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她一定會出事,可偏偏就是找不著,這份焦急與無奈勝過當年他在天際元池。


    她是蘇姬用命換來,她是他大師兄最後時日唯一的慰念,可眼前,她卻因青丘的隱幻術,落入凡塵,受盡淩辱,這是多麽荒唐和可笑!


    這一刻,世間像是被冰封般,停止了運轉,隻留下彌漫於周身溶化不了,揮之不去的苦難悲傷。


    子七哭了,也笑了。


    “羽青不哭,子七還好好的。”子七收起淚眼,努力的付以一絲笑意,她寬慰著羽青,如沒記錯,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見他落淚,她的心底很不好受。


    “嗯,我們的子七還好好的,這裏的一切都結束了!”羽青心底越發難受,他的聲音低啞得都快讓人聽不見,麵前的她長大了,在苦難中,在凡塵三年的磨難中長大,這是一份怎樣的痛心曆程!


    子七的雙手腕已是被粗麻繩困紮得磨破著一大塊皮,裸露著的血肉正細細得往下流著玫紅的血。


    羽青輕手一揮,揮解開粗麻繩,他抱住子七緩緩飛落於地。


    她的小身板越發嬌小了,是瘦了。


    他不敢去看她那雙手,先前白皙水嫩得如剝了殼的雞蛋,如今這雙手不僅布滿繭子,而且血肉模糊,問題是她都不喊疼,她曆經了什麽?


    找著一處稍且幹淨的青草地,他小心的放下子七,他要先為她療傷,去除她軀體的不適,麵前的她滿身傷痕,他著實忍受不了,他甚至感到自身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紮入心窩般疼!


    朝著她的額間,運上一掌滿滿的幽白仙量,除去固扣於她元神的隱幻術,修複她元神裏撕裂的傷痕。


    “給我亂箭射死!”不遠處崇名武的父親,對他的部從發出怒吼,“妖孽,給我亂箭射死,我要他們萬箭穿心而死!”


    頃刻,密密麻麻的毒箭布滿每一寸空隙。


    “放肆!”羽青沉著臉,怒吼道,“老身在此,膽敢造次,絕不恕饒!”


    羽青怒甩衣袖,掀起一陣狂風,毒箭像是聽了旨意的靈獸,從哪裏發射出便折身原路返回。


    隻一眨眼的功夫,死傷一大片。


    “我本為仙家,不於凡塵行殺戮,但,今日老身就破此戒律!”羽青喚出誅仙劍,揮起的一劍又一劍之下是一道又一道銳利削骨的紫焰之光,“你們竟為人,卻不為人的品性,偏行那孽畜之惡,老身便要你們這群孽畜,粉身碎骨,三魂七魄永無聚首,入不了地府,轉不了世,遊魂於世受盡烈日風霜雪雨侵蝕之苦!”


    羽青手中的誅仙劍,授以劍術時,即便是上品小仙們遇著都得心生膽顫惶恐不安,何奈這群凡人。


    而,他在怒火中,不自覺間攜夾上的法術,引得天地一片暗沉。


    誅仙劍受著他重重術法下,一道道紫焰之光交錯間拚撞出一團團燭天的濃烈之火,但凡近身處,不論人與物通體折身而斷,灼成碎泥。


    萬物懼恐之中,皆仰天悲嘯,真攪得九重天雲海幻烏雲。


    “叔爺,住手!”


    俊一才且剛坐上天君之位,怎奈凡塵出此異樣,他衝出天啟之門,閃現於凡塵,發覺卻是羽青。


    “主聖,息怒!”緊跟著而來便是藍賢聖尊,他慌了心神的呐喊道,“凡塵地境可歸天族統管啊!且莫摧毀!”


    “小爺,會遭天譴啊!”


    蘇木本是想來看熱鬧,原以為是天魂古生惱怒著尋不到女兒,不想卻發現是怒火衝天的羽青。


    羽青沒有停下手中的劍,直至麵前的凡人一個不留的削骨成泥,血肉入土,消失的幹幹淨淨,隻留下一片豔紅厚土。他才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收起手中的誅仙劍。


    天地緩緩複以往常時,輕風一過,迎麵撲鼻的是不見斷骨殘肉的濃烈血腥味。


    “老身何時忌憚過天譴!”羽青輕瞥著一眼一臉擔憂的蘇木,“你們青丘幹得好事!”


    蘇木懵了,心想著,你用手中的仙家至尊神劍,不摻雜一絲憐憫之心的於凡塵行殺戮,怎還反咬上青丘了,他瞪著雙眼,好一會兒才小聲的反問,“可是要冤枉死我青丘了,小爺您在凡塵行殺戮,跟我青丘有何幹係?”


    “叔爺能說此話,自有他的道理,你且閉嘴!”俊一對蘇木示意道,他走上於癱軟著半躺於地的子七麵前,輕緩的行了個禮,“若我沒猜錯,你便是這些時日,天族,青丘,魔族都在尋找的子七妹妹!”


    子七身心疲憊,她輕輕的給著一絲淺笑,當時是他用命救了她,隻是升仙歸位的他或是不記得了,他隻當他是曆了個劫,恕不知,這劫是為著她,這恩情該怎麽還。


    “凡塵之事凡塵了!”羽青麵無表情的近身於子七,將她抱起,飛身而起,奔向紫昆山。


    途中,子七問向羽青,可是使了何種方法尋到她。


    羽青努力的讓自身平息剛才的怒火,而後柔聲細氣的告知子七。


    原來子七的手腕上的血滴落於火中,引起一片靚麗的玫紅之色,當然這種仙家上品色澤,凡人是瞧不見的,她自身被青丘的隱幻術遮了仙身,法術又不夠,自然也瞧不見。


    恰巧之下,卻是浴火重生。


    當子七還思慮著她的重生是踏著周子霄和晉凡鮮活的凡塵性命時,羽青帶著落入了紫昆山的瑤池仙峻閣。


    她的身子剛貼近床榻,雲歌滿頭大汗的顯身。


    雲歌氣喘籲籲的向她行了個禮,而後道來,“我家北君,你姨母讓小的前來授個理於小殿下,我家北君說‘仙家向來靠的是自身的術法行於這萬古之地,而非時時得借於他人的庇護!’”


    雲歌喘口氣,又道來,“我家北君還說‘紫昆山主聖羽青叔父,術法威懾四海八荒,萬古之地無人可及,你定當拜之為師尊,且用心,潛心修煉,他日才能任行於這萬古之地,不受他人牽製之苦!”


    雲歌將北芷靈的話完好的帶至子七,放眼四下瞧了瞧,頗為滿意,還好趕在了他前頭,不然,不知又得費多少事。


    羽青一開始皺著眉頭,莫名其妙的看著慌張之態的雲歌,直至天魂古生閃現,他才歎服北芷靈的心智。


    她派雲歌前來,因為雲歌係天鵝之身,他們天鵝仙家自來修的第一道術法便是飛閃之術,於這成萬古之地若要說哪族仙家的飛閃之術最快,自然是他們天鵝一族最為了得,當然關鍵是明銳她斷定天魂古生此次必定會心生惱恨,所以速派雲歌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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