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盧師哥做得對,睛柔小姐是我們堡主的唯一血脈,我們無論如何須得好好保護她的安全。”又有人道:“藍師叔此舉甚好,既保護了小姐,將來又能認出殺師凶手臉容,實是一舉兩得之事。”還有人道:“隻有盧師哥考慮問題才這麽周到,換了其它人,那會想到凶手會來滅口之事?一旦被他得了手,那咱們有何麵目去見堡主他老人家?”


    盧烹虎待大家說完,站起來說道:“眾位師弟陡兒師侄,我們已將小姐安排到一個十分隱密之處,請大夥兒放心。為了保證她的安全,咱們隻有少數幾人知道她的安身之所,若非必要,誰也不能去打攪她,以免引起風聲外泄。”


    眾人齊聲道:“不錯,為了小姐安全,這是必須的。”


    盧烹虎又道:“堡中有同門認為,我倡議的保護小姐的做法,大大冒犯了小姐,是大逆不道之舉,可是他們不明白,如果任由小姐在外拋頭露臉,萬一被仇家知道了,那不是十分危險嗎,如小姐真因此而失去性命,那這個罪責咱們擔當得起麽?”說完他眼光在大殿裏一掃,臉沉如水。


    眾人又大聲道:“擔當不起。”


    盧烹虎道:“不錯,我們絕對擔當不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因此我寧願背上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罵名,也要保護好晴柔小姐的安全,否則真出了事,那咱們真是萬死莫贖,後悔得把眼淚流盡也是枉然。”


    登時人群中有人道:“盧師哥為了保護小姐,為了延續堡主的血脈而殫精竭慮,防範於未然,竟然還有人持如此偏執想法,實是大大不該,不但大大不該,還大大不妥。”另有人道:“咱們黑雲堡麵臨滅頂之災,眼下做什麽事都須得從權,隻要有利於我們報大仇之舉,不管外人怎麽看,咱們都會毫不猶豫支持。”更有人道:“是誰持不同意見,請站出來,咱們好好辯駁一回,看看你又能拿出什麽好主意來,能保護得了小姐的安全,如果沒有,便請收回你們的誹意,大家團結一心,共抗外敵。”眾人齊聲叫好,都說此時要摒棄異見,絕不能分裂。


    盧烹虎見得眾人齊心,肥臉上露出一絲兒不易察覺的微笑。他轉頭對身旁的鍾二娃道:“鍾師弟,你對此事怎麽看?”


    鍾二娃站起來,臉色陰暗,說道:“保護小姐的出發點很好,如確是抱著這樣的心思,那真是我黑雲堡之幸。”


    藍於正道:“咱們把小姐接回來,就是為了保證她安全,難道有人還會抱有其它目的?那是什麽樣的目的,鍾賢侄,你可有聽說過麽?”鍾二娃道:“我是怕有人以此為借口,逼迫利誘小姐,師父屍骨未寒之際,如便有人打小姐的主意,實是令人寒透心。”


    盧烹虎道:“三師弟的顧慮,實也是我的顧慮,接回並保護小姐的提議是我提出的,因此為了避嫌,我叫七、九師弟、十師弟三人來安排小姐的住處,我雖身為大師哥,卻也不知道小姐到底住在那,如有什麽話要對小姐說,還須得能過三位師弟傳話。”頓了一頓又道:“盧某做事但求問心無愧,向來為本堡發展勞心戮力,鞠躬盡瘁,雖然資質有限,能力不高,卻不懼流言蜚語,絕不會因為流言而不保護小姐,釀成終生遺憾!”


    一個中等身材叫程飛揚的漢子站起來,麵向人群,說道:“大師哥雖然不懼流言,卻也知道人言可畏,眾口鑠金,因此他吩咐我和九、十師弟來安排晴柔小姐的住宿與安全,請大夥兒放心,我三人就拚了性命,也不會讓小姐受到半點傷害與委屈,待風頭一過,咱們即把小姐帶出來與大夥兒見麵。”


    藍正義接口道:“盧師侄如此做法,確是令一部分兄弟心生不滿,但古詩有雲:‘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禮賢下士時,若使當時身便死,千古忠佞有誰知?’咱們看待這事,須得從動機與結果來判斷,如果是為了咱們黑雲堡的好,那咱們就必須毫無二心的支持。”


    “不錯,隻要為了咱們黑雲堡的好,兄弟們齊心支持。“眾人大聲叫道。


    “那盧師侄的提議與做法,咱們支不支持?”


    “支持,大師哥(大師伯/師父)是為咱們黑雲堡好,兄弟們就支持。”


    “很好,既然大夥兒都這麽說,那咱們就須團結一致,若誰再有微言妄語,那便是與大夥兒對著幹,須得嚴懲!大敵當前,絕不能允許這種聲音出現破壞團結,動搖軍心!”


    “不錯,三師叔說得太好了,就該如此。”“支持,誰胡說八道,就拿誰來是問。”


    本來對軟禁晴柔小姐做法不滿的堡內人員,聽三人如此一說,覺得確實有些道理,又見群情洶湧,支持者甚眾,誰還敢多說些什麽?連鍾二娃也閉口不語,其他人更有誰願意做出頭鳥?


