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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誓約薇汀(剩餘時間十五小時二十二分鍾)


    少女們在深夜以驚人的速度四處奔跑、擾人清夢的捉迷藏遊戲,由於從廢棄工廠現身的四名魔法少女們而被迫中斷。


    在泡沫經濟時期倒閉的廢棄工廠前,共計九名少女你看我我看你地互相睥睨,也有人嘻皮笑臉地訕笑著。年久失修的路燈、早已遍布龜裂走紋的柏油路,以及扭曲歪斜的鐵網等,頹圮潦倒的景色與外表光鮮亮麗的美少女們顯得格格不入。


    誓約薇汀看到從洞中現身的四人,不禁寒毛直豎。對方與自己截至目前為止看到的魔法少女有著決定性的不同。被忍者釘死在地板上時,她以為自己會吃苦頭而顫抖不已;被兔耳追趕時,光是想到被對方逮到後的情形就覺得意誌消沉。


    當時也是為了掩飾這個,才會對蒂普賽柯梅大呼小叫。


    一個個都是非常恐怖的魔法少女。誓約薇汀根本不是對手,即使是比誓約薇汀強的蒂普賽柯梅或轉轉姬一對一單挑也絕對敵不過。


    然而,看到剛才現身的四個人之後,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會錯意了。她會害怕兔耳與刃心者,純粹隻是因為自己是膽小鬼。她隻是對原本不需要如此恐懼的對象,產生必要以上的恐懼感而已。無論是兔耳或忍者、魔法少女,都還處於奇幻題材的延長線上,那條延長線上並沒有活生生血淋淋的暴力。


    眼前的四個人不同。全身上下淨是散發出一股活生生血淋淋的暴力氣息。光是與對方對峙,就讓她隻想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不這樣的話,隻怕她會情不自禁地想以頭叩地、向對方俯首稱臣。


    誓約薇汀努力撐著快癱軟的雙腿。然而,即使強行壓製住,但一逮到機會就想竄出來的恐懼心卻在大肆暴動。她拚命安撫那顆心並蓋好不讓它外泄,接著她窺探起兔耳的動靜。兔耳的表情顯得相當僵硬,不像是麵對援軍的表情。


    「奉勸各位千萬別忤逆她喔。你們也不想吃苦頭吧?」


    占卜師笑著如此說。看來對方並不是兔耳的同盟。俗話說,敵人的敵人也是敵人,情況變複雜了。但事情若是複雜了,也許有賭一把的價值。


    「少開玩笑了!混蛋!」


    葛蕾絲的斬擊伴隨著稚嫩青澀的謾罵聲而下,劍士從容不迫地應戰並阻擋攻擊。海盜所持的堅硬彎刀與劍士所揮舞的華麗西洋劍,麵對麵碰撞,金屬碰撞的聲響在狹小的巷弄間回蕩。葛蕾絲施力壓住彎刀,伸腿踢向對方腹部,卻遭對方以俐落的動作拉開距離,躲過攻擊。接下來,葛蕾絲從地上拔起扭曲的鐵網後扔向對方,劍士以細長的西洋劍將鐵網砍成碎屑。然而,葛蕾絲的攻擊尚未結束。她踢著建築物的牆壁進行移動,在轉過身的同時,一腳踢碎水泥牆,以碎片攻擊對方。


    劍士則是輕輕鬆鬆地飛身踩在其中一塊碎片上,然後一派輕鬆地著陸。被劍士閃過的水泥牆碎片,彷佛霰彈槍般破壞著建築物的外牆。


    誓約薇汀原本打算前去支援葛蕾絲,後來還是作罷。光是要用眼睛追上葛蕾絲的動作就已經相當吃力,更遑論敵人以毫不遜色的速度一臉愉悅地應戰。如果幹涉眼前的戰局,恐怕會對誓約薇汀帶來直接的極度危險,理當盡全力避免輕率介入。誓約薇汀絞盡腦汁思索該如何行動、該采取何種行動。


    自己陣營的人並沒有任何動作,不對,是動彈不得呀。驚喜魔技蒼白著一張臉,顫抖不已。


    相較之下,蒂普賽柯梅得相當冷靜沉著,帶著一如往常的麵無表情,緊盯著其餘的敵人不放;敵人或有一臉笑容可掬,或有掛著一抹邪佞奸笑觀戰者,總之相當遊刃有餘;兔耳則是——轉過身去,拔腿狂奔。


    占卜師湊在劍士耳邊低聲幾句後,劍士大方地點了點頭。


    於是,音樂家與占卜師兩人從誓約薇汀頭頂上方越過,踢向建築物外牆,使出所謂的三角飛行(注1:電玩遊戲常見的打鬥招式,踢牆飛起後再踢一次,以反作用力飛向敵人進行攻擊)追著兔耳而去。


    要賭一把的話,隻能趁現在。不過,即使敵人的人數減少一半,誓約薇汀依舊不覺得自己有勝算。不可能以戰鬥取得勝利。如此一來,葛蕾絲的存在就會是一大阻礙。誓約薇汀以令人眼花撩亂的速度切換思考模式,導出結論後旋即大喊出聲:


    「你們別管我了,先逃離敵人再說!」


    她之前曾讓全部的隊員許下承諾,發生事情時必須服從隊長的命令。即使她們隻是抱持著敷衍了事的心態隨口附和,但是誓約薇汀的魔法絕對不容許任何不履行契約的行為發生。


    葛蕾絲一邊將彎刀對準敵人,腳卻一邊朝建築物上方跳去。驚喜魔技也跳走了。蒂普賽柯梅則是短暫地將視線投向這邊,接著在無法反抗命令的情況下,朝天空飛升而去。


    占據工廠入口前的最後一名敵人——全身都是補丁的魔法少女,向劍士點頭致意後,便朝著建築物上方飛奔而去。劍士沒有跟隨其後,她不但沒有追上去,反而轉身麵對誓約薇汀。光憑劍士與葛蕾絲拔刀相向的情況看來,誓約薇汀完全不是劍士的對手。


    她隻覺得頭暈目眩。要是不刻意吸氣吐氣的話,甚至無法正常呼吸。如今的她就連保持清醒都有困難。明明隻要變身成魔法少女,耐寒能力也會變強,但她卻覺得背脊傳來陣陣寒意,彷佛快凍結住般。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白色氣息流瀉,緩緩地消失不見。


    劍士與葛蕾絲之間的砍殺,是以生命相搏的拔河賽。因為速度過快而無法出手,隻不過是借口而已。看到兩匹野獸打算咬斷彼此咽喉的殊死纏鬥,任何有理性的人類都不可能出得了手。


    冷靜下來,誓約薇汀對自己說。兔耳引走兩名敵人。誓約薇汀想分散敵人戰力的盤算進行得相當順利,而補丁又獨自跑去追逐三人,應該至少會有兩名隊員能夠順利逃脫。她並非打著犧牲一人,拯救其他人之類的感性算盤。一切都是根據計算得來。如果要逃離毫無勝算的敵人,三人之中能夠有兩人獲救,就已經是撿到了。


    更何況,她必須一對一單挑對方。魔法少女裝扮的蠟燭配件,發出啪滋啪滋的聲響燃燒著。


    ——別退縮!抬頭挺胸!我可是隊長耶!怎麽可以敗給對方!


