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小的街巷,她統統的逛了個遍,見著不少酒家商鋪,卻沒有一家商鋪有桂花釀。


    桂花釀,她長姨母最喜歡,昔洛爵自然也喜歡得緊。


    商鋪店家說,此時的節氣乃為夏,離秋至桂花掛滿枝頭還遠著呢,要說頭年的桂花釀本是最好的,隻是近百年都被西家莊收了去,依稀聽聞西家莊的莊主喜於收集桂花釀,這與眾不同的嗜好恐怕天地間也唯有他了。


    要說這西家莊那甚是了得,就連當地的侯爺也不敢招惹。


    聽聞百年前,西家莊強行占去侯爺府上的山地湖泊修建房舍園亭,那山地湖泊位置得天獨厚,稱上句仙修聖地也不為過,且地界清算下得有幾百畝田地之大,而他們隻給著幾分薄田以示交換,著實欺辱有點過頭。


    侯爺家的幾位公子,年少氣盛怎吞得下這口惡氣,帶上官家披甲持刀槍的士兵誓言要踏平西家莊,隻是,結果沒闖進去是小,回來沒幾天,但凡踏腳於西家莊山腳根的統統暴病而死,那侯爺府就更倒黴了,幾位公子死得沒剩一個,最後隻留了位姑娘,皇權官家憐惜他家,便給他家姑娘指了門婚,招了位武將,才又生得幾位公子以延續香火。


    這中間,還鬧了一出,據說那武將自也不明白裏頭究竟是下了何等惑,於是向皇權官家拿了幾萬兵馬,前去西家莊要戰,可行至西家莊山根腳下時,山頭上的雲霧卻是如流水瀑布傾泄而下,一時間,那些士兵挨個站著都瞧不見對方的眼睛鼻孔,戰馬又活生生的像被人牽著韁繩一樣,自個兒掉頭往回去。


    詭異得讓聽著的人都毛孔直豎。


    自那事後,再無人敢去西家莊鬧事。


    實實的成了山頭霸主。


    說來也奇怪,其後,有位寡婦失了夫君,她唯一的兒子又得了癆病,咯起血來那是一痰盂一痰盂啊,眼看著隻懸了一口氣就要沒了,那寡婦橫豎生死無戀,便帶著試試的念頭走到西家莊山根腳下拜求,誰知,待她跪拜後回家一瞧,她兒子的病竟然好了,鮮活鮮活的還有精神頭開竹簡念書識字。


    從此後,西家莊山根腳下的香火就沒斷過。


    子七聽此,已知,西家莊的莊主必是昔洛爵。因為天地間也唯有他念念不忘桂花釀,也因他有妹妹昔洛滿,所以才且放過侯爺家的姑娘,並及連他的夫婿也饒恕。


    隻是官家的兵馬都攻打不進,想必他下了結界法障。


    要開他的結界法障,隻能待夜間了,不然一計一計的金鞭打下去,若是遇著個凡人在山根腳下拜求,那凡人的性命自當化成灰滅,如此是有違仙規做壞事了。


    她心底下升燃上幾分期盼的小激動。


    不想五百年後,還可見到他,他那雙幽黑似潭水卻附上淚眼的眼睛,他清淺的笑,甚至甚至他薄紗下的身形。


    唉,自個想遠了,有損斯文了。


    子七不由得的泛上一抹羞澀的笑意。


    於一小茶館裏小坐會,順便叫上些小點心,聽上一曲凡塵的小曲,著實舒坦。


    夜幕悄悄襲來。


    九重天現著焰火紅衣的是複博和秀娘所生的齊陽,他自來最敬仰太陽司君,恰好他的名字裏也鑲了個陽字,所以他給焰火紅衣取了個新的名字——太陽。於天宮大殿上,他向俊一請示時,還特意給了個寓意,像是說期望這萬古之地太平與光明能延綿永恒。


    雖隻是寓意,細細掂量一番,卻是攜了份繁榮昌盛之意,但凡著了太陽溫度之處都光明且太平,這萬古之地除過天族的地府,其他任何一處都需太陽的光澤,言中之意期望的是這萬古之地統體歸於天族。


