能視物、即使一根針掉落地上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的敏銳感官。聲音與長相也十分可愛,從頭上長出來的狗耳朵還能夠動來動去。更因為「能迅速在任何物體上挖洞」的魔法,能夠無止盡地挖著洞穴。
確認過她身為魔法少女的種種能力之後,為了跟前輩魔法少女學習規則與要領,便被帶到西門前町的廢棄寺廟——王結寺。
與有著狗耳朵、狗尾巴、連帽小鬥篷、肉球手套,看起來蓬鬆好摸的球球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魔法少女「露菈」。她的整體線條顯得修長又纖細,長長的鬥篷、閃閃發光的皇冠、玻璃鞋搭配象牙權杖——
露菈拾頭挺胸居高臨下地睥睨球球的模樣,如同那身公主般的裝扮,充滿身為魔法少女的自信與威嚴,使得球球自然而然地瑟縮起身體,縮成小小一團。
「接下來是身為魔法少女的要領。」
露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明。魔法少女絕對不能做這種事情、魔法少女應該要秉持如此的生活態度……球球呆呆地望著激動地一張一闔的露菈的嘴巴,待她回過神來,露菈的說明已經結束了。
露菈看著球球的雙眼並詢問:
「你明白了嗎?」
「……對不起,我不是很明白。」
「你你你你你這個大笨蛋!遲鈍的家夥!別人說話的時候,好歹也仔細聽啊!」被嚴厲地斥責了一頓。球球的雙眼泛起淚光,身體則是越縮越小。瘋狂怒吼之後,露菈才歎了一口氣。
「算了,這世界上多的是像你這麽笨的人。所以說,我才會準備這個東西。」露菈拿出來的小冊子,與學校畢業旅行的注意事項小冊子很像。用訂書針釘好的列印紙,封麵則是畫有高舉權杖的露菈的插圖。雖然插圖風格傾向耽美路線,但厲害到會讓人誤以為出自於職業漫畫家或插畫家之手。插圖上麵以pop字型寫出大
大的標題。
「『邁向魔法少女之路?』」
「讀完這個之後,就能大致了解魔法少女應有的姿態。當然,如果你能記住我說的話更好,但畢竟像你這種記憶力差的人多不勝數。為了領導愚民而努力付出,也是身為支配者的使命……」
露菈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但球球隻是一邊翻頁一邊假裝聆聽。光是看到這些擠得密密麻麻的字,她就覺得頭昏眼花。
「請問……」
「嗯?有什麽問題嗎?」
「上麵有好多我念不出來的漢字……也有很多句子看不懂……」
「你這個笨蛋!駑鈍!腦袋有問題的家夥!」
被亂七八糟地痛罵了一頓。王結寺也由於過度猛烈的怒吼聲,發出嘰嘎嘰嘎的聲響。
露菈恣意地宣泄完怒氣,太陽穴青筋暴露、大口大口地喘氣後,將小冊子從種球的手上抽走,並攤開來。
「然後呢?你哪個字不會念?哪句話看不懂?」
「呃……」
「快說!別再惹我生氣了!」
「那、那個……這裏跟這裏……」
露菈動著鉛筆的聲音,在回歸一片寧靜的廢棄寺廟裏響起。兩人肩並肩,麵對小冊子,露菈跟著球球指出的地方逐字標記注音,追加注釋,直到最後一頁完成後,才將小冊子塞回給球球。
「行了吧?這樣子你就沒意見了吧?」
「啊,是的。沒有……謝謝……你。」
「那你要全部背起來喔。一定喔。記不住的話,我會生氣的。」
球球低垂著頭,將視線往上移,望向露菈。雙手環胸、生氣地嗤之以鼻的露鏈充滿自信,看起來相當了不起。
「露菈……小姐。」
「幹麽?」
「那個……你好親切喔。」
「吵、吵死人了!這種多餘的話,不說也沒人會把你當成啞巴。」
露菈臉上的潮紅一路紅到耳根子去,她憤怒得全身顫抖、拱著肩膀離開了。長長的鬥篷在地上拖曳,隻有露菈所到之處的灰塵被拭去。
球球目送露菈離去,納悶地歪著頭。她對露菈抱持的「這個人好像很恐怖」的印象升華成「這個人好恐怖」,但總覺得在「這個人好恐怖」的排行榜中,露菈的地位似乎有點不同。
「其實她是個好人?」
但似乎也沒有這回事。球球沒辦法將想法化為言語,隻能維持著歪頭不解的姿勢,苦惱地發出呻吟。