    劍士步步逼近,臉上帶著優雅的笑容。明明看似高貴無比,全身上下散發出貴族般的氣息,她卻覺得自己彷佛看著死亡本身。死掉的話,會看到何種景致?那個世界真實存在嗎?真的被劃分成天堂與地獄嗎?抑或是死掉的話,一切就到此為止了呢?還是說,失去性命的話,就會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化為永恒的虛無而已?


    對死亡的恐懼從她的胃裏深處湧了上來。她咬緊牙關,硬是將那份恐懼吞下肚。


    誓約薇汀——結屋美禰無論何時何地,總是以自我為中心,一切都得根據利益得失而行動。她計算了整體的好壞優劣後,決定讓大家先行逃脫。因為她認為比起慢吞吞地逃跑,倒不如幹脆豁出去地留在現場。她絕對不是抱持著犧牲自我的偉大情操,把自己當成活祭品而留下來。


    她手上握有勝算。誓約薇汀朝劍士舉起雙手,將原本繃緊的表情放柔和之後,笑臉迎人地看向對方。


    「我輸了。我投降,我沒有辦法再繼續打下去,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這條性命。」


    劍士露出一臉狐疑的表情。這麽說來,劍士是說外文……雖然對方說得很快難以辨識,不過恐怕是以英文進行溝通的。誓約薇汀改口說出「surrender」。


    劍士在距離三公尺處停下腳步,以指尖彈了彈裝飾在頭上的羽毛,微微揚起一邊的嘴角。對方似乎是在笑,但看起來仍然對她懷抱戒心。


    即使說出投降,也無法消除緊張的氣氛。誓約薇汀並不是打從心底想要投降而舉起雙手的,反而應該說戰鬥才正要開始。


    這不是如葛蕾絲那般直接硬碰硬、互相比拚蠻力的戰鬥,而是故意讓敵人逮住的戰鬥策略。誓約薇汀的魔法是擁有強製效力的約定。約定的數量並無上限,而且即使她單方麵毀約,對方仍然有不得不遵守約定的義務。


    被敵人抓住的話,想必免不了一番偵訊吧。雖然用英文對話令她感到不安,不過隻要有人幫忙翻譯就不會有


    問題了。她必須想辦法拖延偵訊時間,必須想辦法維持在不演變成嚴刑拷打的情況下拖延時間,增加對話的機會。無論是怎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沒有關係,要想辦法在對話中一點一滴地累積約定。隻要對方抱持著反正不需要遵守任何口頭約定的心態就行了。她要一步一步地、一點一滴地從內部開始侵蝕掉對方…… 劍士逼近到隻剩半步的距離後,站在那裏閃了兩次劍光後,將劍收回劍鞘。


    「原來如此,我懂了。精神可嘉。」


    直到剛才為止聽不懂的劍士所說的話,如今竟然能夠完全理解。對方說的…… 並不是日文,仍然是英文。然而,誓約薇汀卻不覺得有任何不可思議之處,極為自然地接受了眼前的情況。誓約薇汀低下頭說:


    「謝謝您,感謝您寬宏大量的處置。」


    「話說回來……」


    劍士笑了,這次笑得非常真心,不見任何一絲防備。


    「別看吾輩這樣,吾輩可是擔任過監察官一職。想當然耳,出現在吾輩麵前的人大多是騙子。」


    劍士就這樣在毫無戒心的狀態下,若無其事地靠近誓約薇汀,並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與那種人打交道數十年的期間,吾輩也漸漸變得隻要看表情就能夠掌握到一定的程度。日後勢必會為非作歹的人、對吾輩撒謊的人、妄想欺瞞吾輩的人,還有心懷不軌、另有所謀的人,全部都會表現在臉上。」


    劍士以彷佛對待有十年交情好友般的態度,親昵地摟著誓約薇汀的肩膀,並將收入劍鞘中的西洋劍推出十公分左右,對誓約薇汀亮出劍身。


    「這時就要用這把劍來對付那種冒失鬼。因為這把劍灌注了魔法,會讓被砍到的人產生錯覺。」


    「產生……錯覺嗎?」


    「沒錯,產生錯覺。其實隻會產生些許不同的錯覺而已。舉例來說,明明是不得不戰鬥的敵人,卻會產生錯覺,將對方視為自己必須賭命侍奉的主人。這可不是普通的隨從,而是會為了侍奉吾輩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做任何事的隨從。哎呀,你可別誤以為是洗腦。隻是對被砍到的人而言,現實會產生變化而已。因此,即使是麵對語言溝通有障礙的人,也能夠享受流暢對話的樂趣。」鏗鏘一聲,將劍收回劍鞘。


    「好了,我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誓約薇汀。」


    「好名字。既然如此,你就來幫忙吧。」


    誓約薇汀帶著無比雀躍的心情,跟在英姿煥發地奔馳的譜金身後。譜金可是誓約薇汀過去十年以來所向往的對象。隻要是譜金的命令,她一定服從到底,追隨譜金絕對不會錯。因此,即使要她出賣夥伴也在所不惜。一切皆以譜金為第一優先。


    ☆葛蕾絲船長(剩餘時間十五小時十五分鍾)


    在她對違背自我意誌而不停逃跑的身體感到不悅的同時,又對因為能夠逃跑而鬆了一口氣的真實心聲氣到無以複加。她跨越建築物、衝過屋詹、奔跑、飛躍,一路奔馳於沒有任何路燈的暗巷中。即使如此,敵人的氣息仍然不偏不倚地跟了過來。


    在戰場上迷惘於接下來該如何行動的經驗,也許是她出生以來頭一遭。芝原海在戰場上不曾有過片刻的猶豫。該做什麽她早就已經決定好了。無論是痛揍對方也好,踢爆對方也罷,甚至是雙手交纏、扭打在一起後,使力將對方丟出去都無所謂。總而言之,就是保持高昂的戰鬥意誌,放任身體拚命地施展暴力就行了。


    她瞧不起那些一旦被地痞流氓糾纏,就怕得動彈不得普通人。如果有勝算就該搏命一戰,如果毫無勝算就該想辦法逃脫。毫無作為,隻會放任對方剝奪自己的一切,這種行為實在是愚蠢至極。


    當那四個人現身時,她並非嚇到動彈不得,而是陷入思索。


    撕裂工廠入口而現身的四人相當強大。背著吉他的魔法少女與手持水晶球的魔法少女,實力與兔耳或忍者不相上下。而持劍的魔法少女與全身上下都是補丁的魔法少女則更勝一籌,比她在公寓前對上的黑色不明物體更加強大。雖然雙方以同樣的氣勢互瞪著彼此,但她卻感覺到自己遭對方瞧不起。


    狀況相當不妙。即使葛蕾絲打算在兔耳的夾擊下與對方戰鬥,但其他人怎麽辦?即使蒂普賽柯梅可以逃到天上,但是當敵人將攻擊的矛頭指向驚喜魔技與誓約薇汀時,她不認為自己還有餘力去阻擋攻擊。


    如此顯而易見的推拖借口,在在令葛蕾絲感到火大不已。於是,她為了揮開自己內心的懦弱而一刀砍了過去。


    首先用一擊砍倒第一人,壓製住對手的氣勢——她原本計劃如此,然而,對方卻三兩下輕輕鬆鬆地格開了她的攻擊。看似稍微用力就會應聲折斷的細劍,竟然以驚人的韌性格開斬擊。四名魔法少女笑了。無論是戰鬥中的劍士,或是在一旁圍觀的三人,似乎都把葛蕾絲當小醜看待。