    子七想到此,搖了搖頭,不知她父君天魂古生知曉是怎樣的心情。在她心底,雖不想魔族為奪地域同青丘與九重天開戰,但他們這過頭的欲望,甚是荒唐。


    不說這些,就單單太陽這個名字,那齊陽或是從沒下達過凡塵,難道他不知,凡塵的百性幾百年前就稱焰火紅衣為太陽了。


    唉,雖為仙家有何用,終究是沒見過世麵。


    茶館外一陣騷動。


    她本能的起身跟隨眾人前去瞧個究竟。


    夏芬,她怎麽會在此。


    她於街巷的中央,設了個法障,竟悠然自得的坐在那裏喝茶。


    好好的一條路,被她一弄,使得行人與馬車到此跟前竟過不去,無形無影的擱置一處,看著什麽都沒有,卻得繞著走。


    眾人惶恐之下,議論著或是鬧鬼了,於是紛紛退得老遠老遠躲避著。


    一時,人群湧動的街巷竟空了,唯有附近的店家熙熙攘攘的傳出關鋪子門的聲音。


    子七上前,立於夏芬麵前。


    隻嚇得這夏芬一個激靈,目瞪口呆得望著子七。


    子七學著羽情的樣子,輕手一揮,揮去她的法障。


    “師姐,這是做什麽?”


    “我,我在此等人啊。”


    “等誰?”


    子七訝異,她夏芬平日裏在紫昆山上風輕雲淡的修養身心,未曾見過她提劍,也及少看得到她練法術,給人的感覺就位沒心沒肺且又嬌滴滴的模樣,她能等誰?


    夏芬也伸手一揮,收起榻桌茶水。


    她一個蹦跳,起身之時還順帶抖平身上的衣袖輕紗,應該說是興高采烈的拉上子七,“走,我來告訴你,可是我的秘密!”


    子七跟著她,跑著幾條小巷,直至一棵梧桐樹下。


    “看見沒,梧桐樹?”夏芬揚著她的小頭,滿臉堆笑且滿眼期許,“我與他相遇就是在這棵梧桐樹下。”


    “他是誰?”子七仍不知道,夏芬所要等的人是誰,她這關子賣得有點久。


    “五百年前,我跟著藍玲師姐來尋子玉,那是我第一次下紫昆山,第一次到凡塵,就是,就是子玉替天君俊一擋劍那次,隻知子玉受傷,可一時又找不著他,師姐說我倆分頭去尋,可尋著好久都沒找著,心想著子玉也係鳳凰中的尊品,於是我便尋梧桐樹了,最後就在這裏,我就在這裏遇到他。”


    “他是誰?”子七清晰的記得這是她一時裏第三次問。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隻是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在凡塵街巷遇到他,所以他定不是凡人。”


    “五百年了,你還不知道他是誰?”


    “他不說,我哪知道,我用盡各種方法去套問,隻是,也沒問出來,隻知他說,他說他的家鄉太過焦熱,所以每年夏季都到此,承此清涼。”


    “那他可知,你每年都在此等他,可知,你心裏頭喜歡他。”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他?”


    “若是不喜歡,也不會每年在此與他相遇,一遇便五百年之久,若算起來,也算是長長久久的情意了。”子七稍且停頓了下,“隻是他待師姐如何?”


    “他很好,長得極好,嗯,有稍微之處還同你父君的模樣有些許的相似。”


    “同我父君相似,那他確實長得不一般!”子七追問,“他待你如何,可是喜歡?”


    “理應是喜歡的,每次都會帶禮物與我,隻是從不談及他的家人宗親。”夏芬說到此,眉目間微微的裹上一抹愁容。“或他也像風蘇泰乙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子七聽此糊塗了,“聽起來,或隻當你是位相識的友人,故人,不能交心之人。如若是石頭裏蹦出來,也可直說便是,又何需遮掩。”


    “胡說!”夏芬滿心底的不快。


    “她有沒有胡說,待那個人一來,試試不就知道了。”藍玲一個閃現,站於她倆中間。


    “師姐,你?”子七意外著,“師姐你不是回紫昆山嗎?”


    “我回了,隻見她也不在,想著她定是下凡塵了,又想著若你倆遇到一塊。”藍玲戛然而止,原本想著,若你倆遇一處,定不知要闖什麽禍福之事,但顧及子七的顏麵,又忍了回去,畢竟她是子玉的主子。“若你倆遇一處,定是熱鬧,所以也跟過來湊湊熱鬧!”


    夏芬嘻嘻嗬嗬的嚷著,藍玲嫁人後,她也要嫁,不,是娶了那男子為夫,雖然不知他的出處,但他喜不喜歡自身不打緊,自已喜歡就可,自已心情暢快才是硬道理,難不成聖尊的嫡女娶了誰,他還敢造次。


    她這一番話著實激勵了子七,自己喜歡,自己心情暢快才是硬道理,。


    於是,子七拋開所有顧慮,帶著她倆前往西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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