在那之後,每次一有什麽事情,球球就會被叫來王結寺報到。
例如在露菈的指揮下,進行王結寺的大掃除或是修繕壞掉之處的作業,通常這種時候不會隻有球球一個人,那對雙胞胎天使也會出現。露菈介紹說是大天使的雙胞胎天使——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對露菈所說的話會毫無怨言、沒有半句牢騒地執行到底,對球球而言,她們是與露菈一組的存在。
而她就是在兩天前,接到那對大天使的聯係,被叫了出來。
「我們想要招攬人氣、人氣!」、「我們現在還不夠受歡迎,對吧?姊姊。」
當球球一抵達約好的碰麵地點——車站大樓的頂樓時,雙胞胎天使即如此大聲嚷嚷起來。因為兩人跟露菈在一起時隻會點頭附和,所以在球球的心目中,她們並不會大聲怒吼或大呼小叫的。對此,球球隻覺得驚訝不已。大天使完全不給球球插嘴的餘地,輪流說個不停。
「喏,不是有那個情報搜集網嗎?」、「就是那個!上麵幾乎全部都是關於白雪的文章耶。」
「淨是寫一些純白魔法少女做了什麽事情。」、「搞什麽嘛?白雪是有複數以上嗎?」
「目擊情報多到讓人以為有好幾個她!」、「真是不服氣!」
「我們明明就有兩個人,為什麽報導數量隻有她的十分之一而已啊!」、「太奇怪了吧。」
「而且啊?接下來似乎會根據受歡迎的程度進行投票。」、「當然就是在那個網站進行。」
「既然好不容易成為魔法少女了,我們也會想要受歡迎啊。」、「這是理所當然的嘍。」
「所以說,為了博得人氣,我們下了不少工夫。」、「姊姊真的是帥斃了。」
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在網站上自導自演,想藉此提升自己的人氣。米娜葉爾用自己的魔法終端設備製作了討論串,在上麵留言稱自己受到雙胞胎天使的幫助;優娜葉爾則是用自己的魔法終端設備,附和地留下「我也被她們幫助過,這兩個天使真的好可愛喔」之類的回應。
利用兩台終端設備進行留言,並在網站內掀起大天使旋風的作戰策略,卻由於明明是透過不同的設備,但留言板上顯示為同一個id的盲點而功虧一簣。
「為什麽明明是不同的終端設備id卻是同一個啊!」、「把我們兩個當成包套組合嗎!」
「向法唯抱怨,它卻露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說『咦?有這回事?』。」、「別玩開笑了!」
兩人因為這昭然若揭的自導自演戲碼被大肆嘲笑、遭到攻擊,甚至被趕出留言板。原本打算透過個人的智慧型手機重新自導自演,但一連串的騷動已經完全主導了劇情發展,光是觸及雙胞胎天使的話題,就會被人當作是自導自演。
其間,關於白雪的目擊情報則是持續增加。
「所以嘍?再這樣下去情況就不妙了。」、「非常不妙耶。」
「白雪會一馬當先,獲得壓倒性的勝利吧。」、「這可不妙耶。」
「雖然我們也想過幹脆召開記者發表會之類的。」、「但泄漏秘密似乎會被剝奪資格的說。」
「另外我們也考慮過灌票的手段。」、「但這一次再被發現的話,可能就會被封鎖帳號了。」
「所以嘍?球球你有沒有什麽好點子呢?」、「有嗎?」
「我們是夥伴吧?」、「如果是球球你的話,一定能想出什麽好點子吧?」
由於受到雙胞胎天使的步步逼近,越退越後麵的球球背部抵到鐵欄杆。球球一邊感受著鐵欄杆冰冷的寒意傳來,一邊動腦。雖然她並不清楚她們到底想要自己做什麽,但她明白對方正在尋求自己的協助。
當球球還是珠的時候,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向她尋求過協助。雖然別人會把她當成笨蛋,或對她破口大罵,但從來沒有人表示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頂多是叫她去買飲料或下達幫忙背書包之類的命令而已。
成為魔法少女之後,這一點產生變化。有人對她說出感謝的言辭、以看恩人的眼神望向她。雖然害羞到忍不住想扭動身體的地步,但她真的很高興、心情也很舒暢。幫助別人的時候,她打從心底認為能夠成為魔法少女真是太好了。現在的她能夠理解,電視裏的魔法少女們願意為了幫助人們而四處奔波的理由。