    竟敢瞧不起她。葛蕾絲氣到頭頂都冒煙了。正當葛蕾絲打算放棄防禦,用盡全力使出致命一擊時,誓約薇汀下達了撤退命令。


    由於誓約薇汀魔法的關係,導致她明明不想逃也得乖乖逃跑。雖然心有不甘,但她的腦袋多少也因此冷靜下來——算是稍微恢複一些理智。


    有一名敵人追過來。不是持劍魔法少女,而是補丁魔法少女。隻見對方像是滿心期待著什麽般,雙眼散發出光芒,尾隨在後方十公尺處。


    「你們別管我了,先逃離敵人再說!」既然是如此的命令,想必誓約薇汀現在人還留在現場吧。因此,那裏最少會留下一名敵人。在誓約薇汀出聲前,兔耳已經率先逃跑,而且葛蕾絲也確定水晶球與吉他追了過去。用消去法一算,便能知道沒有敵人追趕驚喜魔技。


    一推斷出驚喜魔技在沒有敵人的情況下逃跑,葛蕾絲不禁鬆了一口氣,壓力瞬間減輕不少。看來搭檔的性命暫時無虞。


    小學一年級時,根村佳代是班上最會讀書的女生,但葛蕾絲主動找她說話的理由與是否會讀書無關。葛蕾絲利用從動畫裏學到的「透過圖書借閱卡的借閱紀錄,尋找與自己興趣相投的人」手法,找出誌同道合的同好。那個人就是佳代。在午休時間的圖書室裏,葛蕾絲從旁偷窺正在閱讀「大盜賊」(注2:奧飛·普思樂,德國知名兒童文學作家。「大盜賊」係列作共有三集)的佳代側臉。隻見佳代帶著一副彷佛自己正在經曆一場刺激冒險的表情,津津有味地翻頁。即使用食指戳佳代的臉頰也渾然未知,一味地沉浸於書中的世界。佳代的臉頰相當柔軟。


    因此,海非常中意佳代。從那一天起,她就積極地糾纏佳代,省略一切繁瑣的規矩或禮儀,一腳踩進對方的領域中,是海最擅長的事情。


    小四的暑假由南到北縱走本州時,她們也是兩人相伴。


    小五時,在學習空手道的道場收拾掉道場師父時,也是兩人一起行動。


    國一時,與暴走族「羅武雷斧」發生爭執,當時佳代也陪伴在海的身旁。


    佳代的使命就是安撫貪心地想要不停前進、一路往前衝的海,讓她冷靜下來。即使理智判斷「目前先暫時撤退比較好」,雙腳卻會在感性的驅使下擅自行動,這就是芝原海的人生哲學。若是放她踽踽獨行,就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失控狀況。她一直以來都認為,隻有佳代這個軍師待在身旁,自己才能夠發揮出最大潛能。


    不過她覺得很難為情,從來沒說出口就是了。


    就在此時,她感受到情況不太對勁。除了從後方逼近的敵人,還有另外一個人並排奔馳。是新的敵人嗎?於是,葛蕾絲將視線投射過去,便見一名眼熟的魔法少女奔跑著。葛蕾絲船長吞下想咒罵人的話語。是驚喜魔技。驚喜魔技與葛蕾絲船長、敵人保持著等間隔距離,以三角形的隊形緊跟在後。


    又不是金魚大便,到底在想什麽啊,為什麽跟過來?畢竟我們在人數上有優勢,明明隻要分頭逃跑,至少能夠保證一、兩個人順利逃脫。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次的對手強到爆炸的地步啊?葛蕾絲一邊跑一邊氣憤地想,卻也因為驚喜魔技跟過來的事實,欣喜地微微笑歪嘴角。葛蕾絲並不認為驚喜魔技產生鬥誌,是因為無法測量對手實力的關係。在這裏姑且稱讚她一下,不愧是自己的最佳搭檔。


    葛蕾絲船長一邊在


    屋瓦上奔馳,一邊施力踩碎屋瓦。接著,以指甲扒出碎裂的屋瓦,接二連三地撥向後方。敵人完全不把碎裂的瓦片放在眼裏,以絲毫不減的速度緊跟過來。


    看起來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而且顯得毫不退縮。


    葛蕾絲忍不住對瓦片攻擊完全無效感到失望。但是,將瓦片扔向後方發動攻擊是可行的,即使隻確定這一點也極具意義。誓約薇汀的魔法會強製她逃跑,但是以何種形式逃跑,她似乎有一定程度的選擇權。


    試著減慢速度看看。她隻是稍微放慢腳的動作,與敵人之間的距離立刻縮短。


    看來似乎不一定要使出全力逃跑。她將鐵鉤係在海盜船附的繩索上。雖然她想要采用海軍或水手風格的綁法,但很不湊巧,她完全不具備這方麵的知識。總之,隻要能夠牢牢固定住、解不開鐵鉤就行了。


    葛蕾絲從建築物的頂樓一躍而下,並擲出綁有鐵鉤的繩索勾住高架橋,移動至繞道道路上方。敵人依舊緊跟過來,但是對方跟葛蕾絲不一樣,沒有任何道具輔助。雖然隻有數公尺,不過葛蕾絲順利地拉開些微距離。也因為現在時段的關係,繞道道路上並沒有任何車輛通行。看來行得通。


    上空似乎有不明物體朝追趕著葛蕾絲、同時也跟著攀上繞道道路的敵人而去。接下來,發出命中路麵的爆炸聲響。葛蕾絲望向上空,看到蒂普賽柯梅正一邊發動攻擊,一邊朝敵人所在的反方向飛去。


    除了打算積極應戰的葛蕾絲,大家似乎都打算且戰且逃。一思及此,她的心情不禁變得愉快起來,葛蕾絲忍不住笑出聲。她看到慢了敵人幾步爬上高架橋的驚喜魔技。


    空氣子彈再度破空射來,緊接著傳來的是爆炸聲與水泥塊嘩啦嘩啦地散落聲響。


    葛蕾絲邊跑邊回頭,當然速度因此變慢,敵人逼近。隻見那穿著全身上下都是補丁服裝的魔法少女,一臉高興地笑著。簡直如同即將給予獵物致命一擊的肉食動物般地張開血盆大口,正為自己接下來能夠盡情地以僚牙撕裂獵物而雀躍不已。


    別想得逞!於是,葛蕾絲攤開手掌,將雙手向前一伸。


    現在還不到安全距離,她已經做好會受到一定程度損傷的覺悟。葛蕾絲船長在敵人與自己之間召喚出海盜船。


    完全無視於質量守恒定律憑空出現的物體,壓爛了奔跑中的敵人,撞飛附近的葛蕾絲並壓碎道路。


    葛蕾絲遭到撞飛後,一邊在地麵上打滾,一邊大喊快哉。敵人來不及躲避。她能夠感覺到砸中東西的觸感。


    驚喜魔技放慢腳步,蒂普賽柯梅則是緩緩降落地麵。敵人已經不存在,不再需要逃跑。


    「太好了,那麽接下來——」


    話隻說到一半就中斷了。黑色的霧靄撥開粉塵從船首飛躍而出。


    雖說是木造船隻,但那可是魔法船。能夠以亞音速在水麵上航行、能夠透過超越物理法則的耐久性承受空氣與水的阻力……似乎是如此。那艘船的結構,並不是魔法少女隨便打打踢踢就能夠輕易破壞的。