    傻根在樹上心想:“就算出發點真如你所說,可發哥不是黑雲堡的人,把他也一塊兒扣留那就說不通,無論如何須得救了出來。”


    藍正義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接著說道:“李堡主不幸為奸人所殺,現堡內群龍無首,人心惶惶,須得馬上選一位德才兼備的人出來領導……”


    傻根聽得正出神,突然感覺腳踝上癢癢的,似有什麽東西爬動,探頭去瞧,褲管裏似鑽進兩條小蟲,正往上爬,傻根忙伸手去拍,把爬在最前麵的那一條拍了個正著,抬手又拍另一條,但跟在後麵的這小蟲移動迅速似能看見手掌,幾次躲開擊打,竄至他小腿肚子上狠狠咬一口,傻根痛得幾欲張嘴大叫,強自忍了下來,又伸手拍打,那小蟲十分機靈,順著褲管往上爬。傻根大急,讓它跑到襠部那可大大不妙,連忙伸手緊按檔部,不讓其爬近。他另一手抓著樹枝,沒法驅趕小蟲,一動不敢動,心中隻盼望它自行離開。褲管裏那小物嚐試幾回上不得,便改變方向轉到他屁股後,它越爬越癢,越癢越驚,傻根再也忍不住,又伸手去抓,小物快速移動,陡地從兩腿之間竄到他檔部。


    恐懼驚駭之心充塞胸臆,傻根再鎮靜不了,身體靠在樹幹上,一手護著臀部,另一手鬆開樹枝去抓那好色的東西,可那毛絨絨的小蟲靈活狡猾得很,連抓幾次都落空,傻根心中發毛,看準了使勁拍下去,那小蟲預感不妙,即刻順著褲管滑落逃開,傻根這一拍自是落空,但手掌並沒落空,狠狠擊打在自己祠堂上,一陣言不完道不盡的劇痛陡地傳來,傻根“啊”的一聲慘叫,心慌意亂下身體失去平衡,從三丈來高的樹頂上掉了下去。他呀呀大叫,眼看就要狠狠撞在地下,突然一條彩帶自樹上飛下,卷上了傻根的身體,將他在觸地了一瞬間提了起來,一縮一伸吊在樹下晃悠。


    傻根還未從高空墜落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哇哇亂叫。


    關帝廟裏商談大事的眾人聽得慘叫聲,以為本堡弟子遭人擊殺,連忙衝將出來,盧烹虎與鍾二娃風一般躍出廟門,竄至龍眼樹下。


    月夜微光朦朧下,盧烹虎見一外人吊在樹下,心中先自定了下來,喝道:“你是誰,在這兒幹什麽?”傻根暗暗叫苦,身子隨著彩帶轉了個圈,低著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容,結結巴巴說道:“我……在樹上……摔摔……”第三個趕至的藍正義厲聲道:“你爬上樹上幹什麽?”傻根心中亂成一團,爬上樹幹什麽,這麽明顯的問題,還問什麽問,張大口呃呃幾聲說不出話,藍正義喝道:“是不是摘龍眼不小心摔了下來?”傻根想也不想,連忙應道:“是,是,我餓了幾天,想摘些龍眼填飽肚子。”


    圍上來的眾人哈哈大笑,有人罵他是個傻子,也有人罵他說話不經大腦,還有人罵他居心叵測,裝傻充愣蒙騙眾人,傻根一句話講出,立馬大感上當,這大冷天時,龍眼花還未開,那來的龍眼,登時心中暗罵他老不死奸詭無恥。


    盧烹虎問道:“是誰綁了你吊著玩?”心中知道傻根在刺探黑雲堡軍情秘密,卻被另外的人發現捆綁吊於樹下,不知這人是敵是友,盧烹虎不敢輕舉妄動。


    傻根抬頭望樹上,月光穿透樹下,一條綢帶穿過枝葉直達樹頂,其上不像有人的跡像,便含含糊糊地道:“沒誰人吊著我,我是在蕩千秋玩,那裏是吊,這是蕩,你瞧,多好玩,胖哥,你要不要玩玩?”說著晃動身體搖擺起來,盧烹虎抬頭望樹上,確實沒人在上麵。鍾二娃問道:“你說在玩蕩千秋,怎地卻又哇哇大叫?”傻根開口齒不清道:“蕩千秋太……太刺……激了,我忍……不住叫出了聲。”


    蕩千秋誰沒蕩過,有什麽刺激,值得你發出鬼哭狼嚎的叫聲,眾人都不相信,盧烹虎突然對著大樹道:“上麵是那一位高人,便請下來相見。”眾人又抬頭望樹頂,可上麵沒有人啊,都是一麵疑色。鍾二娃一個縱身,躍上了離地一丈來高的枝幹上,隨即再往上躍,發現綢帶綁在樹幹上,確定無人後跳將下來,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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