而如今,有魔法少女尋求球球的協助,還說她是夥伴。夥伴、朋友。雖然她跟外婆的感情很好,也最喜歡外婆了,但她們是家人。既非夥伴,也非朋友。出生以來第一次碰上有人願意將球球視為夥伴,而且還有兩個人,她們兩個人都在尋求球球的幫忙。天使們帶著認真的表情,啪噠啪噠地揮動翅膀。
球球在思考,她一臉嚴肅地皺眉思索。
「這個嘛……嗯……拚命地幫助人如何?」
「就說我們已經很拚命了嘛!」、「一定是白雪作弊啦!」
她們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還是……找露菈商量呢?」
「我才不要!我才不想跟那老太婆一起歇斯底裏!」、「那家夥真的很囉嗦。」
「隻要一有機會的話,我就要來個攻其不備,殺她個措手不及!」、「
好想看她會露出什麽表情喔。」
「我猜,她一定會露出超級後悔莫及的表情。」、「一定會是超級後悔莫及的表情吧!」
「討人厭的家夥!我總有一天一定要給她好看!」、「誰叫那家夥那麽自以為是!」
兩人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著露菈的壞話。原本以為她們喜歡露菈才跟隨她,似乎並不是這麽一回事。
球球的心情變得有點難過。
「那個……如果找她商量的話……她一定會願意聽吧?」
「絕對不要!」、「免談!」
看來她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找露菈商量。總覺得再繼續勸下去的話,矛頭似乎會指向自己,球球隻好閉上嘴巴。
也許是以為沉默的球球想到了什麽點子,隻見兩位天使嚷嚷著「你有什麽辦法嗎?有什麽辦法嗎?」一下子拉扯她的袖子,一下子又揉她手掌的肉球,朝她步步逼近。雖然相較於國中生外形的球球,隻有小學生外形的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在體型上有著一定的劣勢,但由於人數多了一倍的關係,被她們這樣咄咄逼人,感覺也挺恐怖的。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她們兩個人的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看起來更加駭人。
球球感覺到自己的眼眶開始蓄積淚水,並挪開視線。從車站大樓的頂樓看下去的話,許多事物看起來都變得小小的。在街上快步走的人、人、人……在風的吹拂下搖曳生姿的銀杏樹;進出小鋼珠店停車場的車輛;車站前的巨型螢幕。畫麵裏,球球也知道的知名偶像正載歌載舞。
突然靈光乍現,閃過她的腦海。也許這正是球球這輩子第一次浮現的「靈感」吧。球球大喊出聲:
「來……來製作宣傳影片吧!」
情報搜集網站的魔法少女人氣投票,戰況進入白熱化階段。
擁有壓倒性目擊數量的純白魔法少女,對上到影片分享網站上傳「手牽手在天空飛翔的兩位天使」影片、知名度一鼓作氣爆增的雙胞胎天使。由雙方支持者所進行的聲援與投票,形成分數不相上下的激烈拉踞戰。這一場戰役,日後在情報捜集網上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傳說。
從最終的結果看來,支持者年齡層廣泛,再加上根基打得好的純白魔法少女以些微的差距坐上冠軍寶座,雙胞胎天使非常可惜地屈居亞軍。
啊啊?這下子一定會被痛罵一頓。一定會被怪罪是球球我的作戰策略失敗,才會敗北。帶著如此確信,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約好的碰麵地點——車站大樓頂樓的球球,竟然意外地受到天使以開朗無比的聲音迎接她的到來。
還被要求握手,右手被米娜葉爾握住、左手則是優娜葉爾,兩隻手被用力地搖晃。
「哈囉!歡迎光臨,、「我們得到第二名、第二名耶!你看過情報搜集網了嗎?」