    而那艘船、那艘葛蕾絲船長引以為傲的海盜船,如今正慘不忍睹地裂開一個大洞。彷佛黑色汙漬般的侵蝕現象逐漸啃噬船身,而敵人則是在完全沒有減慢速度的狀態下跳出來。對方隻是彷佛擦肩而過、稍微撞到肩膀般,輕輕碰觸到蒂普賽柯梅,被碰觸到的部分瞬間化為黑色霧靄,煙消雲散。蒂普賽柯梅平常的麵無表情瞬間扭曲,隻見她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呆滯地望著失去某個部分的半邊身體。


    全身上下都是補丁的魔法少女,縱身一躍縮短與葛蕾絲之間的距離,朝這邊伸出手。葛蕾絲以小劍迎擊,但小劍卻在什麽都沒有碰觸到的狀態下被黑色霧靄削掉,魔法少女輕輕撫上葛蕾絲的臉,她的視線立刻陷入一片漆黑。


    眼睛無法視物,她在可見度為零的狀態下戰鬥的經驗,五根手指頭也數得出來,更別說對方還是實力勝過兔耳與黑色球體的超級強敵。


    真是刺激的大冒險。當葛蕾絲船長的冒險故事被寫成書的那一天,這段體驗絕對會是最精彩絕倫的篇章吧。必須請身為搭檔的驚喜魔技,以記錄員的身分好好看清楚這一段的發展才行。雖然記錄員實在是不怎麽有趣的工作,但既然驚喜魔技自作主張地跟過來,就有義務擔任記錄員一職。


    ——不過佳代做事真的很不得要領呢。


    正因為如此,葛蕾絲我必須好好保護她才行。於是,一邊在腦海中描繪著閃亮未來的葛蕾絲船長,意識也一邊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淵之中。


    ☆比緹·非列特莉嘉(剩餘時間十五小時十五分鍾)


    兔耳的腳程實在快得驚人。托托流行樂與菲列特莉嘉光是為了緊跟在後就相當吃力。


    魔法少女的外表看似隻是拿來哄騙小孩子的,卻意外地不容小覷。如果長有翅膀的話,意味著能夠飛翔,有長長尾巴當然意味著能夠以尾巴抓物,持有武器的話,即意味著能夠舞刀弄劍。除了這種一目了然的特征,整體造形的參考範本即象征著本人能力特質的情形也不少見。


    換句話說,以兔子為範本的魔法少女,腳程想必會比以占卜師或音樂家為範本的魔法少女快速吧。「由於兔子跑得像是在飛一般,所以才會用一羽兩羽(注3:日文中鳥類的計算單位為「羽」,而在地上跑的動物計算單位為「匹」)來計算數量。」看來這則小寓言並非毫無依據的空穴來風。對方真的是以四肢貼在地麵,如同貨真價實的兔子般奔跑。彼此之間的距離正逐漸拉開。


    「這下不妙了,師父。看來有可能會被對方逃掉耶。」


    「如果在這裏讓她溜走,我們勢必會被烙上毫無用處的印記。」


    「我可不想這樣。」


    「我也不想。讓我們師徒攜手合作,努力展現有用處的一麵吧。」


    菲列特莉嘉搜尋著過往的記憶。兔耳加上和服。監察部應該有這麽一名魔法少女存在。名字叫做下克上羽菜。此人是現場唯一一名能夠斷定隸屬於調查小組的魔法少女,也正因為如此,有綁來當人質的價值。她當然不可能讓不適合活捉目標任務的索妮雅或譜金前來追人,所以才會帶著托托流行樂一起過來追捕,但腳程上的落差實在令人頭疼。


    「下克上小姐!」


    她試著呼喚對方,長長的兔耳大大地抖動一下。有反應就是好事一樁。既可以證明對方就是下克上羽菜本人,也能得知對方擁有一定程度的率直個性。基於情報共享的原則,菲列特莉嘉將目標的相關情報告訴托托流行樂。


    「下克上羽菜,魔法是將感官變敏銳。隻要一靠近對方,感官就會遭到操控。


    請千萬小心。」


    「真不愧是師父,魔法少女狂熱者果然知道得很詳盡。」


    「在監察部中負責告發內部的犯罪行為。由於能夠將感覺變得敏銳,因此適合進行搜索敵人的職務,更別說她還是擅長打打殺殺的武鬥派。絕對不可以被她的外表所蒙騙,以為打起來的話自己一定會獲勝喔。」


    「喔喔?了解。」


    菲列特莉嘉針對下克上羽菜的相關資訊,繼續深入挖掘。


    「下克上小姐!麻奈小姐還好嗎?」


    長長的兔耳左右搖擺後,羽菜立刻撐起上半身,接著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菲列特莉嘉也停下腳步,並以右手製止打算繼續前進的托托流行樂。她露出一抹溫暖和煦的笑容,看著羽菜,羽菜的表情充滿了不信任。


    菲列特莉嘉迅速地確認好位置。彼此之間距離十公尺,地點位於排水溝渠沿岸的狹窄巷弄。前方不遠處就是不曉得會流向哪裏的暗渠。若是讓她逃到那裏,就不好追回來了。想必對方也是算到這個,才會在這個距離停下腳步。敵人果然很強。


    「我們是從外麵派來的援軍,你們正因為敵人人數眾多而感到困擾吧?」


    「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對方斬釘截鐵地回嗆。


    「上當?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剛才在談論我的事情吧。我的耳朵很靈敏,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還真是了不起呀。」


    「不過,就算沒聽到我也不會上當的,大明星。要是不知道比緹·菲列特莉嘉的長相與名字,根本沒資格當調查員。」


    「哎呀……還真是……傷腦筋呀。」


    菲列特莉嘉故意露出一副難為情的笑容。雖然她暗自


    期待著對方會受到笑容感染而微笑以對,但羽菜的表情仍然繃得緊緊的。羽菜的雙手無力地垂下,姿勢看起來似乎相當放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羽菜早就做好隨時隨地都能夠逃跑的準備。沒有絲毫空隙,真的很強。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會願意停下腳步聽我說話呢?」


    「你為什麽知道麻奈擔任組長?你應該是在她以組長身分赴任以前就被關起來了吧。」


    菲列特莉嘉偷窺過許多地方。其中也有超級機密的文件內容,或是會議中所做的決定等。她在腦袋裏篩選出日後可能就任監察部主管的人選,隻要按照順序叫出名字,對方一定會上勾。能夠在第一號人選就賓果,也隻能說明監察部的人事案如預期般順利進行而已。


    隻要能夠達到「讓羽菜停下腳步」的最終目的就行了。


    「我與麻奈小姐算是有些因緣。」


    於是她佯裝出一副「正要說出來龍去脈」的表情,一邊說話一邊以極為自然的動作將左手放入水晶球中,接著穿出水晶球到外麵來。


    「咦……?」


    她在羽菜的疑惑解除前,扔出手中三枚手榴彈。安全插梢已事先拔除,手榴彈越過羽菜的頭頂上方,朝羽菜的身後滾去。托托流行樂則是配合那個時機點,毫不客氣地大肆撥弄吉他。猛烈的聲響伴隨著大小不一的音符,化為湍急奔流朝羽菜襲擊而去。


    手榴彈在前方爆炸,水泥碎片朝四麵八方飛散而去,菲列特莉嘉的頭發在爆炸波的吹拂下舞動跳躍,她用力踩好步伐、穩住身體後,再度將左手探入水晶球中。


    卷在右手食指上的頭發,是從托托流行樂的部下裏,擁有一頭最美秀發的那個女生身上得來的。水晶球映照出那名少女所在的武器庫情景,隻要透過菲列特莉嘉的魔法,就能夠根據狀況取出適合的武器。動用到「魔法王國」的魔法武器的話,即使是魔法少女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羽菜無法轉身向後逃跑。如果前進到手榴彈滾落之處,不是受重傷就是死亡一途。


