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有口深井,蕭梅在那裏取水,清洗掉臉上的血跡,她便回到小木屋。


    “梅梅,這裏已經不安全,我們必須連夜離開。”蕭風征詢道,“你是我們的主心骨,我們應該怎麽走,還是你來決定吧。”


    “蕭哥哥,你才是我的主心骨。”蕭梅一往情深,“隻要不去萌國,不管你要去哪兒,我都會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照顧你的生活,溫暖你的心靈。”


    “哎呀,真是肉麻死了。”問雪聽得心煩,催促道,“你們到底走不走?”


    “問雪,你給我閉嘴!”蕭梅更加心煩,“你就是一個惹禍精,那些野人真應該把你抓去,剝皮抽筋大卸八塊。”


    “梅梅,阿雪,你們能不能別再吵了?”蕭風頭皮發麻,“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在大吵大鬧,萬一野人殺了回來,我們可就沒命了。”


    “哪有那麽嚴重。”問雪不以為然,“就算野人回來了,不是還有蕭梅嗎?她的功夫那麽厲害,殺人就像殺雞一樣,說不定,之前的那些野人,她還殺得不夠爽呢。”


    “你是不是豬腦子!”蕭梅極盡嘲諷,“上一批野人被我殺退,他們要是再敢回來,肯定帶有很多援軍,隻要野人源源不斷,就算我的功夫再怎麽了得,難道我不需要休息啊?”


    蕭風欲哭無淚,既然阻止不了她們,那就隨她們去吧。於是,蕭風收拾行囊,也沒打聲招呼,他就先行離去。


    問雪和蕭梅本來還在吵架,發現蕭風不辭而別,她們不由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上爭吵,趕緊追了出去。


    ……


    不出蕭風所料,那些野人去而複返,上一次,他們手持棍棒,這一次,他們張弓射箭,蕭風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他們用箭逼退。


    奇怪的是,他們明明死了很多人,卻又沒有殺人泄憤的意思,隻是逼退蕭風,沒有射死蕭風。


    沒多久,問雪和蕭梅追了出來,看到蕭風麵臨險境,蕭梅站到蕭風的前麵,問雪挽著蕭風胳膊,非要和他擠在一起。


    “你要是貪生怕死,可以躲在我的後麵。”蕭風語氣玩味。


    “警察的槍林彈雨,我都可以坦然麵對,更何況是野人的弓箭。”問雪的毛病又犯了,“我能跟你站在一起,那是你的榮幸,你不知道感恩戴德,還在那裏風言風語,簡直就是狼心狗肺!”


    蕭風搖了搖頭,不想過分刺激她,以免傷她自尊。


    自從蕭梅出現,幾十米外的那些野人,全都收起了弓箭,然後單膝跪地。


    他們之中,走出了兩位強壯的男人,一看就是孿生兄弟,先向蕭梅大禮參拜,又向蕭梅“嘰哩哇啦”說了一通。


    “梅梅,他們想幹什麽?”蕭風看不明白。


    “他們是在邀請我,讓我去做他們的頭領。”蕭梅解釋道,“三個月前,他們的頭領意外身亡,可是至今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他們覺得我很合適。”


    蕭風看向問雪,兩人麵麵相覷,“梅梅,你能聽懂他們的話?”


    “那種語言,名叫‘森語’,流行於整個森洲。”蕭梅的神情,浮現噩夢般的痛苦,“我在星河雲莊,接受過特別嚴苛的語言訓練,必須掌握十三門外語,森語就是其中之一。”


    蕭風不忍多問,拍了拍蕭梅的肩膀,讓她不要多想。


    “蕭哥哥,他們讓我做頭領,我是不會同意的。”蕭梅極為堅決,“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隨後,蕭梅說出森語,向著對麵的所有野人,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蕭梅的拒絕,激怒了那些野人,他們在孿生兄弟的指揮下,放下弓箭拿起棍棒,爭先恐後撲向蕭梅。


    相比於上一批,這批野人悍不畏死,明知蕭梅武力超群,他們也沒一哄而上,反而排起了長隊,一個一個上前送死。


    蕭梅來者不拒,來一個,殺一個,一把小小的匕首,被她玩出了各種花樣,就像能夠跳舞的死亡精靈,在她兩隻手中來回跳換。


    蕭梅殺人太多,沒有絲毫手軟,那種收割人命的瘋狂殺戮,看得蕭風亡魂皆冒,他的內心實在是不敢相信,那個對他千依百順的蕭梅梅,竟是眼前殺人如麻的浴血妖姬。


    更讓蕭風難以相信的是,每當蕭梅再增殺孽,對麵的那群野人,竟然發出震天的歡呼,在他們眼裏,能被蕭梅殺死,絕非人生悲劇,而是人生莫大的榮耀,值得他們為死去的同伴歡呼慶祝。


    “世界到底怎麽了?”蕭風無法理解,“為什麽瘋子到處都是?”


    蕭梅一直在殺,似乎永無休止。


    隨著時間流逝,蕭梅到底殺了多少,蕭風根本記不清楚,不過,蕭梅的體力嚴重透支,她已經站不穩了,她的雙腿好似灌鉛,輾轉騰挪異常吃力。


    又一個野人撲了上來,蕭梅拚著兩敗俱傷,終於將其殺死,眼看又有下一個,蕭梅搖搖欲墜。


    “梅梅,放棄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蕭風不忍目睹。


    “蕭哥哥,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在一起。”蕭梅氣喘籲籲,“隻要你答應我,永遠陪在我身邊,我就去做野人頭領!”


    蕭風沉默無言。


    “我就知道,你是不會同意的。”蕭梅慘慘一笑,堅定道,“既然你不同意,我就給你殺出一條血路,無論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哪怕是去萌國!蕭哥哥,你不願意陪著我,我就永遠陪著你!”


    蕭梅的極愛之言,就像一道驚雷,震得蕭風頭暈眼花,他的心中忽然有種明悟,也許終其一生,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人,能像蕭梅這樣,愛他如此之深。


    或許,為了這份真愛,他應該選擇留下,陪伴蕭梅留在這森洲叢林,她做野人頭領,他做頭領的男人。


    可是,他真得願意嗎?


    他對蕭梅的愛,真得能像蕭梅對他那樣,深不見底嗎?


    蕭風沒有答案。


    “蕭哥哥,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寧願去死!”蕭梅用盡全力,死死地握住匕首,不等野人們撲上來,她已向著野人隊列,發起了決命的衝鋒。


    要麽活著殺出去;


    要麽死在野人的棍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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