「啊,嗯。」
「有好多人誇獎我們耶!」、「果然是宣傳影片的策略帶來的效應!」
雖說是宣傳片,其實也隻是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將球球用家庭攝錄影機拍下的影像,用電腦稍微編輯過的簡單影片而已。第一次擔任攝影師的球球,經曆了在拍攝中跌倒、電池沒電,甚至操作錯誤等的失敗連連。如果沒有手震補正的功能,這次的影片想必也無法拍攝成功吧。
「是、是這樣子的嗎?」
「法唯也說『這麽做瀕臨違反規則邊緣的蹦』之類的話。」、「我們大大地超出那顆球的預料耶。」
她們兩個似乎非常高興,球球鬆了一口氣。
「那麽,接下來去我們的秘密基地打桃太郎電鐵,當作是慶功宴吧!」、「就這麽辦!」
「咦?」
「我們有個連露菈也不知道的獨家秘密基地喔!」、「就是說啊!」
「咦?咦?」
「輸的人要請吃明天的晚餐喔。」、「看我的——」
「咦?噴?咦?」
球球的雙臂被兩位天使抱住,身體輕飄飄地浮了起來。照理來說,三個人緊緊黏在一起應該會妨礙翅膀揮動,但她們卻俐落地轉著圈圈,在天空畫起螺旋一路梁升。走在下方的人群看起來更小了。風強到無法順利睜開眼睛。球球的心裏明明很害怕,卻又莫名地愉快。
「那就來玩十年挑戰穽模式吧!」、「我不會讓步喔。」
球球似乎還有許多事情要記住。
有個名為「魔法少女育成計畫」的社交遊戲。
謠傳這是數萬人之中僅一名玩家能夠成為真正魔法少女的奇跡般的遊戲。明明是社交遊戲卻敢打出讓人不禁懷疑精神有問題的「全麵免費」口號,但可以肯定的是,免費確實多少幫助了謠言的擴散。隻不過,謠言的基礎是架構在實際的目擊情報之上一事,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在n市內被目擊到的神奇少女們,通稱「魔法少女」的情報搜集網,今天也熱鬧非凡。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情報縱橫交錯,以及對這些情報的感想、批評、謾罵或嘲笑等留言也不斷累積。
經常掛在情報搜集網上的鄉民,大致可分為幾大類:「魔法少女」幫助過的人;迷戀「魔法少女」如此角色人物的人;不限於「魔法少女」也愛好uma或ufo等題材的人;喜歡煽風點火、四處八卦的人;以及——「魔法少女」本人。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
「就是說啊。」
天裏美奈與天裏優奈肩並肩坐在廚房的餐桌前,將智慧型手機畫麵擱在眼前,兩人額頭靠著額頭,進行討論。
一般的雙胞胎會由於年齡的增長,導致興趣、信念,甚至是容貌上產生差異性,然而美奈與優奈即使升上大學,感情依舊融洽。她們喜歡相同的事物、穿相同的服裝,從外表看起來簡直一模一樣,就連雙親也無法分辨清楚。兩人理所當然地選填同一所大學,理所當然地生活在大廈同一戶住宅裏,也理所當然地始終同進同出。如果有什麽問題,兩個人就會互相討論。
在兩人的認知裏,這種對話被視為討論,但實際上隻是永無止盡的發牢騷與互相取暖而已,完全構不上能夠讓人稍微積極向前進的程度。雖然她們兩人隱約也察覺到無法有建設性的對話,但也不代表自己能夠想出解決問題的方案。既然想不出解決方案,倒不如喋喋不休地東拉西扯下去。
而且,偶爾也能夠從對話中獲得些許的靈感,再加上美奈喜歡優奈,而優奈也很喜歡美奈,所以,她們一點都不討厭兩個人這樣不著邊際地東聊西扯的對話。
「竟然在我們煩惱的期間,開始進行投票了。」
「就是說啊,竟然開始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得不到第一名了——」
「為了得到第一名,我們需要一個完美的計畫。」
「非常同意。」
「你不覺得,隻靠我們兩個根本想不出好的解決方案嗎?」
「啊?能夠察覺這一點,姊姊你果然帥斃了。」
「如果我真的帥斃了的話,應該想得出什麽點子吧。」
「姊姊你實在是太謙虛了。」