    羽菜也無法從正麵攻擊。因為托托流行樂在菲列特莉嘉扔出手榴彈的同時,開始撥弄吉他,迸出一大堆實體音符。雖然迸出的是音符這種走夢幻路線的武器,但若是被直接命中,會遭受到更甚於手榴彈的損傷。


    羽菜選擇了第三個選項。她以背部承受爆炸波並跳躍,踢向水泥牆,再朝電線杆一踢,羽菜朝著上方而非前後逃跑。然而,這一個選項也是菲列特莉嘉心中所盼望的。


    她早已看穿羽菜的逃跑路徑,間不容發地將水晶球的頻率一變,左手中指纏著托托流行樂的頭發,並在水晶球中顯示出托托流行樂與菲列特莉嘉,包括羽菜在內的這附近一帶的空間。菲列特莉嘉將左手伸進水晶球中,讓手出現在羽菜逃跑路徑的前方。


    在半空中抓住羽菜的腳踩後一拉,讓她失去平衡墜落地麵。羽菜在空中旋轉三圈後所降落的地點,則是遭到托托流行樂第二匹音符大軍殺入。


    音符形成的奔流瘋狂亂打羽菜毫無防備的背部。托托流行樂彈奏著刺耳的樂曲,撞上水泥牆的八分音符變成四分音符後回彈,從四麵八方攻擊羽菜的身體。一直到菲列特莉嘉出聲製止說「可以住手了」為止,擲出去的音符不斷猛捶羽菜。當最後一道音符發出清脆的鏗鏘聲響,掉向路麵並彷佛融化般迅速消失不見後,菲列特莉嘉一臉讚賞地撫摸著托托流行樂的頭。


    「就算沒有打暗號也能夠察覺我的企圖,真是好徒弟。」


    「這是當然的嘍!畢竟我可是頭號大弟子,當然明白師父您在想什麽。」兩人一臉愉快地如此笑著說。


    菲列特莉嘉要托托流行樂擺好彈奏吉他的架勢,自己則是接近蹲在地上的羽菜,以腳尖踢向羽菜的側腹部,把身體翻轉過來。羽菜呈現雙手環胸的姿勢,橫躺在地上。似乎是失去意識了。即使昏過去,卻沒有解除變身,看來有必要上修對羽菜的評價。


    菲列特莉嘉一把抓起羽菜的後頸,將她放入水晶球中。


    ☆魔王帕姆(剩餘時間十四小時五十三分鍾)


    廢棄工廠前隻殘留下些許打鬥的痕跡,未見任何敵人或自己人。


    魔王帕姆不甘心地咬著大拇指指甲。在偷襲公寓之後,她一切的行動都晚對方一步。不久之前,在天空四處漫無目的地遊蕩的阿拉伯舞者跑來求救。阿拉伯舞者完全沒有一絲緊張感,毫無戒心地降落於走在路上尋找敵人與自己人的魔王帕姆和另外兩人麵前。


    魔王帕姆警覺地擺出備戰姿勢,對方卻毫無防備地露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對這個人有印象。是與自己在上空戰鬥,最後被逃掉的對手。阿拉伯舞者完全無視於打算逼近的魔王帕姆,自顧自地對波斯塔麗與夢幻彩虹說「有人在追趕誓約薇汀,快來救她」,當魔王帕姆打算製止如此的脫序行為而抓住對方肩膀,想逼對方轉過身來的瞬間,對方立刻化作一陣煙霧消失不見。


    她從夢幻彩虹與波斯塔麗的口中證實,剛才的魔法少女是她們的同伴。左思右想,最後剩下的選項就是去察看舞者跑來的方向。


    因為她讓四片翅膀中的兩片變成波斯塔麗與夢幻彩虹的外套,另一片則是變成自己的外套,所以隻能派出一片翅膀進行搜敵,手上能運用的籌碼實在吃緊。


    盡管如此,她也不能丟下這兩個人不管。隻要能夠與友軍會合,將這兩個人托付給7753或麻奈就行了,但在魔法終端設備失靈的此時此刻,就連會合也變得困難重重。


    工廠入口處殘留有不自然的破壞痕跡。並非打鬥、融毀、焚燒等之類顯而易見的破壞行為。雖然接近腐蝕或酸蝕現象,卻又有些許微妙的差異。


    「你們的夥伴中有人會使用這類的魔法嗎?」


    「……我不知道。」


    「你說不知道,是因為不想告訴我實情嗎?」


    「不、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


    完全不需要使用自白劑,看來對方沒有撒謊。


    她輕輕刮起一小部分的破壞痕跡,以指尖摩擦後,立刻化為粉塵崩解而去。當下魔王帕姆立刻明白這是某種與魔法相關的事物,而且恐怕這東西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即使是像羽菜與波紋這般善戰的魔法少女,也許也會感到吃力。


    跟在公寓時一樣。她明明知道有什麽事情發生,卻又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更別說,她實在不知道該拿身邊的兩個人如何是好。


    夢幻彩虹還算是有活力,即使被揍也會馬上重新站起來,但波斯塔麗的精神狀況則是相當疲弱。隻能不斷休息再休息,然後才能上路。


    當她冷不防地轉過頭去時,正好看到波斯塔麗與夢幻彩虹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便二話不說先賞了兩巴掌。幹脆把她們丟在這裏,自己也能夠落得輕鬆吧。


    ☆多可(剩餘時間十四小時三十二分鍾)


    它不斷默念自己是夢幻彩虹身體的,部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要是被發現它就在這裏,一切就完蛋了。幸好波斯塔麗似乎也不打算將它躲在這裏的事情告訴對方。


    就連多可也聽過魔王帕姆的大名。如果要爭辯誰是最強魔法少女的話,這個名字一定會被推舉出來。人們在私底下議論過,因為魔王帕姆的魔法而造成的破壞規模有多麽壯烈淒慘,至少它並不認為以搜索並逮捕犯人為主的任務會需要動用她。這種道理就跟警察要求支援,卻派出破壞力超強的戰車一樣。


    ——可惡,看來對方殺氣騰騰、來勢洶洶。


    它認為外交部是特地派來強大的魔法少女。它也有自己妨礙了外交部好事的自覺,而這個外交部擁有消滅礙事者的能力。但是,它萬萬沒有料到,外交部竟然派遣會傷及普通人的人員出動。看來它太輕忽「魔法王國」的外交部了。


    光是想到這裏,它就不安地全身顫抖不已,但狀況似乎有點詭異。魔王帕姆看似在避免傷及普通人的感覺,似乎也打算要保護波斯塔麗與夢幻彩虹的安全。雖然魔王帕姆多少有點提防波斯塔麗與夢幻彩虹,但沒有將她們視為被俘虜的敵人對待。證據就是她既沒有搜她們的身,也沒有繳她們的械。


    既然如此,就有可乘之機。


    利用別人的善意或道德觀是多可的看家本領,同樣也是多可傾囊相授的夥伴的看家本領。


    佯裝成受


    害人、偽裝成普通市民,以大好人的假象行動,最後再給予致命一擊。畢竟外交部不可能投入好幾名魔王帕姆這種等級的魔法少女,隻要收拾掉魔王帕姆,那個老是在語尾加上喵結尾的協助人員就能夠前來拯救他們了。


    在多可截至目前為止看過的眾多魔法少女中,魔王帕姆算是數一數二的強大。這份強大並不隻限於破壞規模,也在於她的心智。


    它必須扳倒一切都大大超乎常軌的魔王帕姆。如果是它的搭檔,一定辦得到這種事情。搭檔比多可更狡詐、齷齪、卑劣、卑鄙,工於心計。找出攻擊魔王帕姆空隙的機會,


    一定也難不倒它的搭檔。


    ☆比緹·菲列特莉嘉(剩餘時間十四小時二十一分鍾)


    警車的警笛聲乘著風傳到這裏。這棟大廈應該與倒閉的小鎮工廠有一大段距離,但畢竟魔法少女的聽覺遠比人類敏銳許多。


    菲列特莉嘉關上窗戶與窗簾後,重新轉身麵向房間內部。


    冰箱裏能夠直接食用的食物,正被譜金與索妮雅收拾進胃裏。譜金用寶特瓶裝的麥茶將吐司衝下肚,索妮雅以嘴巴盛接著被上下顛倒過來的零嘴包裝袋袋口。


    托托流行樂則是在廚房裏忙進忙出,需要烹煮的食材全部交由她料理。眼前這個被英國人吩咐煮飯、彷佛什麽惡劣笑話般的情境,令菲列特莉嘉感到些許不自然,但仔細一想吃的也是英國人,因此也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注4:意指英國以料理難吃而聞名全球,卻被這樣的英國人要求做料理,對日本人而言實在難以接受)。


    自豪地拍著胸脯說長時間獨自生活的經驗,可不是擺著好看而已的托托流行樂,表情顯得有些許落寞。菲列特莉嘉站在師父的立場心想,希望托托流行樂能夠找到一拍即合的好搭檔。


    房間裏的擺設、食材、家具等事物,如實地傳達出這個家主人的生活態度、社會地位以及階級。獨居的中年男性,收入比平均薪資高,頗懂得享受,整體而言算是過得相當愜意舒適。如今因為他人橫躺在沙發另一側的關係,隻看得到腳踝與流淌出來的血液而已。這裏打掃得相當幹淨、食物庫存充足,房間內也整理得很整齊。對單身生活的男性而言,能夠做到這個地步非常了不起。菲列特莉嘉暗自在心裏說了句謝謝,並雙手合十。


    另外還有三個人。舞台魔術師風格的魔法少女倒在鋪木地板上;新娘禮服風格的魔法少女,則是待在譜金身旁,眉尾下垂,一臉幸福地凝望著譜金用餐,另一人被拖到與大家有一段距離之處,也隻有那個人被扔在房間的一隅。由於被托托流行樂狠狠教訓過的關係,那名魔法少女的臉腫脹起來,全身上下到處骨折。


    如今仍然散發出堅定光芒的雙眼,反而讓人看了更加於心不忍。


    驚喜魔技與羽菜的四肢都被繩索牢牢綁住,從武器庫帶來的繩索,具備即使是魔法少女的臂力也難以扯斷的強度。


    「我很怕痛,所以請別拷問我。如果想問什麽請盡管問吧,任何問題我都願意回答。畢竟上司與『魔法王國』也沒有對我恩惠有加到需要講義氣的地步。更何況,薪水明明那麽低,使喚起人來卻一點都不客氣。」


    羽菜以就算沒問自己也願意全盤供出的氣勢這麽說。臉頰腫脹,極有可能斷了幾根牙齒的她,發音卻相當清晰、容易辨識。菲列特莉嘉一字不漏地翻譯給譜金聽,譜金以餐巾紙擦拭嘴角後站起來。


    「將軍,絕對不可以接近她喔。這家夥的魔法能夠在不碰觸到人的狀況下發動。」


    「這種事情不需你多說……喂,那邊的兔子。」


    譜金以左手拔出小劍,保持著三公尺半的距離指向羽菜。


    「以一個嘴上明明說著,上司與『魔法王國』都沒有對自己恩惠有加到需要講義氣的地步的人而言,你的雙眼太過炯炯有神了。那根本不是內心已經混濁到腐爛發臭,甚至喪失鬥誌的官兵所擁有的眼神。那是散發出耀眼光芒的魔法少女的美麗雙眼。真礙眼。」當菲列特莉嘉如此翻譯後,羽菜又說:


    「眼睛看起來漂亮,應該是因為雙眼皮定型液的關係吧。」聽完菲列特莉嘉的翻譯,譜金的眉頭微微皺起。


    菲列特莉嘉也很明白羽菜根本不打算提供協助。羽菜的魔法終端設備裏的收件匣是空的。她們應該有事先做好約定,但不管菲列特莉嘉如何逼問緊急時的集合地點等資訊,羽菜也隻是一味地主張「才沒有那種東西」,完全不受動搖。


    「我隻能夠回答我所知道的事情,沒辦法回答不知道的事情。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如果你是想知道如何完美使用雙眼皮定型液的話,我就回答得出來。」


    當菲列特莉嘉一翻譯完這一段後,譜金便二話不說揮出左手,被投擲出去的小劍插在牆壁上,刀刃擺動不已。在牆壁與譜金之間的兔子,右耳從大約一半之處應聲掉落,羽菜的喉嚨輕溢出緊咬著不願叫出來的慘叫聲。菲列特莉嘉皺起眉頭說「哎呀,似乎很痛」,而舞台魔術師扮相的魔法少女則是小聲地發出「咿」的尖叫聲。


    「所以說……我不是說過我怕痛嗎……」


    「你現在是在瞧不起吾輩嗎?這等恥辱絕對不可輕饒。」


    「啊?……好痛……」


    譜金以右手抽出西洋劍,如同先前般扔擲出去。菲列特莉嘉的左手出現在半空中並抓住西洋劍的劍柄,刀刃停在距離羽菜胸口前五公分處。


    「將軍閣下,減少情報來源是否會顯得有些輕率呢?」


    「那家夥可是經驗老道的專家。什麽全盤招出,就算她裝做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也根本沒有這個打算。還得保持在三公尺距離的限製下讓她吐實,既不方便又很危險。既然如此,幹脆拿她來殺雞儆猴,想必會更容易從其他人的嘴裏逼問出情報吧。優秀的拷問員才不會拘泥於情報來源的數量。」


    「原來如此……您說得很有道理。是在下多嘴,說了些自以為是的話。不過,在下以為就算無法當成情報來源,此人似乎也有當作人質的價值?聽說監察部的人與自己內部的夥伴之間有著強烈的羈絆。」


    「哼,那就算了。既然如此,那家夥就交給你處置吧。」


    菲列特莉嘉靜靜地靠近後,一臉恭敬地奉上西洋劍,並且順時針立定向後轉,背對譜金朝羽菜使眼色。她以眼神警告羽菜「別再做出惹怒譜金的行為」。羽菜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並小小地點了,一下頭。


    姑且撇開譜金易怒的脾氣不論,對方確實是一名棘手的人質。盡管譜金可以操控人心,但又無法接近對方三公尺以內的距離。雖然也可以像先前一樣直接將人打暈就好了,但此時此刻人質的傷勢相當嚴重,要斟酌力道隻讓對方昏過去又不至於死亡,實在相當困難。而托托流行樂的音符又不適合手下留情。