「要找露菈商量一下嗎?」
「我討厭那個歇斯底裏的老太婆。」
「也是啦。但我們又無法指望法唯。」
「那麽修女奈奈呢?還是天災·瑪麗?」
「比起露菈,我更不想跟她們接觸。我不想跟她們有任何的瓜葛。」
「話說回來,也許找人商量的這個想法本來就不太好吧?」
「啊啊,也許找能夠利用的對象比較好。」
「而且能夠任意使喚的話,感覺也不錯。」
「那樣的話,那家夥應該還滿適合的吧?那個新來的。」
「啊,你是說露菈帶來的小狗嗎?」
「就是她。」
「不錯喔、不錯喔?那就這麽決定了,叫那家夥幫我們出點子吧!就這麽辦!」
「既然決定了,我們來打桃太郎電鐵當作提前慶祝吧!輸的人要請吃今天的晚餐喔。」
「好!我今天的牛丼加蛋加定了!」
即使是身為脫俗存在的魔法少女,也與一般的社會大眾一樣,彼此之間有著所謂的人際關係。藉由「魔法少女育成計畫」成為魔法少女後,首先得接受魔法少女前輩進行的講課說明。
犬吠埼珠對成為魔法少女「球球」後,第一個見到的魔法少女「露菈」,懷抱的印象就是「這個人似乎很恐怖」。其實對珠而言,初次見麵的人有八成五都是「這個人似乎很恐怖」的印象。而見麵兩次三次之後,「這個人似乎很恐怖」有九成九會升華成「這個人很恐怖」。
與生倶來的膽小個性,展現在她那支支吾吾的不幹脆態度上,並在反應遲鈍與頭腦不靈光的加乘效果之下,珠在別人麵前總是矮人一截。就連才藝、學校的課業方麵也不例外,老師不是一開始就沒把珠放在眼裏,不然就是內心已經放棄她了。
她的學業成績是丙下,體育成績則是丙,繪畫與歌喉的水準也都低於常人的標準。記憶力很差,雙親也刻意疏遠珠,所以弟妹也有樣學樣地無視珠的存在。甚至連國中的同班同學也都隻把她當成跑腿的,或是純粹湊人頭的存在。
唯一願意傾聽珠訴苦的外婆,在半年前因急性肺炎過世。外婆會一邊津津有味地聽珠結結巴巴、口齒不清地說話,一邊輕撫她的頭說:「我們家的小珠真是溫柔的孩子。」參加外婆的葬禮時,當珠一回想起那手掌曾經有過的溫暖,忍不住悲從中來,難過地哭到眼淚幹涸為止。
她開始玩「魔法少女育成計畫」的契機,也是由於外婆的逝世。外婆過世後,就沒有人願意搭理自己了。她隱隱約約地認為,如果真的能夠如傳聞般成為魔法少女的話,也許能夠突破眼前的困境,於是她緊緊依附著手機,沉溺於電玩遊戲中。大約經過兩個月之後,「魔法少女育成計畫」的吉祥物「法唯」主動找她說話了。
「恭喜蹦!你獲選為真正的魔法少女的蹦!」
於是,犬吠埼珠成為魔法少女「球球」。她擁有能夠飛簷走壁、捏碎壓醃菜的大石頭、連續後空翻繞行鎮上一圈的優異體能,並具備在夜晚也能視物、即使一根針掉落地上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的敏銳感官。聲音與長相也十分可愛,從頭上長出來的狗耳朵還能夠動來動去。更因為「能迅速在任何物體上挖洞」的魔法,能夠無止盡地挖著洞穴。
確認過她身為魔法少女的種種能力之後,為了跟前輩魔法少女學習規則與要領,便被帶到西門前町的廢棄寺廟——王結寺。
與有著狗耳朵、狗尾巴、連帽小鬥篷、肉球手套,看起來蓬鬆好摸的球球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魔法少女「露菈」。她的整體線條顯得修長又纖細,長長的鬥篷、閃閃發光的皇冠、玻璃鞋搭配象牙權杖——
露菈拾頭挺胸居高臨下地睥睨球球的模樣,如同那身公主般的裝扮,充滿身為魔法少女的自信與威嚴,使得球球自然而然地瑟縮起身體,縮成小小一團。
「接下來是身為魔法少女的要領。」
露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明。魔法少女絕對不能做這種事情、魔法少女應該要秉持如此的生活態度……球球呆呆地望著激動地一張一闔的露菈的嘴巴,待她回過神來,露菈的說明已經結束了。
露菈看著球球的雙眼並詢問:
「你明白了嗎?」
「……對不起,我不是很明白。」