    原本打算利用誓約薇汀的魔法強行逼問情報的策略,在羽菜自始至終一直對誓約薇汀惡言相向的情況下破局。羽菜先前應該也有目睹到誓約薇汀與菲列特莉嘉等人對峙的情形,盡管如此卻刻意隻讓誓約薇汀跟她對話,可以說是不自然到極點。即使是不知道誓約薇汀魔法的羽菜,也能夠清楚看穿這點。譜金對羽菜所下的「經驗老道」的評語並沒有錯。


    菲列特莉嘉將視線投向最後一名魔法少女。舞台魔術師風格的魔法少女,牙齒似乎無法咬合地喀噠喀噠顫抖不已。她們已經先從誓約薇汀口中問出該了解的事情。成為譜金信徒的誓約薇汀,連她們沒有問的事情也主動全盤托出。


    也多虧有誓約薇汀,她們才知道多可把國中生變成魔法少女的事情。甚至連每個人持有的魔法與身體能力,甚至是人類模樣時的本名都仔細地記載在筆記本裏。根據誓約薇汀本人的說法是,身為隊長的她有必要掌握每一名隊員的狀況。據說連教師與被飼養在理科教室裏的烏龜都變成了魔法少女。菲列特莉嘉對這點感到興致盎然。


    更讓她興致盎然的是,攻擊誓約薇汀的忍者魔法少女。不過由於這名魔法少女與誓約薇汀站在敵對立場,因此無法法獲得詳細的個人情報。但有掌握到外表特征,獨眼獨臂,以忍者為範本的魔法少女,還能夠以穿過針孔般的精準度與機關槍般的連續性,扔擲苦無與手中劍。她


    也因此得知誓約薇汀在公寓的屋頂上,魔法少女的衣服曾遭忍者牢牢地釘在地上而動彈不得。


    在菲列特莉嘉所知的範圍內,隻有一名魔法少女符合這些特征。那就是菲列特莉嘉最後的徒弟——魔法少女「白雪」的朋友,魔法少女「波紋」。得知波紋身處在結界之中的瞬間,菲列特莉嘉的背脊不禁流竄過一股喜悅之情。搞不好不隻波紋,連白雪也來到了這裏。一思及此,她就不能自已地歡喜到腰部一軟,以膝蓋著地。


    緣分還真是奇妙呀。在魔法少女之間,這點更是顯著。


    「你不覺得嗎?」


    「喔。」


    誓約薇汀的附和完全沒有一絲的真心,也許是因為她還隻是個不懂得魔法少女樂趣的菜鳥,抑或是遭到譜金操控的關係。


    海盜葛蕾絲船長被索妮雅所殺,而神燈精靈蒂普賽柯梅則是在失去半個身體後,逃跑到天上。應該不單純是生命力旺盛的關係吧。也許她能夠透過與風同化補回失去的部位,或者神燈精靈是原本就是由風構成,即使喪失一部分身體並不會造成致命傷。無論如何,在剩餘的魔法少女之中,神燈精靈似乎比其他人強上一級。


    暗殺者是否就在誓約薇汀所說的國中生魔法少女們之中呢?又或者她們隻是單純的被害人?「話說回來。」


    譜金休的一聲甩了甩西洋劍,點點血跡濺上天藍色的沙發。


    「吾輩認為任務幾乎已經達成了。」


    「您的意思是?」


    「吾輩認為目前已經逮捕到你們想要捕捉的重大罪犯了。也就是此人……」菲列特莉嘉斜眼瞥向舞台魔術師風格的魔法少女。驚喜魔技渾身顫抖、拚命地瑟縮著身體,珠玉般的豆大汗水浮在肌膚上,畏縮到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憫的地步。


    「您是說,她正是我們要找的暗殺者嗎?」


    「吾輩長年以來擔任監察官,有相當的自信心,絕對不會看走眼。」


    「原來如此,這可以說是可信度相當高的根據。」


    「之前有個海盜小丫頭吧。」


    「是的,曾經有過這個人。」想必就是被索妮雅摸到雙眼,在眼睛全盲的狀態下淒慘地死亡的魔法少女吧。


    「那名魔術師……」


    譜金將西洋劍收回劍鞘,避開血跡行走在鋪木地板上,拔起插在牆壁上的小劍後,同樣也收回劍鞘中。


    「她是在海盜小丫頭被打倒之後,緊緊抱著屍體時被索妮雅逮住的吧。」索妮雅抬起頭來,得意洋洋地哼哼一聲後,又立刻埋首大吃。


    「沒說錯吧?」


    「是的。」


    「吾輩的這雙眼清楚看到被索妮雅拖來的那家夥的模樣。同伴明明才剛被殺死,自己還身陷死亡的危險中,但那個魔術師的瞳孔深處卻散發出微弱的喜悅光芒。按照常理,不可能有人會因為同伴遭到殺害而開心。但如果是那個重大罪犯的話,恐怕是個連上帝也不畏懼的愚蠢之人。不將同伴視為同伴,也許就是這樣的人會對同伴的死而感到喜悅。雖然如此的感性吾輩無法理解,不過重大罪犯就是會有這種思想異常的人。從吾輩過去的經驗法則即能得知。」


    「好啦?讓各位久等了——」


    原本飄散在遠處的淡淡烤肉香氣,濃度一口氣大增,伴隨著蒸蒸熱氣到來。托托流行樂穿著音符圖案的圍裙,雙手抱著的大盤子上放有火腿、五花肉、牛排等種類五花八門的各式烤肉,層層迭迭地堆積起來。味道很香,但擺盤的手法實在粗糙。隱約覺得在某種層麵上,似乎也象征著托托流行樂的個性。


    托托流行樂將醬油、條狀芥末,美奶滋、黃芥末、番茄醬、七味辣粉、伍斯特醬(注5:worcestershiresauce,源於英國的醬汁,酸甜且微辣,傳至日本後發展成用來配炸豬排、大阪燒、高麗菜絲等料理的沾醬。)、燒肉醬、沙拉醬等各式調味料擺在桌上。


    「各式醬汁任君挑選。那麽托托我再去煮追加的料理喔。」


    走回廚房的途中看到羽菜一邊的耳朵被削掉,托托流行樂小聲地發出「唔喔」的驚呼聲。盡管如此,卻在貧有提出任何疑問的情形下,再度走回廚房。


    「索妮雅,你慢慢吃,死掉的肉是不會逃跑的。」


    「好的!」


    索妮雅徒手抓起肉,譜金則是以漂亮的手法操作刀叉,兩人再度不發一語地重新埋首用餐。看起來不隻是為了攝取能量,似乎也相當樂在其中。


    菲列特莉嘉再次轉向舞台魔術師風格的魔法少女。


    「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舞台魔術師裝扮的魔法少女仍然顫抖不已。菲列特莉嘉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手。魔法少女的雙眼這才移向菲列特莉嘉。


    「你跟海盜是什麽關係?」


    為了讓對方明白,菲列特莉嘉以日文提出問題。菲列特莉嘉緊盯著驚喜魔技不放。眼前少女的雙眼顯得遊移不定。雖然是因為一起遭到綁票的其中一名人質耳朵被砍掉而感到膽怯,但菲列特莉嘉能夠感覺得到,對方似乎也對剛才的問題產生動搖。