「你你你你你這個大笨蛋!遲鈍的家夥!別人說話的時候,好歹也仔細聽啊!」被嚴厲地斥責了一頓。球球的雙眼泛起淚光,身體則是越縮越小。瘋狂怒吼之後,露菈才歎了一口氣。
「算了,這世界上多的是像你這麽笨的人。所以說,我才會準備這個東西。」露菈拿出來的小冊子,與學校畢業旅行的注意事項小冊子很像。用訂書針釘好的列印紙,封麵則是畫有高舉權杖的露菈的插圖。雖然插圖風格傾向耽美路線,但厲害到會讓人誤以為出自於職業漫畫家或插畫家之手。插圖上麵以pop字型寫出大
大的標題。
「『邁向魔法少女之路?』」
「讀完這個之後,就能大致了解魔法少女應有的姿態。當然,如果你能記住我說的話更好,但畢竟像你這種記憶力差的人多不勝數。為了領導愚民而努力付出,也是身為支配者的使命……」
露菈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但球球隻是一邊翻頁一邊假裝聆聽。光是看到這些擠得密密麻麻的字,她就覺得頭昏眼花。
「請問……」
「嗯?有什麽問題嗎?」
「上麵有好多我念不出來的漢字……也有很多句子看不懂……」
「你這個笨蛋!駑鈍!腦袋有問題的家夥!」
被亂七八糟地痛罵了一頓。王結寺也由於過度猛烈的怒吼聲,發出嘰嘎嘰嘎的聲響。
露菈恣意地宣泄完怒氣,太陽穴青筋暴露、大口大口地喘氣後,將小冊子從種球的手上抽走,並攤開來。
「然後呢?你哪個字不會念?哪句話看不懂?」
「呃……」
「快說!別再惹我生氣了!」
「那、那個……這裏跟這裏……」
露菈動著鉛筆的聲音,在回歸一片寧靜的廢棄寺廟裏響起。兩人肩並肩,麵對小冊子,露菈跟著球球指出的地方逐字標記注音,追加注釋,直到最後一頁完成後,才將小冊子塞回給球球。
「行了吧?這樣子你就沒意見了吧?」
「啊,是的。沒有……謝謝……你。」
「那你要全部背起來喔。一定喔。記不住的話,我會生氣的。」
球球低垂著頭,將視線往上移,望向露菈。雙手環胸、生氣地嗤之以鼻的露鏈充滿自信,看起來相當了不起。
「露菈……小姐。」
「幹麽?」
「那個……你好親切喔。」
「吵、吵死人了!這種多餘的話,不說也沒人會把你當成啞巴。」
露菈臉上的潮紅一路紅到耳根子去,她憤怒得全身顫抖、拱著肩膀離開了。長長的鬥篷在地上拖曳,隻有露菈所到之處的灰塵被拭去。
球球目送露菈離去,納悶地歪著頭。她對露菈抱持的「這個人好像很恐怖」的印象升華成「這個人好恐怖」,但總覺得在「這個人好恐怖」的排行榜中,露菈的地位似乎有點不同。
「其實她是個好人?」
但似乎也沒有這回事。球球沒辦法將想法化為言語,隻能維持著歪頭不解的姿勢,苦惱地發出呻吟。
在那之後,每次一有什麽事情,球球就會被叫來王結寺報到。
例如在露菈的指揮下,進行王結寺的大掃除或是修繕壞掉之處的作業,通常這種時候不會隻有球球一個人,那對雙胞胎天使也會出現。露菈介紹說是大天使的雙胞胎天使——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對露菈所說的話會毫無怨言、沒有半句牢騒地執行到底,對球球而言,她們是與露菈一組的存在。
而她就是在兩天前,接到那對大天使的聯係,被叫了出來。
「我們想要招攬人氣、人氣!」、「我們現在還不夠受歡迎,對吧?姊姊。」
當球球一抵達約好的碰麵地點——車站大樓的頂樓時,雙胞胎天使即如此大聲嚷嚷起來。因為兩人跟露菈在一起時隻會點頭附和,所以在球球的心目中,她們並不會大聲怒吼或大呼小叫的。對此,球球隻覺得驚訝不已。大天使完全不給球球插嘴的餘地,輪流說個不停。
「喏,不是有那個情報搜集網嗎?」、「就是那個!上麵幾乎全部都是關於白雪的文章耶。」
「淨是寫一些純白魔法少女做了什麽事情。」、「搞什麽嘛?白雪是有複數以上嗎?」
「目擊情報多到讓人以為有好幾個她!」、「真是不服氣!」
「我們明明就有兩個人,為什麽報導數量隻有她的十分之一而已啊!」、「太奇怪了吧。」
「而且啊?接下來似乎會根據受歡迎的程度進行投票。」、「當然就是在那個網站進行。」
「既然好不容易成為魔法少女了,我們也會想要受歡迎啊。」、「這是理所當然的嘍。」
「所以說,為了博得人氣,我們下了不少工夫。」、「姊姊真的是帥斃了。」
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在網站上自導自演,想藉此提升自己的人氣。米娜葉爾用自己的魔法終端設備製作了討論串,在上麵留言稱自己受到雙胞胎天使的幫助;優娜葉爾則是用自己的魔法終端設備,附和地留下「我也被她們幫助過,這兩個天使真的好可愛喔」之類的回應。
利用兩台終端設備進行留言,並在網站內掀起大天使旋風的作戰策略,卻由於明明是透過不同的設備,但留言板上顯示為同一個id的盲點而功虧一簣。
「為什麽明明是不同的終端設備id卻是同一個啊!」、「把我們兩個當成包套組合嗎!」
「向法唯抱怨,它卻露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說『咦?有這回事?』。」、「別玩開笑了!」
兩人因為這昭然若揭的自導自演戲碼被大肆嘲笑、遭到攻擊,甚至被趕出留言板。原本打算透過個人的智慧型手機重新自導自演,但一連串的騷動已經完全主導了劇情發展,光是觸及雙胞胎天使的話題,就會被人當作是自導自演。
其間,關於白雪的目擊情報則是持續增加。
「所以嘍?再這樣下去情況就不妙了。」、「非常不妙耶。」
「白雪會一馬當先,獲得壓倒性的勝利吧。」、「這可不妙耶。」
「雖然我們也想過幹脆召開記者發表會之類的。」、「但泄漏秘密似乎會被剝奪資格的說。」
「另外我們也考慮過灌票的手段。」、「但這一次再被發現的話,可能就會被封鎖帳號了。」
「所以嘍?球球你有沒有什麽好點子呢?」、「有嗎?」
「我們是夥伴吧?」、「如果是球球你的話,一定能想出什麽好點子吧?」
由於受到雙胞胎天使的步步逼近,越退越後麵的球球背部抵到鐵欄杆。球球一邊感受著鐵欄杆冰冷的寒意傳來,一邊動腦。雖然她並不清楚她們到底想要自己做什麽,但她明白對方正在尋求自己的協助。
當球球還是珠的時候,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向她尋求過協助。雖然別人會把她當成笨蛋,或對她破口大罵,但從來沒有人表示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頂多是叫她去買飲料或下達幫忙背書包之類的命令而已。
成為魔法少女之後,這一點產生變化。有人對她說出感謝的言辭、以看恩人的眼神望向她。雖然害羞到忍不住想扭動身體的地步,但她真的很高興、心情也很舒暢。幫助別人的時候,她打從心底認為能夠成為魔法少女真是太好了。現在的她能夠理解,電視裏的魔法少女們願意為了幫助人們而四處奔波的理由。
而如今,有魔法少女尋求球球的協助,還說她是夥伴。夥伴、朋友。雖然她跟外婆的感情很好,也最喜歡外婆了,但她們是家人。既非夥伴,也非朋友。出生以來第一次碰上有人願意將球球視為夥伴,而且還有兩個人,她們兩個人都在尋求球球的幫忙。天使們帶著認真的表情,啪噠啪噠地揮動翅膀。
球球在思考,她一臉嚴肅地皺眉思索。
「這個嘛……嗯……拚命地幫助人如何?」
「就說我們已經很拚命了嘛!」、「一定是白雪作弊啦!」
她們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還是……找露菈商量呢?」
「我才不要!我才不想跟那老太婆一起歇斯底裏!」、「那家夥真的很囉嗦。」
「隻要一有機會的話,我就要來個攻其不備,殺她個措手不及!」、「
好想看她會露出什麽表情喔。」
「我猜,她一定會露出超級後悔莫及的表情。」、「一定會是超級後悔莫及的表情吧!」
「討人厭的家夥!我總有一天一定要給她好看!」、「誰叫那家夥那麽自以為是!」
兩人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著露菈的壞話。原本以為她們喜歡露菈才跟隨她,似乎並不是這麽一回事。
球球的心情變得有點難過。
「那個……如果找她商量的話……她一定會願意聽吧?」