    「根據那位將軍閣下所言,你因為那名海盜小丫頭的死而感到喜悅。」


    驚喜魔技的雙眼吃驚地瞪大到眼珠子彷佛快掉出來的地步。她像是忘記自己被繩子捆綁住般,在地上扭動著身體、失控地掙紮起來。


    「才不是!才不是!才沒有這回事!」


    「但是,將軍閣下說她看得很清楚。」


    「不是的!我……我隻是——」


    被菲列特莉嘉望著的雙眼並沒有看著她,看似在窺探自己的內心,彷佛在掏空自己心底深處地探索著在那之中的真心。


    「我……我……我……我隻是……」


    菲列特莉嘉靜靜地注視著她。她的情緒會如此激昂,並不是因為被人指出與真相有所出入的錯誤,也非與昔日舊友之間的羈絆遭人玷汙的關係。那是被人說中不想被發現的真相時,才會產生的反應。這是在抗拒重新檢視、推敲一番之後,所導出的答案而出現的耍賴行為。


    「我隻是!」「吵死了。」


    譜金扔出的大盤子,直接擊中舞台魔術師風格的魔法少女。盤子碎裂,紛紛掉落在地毪上。少女無力地癱軟在碎裂的盤子上。


    「少在那裏沒頭沒腦地大呼小叫。吾輩可是在用餐中,閉嘴。」


    「將軍閣下,您剛才不是說過那位是犯人嗎?」


    譜金扔的是盤子,應該死不了人……不,即使是盤子,要是命中要害,也還是有生命危險。而且,譜金確實是帶著殺意而扔出盤子。雖然菲列特莉嘉事先表達過,希望能夠活捉犯人。


    「不,不是她。看到她剛才的反應後,吾輩重新思考了一番。你可知性情大變這個詞?吾輩每次更新情報時,都會以新到手的情報為根基,重新修正評價。那個女人原本就是個精神異常的人。她並不是罪犯,純粹隻是混在那幫人之中的精神異常者而已。真是的,根本就是故意誤導人嘛。」


    不管犯下何種疏失,想必譜金都會說出義正辭嚴的借口,硬拗成「自己絕對沒有犯錯」吧。若是放任她為所欲為,恐怕她會將有嫌疑的人全部殺光。


    驚喜魔技維持著趴倒在地毯上的姿勢,全身顫抖不已。從外表實在看不出來,她現在在想什麽。


    「菲列特莉嘉,你怎麽想?」


    「在下以為,也許目標就在逃跑的人之中。」


    下克上羽菜是隸屬於「魔法王國」監察部的優秀搜查官。無論是在搜查或戰鬥方麵,都具備相當高的水準。她會來到這座小鎮,除了揭發犯罪之外,絕無其他可能性。想必她的目標與菲列特莉嘉她們相同,都是那名暗殺者吧。當然,這樣的羽菜絕對不可能是暗殺者。


    驚喜魔技也不是。也許她與海盜在人際關係上有過摩擦或不和,不過這無法做為她就是犯人的依據。被她們抓到時,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與動作也不像是演技。更何況,冷血無情的暗殺者絕對不可能愚蠢到,犯下因為緊抱屍體不放而被逮住的疏失。


    葛蕾絲船長則很難說。畢竟菲列特莉嘉看到時,她已經變成慘死在索妮雅手下的屍體。葛蕾絲船長的戰鬥能力似乎很強,但是否真的符合暗殺者的身分就不得而知了。根據誓約薇汀所描述的人格特質,她在校內似乎是屈指可數的名人,相當引人注目。菲列特莉嘉認為這實在不符合暗殺者的風格。


    「唔嗯,吾輩的想法與你一致。重大


    罪犯就在逃跑的人之中。我們如果想抓住那些鼠輩,需要掌握更多情報,必須找到能夠逼問出情報的道具。」


    「您是指多可嗎?」


    「嗯。」


    「隻要閣下您肯揮劍,別說對方會心甘情願地鬆口,甚至還能夠增加一名自己人吧。」


    譜金的劍能夠令被砍的對象產生錯覺,隻要對方產生她們才是自己人的錯覺,就能輕輕鬆鬆獲得需要的情報。


    索妮雅與譜金同時將手伸向最後一塊肉,兩人頓時停下動作,索妮雅戰戰兢兢地縮回手之後,譜金將肉切成兩半,並將其中一半放上索妮雅的盤子。


    「以人類為對象的拷問是有錢可以拿的,即使偵訊對象是魔法少女也不例外。『魔法王國』會以等價的金錢交換吾輩的拷問技術,不過,如果對象是吉祥物——使魔就不好說了。隻要是聽到要偵訊使魔妖精,吾輩就會立刻飛奔而至。


    不需要支付任何金錢,吾輩會無償逼問出情報,因此這份工作就由吾輩負責吧。」譜金將半片肉放上舌頭,緩緩地咀嚼後吞下,浮現一抹微笑,嘴角還流淌著肉汁。菲列特莉嘉在過去的魔法少女生涯中,看過無數次同樣的笑容,那是醉心於暴力的虐待狂笑容。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拷問妖精更愉快的事情了。那些家夥不隻會發出令人愉悅的美妙聲音,在那之後的小樂趣也相當令人期待。即使是從監牢中救出吾輩的恩人,也不容許剝奪這份樂趣。」


    「您怎麽說在下會奪走您的樂趣呢?」


    「你一定心想,明明隻要吾輩使用魔法就能夠迅速解決掉對方吧?」


    「不不不,在下不敢妄自揣測。」


    「吾輩的魔法並非萬能,隻能夠對一個人使用而已。要是向新對象使用魔法,之前施下的魔法就會解除。」


    譜金如此說,並撫摸著隨侍在一旁的新娘禮服少女的下顎。少女一臉愉悅地從喉嚨溢出一絲滿足的輕歎,將身體靠向譜金。三十分鍾前還處於敵對立場的少女,如今成為譜金後宮的一分子,隨侍在側。每每與索妮雅對上視線,兩人就會彼此怒瞪,互不相讓。


    如果要以譜金的樂趣為優先的話,似乎會相當耗時。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b市內所有的嫌疑犯殲滅會更有效率吧。然而,反體製派所要求的條件是活捉暗殺者而非殺害。即使菲列特莉嘉根本沒有抱定自始至終聽命於反體製派的敬業精神,但一開始就展開大屠殺的話,隻怕會讓人認為她根本無心完成任務。要想控製住譜金,必須給予一定程度的自由,但超過尺度又會失控,一切端看菲列特莉嘉如何運籌帷幄。


    倘若事情比她想像得更加棘手,就撇開反體製派的利益不論,讓譜金失控暴走,然後她趁這個空隙逃之夭夭。也許這是最明智的做法。而要達到這個目的,最好讓別人以為菲列特莉嘉已死亡。


    「來嘍?久等了——」


    托托流行樂端來追加的料理,這次是烤魚與沙拉。索妮雅一把抓起以隨便亂切的蔬菜堆迭而成的粗獷沙拉,譜金則是拿了兩尾秋刀魚放上自己的盤子。


    高耗油也是她們的特色之一,想要大大地運用她們的特色,勢必得進行相當的勞動行為。於是菲列特莉嘉走進廚房,交代托托流行樂:


    「準備一些便當帶著走吧。如果敵人就在眼前,兩位大人卻餓到動彈不得的話,實在讓人笑不出來。」


    「三明治如何?」


    「飯團應該不錯。」


    「啊啊,畢竟這裏有很多白米,做飯團也不錯。不要使用海苔比較好,那個味道比較強烈。啊,還有梅幹也不要放比較好。這東西可不是簡單一句味道強烈就能帶過的。」


    即使是便當,個人的口味也大不相同。無論是任何事情,喜好都會因人而異。


    想要堅持己見,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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