「絕對不要!」、「免談!」
看來她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找露菈商量。總覺得再繼續勸下去的話,矛頭似乎會指向自己,球球隻好閉上嘴巴。
也許是以為沉默的球球想到了什麽點子,隻見兩位天使嚷嚷著「你有什麽辦法嗎?有什麽辦法嗎?」一下子拉扯她的袖子,一下子又揉她手掌的肉球,朝她步步逼近。雖然相較於國中生外形的球球,隻有小學生外形的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在體型上有著一定的劣勢,但由於人數多了一倍的關係,被她們這樣咄咄逼人,感覺也挺恐怖的。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她們兩個人的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看起來更加駭人。
球球感覺到自己的眼眶開始蓄積淚水,並挪開視線。從車站大樓的頂樓看下去的話,許多事物看起來都變得小小的。在街上快步走的人、人、人……在風的吹拂下搖曳生姿的銀杏樹;進出小鋼珠店停車場的車輛;車站前的巨型螢幕。畫麵裏,球球也知道的知名偶像正載歌載舞。
突然靈光乍現,閃過她的腦海。也許這正是球球這輩子第一次浮現的「靈感」吧。球球大喊出聲:
「來……來製作宣傳影片吧!」
情報搜集網站的魔法少女人氣投票,戰況進入白熱化階段。
擁有壓倒性目擊數量的純白魔法少女,對上到影片分享網站上傳「手牽手在天空飛翔的兩位天使」影片、知名度一鼓作氣爆增的雙胞胎天使。由雙方支持者所進行的聲援與投票,形成分數不相上下的激烈拉踞戰。這一場戰役,日後在情報捜集網上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傳說。
從最終的結果看來,支持者年齡層廣泛,再加上根基打得好的純白魔法少女以些微的差距坐上冠軍寶座,雙胞胎天使非常可惜地屈居亞軍。
啊啊?這下子一定會被痛罵一頓。一定會被怪罪是球球我的作戰策略失敗,才會敗北。帶著如此確信,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約好的碰麵地點——車站大樓頂樓的球球,竟然意外地受到天使以開朗無比的聲音迎接她的到來。
還被要求握手,右手被米娜葉爾握住、左手則是優娜葉爾,兩隻手被用力地搖晃。
「哈囉!歡迎光臨,、「我們得到第二名、第二名耶!你看過情報搜集網了嗎?」
「啊,嗯。」
「有好多人誇獎我們耶!」、「果然是宣傳影片的策略帶來的效應!」
雖說是宣傳片,其實也隻是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將球球用家庭攝錄影機拍下的影像,用電腦稍微編輯過的簡單影片而已。第一次擔任攝影師的球球,經曆了在拍攝中跌倒、電池沒電,甚至操作錯誤等的失敗連連。如果沒有手震補正的功能,這次的影片想必也無法拍攝成功吧。
「是、是這樣子的嗎?」
「法唯也說『這麽做瀕臨違反規則邊緣的蹦』之類的話。」、「我們大大地超出那顆球的預料耶。」
她們兩個似乎非常高興,球球鬆了一口氣。
「那麽,接下來去我們的秘密基地打桃太郎電鐵,當作是慶功宴吧!」、「就這麽辦!」
「咦?」
「我們有個連露菈也不知道的獨家秘密基地喔!」、「就是說啊!」
「咦?咦?」
「輸的人要請吃明天的晚餐喔。」、「看我的——」
「咦?噴?咦?」
球球的雙臂被兩位天使抱住,身體輕飄飄地浮了起來。照理來說,三個人緊緊黏在一起應該會妨礙翅膀揮動,但她們卻俐落地轉著圈圈,在天空畫起螺旋一路梁升。走在下方的人群看起來更小了。風強到無法順利睜開眼睛。球球的心裏明明很害怕,卻又莫名地愉快。
「那就來玩十年挑戰穽模式吧!」、「我不會讓步喔。」
球球似乎還有許多事情要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